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寝室的时间不多，他回来时一眼望去寝室空空荡荡，他在打电话，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大说：“我不喜欢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刚上完厕所出来的老二愣住了。
看见老二的老大也愣住了。
老四老五是本地人，国庆肯定要回去，老二老三也说了要回去，老二的家离得很远，直达只有上午十一点四十左右的火车。
他不应该在这里。
老二尴尬地解释：“我没有抢到票所以没有走，没来得及跟你说。”
老二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以这种方式知道老大的性向的。
既然被发现了……
老大垂眸避开了老二的视线：“我会缩短在寝室的时间，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你在寝室的时间已经够短了，还能怎么缩啊？老二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他想老大大概也和他一样，怕大家不接受，他赶紧说：“我不介意，我也不会胡乱跟别人说。”
“……”老大沉默良久，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的寝室格外安静，这种氛围持续到入睡。
熄灯之后伸手不见五指，老二窝在被子里给老三发消息。
老三给老二制定了攻略老大计划ABCDEFG，原本老二不予考虑的，但老大是Gay真让老三说准了，老二想或许这是他们学霸之间独特的默契？要足够的知识面和发散的思维才能破解他们的交流密码。
总之，老二认为又误会老三了。
老三在聊天软件里指点江山：“老大热爱学习，你要跟他多接触就得去图书馆。”
“那我明天就跟他一起去图书馆？”
老三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你跟他一起去图书馆干什么？坐在阅览室看书吗？阅览室人多而且禁止喧哗的。”
老二不明白了，这题他不会做。
老三叹了口气，手把手地教：“你跟老大错开出发，你坐到他附近，看准他去书架换书的时机，你站到书架另一边，老大拿书你也拿书，然后隔着书架四目相对眼波流转眉目传情，感觉不就来了吗？懂？”
感觉来没来老二不知道，但老二觉得有点…Emm…
“我怎么知道他在另一边会拿哪一本书？”老二提出疑问。
老三早就想好了：“你先看看他借的哪一本，下一本大概率还在附近，你提前踩点。”
不愧是老三，想得还是周到，老二决定采纳他的建议。
聊了半天老二心满意足放下手机，从被子里探出头，里面空气不流通脸都憋红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上个厕所就休息。
怕吵醒老大，他没有开灯，凭着记忆和月光缓慢摸索前进。
“啪！”灯亮了。
寝室只有两个人，开关就在老大的床旁边。
“我吵醒你了吗？”老二轻声问，光一时有些刺眼他看不清楚。
老大沉沉地声音传来：“我一直没睡着。”
老二回到了床上，老大关了灯。
老二想了想还是说：“老大，参差多态才是世界，我尊重每一个个体，也尊重每一个个体的性向，我相信总有一天，少数可以和多数一起走在阳光下。”
第4章 国庆与A计划
巳酉月丁亥日，未时。
三卧于榻，食于寝，辗转难眠，心系二，问之：何如？
二曰：尚待时机。
巳酉月戊子日，午时。
三行至厅堂，但见鲈鱼台上，食之，汤鲜味美，酒足饭饱，思及二，又问：何如？
二曰：尚待时机。
巳酉月己丑日，巳时。
三燃灶煮羹，百无聊赖，思念二，三问：何如？
二曰：尚待时机。
巳酉月庚……（×）
老三忍不了了，老三质问老二：“你不是设置的自动回复吧？老二老二，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半晌老二回复了：“收到收到！”
老二冤枉啊，不是他不努力不上进。
“老大这两天没去图书馆。”
老二一身的劲无处使。
巳酉月庚……算了不装了。
十月四日，上午九点。
老三打开冰箱，食材都只剩冻馒头和榨菜干了，随着回家时间变长，待遇急转直下。
老三架锅蒸馒头，顺便问问：“老大还没去图书馆吗？他忍得住？”
老二叹了口气：“去是去了，但是感觉今天希望不大，老大在刷《五年考研三年模拟》。”
他打算刷一整天题，并不打算看书。
十月五日，早上八点。
老三起得更早，还是没赶上早饭，馒头榨菜继续。
这个点图书馆估计才刚配电，老三问了问，果然老二也才刚到图书馆。
下午三点，老三想着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又问了问。
老二回：“尚待时机。”
老三现在见到这四个字额头就直突突：“你好好说话。”
“老大在看书了！”老二在回复里加了个两眼放光的表情。
老三让他猪突猛进。
晚上七点，老三再一次询问进度。
老三拍了拍老二，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二发了张废物的图：“我等得无聊找了本小说看，太入迷忘记盯着老大了。”
“……”
老三沉默了，老二想自己让他失望了，分明对方那么尽力地为自己谋划。
老二发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三问：“什么小说？”
“？”老二决定不发誓了，报上书名：“《农家娘子致富经：穿越之清冷侍卫爱上我》。”
“这是…一本小说？”从标题上看元素有点复杂，老三不太确定。
“当然。”老二肯定。
“发我。”老三倒要开开眼。
十月六日，早上七点。
太早了，老三的爸妈说再睡十分钟，老三负责做全家的早饭，至于做什么，有什么做什么，当然还是馒头榨菜。
老三生无可恋，例行关心一下老二的进度。
老二是几小时以后回复的：“昨晚熬夜把小说看完了，我这就去图书馆。”
下午四点，老二终于抓住了时机。
可是……
事后老二问老三：“你是不是没来过学校的图书馆？”
“？”
“书架有隔板，根本看不到对面。”
老三消失了，分明上一秒还在回消息下一秒人就不见，老二反复查看他们的对话，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态度不好，老三以为自己在责怪他，汉语言博大精深，同一句话不同语气千差万别。
老二决定给老三打个视频电话，接通果然看见老三眉头紧锁一脸苦相。
老二要开口解释，老三先自顾自地说：“这个宅斗还有几章啊？怎么看目录还有夺嫡，男主不是侍卫吗？他俩什么时候回东北？地还种不种了？”
老三本来怕老二分心一直忍着没问老二剧情，不过不久前老二已经告诉他A计划失败了，而且老二自己送上门来。
“……”瞎担心的老二发觉自己是个傻叉，老二给老三解答了一下疑惑：“八百章以后，女主从敌国死里逃生心灰意冷，隐姓埋名重新经营他们在东北的农场，又过了三年，男主闻讯赶来，在村口遇见一个缩小版的他。”
“……”一时不知如何吐槽，老三骂了一句，“太草了，不看了。”
十月七日，凌晨五点。
老三要赶早高铁回学校，这会儿他爸妈不睡了，甚至各类美味珍馐重现江湖。
可惜太早了老三没胃口，在老父亲老母亲的絮叨里，菜都装进打包盒塞进了行李箱。
“好好学习注意身体。”送到车站道别只剩这一句。
老三上了车，打开寝室群，这个点大概没人理他，但他还是发了拍的菜肴：“下午三点高铁站，先到先得。”
老四马上留下不争气的口水，老五拔了刀。
老三笑道：“可以呀，你俩这是通宵？”
“Bingo！”
简短的回答很快淹没在表情包大战里，老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到时候这两人起不来。
最后是老二这实心眼睡醒了看到99+消息还翻到顶，他真的到了高铁站出站口。
老三跟老二一起干饭，人没来齐也不等了，给他们腾个盒子留点。
老三开始向老二阐述B计划，这是在高铁上想的。
“老大这个人心细如发，一定很看中细节，你随时备着雨伞，等一个雨天，你和老大共撑一把伞下，你伞面微倾护他周全，雨水却淋湿了你的肩膀，这老大不得疯狂心动十分感动？”
老二咬着筷子，有点犹豫：“现在偶像剧都不这么演了……”
“你觉得老大看偶像剧吗？”老三反问。
老二试想了一下，想不出来，摇头。
“所以对老大来说这就是新事物嘛，新事物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老三说吸引力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多了几分蛊惑，老二好像被他说服了。
“你最好站在外侧让老大站内侧，又一个细节点。”老三补充。
老四和老五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周日总是踩着点回来，有时候不小心晚了几分钟，也不慌，紧急呼叫寝室的哥哥们，速速下至一楼与宿管阿姨周旋。
10栋的阿姨是个生活规律的人，每天准时作息，睡眠质量极佳，入睡之后一只蚊子也别想从宿舍大门飞进来。
曾经有人不信邪，回来晚了在寝室楼下大喊大叫，半个宿舍区都醒了，阿姨自岿然不动。
通常为了拖延阿姨，老二打掩护，老三开着门等人，不过这次嘛，老大也来了。
老二拿了一件扣子全崩的衬衫请阿姨帮忙缝一缝。
阿姨要睡了，问他：“急吗？不急明天来拿。”
老二委婉地说：“明天就得穿，麻烦您了。”
阿姨狐疑地盯着他，不怪阿姨不相信，阿姨都眼熟老二老三了。
老二偷偷扯了扯老大的衣角，让生面孔说话增加可信度。
老大笑着眉眼比平常柔和了许多，语气真诚恳切：“明早集体活动规定必须穿，他就这一件，阿姨您帮帮忙吧。”
老三这边一边观望老大老二那边的动静一边打电话催：“你们到哪了？”
老五说：“到枫林门口了。”
老三一眼望到枫林苑大门：“我就在一楼，没看见你们人。”
“……三分钟”
三分钟以后。
“人呢？”
“三分钟。”
“老大老二快坚持不住了。”老三讲事实摆道理。
老五开始撒娇：“拜托拜托，等会儿我给各位好哥哥打钱，请大家喝水。”
“两块钱一瓶的水吗？”
老三心里矿泉水就这个价格，他们的劳动力是如此廉价。
老五嘿嘿一笑：“给你们的，怎么也得二百。”
“你今天喝酒了吧？”老三损人不留情面。
话说老五其人，一天一个身份，有时是一株包医百病的板蓝根，有时是一棵随风飘摇的海草，但用的最多的，当属富二代这个身份。
相识第一天，他就自我介绍说他是本地上市公司赵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外地无产阶级最光荣劳动人民接班人老大老二老三老六愣住了。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结果第二天老五摇身一变，他又是体弱多病身残志坚一天兼两份职勤工俭学的穷人家小孩了，微信钱包里的零让见者纷纷忍不住朝他丢两个钢镚。
从那时候起，全寝开始意识到并且越来越习惯他的各种奇葩行为。
老五说胡话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算欠的债也不止一百两百，总之不必放在心上。
阿姨手脚麻利，一排扣子分分钟，老四老五还没来，老二只能硬着头皮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把衬衫检查了一遍，还没来，于是又把衬衫穿上，慢慢系上扣子。
老二缓缓转了一圈，眼睛望着窗外边心不在焉与老大说话：“好看吗？”
“嗯。”老大点了点头。
“那……给阿姨打钱？”老二试探着问。
老大拿出手机扫阿姨的二维码，半天没有反应，老大说：“网有些卡。”
老二懂了。
“我来吧。”老二拿出手机扫阿姨的二维码，“确实信号不太好……”
两个人埋头扫码，阿姨审视的目光要把二人戳穿了，老四老五可算到了。
老四背着老五。
老三说：“难怪你们这么慢。”
老四可不背这锅：“你第一次催的时候我们在车站，第二次催的时候我们到了厚德广场，我从厚德广场背的他。”
车站离枫林苑步行约10分钟，厚德广场离枫林苑步行约7分钟，第二次催完5分钟他们可就到了。
老三一定算的明白。
老三看了躲在老四身后的老五一眼，这人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还真喝了酒。
乒乒乓乓洗漱到十二点，老大熄了灯，国庆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已经躺下的老五突然坐起来，新的一天开始新的表演：“这次没赶上门禁是我的错，我向大家道歉，也十分感谢大家的帮助，其实有一件事我瞒了大家很久，我得了一种不能见阳光的病，终日只能在黑夜里穿行，没错，我是一只来自波西米亚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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