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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沈觉。”
这天顾絮处理好文件, 看着正在给白玫瑰换水的沈觉突然说了句：“过几天异控局会安排心理测试。”
他直直的看着沈觉，担心他抗拒。
没成想沈觉只是很平淡的“嗯”了声，然后把手上的白玫瑰插回花瓶里。
顾絮看了眼, 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床头柜的白玫瑰从第二天开始就有些发蔫了, 沈觉看见了就查资料, 然后给它换水。
纵使这样也阻止不了玫瑰的枯萎，顾絮看见沈觉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趁他休息换了一束新的放在花瓶里。
沈觉醒来后看了花瓶好一会, 就在顾絮想着他会不会不开心时，沈觉一脸平静地照常换水。
此后每隔一天，顾絮就会换上束新的白玫瑰。
“顾絮。”沈觉将白玫瑰摆好, 转过头问：“测试做完了后，我就能回家了吗？”
这话带着点莫名，听的顾絮有一瞬间怀疑沈觉知道了。
他眼神一沉，面上却若无其事的说：“出院？医生说你之前几次受的伤都没养好，有许多暗伤, 需要再住院养养。”
这话也没说错, 沈觉身上的确有很多暗伤, 他似乎很不喜欢待在医院, 基本都是伤好了点就要出院。
其实也不是说回家不能养, 只是最近事情多，他刚出院后没过几天就又负伤，这样反反复复伤口自然也养不好。
沈觉没说话，只是坐回病床上。
一只小奶猫仰着肚皮躺在白色的枕头上, 仔细听, 还能听见他小声的打着呼噜。
“怎么了？在医院呆闷了？”顾絮说：“要不今天带你出去转转？”
沈觉摇了摇头, 弯曲着膝盖坐在床上，偏着头看着小奶猫。
顾絮又说：“你不是挺喜欢白玫瑰吗？我家门口种了一片，要不去看看？”
他喜欢白玫瑰，沈觉慢吞吞地想着，可是那些都不是他喜欢的白玫瑰。
小奶猫的爪子突然动了下，然后嗷呜一声就从枕头上滚了下来。
沈觉伸手接住他。
顾絮眼神一顿，问：“年年醒了？”
沈觉说：“他今天睡了好久。”
“小奶猫，睡久点是正常的。”
沈觉有些闷闷想着，可是之前他都没有睡那么久。
“沈觉，如果，我是说如果。”顾絮斟酌了一下用词，犹豫着开口：“如果年年一直睡着了，你会怎么办？”
沈觉歪了歪头，看着顾絮一字一顿的说：“没有这个可能。”
他的声音很冷，连带着顾絮的心也凉了些。
“顾絮，我知道你瞒着我些事情。”沈觉闭了下眼。
刺目的阳光照在薄薄的眼皮上，以至于目前一片暗红。
“你没必要告诉我，你只需要知道，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就行了。”
这句话的语序听起来很奇怪，不告诉为什么会心甘情愿？
顾絮半拉着眼皮，沉默片刻说：“好。”
这天晚上，从病房出来后顾絮打了个电话给叶戴雪，告诉他：“把测试取消。”
“为什么？”叶戴雪有些疑惑，这次测试为了什么他们心知肚明，怕沈觉不相信为此他还真的搞了文件，准备在异控局发通告。
这种测试异控局也不是没有，就当提前搞了。
顾絮没解释，只是说：“沈觉很聪明。”
是啊，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对他们的表现毫无所知？
除非他心甘情愿。
——
三天后，在经过复查确认没什么事后，沈觉出院了。
顾絮开着车过来接他，顺带帮他收拾。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一个装着新亭的长匣，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连一个行李箱都没装满。
出院前一天，负责沈觉的医生找到顾絮，再三询问，确认不做咨询测试？
顾絮点头。
“沈先生这个情况其实很危险，我个人是推荐他长期住院治疗的。”医生说：“按照你们描述的来看，年年每天大半时间都出现在他面前，这种就是变相的有问题。”
顾絮想，他也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看出来沈觉心里藏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秘密，只有年年能稳住他。
医生想了想，叮嘱道，多关注病人的身心健康，没事多陪陪他，而且沈先生异变值那么高，和精神状态脱不了关系。
顾絮沉默了会，前几天十七来过，尝试了半天才勉强降下来点异变值。
十七的净化是能降低异变值，但是那是身体上的，而不是精神。如果沈觉再不加以控制，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沈觉没有回异控局，甚至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回到了小区。
小区进行过简单的打扫，但是原本破坏的设施却没有修复，乍一眼看过去带着些荒凉。
顾絮提着行李箱和沈觉走到十七楼，放好东西后打量了几眼，十分自来熟地说：“不请我坐坐？”
沈觉将东西放好，指了下沙发动了动嘴，蹦出一个字：“坐。”
顾絮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就说说，今天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后也就离开了。
沈觉站在原地，半响后和年年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顾絮的车驶出小区大门。
小奶猫蹭了蹭他的脚踝，沈觉回过神。
他想着，此前就如黄粱一梦，现在他们要各奔东西了。
——
第二天，沈觉打开门准备带着年年去买点生活用品，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昨天他想着要各奔东西的顾絮。
沈觉：“……”
他皱了下眉，问：“你怎么来了？”
“回家啊。”顾絮说的理所应当。
沈觉看了眼他身后敞开的门，有些不明白。
顾絮却没在意，他说：“我刚搬过来，对这里不熟悉。”
“所以邻居，你能带我在附近看看吗？”
沈觉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会，然后毫不犹豫的回头。
顾絮伸手虚抵着要关上的门说：“别那么狠心，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好歹还要做邻居几十年的邻居，多联络下感情不是应该的吗？”
顾絮说的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沈觉一恍神，关门的手真的迟疑了下。
“沈觉。”
顾絮的嗓音有些沉，沈觉却诡异的听出了几分可怜。
然后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关上门。
门外的顾絮愣在了原地，和黑沉沉的木门来了个对视。
“自己查。”
沈觉的声音隔着门清清冷冷的传了出来。
顾絮有几分失笑，他想着，沈觉是一只聪明的猫猫，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自然就不管用了。
身后的木门被扣了两下，沈觉坐在地毯上，抱着小奶猫不想理会。
“沈觉，理理我。”低沉的声音穿过木门，带着轻微的诱哄。
好烦啊。沈觉轻轻戳了戳小奶猫的耳朵，问：是不是？
“嗷呜～”小奶猫的头被戳了下去，配合沈觉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被强行摁头。
但是沈觉心情意外好了点。
顾絮喊了声，见没动静有些不死心，扣着指
节想再试试。
刚伸出手，门突然开了，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一低头新亭直指顾絮胸膛。
“再敲试试。”沈觉冷着一张脸说。
顾絮却走了下神，他看了眼沈觉没拿刀的那只手，苍白瘦长的指间虚虚扣着，往上看还能见到突出的腕骨。
脸冷成这样，手却还拢着猫猫。顾絮想，真可爱。
可爱的沈觉把刀往他脖子上送了送，说了句：“滚。”
可怜的顾絮不管脖子上的刀，走上前伸手扯了扯衣角，说：“觉觉，帮帮我。”
沈觉：“……”
沈觉闭了闭眼，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动手了。
“觉——”
“闭嘴。”沈觉打断他的话，妥协说：“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他怕顾絮再说两句，今天他们就要一起去附属医院报道了。
顾絮刚想报地名，突然一顿，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变了下：“不会麻烦你吧？”
沈觉：“……”
新亭斜劈了过去，顾絮连忙后退，可是因为刚才离得太近，刀刃还是在颈上划出了道血线。
长刀斜点着地，血顺着刀刃滑下，在地上凝结成一小片血泊。
“顾絮。”沈觉难得笑了笑，说：“你可真行。”
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絮立马道：“我错了。”
然后又没忍住小声咕哝了句：“可是，我看别人都说那么说的，另一方还很高兴。”
沈觉挑了挑眉，问：“谁告诉你的？”
顾絮一听，拿出手机跟沈觉分享了他收藏的文章。
【当另一方性格较为强势时，你要适当的示弱，但又要表现出犹豫，欲迎还拒，不让对方觉得你是在倒贴的同时，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你的魅力。*】
下面清一色复制粘贴一样的评论，亲测有效，太好用了。
跟暗恋男神说了，现在男神变男友了。
什么东西？
沈觉沉默了会，没忍住问：“所以你刚才是在欲迎还拒？”
顾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并企图跟沈觉分析。
沈觉脸都麻了，拿过顾絮的手机把文章删除还给他，并对他说：“在我这，这叫欠揍。”
他想了想补了句：“见一次，打一次。”
——
作者有话说：
流浪的顾猫猫知道，沈猫猫很好很好，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猫粮，可以安逸的过好一生，但是流浪的猫猫太多了，所以心软的沈猫猫一路将猫粮分了出去。
可是，猫粮都分完了沈猫猫怎么办？顾猫猫看着手上的猫粮想。
——
注：作者乱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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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都
第44章
沈觉揣着小奶猫面无表情地跟着顾絮下楼, 期间瞟了好几眼他脖子上已经凝固的伤口。
顾絮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还问了句沈觉：“今晚想吃什么？”
沈觉闭了闭眼，没理他。
两人下楼, 外边的天飘起了细密的小雨。
顾絮站在小区门口顿了下，说：“今天早上在异控局门口遇见小姑娘, 她说要晚点才能来找你。”
“前天她接了个任务, 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务去了。”
沈觉低着头“嗯”了一声。
“叶戴雪跟我夸了好几回小姑娘，说她不拖沓, 又听指示, 比那些比她大了几轮结果还磨磨唧唧地人好多了。”顾絮没忍住笑了笑，说：“这几天他忙的头发都大把掉，就因为那些新成员。”
沈觉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了把伞打开, 偏了偏说：“怎么了。”
顾絮解释道：“异控局不是强制性的，对于在编人员并不会强制性要求他们去出任务。”
“出任务固然有危险，但是与这成正比的是收获，而且异控局会对这类人提供一定性便携。对于不出任务的，异控局自然也不会当冤大头。”
脑海里系统附和道【的确, 在这一点上异控局的确很人性化, 毕竟不是谁都是好战分子, 有些人的天赋本事也决定了他不能出任务, 只能做一些特殊的工作。】
【异控局的方向并不是专门为人民服务, 有求必应。】系统沉默了会，说【因为在这末世，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到脸上, 沈觉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系统继续说【但是现在, 他们在力所能及的地方, 尽力保持一个还算安稳的社会。】
沈觉的视线扫向外面，人很少，但还是零零星星能看见几个，甚至一些大型的商场还坚持开着门。
【这些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系统的声音带着些沉【像顾絮，曾在无数个他们静谧安睡的夜晚远赴污染区，也曾在晨起初升时，命悬一线努力挣扎。】
【而像他一样的还有很多人。】
但是总有些人把这些当做理所当。沈觉想了想，不明白顾絮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他歪了歪头问顾絮：“那你呢？”
竟然异控局可以不完成任务，离开也不受影响，那你呢？
“我啊？”顾絮一愣，半响后才说：“我刚开始其实也犹豫过，想，为什么？”
“因为真的太累了。”
沈觉看着他，指尖忍不住揉了下小奶猫。
顾絮嗓声有些沉，听起来漫不经心：“大义说起来太空了，所以后来我就想，就当为了我喜欢吃的蛋糕店今后还能吃，就当是为了隔壁老爷爷说过，明年要送给我的新品种玫瑰。”
“就当是为了今天能和你安稳地走出来买菜吧。”
沈觉指间扣着，半响才反应过来有些疼，他喉间动了动，却没出声。
“唉，对了。”一旁的顾絮突然想到了什么，补了句：“那家蛋糕真的很好吃，你想试试吗？”
沈觉：“……”
沈觉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口袋里的手死死压着，怕自己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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