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除了沉默以外还是沉默。
裴柯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表达，难道我不像吗？”
“你有点像推开窗户找的那个。”曲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软了语气道：“柯子，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当初性别分化没成Alpha的事耿耿于怀，但是预测报告本来就是有可能不准的。”
赵妈倒了杯可乐推过去：“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要是真不痛快也别窝在心里，跟我们说出来或者骂出来都行。”
裴柯平静道：“我没有耿耿于怀也没有嘴硬，庞桐是挺不错，但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你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欢哪种了呢？”赵妈语重心长道：“人生重在尝试。”
中控曲侯点头：“是的，重在尝试。”
裴柯直接冷笑：“那你们怎么不尝试尝试，我们三个人坐在这里，我没性别优势就算了，你们两个有一个是谈过对象的吗？”
三个人凑不出一个恋爱经历，幺娘火锅888卡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直到赵顶天缓缓开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的问题不在性别而是在信息素。”
Alpha赵顶天上辈子可能是个中石化加油站，在全家都是各种饮品口味的信息素中，以汽油信息素的身份脱颖而出。成为难闻难喝之最。
不是每种牛奶都叫特仑苏，也不是每种汽油都是98。
当初他性别分化第一次进入易感期的时候，隔壁邻居直接报了警，以为隔壁家里人不想活了泼汽油要点火自焚。
一时间还上了他们当地社会新闻，让赵顶天三个月在学校里都抬不起头，人送外号汽油哥。
赵顶天是基因突变，Omega曲侯就完全是家族基因稳定遗传，一家子的信息素都是清新水果味，不做水果批发生意都说不过去。
但坏就坏在他们家那年进了一批榴莲，榴莲卖完曲侯也出生了，到了他性别分化的那天一股榴莲味道直冲云霄，香得发臭，臭得发昏。
总结一句就是又臭又香。
他爹地进家门的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说今天家里进货的猫山王榴莲味道真正，价格到时候要标高一点。
没想到一转眼同自己的儿子对上眼，味道直接把他熏了个仰倒，最后面曲侯爹地接受不了还找人去做了个心理辅导。
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信息素味道让两个人在社会备受冷眼屡屡碰壁，而鼻子因为特殊性鼻炎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裴柯也因此顺理成章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朋友。
“说实话，你们当初跟我玩这么好，是不是就看中我鼻子闻不到你们的味道？”裴柯转头看向他们，开始质疑友谊的纯粹性。
赵妈连连摇头：“不是。”
“绝对不可能。”曲侯一脸认真，“我们看中的是你的品格，绝对不是你的鼻炎。”
裴柯面无表情盯着他们一阵，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他点头道：“行吧，那明天晚上六点让庞桐带他同学过来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曲侯应了一声立刻给自己表弟回复消息。
三个人把剩下点的菜吃完打道回府，临近期末赵妈学校还有事，裴柯把他放在路边的地铁站，载着曲侯一个人回了小区。
结果失去了赵妈这个高级力工，两个人把车后备箱的东西卸货搬回家又用了快一个小时，等到裴柯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裹着被子心想玩会手机再睡，结果闭眼再睁眼已经是早起闹钟响的时候，慌慌张张起床洗漱开车到公司，坐在工位上的第一秒裴柯就进入了高强度工作状态。
今天公司要关账，打电话收材料做报表打印，就连吃饭也是挤出来一点时间下楼去便利店随便买了点，中途还接了个裴楠的烦人电话。
“你今天晚上吃饭带人回来吗？如果带人回来的话我要提前给人准备礼物。”裴楠的声音比裴柯低沉一些，充满了属于Alpha的磁性。
裴柯却根本不领他的情：“带谁啊？就我一个人回来吃饭。”
“知道了。”对方的回答也很冷漠，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柯拿着手机骂了句神经病，愤怒地将手里剩下三明治吃完，转身回了公司终于在下班时间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定。
他坐在办公椅上长叹一口气，按着肩膀左右活动着脑袋，任由颈椎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裴哥，今天辛苦了。”旁边伸出只手递过来一包焦糖饼干放到裴柯面前的桌子上，“吃点东西吧，你嘴唇都白了。”
裴柯仰头一看发现是同事言峤，一个关系不错的Beta妹妹，立刻叹了口气说：“不辛苦，命苦。”
“你都命苦了我们怎么办。”言峤幽幽道：“会计真的比猪都怕过年。”
裴柯哼笑一声：“属猪的会计应该更怕。”
言峤：……
言峤：“真够冷的。”
裴柯看着她眉毛一挑：“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懒得理你，顺便提醒你，昨天你走之后彭总在公司无能狂怒，这段时间你小心一点，糟老头子坏得很，被他盯上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言峤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小心为上。
“顺口溜一套一套，趁早去考个研吧。”裴柯看了眼时间发现正好下班，他再一次成为下班勇士站了起来道：“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没事也快点回去。”
言峤忍不住问：“约会啊？”
“今天有个租房的要来看房。”裴柯推回椅子冲她摆摆手，“先走了，明天下午请你喝个下午茶。”
这次下班没有遇见彭老头，还顺利挤进电梯里。裴柯一路开车顺利到家，刚刚停好就看见曲侯给自己发的消息一连串的感叹号前面加了句确实有点小帅。
裴柯看得皱眉，心想真的假的。
毕竟曲侯的审美一向挺奇特，跟他的信息素一样是又香又臭。
抱着怀疑的态度裴柯上楼到了小区门口，隔老远就看见了庞桐个大块头站在那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庞桐要是再瘦点白点，其实谈也能谈。
他快步走近，露出个微笑刚刚喊了一声庞桐，就看见站在大胖表弟身边的人转过了身，即将出口的话全部咽进了喉咙里。
成越龙看着昨日的“雷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说：
裴柯：但凡我不是鼻炎，这个友情都维持不下去。
曲侯：榴莲味的信息素卖榴莲，这很合理。
赵顶天：以后被学校辞退就去加油站上班。
第4章
人生的运势可以起起落落，但不能落落落落，尤其是结合自己最近的经历来看，成越龙觉得自己的运势已经不是水逆这么简单。
先是同租室友趁着晚上摸上自己的床搞骚扰，自己动手打人交了笔医药费还被迫搬家。
再是年底找房子本来就不容易，结果老板迟迟不发工资，自己本想着再撑一撑，等迈过这个坎就好了。结果这一撑直接撑到老板跑了，要迈过去的坎直接变成掉下去的坑了。
简直就是水星撞地球，不是犯了太岁是犯了大罪。
吃得苦中苦就要吃更多的苦，就在成越龙焦头烂额站在人生的死胡同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狗急跳墙的时候，大学好友庞桐伸出了自己的圆手。
已经做好房东再奇葩自己都要租房火速逃离性。骚扰的成越龙万万没想到，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看见小跑过来的“雷锋”时，成越龙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有点发亮。
原来是他啊。
对方也是一脸惊讶，两个人对视着好几秒都没有说话，直到旁边的曲侯疑惑出声发问：“怎么？你们认识吗？”
成越龙立刻回神，抱着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的想法，他立刻伸出手说：“您好，我叫成越龙，是庞桐的同学。”
“你好你好。”裴柯伸出手同他握了握，给了曲侯一个眼神，但很可惜这只猴子没有看懂还反问裴柯是不是眼睛里面进沙子了。
庞桐也有些奇怪问：“你们认识吗？”
“不算认识，就是一面之缘。”裴柯干笑两声，十分后悔自己出门前怎么不把昨天搬回来的健身器材都收起来。
万一让人家进门看见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是进了自己口袋的东西哪里还有搬出去的道理！
裴柯焦头烂额，偏偏还要撑起嘴角露出个微笑介绍道：“那我们先去房子里看一看。房子现在是我在自住，这次出租的是朝南的客房。这些庞桐应该之前都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成越龙点头，“而且他说您喜欢安静，如果我在家里健身的话会影响你吗？比如说在卧室跳健身操这样。”
裴柯想了想道：“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楼下的邻居没有意见就行。”
“这个您放心，我肯定会错开时间锻炼，不会打扰邻居。”成越龙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裴柯的回答都很符合自己的心意，想起今天早上又在自己房门口徘徊的变态室友，他有些迫切问：“那我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呢？”
“啊？”
这下裴柯庞桐还有曲侯都愣了，曲侯看着这个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帅气小伙子，好心提醒道：“帅哥，房子怎么样你都还没看过，房租也还没聊呢。”
“哦哦哦。”成越龙一拍额头发现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我还没看过房子了，哈哈。”
裴柯：……
听着他这个尴尬的笑声裴柯转过头心情十分复杂，就这傻样怎么能够在健身房哄那么多学员办卡成为销冠的？难道真的是脑子不够颜值来凑吗？
他真的恨透了这个看脸看性别的世界。
正当裴柯又陷入内耗漩涡开始七想八想的时候，电梯到达了目标层，门打开正好对着隔壁缺德邻居放着的鞋柜。
“两梯两户，这是隔壁的东西。”裴柯没好气说。
曲侯啧了一声：“上次你不就跟物业说了吗？怎么东西还放在这里？”
“最近忙没工夫搭理他们，等有空了再去找他们。”裴柯说着右拐开门，“这两天忙，房子里没有怎么收拾，希望你不要介意。”
成越龙多看了那个鞋架两眼道：“不介意不介意。”
再乱还能有他之前住的地方乱？那简直就是垃圾堆！自己必须火速逃离！
庞桐见同学的态度有些不对，未免太过热切连忙伸手捅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正常一点。
这可是他表哥的对象，虽然是之一。
进门换上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成越龙抬头一看发现整个房子南北通透，里面开了地暖比外面暖和好几度。客厅虽然空荡荡的沙发茶几都没有，但是从餐边柜也能看出档次，明显比自己之前的垃圾堆出租屋好不少。
满意度蹭蹭上涨，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房子租金价格肯定也不会低，他原本勾起的嘴角立刻压了下来。
鉴于自己现在窘迫的财政情况，必须得跟人家还还价。
正当成越龙思考从哪方面入手好砍价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一顿，锁定了阳台上堆放着的健身器材。
等一下，这些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立刻上前走了几步，伸手抚摸了两下，这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重量熟悉的温度……
是你！我的单位同事！
眼看着成越龙一个回头看向自己，裴柯心咯噔一下立刻露出一个微笑道：“我在S.B健身房办了卡。”
联想到的昨天自己同他初遇的场景，成越龙立刻明白了“雷锋”出现在那里绝对不是偶然，他也是过去搬健身器材的！
“什么意思？”曲侯推了裴柯一下，“你们俩到底在哪里见过？”
裴柯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昨天你和赵妈站在门口看见那浩浩荡荡一波人，打头的就是他。”
“什么？”曲侯愣了。
成越龙立刻道：“我之前是S.B健身房的健身教练。”
“原来是这样。”曲侯立刻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想起自己家店里那天新顺回去的验钞机，干笑了几声道：“哈哈，原来这么巧啊。”
庞桐还是一脸疑惑：“什么啊？”
成越龙把健身房老板跑路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然后看向裴柯问：“这些都是你从健身房里搬出来的吗？”
裴柯点头：“是的。”
怎样？你还要从我家里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吗？想都别想！
就在他的嘴部已经准备好战斗的时候，没想到成越龙却一脸兴奋点头说：“好好好！你介意我用这些健身器材健身吗？”
裴柯愣了两秒，立刻点头说：“这个当然可以，就是如果汗水滴在上面和地上要打扫干净。”
“这个是肯定的。”成越龙看着他微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砍价方案。
他斟酌着开口问：“这个房子租金多少，如果我长租的话能不能优惠一点。我满足你的要求，不抽烟不喝酒，也不会带人回来。”
裴柯看着对方这张帅脸认真思考一会，为了自己眼睛的舒适报了个数字，但还是稍稍超出了成越龙的预算。
看着对方有些为难的表情，想起昨天他中气十足的一声讨薪，裴柯为数不多的良心稍微亮了一下又给他降了一点。
“物业费不用你交，电费燃气费我给你打个折。”裴柯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了，如果小伙还要跟自己讨价还价那就太不知趣，说明两个人有缘，但也不多。
“我在S.B健身房一节私教课是三百块钱，我看你也健身，我一周给你上两节私教课，每节课一个小时，房租一个月能够给我再少八百吗？”
成越龙说得一脸诚意，并且在裴柯有些震惊的眼神中直接掏出了自己两个健身教练证，认真道：“我的专业水平您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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