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青来消息了。
[M: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忘了?]
谭桢现在连鼻梁都顾不上了,重新裹上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一脸惊讶。
孟同学好聪明啊,这都能猜出来。
好吧,谭桢想其实他也能猜出来,只是他现在已经对孟逢青有一层滤镜了,不管怎样他都会发出惊叹。
[′~`:都有一点点吧……]
满是心虚的口吻,坐在黑暗中的少年垂眸,慢吞吞地回消息。
[M:我还以为谭同学会把和我有关的都记得很清楚,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谭桢茫然了一瞬,恍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道:[孟同学,这事儿是误会!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谭桢从来没觉得自己打字说话能这么利索,果然在网络后面他就是个社牛。
他把这段话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差错,发了过去。
手机很快就又一响。
[M:不喜欢我了?我很让人讨厌吗?]
谭桢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懵了,双眼一睁,似乎都能从这段文字里面看出温柔善良的孟同学很受伤的样子。
谭桢一时间负罪感升起,孟同学那么好,他怎么能伤害孟同学。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对孟同学没有那种喜欢,但我还是很喜欢和孟同学做朋友的。]
谭桢着急地解释,至于做朋友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做朋友,只是为了表达对孟逢青的好感。
对面的人似乎也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当真的意思。[M:别着急谭同学,我开个玩笑。]
没生气就好,谭桢松口气,身子一软,趴在枕头上,翘着脚尖,想快速结束这场对话。
即便孟逢青是个好人,可谭桢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最好是今后都不要有什么接触。
[M:谭同学笔记看得怎么样?]
孟逢青突然发来消息,谭桢浑身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很好!孟同学太厉害了,我看了之后醍醐灌顶。]
谭桢其实不太会撒谎,还好他是对着手机,能遮掩他的心虚,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谭桢因为对孟逢青说谎,心里小小的负罪了一把,转眼继续胡扯:[谢谢孟同学,等我看完就还你!]
孟逢青微颤睫羽,骨骼分明的手指蜷缩,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若有若无地点了点,他扯唇,声音低缓嘲讽:“小骗子。”
[M:那就好,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孟同学,我会的。]
对话你来我往,充满了客套。
谭桢应付累了,打个哈欠趴在枕头上睡过去了。
孟逢青也没有再给他消息,只是盯着谭桢的名字微微凝眉,眸色幽暗。
“谭桢……”他忽而一笑,唇角微弯,自言自语:“一个人真的能一夕之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吗?”
……
谭桢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不用像在学校宿舍里提心吊胆地担心被人发现不对劲,加上这床真的很舒服,他滚来滚去都觉得暖和极了。
谭桢穿着可爱的猫猫睡衣,醒过来时脸红扑扑的,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因为没盖好被子的原因。
但不严重,谭桢趿拉着拖鞋出房间,家里空荡荡的,小院子里晒着昨天换洗的衣服,谭奶奶不在家。
谭桢估摸着谭奶奶书出门摆摊了,周末的人流比较多,加上最近的市场赶集。
想着,谭桢找出一套衣服,换上衣服去市场,他也要去学学怎么做生意,或许到时候还能帮谭奶奶减轻一点负担。
谭桢刚到市场,发现今天的人流确实很大,他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呛鼻的烟味无孔不入,钻进他的鼻尖,他只好皱着眉头,乖乖地把口罩戴好。
谭奶奶看见他,一个劲儿地劝他回去,谭桢固执地蹲在路边上,学着谭奶奶吆喝,但他声音小,吆喝声跟卡在喉咙里一样,除了自己谁也听不见。
谭桢正有些气馁,头顶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你好,要个煎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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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谭桢抬头,发现是个和他年纪一般上下的少年。
谭桢粗略地看了一眼,是不认识的,便拉了拉口罩,声音轻快:“你要什么口味的?”
“有鸡蛋的和肉的……”
“只要煎饼。”少年沉着声音,眉眼锋利,看起来不太好相与:“其他什么都不要加。”
谭桢哦了一声,默默地闭上嘴巴。
谭奶奶在旁边开始煎饼。
谭桢道:“三块钱。”
面前的少年冷着一张脸,眉头微蹙,从兜里掏出一沓纸币,他认真地数出三块钱,交给谭桢。
谭桢美滋滋地收下,今天开了第一单,也算是个好兆头,就是这位顾客看起来凶巴巴的。
谭奶奶把热腾腾的煎饼放进纸袋里,谭桢立马接过,然后递给少年。
不太好相处的少年微微抬手,避开和谭桢的接触,手指捻着纸袋的一角。
谭桢垂眸,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的手似乎长了冻疮,在这个不算太冷的天气,他手指的皮肤居然皲裂开,皮肤溃烂凝成疤,红色的血丝漂浮在上面,第一眼有些骇人。
那少年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皱起眉,将自己的手裹进不合身的袖子里,眉眼冷冰冰地看一眼谭桢,转身离开。
谭桢摸摸鼻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继续招揽生意。
可惜谭桢可能天生就没有做生意的料,蹲路边上蹲到脚麻了也没有招揽到什么顾客,倒是把孔子钰招来了。
孔子钰咬一口煎饼,和谭桢蹲一起:“你不如找我取取经,我给你传授经验。”
谭桢捂着脑袋,经不住好奇道:“什么经验?”
孔子钰笑了笑,他笑起来嘴角有酒窝,咧开嘴巴露出两排大白牙:“你忘了,我妈就是做生意的,我怎么也得几分真传。”
谭桢双手捧着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孔子钰:“这做生意首先就得嘴甜,看见比你年长的女性,甭管多大你都叫姐,看见年长的男性,不管多大你都叫哥。”
孔子钰把煎饼一股脑地全塞嘴里,咽下去,嘴巴鼓起,继续道:“不过前面得加个前缀,姐就叫漂亮姐姐,哥就叫帅哥。”
谭桢听完便泄气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好生意,他还是回家把书读烂吧。
孔子钰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抖抖肩膀,摩拳擦掌:“看着,小爷给你露一手。”
不得不说孔子钰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谭桢眼睁睁地看着他用他的那张脸,招来了一堆客人。
谭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在煎饼摊忙碌着,谭桢在旁边帮忙找钱,一边看着孔子钰把老的少的都哄得喜笑颜开。
没过一会儿,煎饼摊就挤了一堆人,有小姑娘大着胆子问孔子钰:“买煎饼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孔子钰故作老成:“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小姑娘红着脸:“谁说要跟你谈恋爱了,交个朋友不行吗?”
孔子钰顿时笑道:“那当然可以。”
谭桢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深感孔子钰是仗脸发财。
孔子钰微微抬手,在小少年的下巴处微微用力,帮他合上下巴:“是不是被小爷帅呆了?”
谭桢点点头,双眼亮星星。
可能是谭桢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孔子钰刚才还能开句玩笑,现在却有点臊得慌,轻咳一声:“其实也只是运气,刚好今天人多。”
天色不早了,集市也散了,谭奶奶拉着小推车,留着孔子钰吃午饭。
孔子钰这次没有拒绝,驾轻就熟地跟着谭桢一起回了谭家。
“笔记你看完了吗?”谭桢趁着谭奶奶在厨房忙碌的时间,轻声问孔子钰。
孔子钰:“哪有这么快?你很急?”
谭桢点点头:“我没有跟孟逢青说真话,还是早点还给他。”
孔子钰咧嘴一笑:“别急嘛,再让我看看。”
谭桢不由狐疑地拧眉:“你和孟逢青的成绩不相上下,他的笔记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孔子钰挠头一笑:“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但是我这种心情你应该最能理解我了。”孔子钰理直气壮:“孟逢青这么厉害,我不能瞻仰瞻仰吗?”
谭桢:“……”
所以这笔记对孔子钰来说也没很重要,他胆战心惊地借来的笔记,孔子钰只是想瞻仰一番,满足他一颗暗恋的心?
谭桢小脸一皱,瞪了一眼孔子钰。
孔子钰觉得他瞪起人来还挺可爱的,比低着头一副阴郁的样子好太多了。
他抬手捏了捏谭桢的脸蛋,笑:“小谭桢,你就这样挺好的。”
谭桢挣开他的手,费力道:“我不小了。”
孔子钰忍俊不禁:“是是是,你很大了。”
谭桢:“……”
他闭上嘴巴,不和孔子钰胡搅蛮缠。
孔子钰欲言又止,凑近谭桢道:“你现在还喜欢孟逢青吗?”
谭桢趴在书桌上看书,闻言立马摇头:“我不喜欢了。”
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只差当场签下血誓。
孔子钰虽然不太相信,但也语重心长道:“孟逢青应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你能想通最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谭桢乖巧地点头。
孔子钰手痒痒地揉揉他脑袋:“咱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不会害你。”
孔子钰现在一副哥哥心态,而谭桢就像他的弟弟,谁叫谭桢比他矮一个脑袋呢。
谭桢坚强地忍受他的手贱。
他决定了,他明天一定要去把头发剪了!
最好是把头发剪成竖起像刺猬的,这样谁摸他脑袋就扎谁。
谭桢心里酝酿着阴谋,隔天去理发店,理发店大哥说了一句“这个发型很适合你,露出你的五官,肯定会惊艳大家的。”
这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是吓得谭桢不敢换个发型,只好怯懦地请求托尼给他的头发简单地修一下,不出彩不出丑就行了。
托尼还挺可惜的,他摸摸谭桢的发质,不由劝说道:“你现在是学生,头发应该要剪短一点,我可以给你做好看一点。”
谭桢摇摇头,抿唇道:“不用,谢谢。”
剪完头发,谭桢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挺满意的。
托尼把他续的长发剪短了,刘海也修剪到眉上,显得乖乖的,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少年气。
托尼道:“你这样比刚刚好看多了。”
谭桢腼腆一笑,有些遭不住别人的夸奖,红着脸:“谢谢。”
他把黑色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将那双好看的眉眼重新掩盖住,多了丝笨拙。
托尼恨铁不成钢:“你度数很高吗?应该去配副隐形眼镜。”
谭桢摇摇头,很满意现在这样,他并不希望得到太多关注,就这样就挺好的。
他道谢,付钱后离开店里。
他前脚一走,后脚理发店就来人。
理发店大哥连忙招呼着:“帅哥,要什么样的?”
……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孔:我是哥哥,我要保护弟弟。
后来的小孔:弟弟是我一个人的。【嫉妒扭曲面目全非】
第9章
周一一大早,谭桢先去把昨晚熬夜写完的检讨上交给林主任。
林主任见他把头发剪短了,虽觉得还是不够,但也不有意刁难,拉着唠叨了一会儿,念叨得谭桢隐隐约约地发困,揉揉眼睛,等到上课铃响了,才终于被放出办公室。
谭桢乖乖在学校当透明人,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安安心心地学习。
前桌的徐如来坐不住,大抵是觉得他过于安静,耐不住跑去别班找他认识的朋友,谭桢今天便落单了。
谭桢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中午吃了饭,便上学校天台去背书。
理科班的男生比较多,即便是还没上课,教室里也有一群闹腾腾的人,谭桢后面的座位甚至有人钻在书桌里看小黄片,时不时传出来的声音让他面红耳赤,没法好好学习。
好在他之前听徐如来提过一嘴,学校天台周一是开放的。
谭桢先确认一下天台没人,才安心地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理科知识实在太复杂了,就算他有一定的基础,也实在难解。
谭桢看着密密麻麻的公式,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会有这么难的题?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公式?
谭桢抱着书,靠在墙壁上,看得两眼昏花,瞌睡连天,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闭上眼睛正要睡过去时,忽然闻到呛鼻的烟味儿。
谭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掉落在地上的书被一只手捡起来,他的目光顺着手指上移,落在来人的脸上。
“原……原臣?”他出声后惊一下,眼睛猛地一瞪,连忙坐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原臣的手指捏着他的书,好整以暇地翻看一圈,忍俊不禁:“小舍友,你这书还挺干净的。”
谭桢一窘,原主确实没怎么看书,而他也没来得及做上笔记。
原臣另外一只手还夹着未燃完的烟,谭桢总算知道那若有若无的烟味是哪里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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