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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旁站着的修漫也坐下了，他点燃了一根烟。
“你想说什么？”修漫仰头看着江乐风，他还站着。
江乐风却没看他，眼神落在邹墨身上。又出现了，那股熟悉的抽搐扭曲，又在他身上出现了。他的情绪开始出现偏差，心意被瞬间扭转了。
他艰涩地开口，语气却很是冰冷“你针对他做什么？”
修漫挑眉，抖落烟灰。
“就这吗？”他想。
邹墨没想到江乐风会为自己说话，眼神陡然泛光，不死心地又开始燃亮。这点情绪好像让他的心脏产生了轻微颤抖，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他想站起来。
江乐风面色如土，十分难看。他背对着修漫，脸上的变化只被邹墨一人尽收眼底。
江乐风只说了那一句便不再说话，修漫感到有些倦怠了。
“然后呢？我为什么不能针对他？”一种十分拙劣的引导话术，他想让江乐风出错，即便是江乐风出于同情对邹墨产生了怜爱。即便是自己的娇纵让江乐风疲于应付心力交瘁，都可以。
只要江乐风的感情出现一点偏差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的思绪在自己的烟雾中明灭，没发现此刻江乐风面上呈现出十分扭曲的痛苦。
他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说话，刚刚那一句即便是修漫脑中的“这就？”，也不是江乐风想对修漫说的。
他对修漫说不了任何的重话。
“你.......”邹墨看着江乐风不对劲，试图靠近。
修漫看着邹墨起身，自己也起来了。这次没人挽留他，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一根烟燃尽被他熄灭在自己的手心。
江乐风听到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急切的心情终于冲破了某种情绪的绑架。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抬眼看着邹墨没说话，接着一刻不留地追随修漫的脚步而去。
邹墨留在原地茫然，他那一步还没踏出去呢。
他眨眨眼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站起来。
这时，有人敲响会议室大开的门。邹墨抬眼望去，看到了迟茗辛灾乐祸的表情“怎么了这是？”
修漫走出办公区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无路可去，可他已经坐上电梯了。看着闪烁的按钮，犹豫片刻之后，他按下了去顶楼的楼梯。
手机里修漫的定位并没有离开公司，可是几个办公区域都找不到他。
江乐风沉思片刻心有所感，也按下了去顶楼的楼梯。
修漫撑着围栏往下看，一如他六年前在学校天台往下看一样。只不过当时最高六楼，他能看到的风景有限。今天的天台比那时高了四十搂不止，他却仍然觉得，自己看不了多少。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的命运，所有他对这里的一切从来就没有过归属感。
初来这里时，他觉得不可思议，不好意思矫情说自己好像在流浪。
现在他想说也没地方说了，真的好像在流浪。自从那场车祸之后，他的人生就开始毫无道理的漂泊起伏，反反复复，没有归处。
江乐风在身边时这种怅然的情绪会淡一些，可江乐风也不总是在他身边，江乐风也不能在他身边。
他又点烟了。
江乐风走近修漫，伸出双手从修漫背后握住修漫面前的围栏，让修漫在他怀里。
修漫拿着烟的手轻轻抖动，烟灰落在他的指尖，滚烫转瞬即逝，他还是感受到了。
“对不起。”江乐风把头埋在修漫的肩膀上。
修漫没说话，夏天的风无休止的掀起一场一场的热浪，谁也没说离开着找个凉快的地方。
“上来干嘛？”修漫问。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江乐风却把头埋得更深了，被他覆盖的那一处的皮肤很快传来了一阵粘腻的感觉。修漫不舒服，不舒服也没赶走他。
“来解释。”
“他呢？你跟他道歉了吗？”修漫又问。
这下轮到江乐风沉默了。
过了许久，修漫感觉自己要晒化了。偏偏江乐风的手抓得紧，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我刚刚不想说那个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受控制。”江乐风的声音闷闷的，比无风的夏天还要闷。
“嗯？你他妈当我是傻逼啊......还控制不住自己.......”修漫说着就要从江乐风的怀中逃出去，他拍了拍江乐风的手示意他松开。江乐风没理他，却放开了栏杆干脆上手抱着修漫。
“我说真的。”
“你别生气.......”
“我偏不信呢？”修漫使劲挣脱了江乐风的怀抱，转身一推，江乐风退后了两步。
反正来此一趟也就是为了破罐子破摔，修漫干脆放飞自我了。
“你刚刚语气特别凶！”他本来酝酿了一句自以为有杀伤力的话，谁知开口成了这个。
江乐风连表情带着那颗紧绷的心都软了下来，他走上前再一次试图把修漫揽进自己的怀里，修漫眼疾脚快，往旁边撤了一步。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凶，只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嗯？”修漫皱眉“难受什么？”
见他你能好好说话了，江乐风才又上前靠近他。
“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受控制.......试图清醒了，结果越来越头疼。”
修漫狐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信的。
“周耀留学回来了，他听说你回来想约你吃饭。但是联系不上你所以找了我，你要去吗？”
冷不丁换了话题修漫差点没跟上思考，看着江乐风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原本是自己的同桌，后来又变成了自己的后桌的一个大胖小子。
“去啊，干嘛不去。”
“嗯，那我回复他。”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但还算愉快的就翻篇了刚才的事情，修漫总觉得哪里不对。
吃了午饭之后他想睡觉，江乐风给他陪他躺了一会，见人真的睡着了。
又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员工都在午休，江乐风打了个专线同时把张助理和邹墨一起叫了进来。
两人曾经一个是江乐风的秘书一个是江乐风助理，可以说是这个公司工作最贴合的两个人了。虽然现在秘书的位置的半路杀出来的修漫顶替，可张助理依旧从心底力挺他这个曾经的伙伴。
他已经听说了刚才的事情，并且暗自决定，要是一会江乐风迁怒邹墨的话，他也要当一回谏臣。
虽然江乐风当昏君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两人才进门，江乐风就抬手示意两人声音放轻。
眼神飘向了紧闭着的休息室的门，张助理心态瞬间炸裂，老板真成昏君了.......
邹墨倒是自得，像是早做好了准备。毕竟最近江乐风给他道歉的事情频发，他已经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了。
两人走到办公桌前，江乐风递给了邹墨一个文件。
他接过翻阅，片刻后茫然上脸。
“江总，您要赶我走？”邹墨语气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心却跟着痛了一下。
江乐风才跟他对视一眼，早上那股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他拼命扭转自己的视线和心态，最后长舒一口气。
只是一旁的张助理不淡定了，说好了要来做谏臣的。眼下江乐风以公谋私，因为修漫想把邹墨赶走。这他怎么忍得了！
张助理请了清嗓子，正打算为了自己的革命友谊据理力争一番。
“调你去分公司，也是早就有过得考量的。”却还没张嘴就被江乐风打断了，江乐风眼神恢复了漠然，“你的能力早就应该自己出去独立门户，去了没有老员工的地方，才能更好的让你施展拳脚。”
张助理沉默.......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止是因为这样吧。”邹墨合上了文件，带着审视看向江乐风“还因为，修漫见到我不高兴，所有你才要把我调走。”
张助理转头看着邹墨，眨了眨眼睛，试图用坚定地眼神劝说邹墨闭嘴，可是邹墨压根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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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进度
两人眼神同时归于冷漠，也不知道是空调太凉了还是怎么，张助理总觉得自己周身泛起了冷意。
“在他来之前就想让你离开。”江乐风的眼神并不避讳，坦然又无所谓，“这是最优选择。”
“最优选择.......”邹墨低下头重复江乐风的话，又握起了拳头。
这是江乐风的最优选择，这是修漫的最优选择，至于他........他自己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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