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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硕定定看了他一阵，摇了摇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幸福。但是，安杰尔，你要我相信你……可不管无论过去多少年，结局都不会改变不是吗？那么我们……”
“可以改变！”
安杰尔言简意赅地打断他，眼里满是坚定跟不容置疑。
陈子硕不知道他这是安慰自己的话，还是自欺欺人……就算他是堕天使，能有什么办法让人类的寿命延长呢？或许真的有，但代价肯定会非常惨重。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
“要怎么改变？我会老去，你不会。如果要用你的生命或是什么代价牺牲，我绝对不会接受。”
“……”
安杰尔眼里原本的坚定，在听到陈子硕这番话后，一下动摇。
他闭上眼，沉默几秒，重新睁开，多了分哀切在里头。
“子硕，就不能让我陪着你一起变老吗？”
安杰尔的声音很轻，轻如缥缈，就好像在哀求陈子硕一般。
“那之后呢？你要一个人活着吗？”
安杰尔再次沉默。
他本想回答，大不了随你而去。
可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这个人一定会毫不犹豫跟自己分开，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我不在乎。”所以，只能选择说谎，哄骗住他，“只要能陪着你，跟你在一起。就算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陈子硕怔怔地看着安杰尔，那银色瞳眸也紧盯着自己，他试图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印证这话的的真假。
“……真的？”陈子硕喉头鼓动几下，轻柔摸上安杰尔的脸，“即使我以后不在了，你也不会一个人痛苦活着？”
安杰尔不敢在他面前透露出一点真心，点头：“没错。所以，你不要去想那些跟我分开的事，好吗？”
第81章 我需要调整自己
陈子硕勉强止住眼泪，通红的双眼看了他很久，久到安杰尔都开始担心，是不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谎言。
良久，只见陈子硕点点头，偎进他怀里：“好，那你……陪我一起变老。”
安杰尔悬挂的心，总算能够稍稍放下，他轻抚陈子硕的后颈，声音低哑：“谢谢。”
陈子硕听到他这声谢，心里满是酸甜苦涩，被甜蜜包裹的痛苦。
该说谢谢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陈子硕紧紧抱住他，仿佛十分害怕失去眼前的这个人。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安杰尔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些苦涩，他的心境也与陈子硕相同，两人就那么抱在一起，害怕失去彼此。
早先的那些幸福温存，此时都化作难以抓住，随时会消散的泡影。
那天，两人都再没有度假的心情，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半步。
陈子硕变得沉默了很多，晚上睡下时，他心乱复杂，背对着安杰尔，偷偷哭着睡着了。安杰尔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看着身旁有些蜷缩的背影，一夜未眠。
陈子硕那晚睡得并不安生，梦到了很多情景。
起初，他真的梦到了自己跟安杰尔一起变老，很幸福地度过了一生。但梦境变换，急转直下，他梦到自己老死了，安杰尔却还是那副年轻俊美的容颜，站在墓碑前，痛苦地流泪，整个天地都变得混沌黑暗。
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安杰尔正看着自己。
“早安”安杰尔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微微带笑，“昨晚睡得好吗？”
陈子硕有些恐慌的神情，很明显就是刚刚做了噩梦，可安杰尔却全当看不见，装作若无其事。他想也知道，陈子硕是做了怎样的噩梦，估计又是关于他们的以后。
这个话题，还是避免再谈及，免得徒增陈子硕的不安。
陈子硕狂跳的心脏慢慢缓下节奏，他看了看安杰尔，道：“……还好。”
说完，他推开被子起身，去洗漱了。
陈子硕对安杰尔这么冷淡的态度，足以说明他心里的不安，仍然在滋长缠扰。
之后的那几天假期过得索然无味，虽然他们也有出去到处游玩闲逛，但陈子硕总是心不在焉，安杰尔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常陪在身边。
结束假期，两人本该身心愉快回来，感情更加甜蜜升温。却因为那场谈话，使得回家后的两人之间，气氛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与僵持。
一回来，没在家休息两天，陈子硕就带着安杰尔又开始了忙碌的行程。
他们都试图装作无事，一起在外工作，彼此照顾，回到家后，甜蜜相拥。
只是，这份甜蜜里掺杂了某些东西，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彼此也没有特意去说破。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之前陈子硕疯狂给安杰尔接下的工作，很快有了成效。
安杰尔频频出现在各大杂志封面上，电视插播广告也几乎是他，甚至连品牌店里，都有了他的代言专面。
他的名气直线向上蹿红，已经有了相当可观人数的粉丝后援会，有时去拍摄现场，还会被粉丝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门口围堵。
以安杰尔现在的人气跟知名度，仅靠陈子硕一个经纪人，已经无法再独自带着他出入工作，还必须带上请来的随行保镖。
安杰尔很不喜欢这种模式，他一直以来都是跟陈子硕单独去工作，再一起回家。现在身边总有两个陌生人跟进跟出，就感觉他跟陈子硕之间，被越来越多人事物阻隔进来。
不仅如此，有了保镖后没多久的某天晚上，陈子硕竟然还提出，要他从家里搬出去，两人分开住。
听到这个提议时，安杰尔整张脸瞬间黑沉下来。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安杰尔一向只会对陈子硕温柔带笑，宠溺万分，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恋人摆出这种脸色。
他当即冷声问道：“子硕，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子硕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像在逃避什么，“你现在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狗仔记者盯上。继续跟我住在一起，会被拍到……引起舆论的。”
自从马尔代夫回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很微妙，但都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的无事。
现在陈子硕突然说，要自己搬走，是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被人拍到，引起麻烦……还是因为他心里，对他们以后的未来，过分担忧，想要慢慢疏远彼此的关系？
安杰尔看着他，沉默良久后，扣住了陈子硕的下颚，逼他正视自己。
陈子硕当然是错愕的，安杰尔低声问道：“子硕，你还是不信我吗？”
两人四目相对一阵，陈子硕终是败下阵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安杰尔，我……我不知道。”
“……”
“从马尔代夫回来的这段时间，说实话……”陈子硕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抖，露出明显的不安神情，“我一直在想我们的事情。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只要相信你，只要现在幸福就好。但我的心里还是很乱，平静不下来……”
安杰尔放开扣住他下颚的手，低头沉默看着他。
陈子硕踌躇半晌，抬头看他：“安杰尔，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
安杰尔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陈子硕，眼里满是恳求，那眼神逼得自己不得不应。
“好，我给你时间……但是，我不会从这里搬出去的。如果是怕被拍到，那我宁愿不做模特这份工作。”
陈子硕怔怔看了他几秒，点了点头：“那就不搬吧。”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李雅打电话。
“……李雅，我知道你最近比较空闲。安杰尔的工作行程，能麻烦你帮忙带一下吗？”
安杰尔心里惊诧一瞬，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实在没想到，陈子硕竟会当着自己的面，给别人打这种电话，要把自己交给别人照看。这人明明知道，自己讨厌人类，还要把他托付给别人？
难道，他的心里真的不安到……到了这种程度吗？连看到自己，都觉得无法承受？
“嗯……嗯，好的，谢谢你，李雅。”
陈子硕只跟李雅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需要离开几天，拜托她带带安杰尔。之前李雅忙不过来或有事的时候，也会像这样，拜托陈子硕带几天艺人，只要行程通告都安排好了，开车接送，在一旁看着就行。
挂断电话后，陈子硕抓住安杰尔的手臂，轻声嘱咐：“你之后几天的工作，我拜托了同事来负责跟着，她会提醒你时间跟接送，照顾你……她人很好，是我的朋友，你要乖乖的，工作时不要闹脾气，知道吗？”
“……”安杰尔轻轻抱住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别人？”
陈子硕回抱他，心里不忍：“你不是说会给我时间吗？”
“所以就要离开我？”
“不是离开你，只是暂时的。”陈子硕抱紧了他，“我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等我，好吗？”
安杰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好。”
陈子硕没想到安杰尔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没有半点异议，心情复杂难言。他放开了人，转而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吻了吻那双薄唇：“谢谢你，安杰尔。”
安杰尔沉默着，收拢臂膀，把他抱得更紧。
当晚，陈子硕就收拾了一些衣物，拿着提袋，走出了家门。而安杰尔什么话都没有说，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进电梯。
可陈子硕这一走，说好几天回来，却又延迟到一周，两周，都不见人。
好在李雅最近都不忙，她手下的当红偶像进了剧组拍戏，只需要偶尔过去看看就行，不需要她怎么操心。所以陈子硕说自己回不来，要她继续带着安杰尔，也不打紧。
对她来说，安杰尔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虽然总在杂志、电视上看到他，早就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那些都是后期制作，锦上添花的成分居多，比不得亲眼看见来得真实。
但见到真人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天生丽质，浑然天成。
那些炫丽的广告、封面，完全就是以他的真实写照打底，没有过多修饰。
李雅再次感叹，这么个难得一见的人，竟然是陈子硕从大街上随便捡来的。说他踩了狗屎，都不够有这种运气的，根本是祖上积了德，福从天降。
不过，当她要去陈子硕家里，接安杰尔的时候，很是震惊疑问。
男艺人跟经纪人也有住在一起的没错，特别是刚出道的新人没什么钱，公司也不会特别安排，跟经纪人住在公司配房的集体宿舍里，也很常见。
但毕竟大家只是在一起工作，还是希望要有私人的空间，等经济能独立了，都会搬走。
安杰尔为什么没有去集体宿舍？是性格冷然，不喜欢跟太多人住一起？
第82章 借宿
但他一出道上了杂志后，就爆红，想要搬出去，或是跟公司申请住房，都是可以的。
为什么他们会一直住在一起？
安杰尔对初次见面的李雅，没有表现出反感，对她的态度，也还是跟对旁人一样，沉默不语，冷冷淡淡的。
只是李雅来接的时候，他会老实跟着，在拍摄现场也会听取她一些指引，送他回家还知道跟对方说声谢谢。
陈子硕一再拖延，没有回来，安杰尔也不吵不闹，每天正常工作，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他表面虽然很平常冷静，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在想，陈子硕是不是会就此永远离开他。
一有了这个想法，安杰尔的情绪就会剧烈起伏，所以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他只要想着，子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很快就会回来。一再拖延，只是那人还没有调整好自己，他不会离开自己的，一定不会……
可在又过了半个月后，一天晚上收工，安杰尔拉住了要去开车送自己回家的李雅，问：“子硕在哪里？”
李雅愣了愣，一时没有回答。
这一个月里，安杰尔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是绝不会跟她多说一句话的。
起初，李雅还会跟他客套几句，想着短时间里要一起工作，热络一下也好。可安杰尔的回应都很冷淡，也会刻意保持距离，好像不想跟她多接触，渐渐的，李雅也就不再跟他搭话了。
这还是第一次，安杰尔主动跟她开口说话，还伸手拉住自己，单刀直入，直问陈子硕的事。
陈子硕迟迟没有回来，还常问她，安杰尔的情况。
有没有好好吃饭，作息规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工作的时候有没有闹脾气，给大家造成困扰等等……还总跟她说，多留意点安杰尔的需求，他生性淡漠，很多事不会主动说。
一个不知道自己的经纪人去了哪里，一个还总问她，自家艺人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没有联系过吗？这些事为什么不直接问对方？
之前，陈子硕总问安杰尔的时候，李雅就已经开始觉得他们俩哪里不对劲。现在安杰尔问自己，陈子硕去了哪里，就完全坐实她这种异样感觉。
李雅如实回答：“这个……我不知道，他只说事情没办完，还回不来。”
“……”安杰尔松开了抓住她手臂的手，面无表情，“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他就坐上了车后座，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雅把车开出停车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去瞄看坐在后面的安杰尔。他看着车窗外，淡漠的神色间透着忧伤，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杰尔这幅样子，让李雅心里的疑问跟好奇整个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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