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怎么,在你面前说你爸两句你又不高兴了?真不愧是父子。”
甚至算得上尖酸刻薄了,江乐风眼神逐渐黯淡,心脏又开始在被谁拉扯。
“难怪当初问你跟着谁,你非说跟着你爸。”
她说得恍然大悟,仿佛时隔多年发现了真相的样子,语气又近乎嘲讽,满不在乎地往江乐风心里插刺刀。
那点没死绝的要死的决心此刻又有些死灰复燃的架势。
江乐风艰涩地开口“妈妈,当时,是你说,我是累赘,你不想要我。”
她当时跟江又森争吵,大声地吼叫跟昨天的李玲别无二般。她说“你以为有了一个孩子做累赘我就不敢跟你离婚吗?你做梦!我要甩掉你,谁也困不住我!”
当时那番话到了今天依旧让江乐风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看着林暖年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没有低下头,直视着她。像是在撑,又像是被掏空了力气,只剩躯壳。
“你在怪我!你爸爸出轨,你不跟我一起讨伐他你却来怪我!”她果然咆哮了起来。
江乐风想长叹,想逃走。
他转过身,没再管她。
提上蛋糕穿上鞋子,出了门。
“江乐风!你真是和你爸爸越来越像,不争气的东西!”
跟着他一起出门的,还有林暖年的吼叫。保姆关上了门,一切留在了他身后,他只管向前去了。
这会已经十点多了,江乐风走到路口拦车。运气之神却不再眷顾他,没有空车,手机软件上也提醒他排队。
他现在才开始焦虑,更叫人着急的是,今天一天修漫都没给他发过消息。
他这会后知后觉,开始担心起来。
给修漫发去的消息沉海,给修漫打过去的电话也显示在忙。
他无视关机的手机,抬脚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拦车,不知道过了多久,落在他身上的雪结成了薄霜。他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甚至加快了步伐。
终于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停留在了他面前。
车上的空调让他回温,他后知后觉自己发抖。整个人不正常的发抖燥热。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看着司机面前的时间表,距离今年结束还有不到十六分钟。
倒计时十分钟的时候,司机把车停留在了路口。他说今天生意好,就不进去了否则不好掉头。
江乐风无话可说,他取出身上所有的现金一股脑地塞给了司机,随后下车开始奔跑。
恍惚中他看到楼下有个人靠在阴影里,烟雾不断从那处飘散出来。可见那人的心情眼下算不上太好。
他走了过去,走到那人面前。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有几分可爱。
他在旧年的最后一秒出现,在新年的第一秒里,他说“新年快乐。”
修漫看着他额头冒出的细密的汗,本来是想等着江乐风过来跟他算账的。他以为江乐风不来了,一个小时给他那么多电话他都没接。
可是现在这人就站在他面前,恰好赶上了这最重要的一秒。
无话可说。
修漫抬手抹了一把江乐风额头上的汗水,“新年快乐。”他说。
丢了手上的烟,歪着头在江乐风燥热的唇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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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发烧
江乐风全身疲软,力气都被抽空了,没忍住脑袋埋在了修漫肩膀上。
修漫以为他要抱,伸手抱住了他。江乐风的手却没力气举起来搭在他的腰上,手上的蛋糕也是他提着一口气硬拿着。
“怎么了?”修漫要推开时,发现江乐风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累。”江乐风的声音闷闷的。
修漫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他双手捧起江乐风的脸,和他额头对贴了一会。“你是不是发烧了?”他说。
江乐风艰难的晃动自己的脑袋,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很沉,至于有没有发烧........“我已经很久没发烧了。”
说得底气欠缺。
修漫一句傻逼没骂出口,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蛋糕。“怎么买这么多?”他皱着眉头。
“吃你喜欢的。”江乐风攀附着修漫,任由他带着自己上楼。脚步也变得沉重,他不得不把自身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修漫身上。
修漫嘴角挑起一抹笑,没说话。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到了自家门口,修漫算是明白自己当时装瘸子,江乐风每天送自己上楼有多不容易了。
江乐风能忍着没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也真是宅心仁厚了。
他随手把蛋糕放在小沙发上,架着江乐风进了卧室。江乐风一头扎在枕头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修漫摸着他的额头感觉温度,只觉得更烫了。
他给江乐风脱了鞋子和外套,又给他盖上了被子。江乐风抱着被子把脸埋了进去,修漫把他窒息又给人把脸抬了出来。
“你睡一会,我找找退烧药。”修漫捏了捏江乐风泛红的脸,江乐风没有回应。
家里自然是没有那些东西的,于是他敲响对面的门。
戴韵穿着睡衣给他开门,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怎么了?”
“我,我对象发烧了,韵姐你家里有药吗?”
“有,等等。”戴韵说着转身给他找要去了,过了一会又出来“这个吃一粒就行了,这个冲剂喝一包,吃完药给他用毛巾降降温。”
“行。”
“去吧。”
修漫也不跟她客套了,着急忙慌地走进厨房开始给江乐风烧开水。泡了一包冲剂端到卧室,把江乐风扶坐起来。江乐风靠着在他胸前,眼睛都睁不开。
“你这有点太严重了吧。”修漫皱着眉头呢喃,他没见过谁感冒能成这样半身不遂的。
江乐风没回应他,只是就这修漫的手喝药,只是才喝了一口他就停下了。
修漫以为太烫了,自己浅尝了一下发现还好。他皱起眉头,“怎么不喝。”
江乐风歪头顶着他的下巴,修漫听到了一些嗡嗡声,不真切。
“什么?”他贴近了江乐风的嘴。
“苦........”江乐风说得有气无力,像是死前呢喃。
修漫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什么了,眼下他也拿江乐风没办法。
“不喝今晚你就得烧死了。”修漫戳了戳江乐风的脸颊。
江乐风不回应他。
眼看着人又要睡过去了,修漫也没招,抬着被子往江乐风嘴边怼。“快喝啊,只剩一口了。”他说。
江乐风不为所动,修漫只能瞪眼磨牙。
突然他脑子出现了偶像剧里,男主喂女主喝药的场面,自己先把药喝了,随后才从自己的嘴里渡到女主嘴里。
修漫瞬间石化,这他妈谁想出来的剧情。
他把江乐风放靠在床背上,开始面对面哄人喝药。
“喝完了吃一点蛋糕?蛋糕很甜。”他说着又把药怼到了江乐风嘴边。
江乐风非但不理,还一个歪倒又躺下了。
修漫耐心吿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一口干闷了药,杯子放在一边,双手拽过江乐风的衣领,贴上了他的唇。
江乐风有一瞬间的挣扎,费力的睁眼看到眼前人时,他又软下去了。
那口药最终还是喝下去了,修漫感叹着土方法好用。
还剩下一粒药,修漫硬塞进了江乐风嘴里,江乐风还没来得及吐,修漫又贴着他的嘴渡了一口温水。
这下好了,大功告成。修漫给江乐风扯好被子任由他睡觉,自己又转战浴室,给他打湿毛巾。
毛巾覆盖江乐风的额头,修漫就在床边蹲下看他。
江乐风这人平时一丝不苟,连睡着了表情都是淡淡的,像天边的冷月。只有修漫知道这月可不是稀有物质凝结而成的月球,只是一碰就破的水晶玻璃,碎了反而扎自己一身伤。
他摸了摸江乐风的脸,起身出了卧室。
小桌上自己江乐风买来的蛋糕,修漫拆开了最上面一个。浓郁的芝士味萦绕舌尖,刚才那点苦味现在全没了。
他只吃了一口也吃不下去,转头看向厨房惋惜。他准备了一天的火锅,跑了两个菜市场才找到的木姜子油。江乐风别说吃了,看都没来得及看到。
四个蛋糕都被他塞进了冰箱,连同还没开始吃的火锅食材一起。自己洗漱完又回到了卧室,新年第一天,他抱着一个病美人陷入了沉睡。
修漫照顾人的经验小于零,江乐风头上的毛巾都变得温热了,随后还是他自己抬手扒拉了下来。而罪魁祸首正半禁锢着他,深睡不醒。
外面很亮,昨天夜里修漫没拉窗帘。江乐风猜测昨天应该是下了一晚上的雪,这会没清雪所以在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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