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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目光看去，傅光不禁瞪大了眼。
其实，他是天生的脸盲。不过忽略掉对方的五官，来人与之前的盛春潮身形一样高大挺拔，一样肩宽腿长。因着天气炎热，那人的校服扣子敞开，露出半片衣架子般的锁骨。
男生盯着他，嘴角微微上翘，目光却又冷又硬。傅光在他的眉间找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厌恶。
“你是不是欺负我妹了？”来人直截了当。
傅光张了张嘴，刚要询问他是谁，只听耳边“叮”的一声。
【AI精灵小叮叮提醒您：此人为攻略对象。】说罢，小叮叮又来补刀：【哼哼，你完了！】
傅光不禁怒道：“小混蛋，你才完了！”
“你再说一遍。”盛春潮冷声说着，一步步走得更近了。
“哎！同学，不是……”
【叮！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10，剩余点数5。】
压迫感扑面而来，一瞬间，傅光头皮发麻，心想真的完了，好感度就剩5了。刚进入第二个世界就要挨揍？
【暂时不会。系统设定，攻略对象好感点数降为0时，你才会挨揍。你就加油作吧！】
盛春潮见他面色骇然，不住地后退，就直觉他肯定没干好事。
“有人说看到你偷拍我妹，你要干嘛？把手机拿出来！”
“胡说八道！你妹是谁？”
傅光匆匆摸了摸口袋，胸口砰砰地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游戏人设一无所知，万一手机里存有未成年女孩的艳照，今天不止要挨顿揍，免不了还要蹲监狱。
看来手机这东西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
正思索着，盛春潮已经“嗖”地扑了过来，猛地把手插进傅光的口袋里，说：“把手机给我。她才15岁，你要是敢对她有什么心思，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再送你去教务处。”
“你妹到底是谁？我不认识她！你耍流氓啊，往哪摸呢？”
傅光佝偻着身子，紧捂着裤兜吵吵嚷嚷，几人冲上前，索性使劲把他按在地上。盛春潮不顾他的阻挡躲闪，强行从口袋里掏出了已经捂热的手机。
“盛春潮！你太欺负人了。”傅光此刻抬起了头，急得满脸通红。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把他使劲往下按了按，凶巴巴道：“校霸也有今天？平时年级里谁没被你欺负过？”
“谁？我是校霸？”
盛春潮根本没想搭理他，径直走到一边，导出相册查看。可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探究的目光还频频扫向傅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默默走回他身边，把手机塞回他的裤兜里，略带无奈地说：“松开他吧，确实没有。”
有人啊了一声，问：“那是误会吗？相册里就没点别的？”
“就是……”盛春潮微有犹豫，“普通生活照。”
“怎么可能？”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觉得有些过了。
刚刚松了些劲道，傅光就一咕噜爬起来，扯住盛春潮的领子，猛地挥起拳头。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大家以为恶斗避免不了发生的时候，傅光撇了撇嘴，眼睛红了，那只高扬起的手欲落不落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放下了手。
下一瞬，他狠狠地推开盛春潮，冲着他吼道：“你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太过分了，你怎么总挑我一人欺负，简直太过分了……”
他扯着脏袖子抹了把脸，土灰和泪水混和在一张白净微红的小脸上，使他看上去既滑稽可笑，又楚楚可怜。
不知为何，盛春潮心里“咯噔”一下，再开口就没了底气：“那，还不是因为你平时做人没底线……”
傅光懒得听他废话，很快消失在天台上。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过校霸这副脆弱模样，疑惑地问：“春哥，你跟傅光很好吗？他平日里那么嚣张，怎么今天这么怂？”
说到这里，一人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恍然道：“坏了！听说他在社会上认识一群人，是不是去找人了？可不能让他跑了！”
“别追，算了……”
盛春潮望着傅光跑远的背影沉默了。
如果傅光现在同他大打一架，他反倒能够心安些。可他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
***
傅光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整理好仪容。除了颧骨被地上沙粒硌伤，身上已看不出有打过架的痕迹。他叹了口气，推门就往外面走。
刚走到楼道内，上课铃突然响起。当傅光的踩着铃声找到自己的班级，喧闹的屋子陡然安静了。同学们纷纷看过来，目送他走到后窗的座位上。可见他身份的特殊。
瞟了一眼四周的同学，傅光认不出哪个是盛春潮。不过，他知道那人一定正在猥琐地盯着他，等着看他笑话。
于是，他本本分分地坐在课桌前，翻看着几乎全新的课本。同学们因此嗡嗡地议论起来，他没事吧？怎么这么自觉来上课了？做样子而已，你看看他的脸，保不准刚才又跟谁打架了。
傅光听到也不言语，怪就怪游戏设计者是个大傻逼。他装得若无其事，回头问同学：“同学，咱们这节什么课？”
身后男生眼皮轻抬，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久，才磨磨蹭蹭丢过来一张课程表。
傅光一看，是节音乐课。于是跟对方笑呵呵道了个谢，顺手把课程表递了回去。
这时一位短发圆脸的女老师走了到门口，拿眼扫了一遍学生，目光在傅光的身上滞了一滞，然后拍拍手，说：“上课了。今天音乐老师有事。这节课咱们做份英语卷子。”
“啊——？”
听了老师的话，学生“呼隆”一下就炸了锅，后排几个胆儿大的开始抱怨班主任又占了音乐老师的课。
老师敲了敲黑板，就势说：“还有半个月就是期中考试了。不想做题，不想上学的赶紧出去，别在我们班耽误别人。”
话音未落，那几人已经偏头看了过来，小声撺掇：“傅光，你怎么也不吱声啊？等考试呢？”
卷子很快传了下来。傅光捻起一份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剩余的递给后面同学。他边审题，边轻描淡写道：“高二英语不比考研英语简单多了？做就做呗，全当陪你们练练手。”
一开始，周围的人都把他的话当笑话听，甚至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踢桌子走人，可只见他半天摸出了一支圆珠笔，伏在桌上，开始认真做题。
大伙儿随即一懵，便又嘀咕开了：“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傅光提前十分钟做完了试卷，他趴在桌子上东瞄瞄，西瞅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叹。
他瞄了眼老师，才敢偷摸回头去看，只见身后的兄弟还有小半张卷子没有做完。眼看快要收卷了，他一时善心泛滥，把完形填空的答案抄在纸条上丢了过去。
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光盯着那张纸条发呆……
第3章 2秘密
对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光盯着那张纸条发呆。傅光看他没动，以为他不明白自己的好意，赶紧轻咳一声，悄声道：“这是选择题答案。你加工一下，改几个。”
男生抬眼与他对视半晌，斜斜靠在了椅背上。他手里攥着小纸条，朝着傅光冷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许是听到了动静，老师飞来一眼，道：“有些同学不想学好，就不要影响别人。往后，人家能找个好工作，吃香喝辣；你就只能回收旧手机，换菜刀……”
这种腔调听起来，怎么都带有一丝鄙夷与偏见。同学们听了不禁侧目看来，咯咯的嘲笑声让傅光如坐针毡。
趁老师维持纪律，他忙回过头，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帅哥，连累你挨骂了。回收旧手机怎么了？可以金属提炼，可以零件回收，还能卖给发展中国家人民。她懂个屁！”
“……”
一整个下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除了几个浑小子以外，几乎没有人与傅光说过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缘为什么会这么差。
下学后，傅光独自在校园中闲逛了两圈。老旧的实验楼里空荡荡的，门窗紧锁，窗外的藤蔓遮盖了部分暮光，橙色与黑色的光影把这里映照得像一座废弃了的医院。
顺着一条走廊，绕到后楼，透过窗子只见后院杂草葱郁，没有人影，显然荒废很久了。
楼里的后门被一条生锈的铁链锁住，勉强能侧身挤过。想也没想，傅光就钻了进去，可刚走出几步，猛地面前多出了一只手，他一下子怔住了。
傅光抬起头，目光茫然地在对方脸上巡视，呆呆问：“同学，你有什么事？”
“你总偷跟着我干嘛？想单挑？”
听了这道冰冷冷的声音，傅光脸色忽而转白，头皮一炸一炸的。他快速打量一眼对方的发型，身形，才确定面前的竟真是盛春潮。
没想到自己随意溜达一圈，竟然撞到了枪口上。
傅光立马后退了两步，使劲咽了几口吐沫，才稳住心神。
他结结巴巴道：“单……单挑什么？打赢坐牢，打输住院，你没听说过？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暴力？”
盛春潮铁青着脸，“如果不想打架，就请你滚远点儿。”
“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滚？”傅光倔脾气上来了，直觉这小子异常。他挑衅似的笑道：“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
“跟你没关系，快走快走。”
盛春潮话音未落，脚下的草丛里突然响起几声细弱的猫叫。第一声还在身后呢，第二声便已响在脚下了。
“嗯？”傅光愣了一下。目光随着声音找去，就忍不住叫了出来：“我去！你在这儿养猫？”
“嘘——你别喊！”
脚下忽然围过来三只炸着毛的小奶猫，有黑有白，毛绒绒的，看得出腿脚还不稳，可是已经学会了卖萌。它们一个拍打着盛春潮的鞋带；一个勾住盛春潮的裤角；还有个卧在草丛里扑来扑去，耍个没完没了。
傅光打小喜欢猫，家里有只橘猫，已经十一岁了，最喜欢趴在窗台上晒太阳。而他喜欢吸猫颈后的味道，像晒完太阳的被子。
可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奶猫，看到它们的瞬间，就感觉一大群可爱的小猫星人在投怀送抱，给人暖融融，软绵绵的感觉。
他轻轻掐起一只，捧在手里端详，“看看，这只猫肚子圆滚滚的，是不是挺贪吃的？”
“嗯。”盛春潮犹豫了一下，从他手里把猫抢了过来：“这只白肚子的叫八戒。”
话刚说到一半，他猝然弯下腰，飞快地抓起另外两只猫，又拉住他，道了声“快过来”。傅光以为他要去找猫妈，忙随着他钻进了一间阴暗荒废的体育器材室。
傅光没想到在校园里有奶猫，更没想到盛春潮还会天天来喂。
“干嘛来这儿？猫妈呢？你家不让你养猫啊？哎，我说，你怎么把猫带学校里养了？”
“……没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这些不是你的猫吗？”
“不是。嘘——”盛春潮把猫往书包里一揣，抬手紧捂住了他的嘴，凑到他耳边说：“别说话，有人来了！”
傅光怔了怔，赶紧乖乖地点头。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盛春潮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地感觉到手心温温软软，柔滑非常。就着暗淡的光线，他撩了傅光一眼，只见自己的手掌几乎盖住了对方的半张脸，面色粉白，皮肤细滑，衬得自己手背有些笨拙粗糙。而那双闪亮如玻璃球的大眼珠，正幽幽地凝视着自己。
他头一次注意到傅光的五官原来这么漂亮，遮在脸上的手腕突地抖了抖。
“你答应我，不能吵。”盛春潮低声说着，心慌意乱地收回手。他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悄悄地在裤管上蹭了一把。
“我懂。”傅光随即凑上来，唇瓣微微翕动，一股股热气就喷在了他的颈侧，“学校里哪能让养猫呢？盛春潮，你胆子真大，我可抓到你的把柄了……”
“你敢说出去，试试看！”
“那说不好。除非你以后让我撸猫，怎么样？”
盛春潮怔了怔，却还是努力支撑着自己的冷傲，淡淡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耳边传来“叮”的一声，小叮叮报告：【攻略对象好感度+30，剩余值35。哼哼，算你走运！】
这道声音只有傅光听得到。他眸中先是流露出一丝惊讶，然后就对着盛春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既腼腆，又得意，露出一排整洁的小白牙。
四目久久相对，盛春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胸口像个生日气球，在一点点膨胀充满，轻飘飘的，被两道微扬的眉梢牵动着。
隔着一扇斑驳的破窗，两人清晰地听到了两个保安的谈话。一个人说：“你看错了吧？哪里有学生？这后院破破烂烂，太阳下了山，就跟要闹鬼似的。”
“你是不知道，去年我抓到两个高三学生。没羞没臊的，就在这棵树后抱着啃。”
“现在哪个学生不早恋，亲亲抱抱算什么。我还见过，嘿嘿……”
废屋内的空气顿时变得稠密，让人紧张又兴奋。两人的肢体挨在一起，盛春潮感觉小腹传来莫名其妙的闷痛，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敢再正眼看傅光。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个保安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喂，盛春潮，咱们可以走了吧？外面好像没人了。”傅光小声嘀咕。
“嗯，该回家了。”
两人把小猫安顿在屋子的角落里，然后才慢腾腾往校外走。盛春潮主动说起了猫的事。
大约半个月前，他看到一只胸脯鼓鼓的黑猫叼了半只血淋淋的喜鹊，从学校栅栏外钻了进来。出于好奇，他跟到实验楼后转了一圈，就发现了几只刚睁眼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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