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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知道老三知道他知道老三看到了标语。
小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当然可以，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小哥为老三绑好护具，给老三戴上眼罩，让其他工作人员把老三领走了。
老三感觉工作人员牵着他走到了一片沙地，沙地有些软，但踩着还算结实。
耳边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裹着风嚎，给人一种肃杀萧瑟之感。
工作人员撤了，对讲机里传来小哥的声音：“可以摘下眼罩了。”
老三回：“先记一下，场景引入，秋天。”
“……”
四周有些昏暗，但不至于不能辨物，老三大抵处于一座山底，身边最多的是巨石狂沙，远望有零星几棵枯树，再远是不见顶的山峰。
老三往前走了一步，很清脆的一声响，似乎踩到了枯树枝。
他低头查看，脚下什么也没有，原来是纯配音营造氛围。
老三朝着唯一的路前进，起初很正常，只是随着地势走高路越来越窄，一面是山体，一面是悬崖，山体侧有些以假乱真的石壁，悬崖侧则纯粹是电子投屏，虽然技术不错，视觉上会产生从上往下凝视深渊的眩晕感，但老三伸脚试探过了，碰到电子屏幕。
老三对对讲机道：“记一下，秋天在郊外爬山。”
“……”
身后突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什么动物正成群结队地袭来，山体有些震颤，碎石滚落。
老三等在原地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很快便看见乌泱泱的一片，咋一看像黑毯子驮了床破棉絮，近了些才看清是一只只硕大的老鼠，老鼠背上驮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那尸体被啃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从破烂的衣衫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他的四肢随老鼠的行进扭曲变幻，仿若正四肢反折着高速爬行而来。
四周的震颤更加明显，脚底的晃动猝不及防险些让老三没有站稳，也恰在此时一只硕鼠从老三眼前扑过，它的眼中有大片眼白，瞳孔是类似发霉斑块的绿，牙齿锋利无比，嘴里甩出粘稠的液体。
液体飞到老三脸上，滑溜的触感分外真实，老三在心里喊了一声卧槽。
他决定跑一跑以示尊敬。
然而乌云愈发厚重，光线更加暗淡，鼠群近在咫尺，那背上尸体原本被头发遮挡的脸却忽地显露出来，嘴咧着诡谲的笑。
地面在这一刻倾斜了，老三脚底打滑直接跌落悬崖，光线消失，一切遁入黑暗，只余下老鼠们吱吱啊啊的吵闹，仿佛它们也随之跌落下来，肉块质感的东西砸在身上，还有爪子爬过皮肤，怪恶心。
老三掉进了一片海洋球池里，奋力挣扎却不断深陷，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一直将他摁在其中，海洋球打在脸上轻飘飘的，拨开来又迅速隆回，好在烦人的老鼠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似乎是嘶嘶的电流。
“请站起来。”是对讲机的声音。
小哥隔着监控看老三在池子里泡了三分钟，他碰到老鼠都只跑了三十秒。
老三如大梦初醒，终于努力站直了，这个海洋球池只有他的腰高。
“……”老三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记一下，老鼠追人，逃跑会触发下坠机关。”
正事不能忘。
无人回应，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生物苏醒，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池水开始沸腾，池子里有东西在乱窜。
“你记了吗？”
得不到回应心里不踏实，老三没有办法沉浸式体验恐怖。
“……记了。”
第7章 C计划
老三顺着池边的藤蔓往上爬，这玩意儿滑不溜秋的，触感很恶心。
上方是熟悉的沙地，但地上多了些盘根错节的枝干，太黑了看不清楚，老三靠手感知。
古怪的叹息又一次传来，老三循声望去，看阴影似乎是一棵树。
感应到他的视线，树周散发出幽蓝的光，那是一棵枯树，主干粗壮树枝却单薄，枝上停了一只红眼乌鸦。
树表凹凸不平，一圈一圈好似年轮生在了外边，老三眯眼细瞧却发现，哪是什么年轮，是一张张人脸。
或惊恐，或怪笑，或悲戚，或怨愤。
一张一张都想要冲破束缚，一张一张又早已浑然一体。
老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那些脸一齐睁开双眼，眼球密密麻麻布满整个树身，乌鸦惊起，发出尖利的叫。
还好老三没有密集恐惧症。
不知哪里起了阴风，凉意自后背攀爬浸入骨髓，迎面也是寒风阵阵，乌鸦倏地俯冲过来，老三连连后退，背后却是绝路，几步便碰了壁，老三下意识转身，正对一张人脸。
惨白的脸蛋，原本眼睛的位置一片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将眼珠啄了去，还留着模糊的肉碎渗着血。
这一下太突然没有准备，真的把老三吓着了，老三腿一软直接跌坐地上，手触及到的树藤却仿佛有了生命，蠕动了一下，但老三也没有功夫细究，因为下一秒旁边的沙土松动，沙地里噌地蹿出一个人。
真人NPC？老三用了几秒确认这个事实，然后在NPC朝他冲过来的时候顺势抱住NPC，双向奔赴。
“……”
NPC在这干了有些年岁，说实话见过喊卧槽的，见过原地回旋起跳的，真没见过反手给他一个拥抱的。
老三的想法很朴实，比起那些黑暗中自己臆造的梦魇和可见可触的人为科技与狠活，还有什么比活人更加亲切呢？
“麻烦放开NPC。”小哥又不得不开口说话。
老三听了但没完全听。
他松开NPC，在NPC打算走的时候却又自然地挽住NPC的胳膊，放了但没完全放。
老三问小哥：“树、没眼睛的鬼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个地方点有点密集，不整理清楚老二怕是会吓到。
但这会儿四周全暗了，投屏息了影，海洋球池找不到地方，没有坐标，老三分不清方向，不好做笔记。
“……”小哥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不放NPC。”老三挟NPC以令前台。
NPC自己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事。
“树在这边，鬼在这边，我从那爬出来的，水池在那，等会你得回去，有新机关。”
NPC手对着四周一通指。
我命由自由我，半点不由人，自救方是正道。
老三一共在恐怖馆体验了九十分钟，给接触的工作人员留下了九十天都不一定能磨灭的深刻印象。
前台小哥没找到纸笔，用手机给老三记了一整版备忘录，临走时问老三微信，把笔记发给他。
老三摆摆手：“不用，我拍照就好。”
老二光听老三转述就觉得可怕，架不住老三把恐怖点掰开了揉碎了给他灌。
恐怖来自于未知，老二现在不仅知而且滚瓜烂熟。
一天，老二似无意向室友们发出邀请：“这个恐怖馆最近挺火的，评价也不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老三说：“我去过了。”
老四和老五说：“我也去过了。”
视线汇聚到老大这，老大看了老二一眼。
“好啊。”他回答。
歧山（×）
“欢迎光临滕川恐怖体验馆。”
着衬衫西裙的前台小姐姐露出标准的笑容。
老二傻眼了：“不是…歧山恐怖体验馆吗？”
“是这样的，我们每季度都会更换主题，滕川是昨天更新的最新版本。”小姐姐微笑着解释。
“……”
“有什么问题吗？”见老二半天不言语，老大关心地问。
“没有。”老二赶紧摇头。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戴上眼罩，由工作人员牵引着老大老二去往主场地。
老二这时候还算放松，自告奋勇地走在前面，大言不惭地对老大说：“你要是害怕可以牵着我。”
背后的老大没有作声，但黑暗中很快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的。
“……”老二的脸迅速蹿红。
怎…怎么关了灯人就这么热情吗？
老二都不好意思说话了，还好小姐姐用对讲机打破沉默：“可以摘下眼罩了。”
老二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座阴森森的宅邸，破旧的铁门半掩着，生锈的锁链已经脱落。
“老大，我们……”
老二转头跟老大商量，映入眼帘的东西却哪有老大半分影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形容枯槁，巨大的眼球凸起，张开没有嘴唇的嘴，老二立刻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之气。
尖叫预备。
“啊！！！！！！”
老二很佩服老三，真的，他在这种鬼地方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给自己做详细的攻略，自己从第三十秒开始只知道一路狂奔，跑了整整九十分钟，中途甚至完全没有心思担心老大去了哪里。
逃出生天的那一刻老二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扶着膝盖喘气。
老大正好从另一扇门出来，看样子也没少跑，呼吸不均匀。
两两相望，回忆起自己来的初衷，两个人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呀？”老二笑着问。
老大眉眼弯成了温柔的月牙：“你又笑什么？”
笑意有时来得莫名其妙，没有人能说出所以然，老大和老二都没有纠结这件事情，并肩一起往回走。
老二说：“好久没有这么大喊大叫了，突然之间反而觉得很放松，身心都很舒畅。”
“同意。”
氛围正好，老二又开始心猿意马，想起老三教他的暗示，老二说：“我的生日是12月4日。”
“我知道。”老大柔声答。
老二心里更开心了，但想到什么，又赶忙解释：“我不是跟你要礼物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这老大倒是不解。
老二看着老大迷惘的神色，急了。
是加减乘除太简单所以老大没想到吗？
老二提示：“12月4日宪法日，我国4部宪法，82、99…52个修正案，等于13。”
具体的解释老二也记不清了，说了几个关键词老大还是摸不着头脑，老二干脆破罐破摔说结论。
“13？”老大想起什么，他好像懂了。
老二舒了口气，果然老三还是靠谱。
第8章 乱编胡说
没料到恐怖馆这么大手笔，还按季度更换主题，C计划大失败，老三想要马不停蹄赶制D计划。
“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老二我记得你会做饭对吧？”老三问。
老二说：“我确实会……”
老大收到了暗示，两个人来回路上一路聊天，感情也有进展，C计划大成功，老二确实对老三更加信服，但是……
“但是我们寝这个200W的小电锅，除了煮面好像做不出什么东西。”老二还是选择提出质疑。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调。”老三反驳。
老二问：“我们哪有高端的食材？”
“……”
D计划胎死腹中了。
老三一时之间想不出E计划，不过没关系，他有后手。
“细节决定成败，成功在于积累，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老三交给了老二一本自己早些时候编的《老大基础知识5000题》，希望老二用心研读，努力积累，在机遇来临的时候能够运用知识，靠真诚拿下老大。
老二掂量着手里的几页纸张，翻至页尾，题号才到108。
“……”
“剩下的4892题我还在收集资料，你先看这些。”
机遇似乎来临了。
老大邀请老二看电影，老二当然想答应，开心得都要原地转圈。
老三泼了一盆冷水，随机抽查一道题目：“老大左手中指是斗还是簸箕？”
“……”
老二答不上来。
“老二啊。”老三语重心长，“眼前利益不能贪，要着眼未来。”
老三说的很有道理。
成功在于积累，他的积累远远不够。
老二清醒了，忍痛拒绝老大，刷题。
老五今天的身份是孟加拉神保温杯里面的杯神，老四拧开保温杯盖，纯白的雾气氤氲而出，老五从桌子底下幽灵一样爬出来，语气轻快：“年轻的樵夫，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老四一脸惊喜，随即双手祈祷：“我许愿能够再许一百个愿望。”
“贪婪！”老五突然变了脸，卷走保温杯头也不回。
老大现下有些苦恼，从一开始被老二知道性向的慌张，到第二天发现老二也是Gay的惊讶，再到后来自己的行动、老二的暗示，一直以来藏于心底的隐秘愿望似乎有了实现的可能。
但是，13不是那个意思吗？如果是，老二为什么拒绝自己？如果不是，那是什么意思呢？
老大想不明白，一本书摊开一上午一个字也没看进。
一款棕色的保温杯不知从哪滚到他面前，老大顺手接住，老五出现了。
“英俊的猎人，我是保温杯里的杯神，我可以实现你枪杀大灰狼迎娶灰姑娘的愿望。”
轻快悠扬的语调，老五弯弯的眼睛里藏着闪烁的星辰。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中肯地评价：“你这故事糅得挺杂。”
老大把保温杯还给老五，他没有兴趣陪老五玩，老五不肯接：“你拿了杯子我们就签订了契约，不完成你这个愿望我无法获得自由，只能一辈子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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