“这么着急?”
“嗯。”
“二位公子走得这般着急,可有要事?”
北逸刚推开门就看见院中身穿官服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些捕快,昨日见过这男子是县吏的手下。
“给我搜。”
北逸横在寒梓瑜身前:“干什么?”
“听闻二位曾与刘文正结过仇,还有人曾目睹你们斗殴,二位与此案逃不了干系,还请二位随我等去一趟公堂。”
北逸愤愤不平:“无凭无据你叫我二人去公堂我们便要去吗?”
那人手一挥:“给我搜。”
几名捕快立马将师徒二人围住,寒梓瑜刚要动用灵力便被北逸摁住:“师尊,不可对凡人使用灵力,会反噬的,让他们搜便是,本就与你我无关。”
可当火石从北逸身上被搜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了很久,这东西从何而来?
那人从捕快手中接过火石,缓缓道:“听闻二位会一些邪术,本就可疑,现下还有火石为证,如今二位只能随我去一趟公堂。”
寒梓瑜推开北逸的胳膊,他一脸不可耐烦:“这就是所谓的证据?有火石的人多了,你怎知这火是火石点燃,也许只是单纯走水呢。”
“哦?那还真是不巧,知县家中的起火点是柴房,引火的也并非火石,而是火折子,我们在柴房发现了火折子里的红薯藤条和火折子的竹筒盖,用红薯藤条做火折子的可是少有,您说是吧?”
捕快递上从北逸身上搜出来的火折子:“大人,这火折子正是红薯藤制作,价格高昂。”
火折子由竹筒装着,外面雕刻着繁琐花纹,制作精良。
寒梓瑜看向北逸,北逸摇了摇头,点火对修仙之人只需一点术法而已,哪还需要火折子:师尊,我不知此事。
北逸回想片刻,也没想起那小小的火石和火折子是从何而来,难道是那次教训刘文正时他身边的女娘塞到他身上的?
可那女子靠近他不可能毫无感觉的。
“师尊,你先回去,我随此人去一趟。”北逸安慰寒梓瑜道。
“这恐怕不行,你们二人都要去公堂。”
寒梓瑜与北逸并肩站着:“一同去吧。”
二人到了公堂,县吏坐在公堂上,阳光洒在桌前,拉长了县吏的身影,他的影子一直被拉到北逸身前。
“你可知罪?”县吏猛得一拍桌道。
“我何罪之有?”北逸被两个捕快摁住肩膀使劲往下压。
“此物便是你作案的证据,昨夜刘府的滔天大火便是你所为,还狡辩什么?来人,上刑具。”
北逸冷笑了两声:“狗官,证据不足还想严刑逼供?”
门外聚集的民众有好多是为北逸求情的。
北逸给了寒梓瑜一个慰藉的眼神,他的视线盯在寒梓瑜手上未显形的戒指,心里盘算着改天一定要试试师尊的戒指传音效果是不是不好,为何在锁妖塔与师尊传音他一次没回过。
……
“不好了不好了,姑爷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刘洁的婢女大喊道。
寒无愁此刻还在美人怀中昏睡,听得声音立马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
刘洁也娇羞地穿好衣服:“何事如此慌张?”
婢女:“随姑爷来的二位公子,一个时辰前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坊间都在传,传二位公子被严刑逼供已押入大牢。”
寒无愁摆了摆手:“我以为何等大事,他二位就不必担忧了,还没人能伤得了他们。”
就算在凡人身上不可施展术法,仅凭肉身功法,他二位也不是常人能打得过的。
可转念一想寒梓瑜前阵子交待他的事情,寒无愁决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官府,试试能不能以钱赎人。
寒无愁低声下气地花费了几十两银子才买通了狱卒。
跟随着狱卒的脚步进入牢狱,拐角来到一处暗室,视线渐渐昏暗,路也慢慢颠簸了起来。
狱卒点了火把,下了地下一层,蛇鼠的声音窸窸窣窣,还有犯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一直来到地下二层,一股糜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寒无愁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痛苦的哀嚎声与有气无力地叹息声交织。
来到地下三层,一阵阴风吹来,火把的火焰剧烈摇曳,几近熄灭之际又熊熊燃烧起来,阴冷潮湿,墙壁不停向外渗出水珠,地面湿滑。
狱卒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又捡起掉在一旁的火把,寒无愁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
狱卒举着火把将一周的烛火点亮,视线清明的瞬间眼眸一下失光,缓了片刻他看到一身重伤、被捆在铁柱上的北逸。
北逸周身燃烧着诡异的冥火,胸前和四肢都被钉入噬魂钉,区区凡界的牢狱怎会有此等邪物。
“寒仙尊,你没事吧?”
寒梓瑜被关在铁牢中,他睁开眸子:“无碍,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嗯。”
“眼下可有办法救你们二人出去?”寒无愁焦急地扒住牢狱的铁柱子,手刚触碰上去一阵电光从铁柱中延伸而来禁锢住寒无愁的双手,电光吸住他的法力。
就在寒无愁即将化作幻境之灵时寒梓瑜施法打断电光的吸力。
“此事不急,既是有人陷害,这牢狱之灾免不了,不如趁此探一下对方的把戏。”寒梓瑜看着另一个铁牢中被吊起的北逸。
“仙尊,这牢狱也太诡异了,北逸身上可是噬魂钉?还有这铁牢,怎么会吸人灵力?”
“噬魂钉?”寒梓瑜凝眸,他只听说过,还没见过,这铁牢的功效大概就是将他禁锢在此。
噬魂钉打入体内可封锁此人的灵脉和内元,令其不得运功,噬魂钉打入身体久了会令人魂散。传闻噬魂钉早就被魔界之人夺走,如今竟然出现在了凡界。
“此地颇为古怪,不仅有邪灵出没,吊着北逸的铁柱更是邪物会令他灵力反噬,他没有内元,灵力反噬会害死他。”
“区区凡间还有这种法器。”寒无愁感慨万千。
“这是冲着我和北逸来的,噬魂钉不该出现在此,我和他冥冥之中入了别人布好的天罗地网,应该是要阻止我们回望崖巅。修仙界的比武还有多少天?”
“十天。”
“嗯,够了,既然不想我们回去,那必须得回去,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也趁此牢狱之灾抓到点蛛丝马迹。”
“还是梓瑜考虑周全,慕师兄那边都安排好了就等你回去了,哦对了仙尊,慕师兄回音说祟气侵袭村庄的事查出了线索,那黑衣人似乎与望崖巅弟子有关。”
“嗯,我知道了。”
寒无愁随着狱卒离开后,花了大钱买通城中的探子,以便随时将可用的信息告知于他,寒无愁默默盘算着如何能证明二人的清白将人捞出来。
一场大雨过后,天渐渐暗了下来。
寒无愁正在家中修炼,一身着黑衣的探子敲了敲门。
“进。”
“公子,城外一处破庙发现刘文正的踪迹。”
“什么?”寒无愁猛地起身,刘文正不是早死在大火里了,怎么还活着。
“听几个叫花子说,他们在破庙外听到一姑娘凄惨的叫声,进去一看一个叫花子正凌辱那姑娘,几人拉开正眼一瞅,是刘文正,而且他已经疯了。”
寒无愁拿了大把的银钱递给探子:“带我去见他。”
“是。”
……
牢中,寒梓瑜释放出离玄,以鞭子为桥梁向重伤的北逸输送灵力,压制他体内的祟气。
“师尊,别费力气了。”北逸咳嗽了几声。
“闭嘴。”
“师尊,我没事,死不了。”
“嗯。”
“你说今晚那人会来吗?”
“会,这是他唯一杀你我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时迟那时快,地下三层牢狱的门被打开,一阵暗光照了进来,黑衣男子淌过地上的积水,一步步走了进来。
“二位,可是在找我?”黑衣人笑了笑,“村子里放你们一马,不知感恩就罢了,还妄想找到我,不自量力。”
吊着北逸的铁柱被他一击碎掉,北逸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垂着头刚要运动。
双手便被黑衣人用术法捆了起来,他奋力挣脱,可毫无作用。
“我为二人建造的牢笼如何?住的可还习惯?哦,这铁柱可是专门为北公子量身定做,噬魂钉可是我搜罗三界而得,哈哈,还有这铁笼可是为寒仙尊打造的,哈哈。”黑衣人捏了捏手指北逸便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挣扎。
寒梓瑜想要施法,心口处一阵疼痛,灵力滞涩,内元似乎被上了枷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寒仙尊,再运动便要毒发而亡了。”
“你卑鄙,敢伤他我弄死你。”北逸吞下口中的鲜血替师尊痛骂着。
寒梓瑜倏然想起婚宴的那杯酒,还有从前在狼月殿被欧弘基下的毒,原先的毒并未解只是被压制,如今又中了毒,现下只感觉肺腑灼热得很,口中隐隐有着腥气,指尖麻木。
“寒仙尊,若你愿以死殉道,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这小子。”
阴森幽暗的环境中,只有北逸身上承受的术法在滋啦作响。
“师尊,不要。”
黑衣人一脚踩在北逸头上:“再叫唤立马叫你死。”
寒梓瑜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当年在天兰海城初见北逸,那时的他是个怯弱的少年,毫无修炼根基,因做了错事惩罚了他一番,谁知这小子竟壮着胆子偷走了天乾坤回了天兰海城。再次见面便知晓此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北逸,显然是被夺了魂,他曾想将北逸送走,可在一次次相处中他决定留下此人。
可他有一疑问,曾经幻境中的所见所闻还有北逸心境中的一切,可否为真。
“北逸,你心境中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寒梓瑜问道。
北逸的心一下滞住,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怕师尊知晓一切,他不想师尊知道所有的事情,他想让寒梓瑜明白魔尊是魔尊,而他只是他的弟子北逸,可不可以不要将他们一概而论。
“是吗?”寒梓瑜垂眸看着手中的离玄,以往他不愿承认,不愿承认心境中所见便是真相,他一直将那些视作幻觉,可在他一次次得验证下,他再也无法逃避过去。
“是。”北逸心死如灰地应了句。
寒梓瑜轻笑了一下:“这辈子别做恶事了,好好做人。”
黑衣人立马朝着寒梓瑜内元处施法,离玄凝聚一团挡在寒梓瑜身前,无戈也顺势而出朝着黑衣人而去。
在无戈强横攻势下,黑衣人受了些伤,可没有主人的灵力加持,它发挥不出最大的杀伤力。
“这神器功力强横,若不是有这建造数载的牢狱,若不是寒仙尊中毒,怕是拿不下你二人了。”黑衣人控制住杀气腾腾的无戈,一把将其丢在地上。
北逸在黑暗中爬向寒梓瑜:“师尊,不要!”
寒梓瑜闭上了眼,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人从多年前就布好了天罗地网。
再睁开眼,只见铁牢前的少年背对着自己,一柄剑贯穿了他的胸腔,留下一个血窟。
灵力四散而去,碎裂的灵元迸射出巨大的威力,妖气从灵元中溢出,四周的邪灵痛苦咆哮,整座牢狱在剧烈地摇晃,头顶的巨石砸下,黑衣人踉跄了两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北逸。
北逸擦了擦嘴角的血:“师尊,不会有人伤你的。”
黑衣人眼看着那妖气将自己包裹着:“你疯了?”
北逸咆哮着:“没有人可以伤他分毫。”
他竟以毁灭灵元甚至以自爆的代价与黑衣人同归于尽。
铁牢在妖气与四溢的祟气下破开一个口子,寒梓瑜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
黑暗幽闭的牢狱被灵力与妖气和祟气映射的如斑驳的夜空。
黑衣人不甘心地死在了北逸手下,身消魂灭之际他大笑着:“哈哈哈,没用的,一切已成定局,一切已成定局!!”
北逸倚着铁牢,碎石砸落,残垣断壁上低落着他的血,他扶着碎石,徒手扒着出口的石块。
寒梓瑜站在他身后:“北逸。”
少年一如当年初见,他眼眸亮亮的,言笑晏晏:“师尊。”
寒梓瑜跪在地上将人揽在怀中:“别扒了,别扒了。”
北逸大口大口的血溢在他洁白的衣衫上,他捂着北逸嘴角的血,那血从他指缝哗哗地往外流,他抬手擦着北逸脸上的血。
北逸一把握住他的手:“师尊,对不起,对不起师尊,是我错了师尊。”
寒梓瑜的脑子里想起前世他死在北逸的怀中……
“我们回家。”
第145章 师尊,厌恶我?痛恨我?抵触我?
推迟了两个月的比武大会如今又要重新举办,一处酒楼里聚集了要前去望崖巅参加比武的修仙界弟子。
初秋飒爽的风吹动来人的衣角,他戴着一副木质面具坐在了酒楼的角落,窗外云月交融、树影婆娑。
说书的人正坐在台前声色俱动地讲述着近几年修仙界的事迹。
讲着讲着下面的人叫唤道:“说书的,你今日都将此事讲了三遍了,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能不能讲点其他的故事。”
说书的顺了顺胡须,叹了口气:“那今日便讲一讲这修仙界的圣人——寒光仙君。”
当说书人将书中的画卷展开,下方的一些女修两眼发光。
角落里的男子倚着窗子静静看着那幅画,神情有些耐人琢磨。
“寒光仙尊,自幼便天赋异禀,他的才华相信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今日老夫便讲一讲寒光仙尊与他弟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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