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厮杀声四起。
此处为一洞潭,头顶乃钟乳石,四周长满了灵草,墙壁上爬满了小小的黑毛水蛛,这么小的水蛛无法解毒。
看来这便是黑毛水蛛的老穴了。
几人见到寒梓瑜颇为兴奋:“寒光仙尊。”
“寒光仙尊。”
寒梓瑜皱眉:“你们?”
十余位少年浑身是血,有几位更是身中黑毛水蛛的毒。
“方才在那山洞里,突然发了大水,又顺着漩涡掉到了这里,谁知这洞潭内密密麻麻全是黑毛水蛛。”
寒梓瑜施展灵力,四周密密麻麻的水蛛被冰块冻住。
少年们呼了口气:“还好有寒仙尊,不然我们几人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谢过寒仙尊。”
“寒仙尊的功法真厉害。”
寒梓瑜最厌恶聒噪,他转身朝着一旁昏死的北逸走去,结元珠虽能帮他结出内元,却也会令他灵脉寸断重建,此痛楚非一般人可承受,且结元丹还需要他自己修炼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般想来还是先把北逸的蛛毒解了再说。
洞潭内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泔水味里掺杂了令人犯呕的剧香。
“捂住口鼻,有毒。”
寒梓瑜话落,坐在一旁休息的少年们急忙用衣物捂住口鼻。
寒梓瑜循着味道散发的源头而去。
整个洞潭里萦绕着冥蓝色的光辉,诡异恐惧的氛围令那些刚冷静下来的少年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墙壁上竟然还刻着一些怪异的图画。
图画随着洞内水滴的冲刷已经略微模糊,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两个人。
从那衣物来看应是两位天宫的神者。
寒梓瑜盯着画看了良久,掌心亮起冰光照亮了这些画,画上的一位神者头戴斗笠,身着白色软铠,手握利刃。另一位则是黑色劲装,身后一对墨黑色翅膀,手握一把玄黑利刃。
奇怪,万虚山的洞潭里怎么会有这些画作。
更令人奇异的是,有一幅壁画,上方的白衣之人从天而降,满身染血,而那后背双翼的人冲入云端承起降落的仙人,可悲的是最后一幅画,那黑衣双翼人背上的人化作了流萤点点散落天际。
寒梓瑜捂着胸口,心突然一阵刺痛,手中的无戈掉落。
叮当清脆的声音响起。
洞潭内一阵异响,洞潭内的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渗到了哪里,水消失后,水坑内浮现出了一方阵,阵形诡异。
寒梓瑜不敢妄动,那方阵他从未见过,怪异难闻的味道便是从阵眼中散发出来的。
无戈突然飞去,稳稳的插在了阵法中心。
咔哒咔哒啦哒——
头顶的钟乳石纷纷掉落。
“这不会是要塌了吧。”
“寒……寒仙尊”
“我不想死啊。”
寒梓瑜施展灵力而去,封口咒印在几人嘴上。
钟乳石恰好全部掉落在阵法中,以无戈为中心,那掉落的钟乳石陷进地面中。
金黄色的光腾起,迸发出刺眼的光辉。
寒梓瑜试着唤回无戈,而无戈晃动着剑身挣脱不开阵法。
阵法启动,两条硕大的铁链子从地面延伸而出。
随即阵法中出现一只庞然大物——黑毛水蛛王
几位少年吓得浑身发抖,甚至已经有尿裤子的。
一阵嘶吼声,令几位少年痛苦地捂着耳朵。
阵台中又出现一匹千年魔狼。
至于魔和妖到底有什么区别,这还要从上古时期讲起,一部分人修魔道,成了魔后自建魔族,拥有一片广阔天地,又掠夺妖物驯化,被驯化的妖物往往已经不具正常形态,看起来便恐怖至极。
而妖物依旧是没有脱离常规形态,且修行多年后可化形,如肃清便是上千年蛇妖。
自此与神族对立的便只有魔族,妖族向来中立,人族在三族外。
那魔狼浑身冰焰,一身白色毛发,两颗蓝色眼球,它迈动一步洞潭便颤动,它转身额间那颗蓝色的眼缓缓睁开,身后甩着六条尾巴。
对于这种形态已经比其余魔物不知好了多少。
而它身旁的黑毛水蛛被它死死压制动都不敢动。
白焰魔狼试图挣开枷锁,可用尽全身力气也挣不开锁链。
它看向寒梓瑜。
寒梓瑜盘算着怎么取黑毛水蛛王的血,它的前方是白焰魔狼,只能从后方试试了。
他看了眼一旁昏死的北逸,提着离玄朝阵台而去。
出人预料的是那白焰魔狼竟然没有攻击寒梓瑜。
他来到黑难水蛛后方,举着匕首扎进水蛛的后背。
黑毛水蛛王暴怒,嘶吼着转身朝寒梓瑜喷毒液。
寒梓瑜施展灵力抵御攻击,提着离玄而起,对着黑毛水蛛而去。
啪的一声,裹挟着巨大灵力的一鞭子,抽的黑毛水蛛一愣。
随即冰刃阵释放,黑毛水蛛释放灵力抵御冰刃。
寒梓瑜提着离玄结阵,凝结更多灵力的冰刃阵朝黑毛水蛛而去。
他飞到黑毛水蛛背后取了一盏血后飞快逃离阵台。
可离玄在勾无戈之时阵法再度启动。
一条巨大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离玄勾起无戈脱离阵法。
阵台瞬间消失不见。
寒梓瑜拿着黑毛水蛛王的血炼化,喂北逸服下。
昏迷的北逸剧烈咳嗽了起来。
寒梓瑜大手一挥。那些人的封口咒便解开来。
几人不敢再叽叽喳喳,静静地看着寒梓瑜为北逸疗伤。
“别走,别走,别走!!!”
昏迷中的北逸一把拉住了寒梓瑜的手。
“你不能死,不能死,谁许你死的!!”
寒梓瑜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年,摸了摸北逸的额头,滚烫。
立马用灵力给他降温。
北逸半睡半醒间摸着一阵凉意,手间的触感告知他,身旁躺了人。
他立马睁开了眼,周边冥蓝色额光洒在了寒梓瑜脸上,两人身上盖着的是寒梓瑜的衣物。
他半坐了起来,发觉自己的身形已经回去了,不再是那个胖墩。身上竟然还穿了里衣,闻着一股莲叶清香,这是寒梓瑜的衣物?
果然寒梓瑜身上只着了一条亵裤,这个傻子,这么冷的地方,竟然把所有衣物都给了自己,他不冷吗?
北逸将衣物褪下慢慢给他穿上,随即将大氅盖在两人身上,他搂紧寒梓瑜,缩在大氅里。又从空间袋里找了一些枯木,灵力一去,枯木燃烧起来。
周遭可算没有那么冷,可寒梓瑜身上依旧冰凉。
借着火光一看周围空空如也,此处是一间密室,只是不知这冥蓝色诡异的光是从何而来的。
北逸躺在地上紧紧将人拥在怀中:“寒梓瑜,真傻,本尊的毒是你解的吧,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他轻轻弹了下寒梓瑜的额头,触碰的那瞬间才发觉寒梓瑜的体温冷得异常。
他恍恍惚惚想起来,自己好像发烧一直吼着要杀了你,那时候寒梓瑜将他带到这间密室,脱了衣物给他暖身。
北逸心疼地看着怀中的人:“怎么那么傻,自己都生病了,傻,和前世一样傻,我只是你的徒弟而已,就对我这么好,如果今后你遇到了心爱的人岂不是要把心剖出来给人家?”
他琢磨着琢磨着生起了闷气:“也对,你今年二十四,望崖巅的各位长老都给你张罗着亲事,不过几年你就要成家了。”
他说着说着垂眸看了眼寒梓瑜,恶狠狠地朝着他的唇咬了一口:“本尊不许你娶亲,你不能对别人这般好,不许为了别人不要命,不许和别人共浴,不许吃别人做的辣食,等入夏本尊带你去巴丽游玩,我们……”
一个人念叨了很久,直到怀中的人体温恢复,北逸才松了口气,温柔地撩了撩寒梓瑜额前的碎发,随即一个浅浅的吻印在寒梓瑜额头上。
他嫌不够,又吻了吻那人的眼,吻了吻鼻子,吻了吻脸颊,吻了吻耳朵,最后吻了下那诱人的唇。
“怎么办,本尊想要你。”
他紧紧拥住怀中的人。
“本尊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以后你成婚了,就会和习青的父亲一样吧,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本尊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你的好只会给你的妻子和孩子……”
“寒梓瑜,能不能不成亲了,能不能不成家,陪着本尊好不好?”
第74章 谁敢伤他,都给本尊死
“寒梓瑜,本尊……算了。”他摸了摸怀中人的脸颊,随后搂着他沉沉睡去。
在这洞潭里阴暗潮湿,也不知黑天半夜。
睡醒了,看了看身旁的人,北逸笑了笑。
心想:真和你前世的小狐狸一个样,整天就知道睡,吃了睡睡了吃。
怀中的人翻了个身,恰好翻进了他怀中。
北逸的心嘭嘭直跳。
“干嘛?”
“啊?没没没,没干嘛。”
北逸动也不敢动:“弟子想摸摸师尊退烧了吗?”
“我发烧了?”
“嗯。”
寒梓瑜摸了摸北逸的额头:“你没事就行。”
北逸像吃了蜜似的傻笑着:“弟子没事。”
寒梓瑜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脸一红。
“没事的话,把这个吃了。”
“这是?”
“结元珠。”
“结……结元珠?”
前世他也曾找过这珠子,想把寒梓瑜的内元修复回来,可惜他寻了几年无果。
北逸看着那颗结元珠,过往的回忆塞满脑海,一时间仿佛面前的人是前世的人,他抬手又落下,这不是前世,前世终究只是前世,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把它炼化了。”寒梓瑜淡淡说着,“我会给你护法,不用怕。”
北逸憨笑着:“师尊为何对我如此好?”
寒梓瑜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搪塞道:“为人师,应当如此。”
北逸抿了抿唇:“谢过师尊。”
寒梓瑜坐在北逸身后为他护法。
北逸吞下结元珠后,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灼烧,痛感席卷全身。
“啊!”
寒梓瑜用灵力为他缓解痛楚:“坚持住。”
北逸浑身热汗流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前世的那些画面。
前世的点点滴滴就像一根根针,慢慢地扎着那本就碎裂的心。
他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没有一丝一毫关乎萧林的画面,一切都是寒梓瑜,他的愁容他的一颦一笑,他抱着狐狸在后院散步的样子,他躺在床榻病重的样子,他死在自己怀里满身是血的模样。
脑海中更多的是前世的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大殿中日日夜夜的醉酒。
忽然想起林月覃那个女人的面容,死得极其恐怖,全身皮肉被他用墨尘割了个干净。
又想到那口冰棺,冰棺里的人永远闭着眼,再不肯同他讲一句话。
想到他日日夜夜作画,画里全是那张染血的面容。那时整日做灵器,那些灵器的确很像寒梓瑜,可也只是像而已,没有活人的气息,不会讲话没有思想,摆在身边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他寒梓瑜死亡的事实,于是他将上百个灵器毁掉。
他不敢踏进白水宫,不敢进入屋内,不敢看那口冰棺。
宁愿相信一个人永远沉睡,不愿相信那人死了的事实。
想起自己在冥界的那六百年,冥界没有白日,永不见阳光。
他在冥界堕入了十八层地狱,受尽了苦楚,李林甫为了救他的魂魄将自己卖给了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时他的魂魄得以脱离十八层地狱,被关进地狱之火中炼化。
地狱之火是给穷恶之人用的,灼烧一次便会让人痛不欲生,哭着求死,而他被灼烧了五十多年,将所有的恶果全部归还后,魂魄差点散去。
好在那冥界的掌权人饶了他一命,让他掌管幽冥司,管着那些恶鬼。
冥界要投生,只有种出自己的彼岸花,种出彼岸花需潜心向善还要每日到幽冥司领罚,以此来洗脱前世罪恶。
幽冥司的惩罚颇多,因为都是魂魄,所以受再多的刑罚也死不了,只会一次次感受痛苦,想死不能想活无法。
放过火的人,受火刑,每日烧上两个时辰,直到罪孽烧干净。
拿刀杀人的人,将被架在架子上,感受上千把刀一次次地扎进肌肤。
推人下悬崖的人会被无数次推下悬崖,受尽身躯粉碎之苦
……
而北逸的苦便是每日在幽冥司的刑罚殿中走一趟,领下所有的惩罚,火刑、刀刑、山崖刑、水刑、凌迟……
常人最多十年便种出了彼岸花,前几任冥界九王也最多用了百年时间便种出了彼岸花,而他用了整整六百年。
六百年里,想死都无路。
……
转眼半月时间已过。
“北逸,北逸,清醒点!”
北逸痛苦地喊叫了一声:“别离开我,不要,不要!!!”
“冷,好冷,冷——”
寒梓瑜换为火性灵力为他护法:“北逸,醒醒。”
突然石门被撞开,门外的十余位少年道:“上,趁他们在修行,杀了他们夺了神器和结元珠。”
“不行,我们……打不过。”
“不是有白焰魔狼吗?”
只见几人身后那魔狼威风凛凛,不料这几人竟然打开了阵台放出了魔狼。
而还在运功的寒梓瑜和北逸是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一起上,把他们杀了,什么狗屁寒光仙尊,竟然和自己的弟子睡在一处,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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