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光面色阴沉,就差骂人了。可他突然脚步一滞,回过头,悄声问:“‘龟女’漂亮吗?”
管家赶紧点头,“听说是绝色佳人。”
“脾气好?”
“温柔体贴,小鸟依人。”
“可我们有生殖隔离吧?”
管家一头雾水,问:“什么是生殖隔离?”
“就是……龟跟龙能生出什么?”
“生的可是神兽——霸下!”管家说着,眼睛都亮了,看样子恨不得自己生一个。
“霸下?就是那个半龙半龟,总趴在地上,驮着石碑满处爬的?”
“……对对!”
听到这里,盛春潮心里已经凉透了,他像得了一场大病,蹒跚往前走了几步。
“等等我——” 傅光很快地追上去,拖住他的手,转头对管家喊道:“行,既然你这么中意,新王妃就托给你照顾了——”
可回院子的路上,管家依旧不依不饶,跟在身后唠叨个没完,一直到傅光对他发了脾气,才灰溜溜走了。
“……还以为哪个公主出嫁呢?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你说说,今天碰上的都什么烂事儿!”抱怨了半天,傅光一抬头,发现身边早没有人了。
再一看前面,嘿,盛春潮“咚”的关了房门,自己疗伤去了。
***
一直熬到傍晚,傅光都没等到他来找自己。除了萤萤说起他哥只吃了一棵石花菜,再没有其他消息了。
看着紧闭的门窗,他不禁幽幽地惦记起房内的人来。不管是坐在院中与萤萤逗闷子,还是大踏步走在院子里,傅光总想弄出些动静,想让盛春潮留意到自己。
到了傍晚,他更加坐立不安了。担心他的伤势,担心他没吃饱肚子,担心他还在生气。傅光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
他思虑了好一会儿,嘱咐萤萤看好他哥,自己去去就回,然后匆匆走出了院子。
盛春潮安静地睡了半个下午,听到敲门声才醒来。他说了声“来了”,这么晚来找他的,除了傅光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开了门,就见傅光左手拿着药盒,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
他发髻松散,衣冠不整,鞋也只穿了一只,看上去有点狼狈,但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同时,身后的那只手费力地伸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条半米多长,煮熟的黄花鱼,说:“给你补身体,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盛春潮诧异地接过他带来的伴手礼:“你从哪抓的鱼?”
“捡的。”傅光小小得意了一下,“我刚去医馆买药,正好碰到他去急诊,大夫说是心脏病。结果没抢救过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拖他去城外的海岭了。我想着,刚死而已,扔了浪费……”
盛春潮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又深深地望回他,没有吱声。
他的衣袍上沾满了黑灰,脚底带着泥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却又那么快乐,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仿佛婚嫁一事没有影响他半分。盛春潮的心里有些触动。隐隐约约的,生出了错觉,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占据了心头许多许多年。
【叮——攻略对象好感+10,剩余点数70。】
“你怎么了?不请我进去?”傅光咧着嘴,对他的沉默似乎有点意外。
“进来吧,帮我上药。”
上过药,两人才开始享用晚饭。傅光一边朝盛春潮碗里夹肉,一边将今天在医馆里撞见大黄鱼发病的事说了。讲到后面,他趁医馆大夫忙碌,悄悄把大黄鱼偷了出来,抗去了海岭温泉。 海岭下的大叶藻林光线幽暗,还时不时有鲨鱼出没,好几次傅光都差点被鲨鱼盯上。
盛春潮听得聚精会神,不住地倒吸冷气。
傅光说完后,才想起来什么,问:“萤萤多久没吃过肉了?要不要叫她一起吃?”
“不用。咱们这样怕是会吓到她。等她离开这里,她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你都计划好啦?”
“嗯,我想过了,你大婚之前我们就离开。”盛春潮注视着他,眸色转浓,“对了!今天没来得及恭喜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傅光拿着筷子愣住了。 两口鲜嫩的鱼片滑进嘴里,化成了无滋无味的白腊,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他忽然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失望,厌倦。
“既然你觉得是好事,不如你去娶了那只海龟。反正,我不喜欢缩头缩脑的动物。”
说着,他放下筷子,起身要走。盛春潮却似参透了什么,猛地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现在,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将他的手缓缓攥进手心里,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视他。
“我什么都能顺着你,唯独这一点。我也不喜欢海龟,怎么可能娶她?”
傅光低垂着眼,目光落在交叠在一起的手上,很好的掩去了心中的纷乱与不安。
“那你喜欢什么?”
“龙就很好。”
“……”
盛春潮苦涩地笑了笑:“对,我是喜欢你。你不可能感受不到,但你拒绝了我两次。是啊,你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胡说!我为什么会看不上你?”
“我是鲛。”
“真傻,”傅光闷声道,“我最喜欢鲛人了,全身都是宝,声音还好听。”
“你真这么想?”
这一瞬,盛春潮的眼睛被点亮了。灼热的目光使傅光莫名感到紧张,他想同盛春潮证明什么,又有些犹豫。
末了,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双臂软软地勾住了盛春潮的后脖颈,低头吻上他,不急不缓,唇齿交融,满是柔情蜜意……等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腔时,四瓣唇才一点一点地、依依不舍地离开,拉出一条晶亮的丝线。
不知何时,他已坐进盛春潮的怀里。两人额头相抵,鼻吸相交,都感到一阵天长地久的晕眩。
一条洁白的鱼尾出现在傅光的眼底,千万片鱼鳞在光影中闪闪烁烁,泛着钻石的火彩,淡蓝色的鱼鳍像月光般朦胧,随着水波荡漾。
它似柔软的条光带绕在傅光腰间,不断轻蹭着皮肤。 鱼皮上那种凉冰冰,滑溜溜的触感立刻爬遍了傅光的全身。
傅光“哇”了一声,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会儿功夫,他只顾垂着眼,抚摸盛春潮的尾巴。很快,他就看到了他尾巴上有片突兀的红磷,像只玉佩点缀在腰间,红如宝石。
他边观赏,边痴痴地叹:“怪不得你要把尾巴藏起来。要是被那些人发现,还了得?”
“喜欢吗?”
傅光幽幽地点头,手刚要按上去,就被盛春潮顺势拉住了。
“不着急。”盛春潮注视他,眸光灼灼逼人,声音里带着蛊惑:“下面该轮到你了吧……”
傅光浸润在他温柔的视线中,像一朵羞涩的海葵那般,缓缓绽开自己的身体,现出那条贵气逼人的金色尾巴。
“好看吗?”
“好看。”盛春潮点头,又问:“我……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不就是摸摸尾巴吗?有什么不可以的?傅光笑着,同时把尾巴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下一刻,那条钻石般闪耀的鱼尾就像只游走的白蛇,缓慢贴了过来,一寸寸缠绕,将傅光越束越紧。他的身体陡然一僵,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东西贴在了逆鳞上。
“硌得慌,这是什么玩意儿?”他费力地伸手拨弄了一下,登时吓了一跳,嘴唇哆嗦个不停。“不,不不……”
不对劲!
“晚了。这是开弓箭,无悔棋……”
“等等,我先预热……哎——”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晚,房间里灌满了含糊不清的喘息和哭闹。
傅光终于知道了对别的水族摆动尾巴意味着什么;为何盛大爷每次见到自己都恨得牙痒痒;为何每个人看到自己的龙尾都会目光躲闪。 他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时,满腔悲愤地咬着被角,想:“傅光你活该啊!报应!谁让你当过臭流氓呢?!”
……
【叮——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25,剩余点数95。已满足好感度达到90%的任务,成功解锁本世界1/2进度。】
***
像是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盛春潮对做此事乐此不疲。傅光白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了晚上就成了他嘴里的羊羔肉。 这天晚上,两人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到了萤萤敲门的声音,问他哥有没有见到傅光,他不在房里。管家传话来,说花园里的红珊瑚树突然死了一片。
她说着话,还冷不丁地推了推房门。门栓咣当咣当的响,吓得傅光一激灵,猫进了被窝里。 盛春潮从他身上下来,伸手要去披衣,傅光赶紧把他拽回床上,悄声问:“疯了,你干嘛去?”
“开门让她进来,正好认个嫂子!”
傅光瞪眼:“什么嫂子?小心我给你当嫂子!”
盛春潮挑眉,帮他把鬓角的碎发捋到耳后,看着这张被爱情滋润的白里透红的脸,深情地说:“嫂嫂这么漂亮,我可要对不起我哥了!” 不等傅光反应,他已经低头吻住那双柔软的唇,唇上有淡淡香味,理智又从他脑海里飞走了……
许是见房里许久无人应门,萤萤走了。
事后,傅光抱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个正人君子。”
“真没看出来!不过,我更喜欢你不正经时的样子。”盛春潮笑,可随后他眉头一皱,又自言自语道:“前两天我还在花园里看过珊瑚,没病没灾。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傅光美滋滋地说:“当然是我干的!”
……
第38章 9嫁妆
傅光美滋滋地说:“当然是我干的!”
“你干什么了?”
“我在珊瑚根上洒了些海蛞蝓。只有府里的珊瑚病了、死了,咱们才能找借口把你叔父接出来。怎么样,我聪明吧?”
盛春潮默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顶,傅光的这份柔情,绞痛了他的心脏。
***
没几天功夫,王府里的珊瑚就都生了病。
不用说,王府里最担忧珊瑚的是龙人管家,他都连着好几宿睡不着觉了。十天后是傅光的大喜之日,尤其是眼看喜庆的红珊瑚病的病,死的死,心里真是又无奈又害怕,生怕大婚那日丢了龙族脸面。
当他找到傅光的时候,傅光正带着翻车鱼小姐在小金库里数金子呢。
傅光眼皮轻抬,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
“这有什么的,那些红珊瑚死了就死了,我觉着白珊瑚更好看,我喜欢。”
“那不行啊!”管家着急,“白珊瑚是死珊瑚,不吉利。您大婚之日将近……”
可傅光还是那句话:“白珊瑚挺好看的,我最喜欢白色。”说着,还偷偷捏了捏盛春潮的大腿。
管家也不顾傅光的面子了,没好气地说:“白的白的,好好的婚礼,弄得像个灵堂还行?大好的日子,几百位大罗神仙同来道喜,您不要面子就算了,龙王龙母要不要面子?”
半晌,傅光淡淡哦了一声:“那珊瑚死都死了,你说怎么办?”
“小人觉得如今得查清楚珊瑚病死的原因。究竟是人为的,还是有虫害!要不……要不咱们就把珊瑚园的鲛人叫来,给看一看。到时候,顺便让他们补种几棵好的。”说完,他一拍手,心下决定就这么办。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傅光和盛春潮立马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
“既然你这么说……”傅光矜持了几秒,道:“那就把珊瑚园里的盛大爷请来吧。”
管家可是久闻珊瑚园盛师傅的大名,心想:“这人真是命硬,那日掌掴了殿下,竟还能活到现在。”顿时心里有点不情愿,但又怕傅光改了主意,怕他心血来潮把喜堂改装成灵堂,本来就抗拒赐婚嘛。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临了只得勉强点头,说,明天先派人去挑珊瑚。
傅光摆摆手,不紧不慢道:“我亲自去选,顺便把人弄来。你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了。”
***
又过了两天,王府里开始披红挂绿,越发忙碌了。前来恭贺的人一伙接着一伙,新置办的家居和妆箱,堆了满满一前院。傅光经常抱怨这么大个院子,怎么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忙的时候,盛春潮就呆在角落里,与满堂喜气格格不入。
傅光察觉了他的异样,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
“你气我这些日子待在家中,不去救你叔父。”
盛春潮的目光忽而转暗,似愠怒,转身不语。他背对着他好一会儿,才气馁地轻叹。
“傅光,叔父并不是我留在你身边的筹码,一切皆是我本意。当初你救了萤萤,救了我,我们兄妹可以说欠了你太多恩情。现在你要我的命都可以给。只是……”
“只是什么?”
盛春潮苦着脸,他心知自己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无奈对方似对他心怀芥蒂。心里的那种沮丧和失落,非言语能形容。
傅光忽然从身后环紧了他的腰,手心顺着铁壁一般的腹肌一路缓慢向下。
“只是……你怕了。怕我娶了龟女,会喜新忘旧,对不对……”
“你会吗?”一阵心烦意乱袭来,盛春潮下意识地按住了他做乱的手,“我要你一心一意对我一人。”
“那当然!我又不是菩萨,哪有那么博爱?”傅光忍不住打趣,可笑声中却有所执着:“我的心很小,小的只装得下你一个。我要把你埋进心底,埋进血液里,埋进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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