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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星进校园/藏野(近代现代)——百年陈醋

时间:2024-04-15 08:31:48  作者:百年陈醋
  方栀近乎慌乱地起身转过头,眼前黑了一瞬,踉跄间被谭枫握住了手腕。
  “凌晨一点多起来吃维生素?”谭枫朝茶几上的药瓶一扫,嗤笑道,“说实话,那究竟是什么药?”
  方栀刚从眩晕中回过神,他低头眨了下眼,偏过头去不肯说。
  谭枫看着他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字一顿道:“行,维生素是吧。既然是补营养的,那我陪你一起吃。”
  说完谭枫就要转身去拿药,被方栀一把拽住,语气慌乱:“不是…”
  谭枫绷紧了唇角:“所以是什么?”
  方栀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安眠药。”
  谭枫大脑“嗡”得响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怀疑自己幻听了,拔高了声音大声反问:“你说什么?!”
  没有人应他。
  谭枫像是一个后知后觉到疼痛的疯子,抓着方栀的肩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目光落在脚踝上才想起来,安眠药治的是睡不着觉,从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你为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磕巴了好几下才把话说顺,“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药的?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你在陈媛阿姨那边究竟看的是什么病?”
  方栀闭了闭眼,像是安眠药的药劲上来了似的沉默起来,谭枫问一句他摇一下头,不知是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想说。
  他这个模样像极了他们十七岁那年初见的时候,话少的可怜,也让人心疼。
  其实安眠药有什么作用、治的是哪些病,谭枫心里都有数。虽做不到医生那样精准定位,但也能根据常识判断出一个大概。
  可有些事一旦落在在意的人身上,那就是连想都不敢想。
  谭枫只觉得眼眶泛起一层潮气,眨了好几下也压不住那股酸劲。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方栀,一边轻拍着方栀的背说着“没事、没事”,一边强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指甲几乎嵌进手心里。
  *
  第一次发现方栀在吃药的时候,谭枫就曾联系过陈媛。但那时候陈媛恰好在国外出差,两人隔着时差又各自忙碌,连一个电话都找不到能对上的时间。后来陈媛回国,又撞上谭枫一月一度的加班期,忙的连顿饭都约不上。
  一来二去的,两人便都把这件事搁置了,谁都没再主动联系过谁。
  所以第二天早上陈媛在医务室看到谭枫的时候还有些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像是有猜测似的转头看向旁边休息室。
  谭枫喊了她一身:“陈媛阿姨。”
  陈媛指着休息室里的人问:“这是睡着了?”
  “睡着了。”谭枫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您,关于方栀的病情。”
  “我就说他这病瞒不过你一年的,偏不信。”陈媛笑了笑,抬手挽起鬓边的碎发。
  这几年她渐显老态,秀丽的乌黑长发如今已变得灰白,就连走路时都没了曾经那般风风火火的模样。
  陈媛先是进休息室看了看方栀,片刻后才出来,在书柜下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了厚厚一沓诊断报告,从最顶上抽出了两张拿给谭枫看。
  她说:“这是他最近两次的诊断结果,其实相比前几年在国外的时候已经明显有好转了,但可能睡眠这一块还是有些问题的。”
  谭枫接过诊断报告匆匆扫了一眼。
  纵使他心里早有准备,但在看到诊断报告上写着的“轻度抑郁”四个字时,心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谭枫问,“是出国之后才…”
  陈媛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什么时候发觉他有半夜三更不睡觉这个毛病的?”
  谭枫眨了下眼,下意识答道:“大概一个月…”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怔住了。
  不止一个月前。
  他倏地想起,其实方栀在七年前,在即将迎来新年的那几天里,也经常在凌晨时分起床,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窗帘半掩,然后隔着那道透着微光的缝隙看向窗外。
  自己在偶然间撞见过一次,还开玩笑似的问他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方栀最先并没有接话,只是面色凝重地看了他许久,解释一句:认床。
  其实那一阵子算是方栀比较清闲的时间,因为能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桃花源里养病,无人打扰。但谭枫也总能在某些时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疲惫,就仿佛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在假眠。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方栀曾经拒绝了我的心理诊疗么。”陈媛替自己和谭枫都倒了杯茶,说,“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有些问题,但脾气犟,不想来查。我单方面把这种行为解释成小屁孩逃避现实,但没想到…和你在一起后,他很快就来找我治疗了。”
  “再往前追溯几年,方栀这个毛病其实在刚分化那段时间就有预兆。他信息素等级太高,失控的时候也会比普通alpha更难熬一些,有次他背着我哥偷偷来找我,跟我说他腺体有时候会痛到睡不着觉。我一开始只把这归结于顶级信息素的压制,开了普通的缓解的药,也没多在意。可后来时间一长,方栀睡不着觉就仿佛变成了一个习惯,哪怕腺体不再疼痛,也会整宿整宿睁着眼。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所以我在后面给他开的治疗腺体的药剂里面掺了点微量的镇静剂。”陈媛比划了一下,“就那个很长的,淡粉色的药剂,不知道你见过没有。这件事连我哥都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
  谭枫回忆了一下说:“见过的,陈叔车上备了很多。难怪他上次…这么快就睡着了。”
  陈媛安静地观察了下谭枫脸上的表情,半天才继续说着:“方栀跟我说,他不想以一个不健全的姿态陪在你身边。想来那段时间他应该过的很满足,不仅在我这里积极治疗,就连诊断结果都一次比一次好。我当时可高兴了,我一度以为,方栀和你在一起后这个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说不定几年后还有希望痊愈…直到、直到他逼不得已出了国…”
  话说到最后,陈媛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谭枫僵了一下,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似的抽痛,逐渐喘不上气。
  重见后的这么多天里,他们谁都没有刻意去提起过这分离的七年是怎么渡过的。
  两个人似乎都是想把这一段记忆偷偷藏起来,不打算让对方知晓。
  或许是那七年太苦自己不愿回忆,又或许是怕对方听了会心疼。
  谭枫哑声问道:“所以他出国的七年里,过得不太好是么?”
  “算不上不太好。”陈媛调整了下情绪,摇了摇头,“那几年的事方栀不想让我告诉你,但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七年前方栀是带着满身狼藉走的,身上许多代言都没有到期,于是到了国外的第一件事就是赔付各个品牌方的违约金。好在出道这么多年他挣的钱也不算少,再加上有陈毅在国外的个人关系网帮衬,方栀在赔了巨额违约金后,留存的积蓄也还算可观。
  方栀在国外一处僻静的巷口租了房,陈毅不放心,花了几天时间把代言的问题处理干净。恰逢方南初的退养手续办了下来,又直接把方栀挂进了自己家的户口本上,带着行李和方栀住在了一起。
  最开始的几个月里,方栀又回到了自我封闭的状态,如果不是陈毅每天引导着聊点话题,他是可以一整天都不开口的。
  陈毅心里虽急,却也没办法。他知道方栀心里难受,但偏偏劝慰不了什么,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通。
  好在想通的时间不算太长,全球公历运转到九月的时候,方栀让陈毅帮他在国外找了所学校上学。
  陈毅一面惊喜一面又担心,私下联系了个心理医生来家里做了次心理诊疗。医师帮忙配了好些药,又嘱咐说不要给到方栀太强烈的刺激,病人的自主调节能力其实很不错。
  陈毅这才放下心,放任方栀去上学了。
  方栀虽然在国内跻身一线,但毕竟没有往国外发展过,因此这里几乎没人认识他,只在偶遇几个国内留学生时才会被叫出名字。陈毅为此又心焦了一段时间,担心会不会有人在学校里传方栀的闲言碎语,但直到方栀从那所高中毕了业,也没听到过半点风声。
  后来方栀选了当地最有名的一所大学就读管理类专业,一面又掏空了自己的积蓄在大学外开了家书店。那时候陈毅正有事回国,等他听到消息往国外赶时,书店的雏形已经大致建成,他想拦都拦不住了。
  陈毅气急了问他:“独立书店经营起来很困难,成本高利润低,你究竟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方栀把新收到的书一本本摆在书架上,淡淡道,“我只觉得…他应该会喜欢。”
  这个“他”指的是谁,方栀不说陈毅也知道。
  这是方栀心里的一根刺,除了谭枫本人谁都拔不出来。陈毅深知这一点,更不敢擅自去碰这道疤,只好依着方栀的意思做下去。
  大学四年方栀很少回租住的公寓,基本上都留在宿舍。因为他不愿意再让陈毅频繁地两地奔波,更是刻意减少了和陈毅的见面次数,从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几个月一次。而每次见面,陈毅都会旁敲侧击下那家书店的情况,令人惊讶的是,方栀居然已经组件了自己的小团体,开了五六家分店,更是和几家大公司签署了合作合同,已经勉强建立起了连锁书店的规模。
  陈毅感到震惊,同时又有些欣慰,看着方栀眼下的乌青,忍不住多嘱托了两句“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也不知方栀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浅笑着点了点头。
  那次陈毅特意在国外多呆了一阵,多陪了方栀几天才再次飞回了国内。
  也就是这一去,让他懊悔不已。
  最先两条消息发出去没有回复时,陈毅还认为这是方栀太忙了没能顾上自己。于是他等了几天又发了几条,对方仍旧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慌忙打了国际长途,几十个电话摁下来都没人接。陈毅赶忙联系了自己在国外的朋友帮忙去学校和公寓里找一找,一边和陈媛一起买了机票赶回去。
  飞机会在另一个国度中转,陈毅借着转机的时间又和朋友通了电话,朋友却说学校和公寓都找过了人不在,问了同寝室的室友和朋友,都说方栀已经快一周没回过学校了。
  陈毅顿时慌了,飞机落地后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不信邪似的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重新找了一遍。最后还是陈媛先冷静下来,打电话报了警。
  方栀最后是在一间装修还未完成的毛坯房里找到的。
  那是个离学校和公寓都很远的地方,远到毗邻了另一个国度的边界,是他选好的下一家书店地址,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四面都是墙,唯一一扇窗户也被人用漆黑的布挡了起来,远看像是一座被遗弃的凶宅。陈媛带着急救包推开门时,满地尘土霎时间荡起来,她掩着口鼻在外缓了好一会,才再次慢慢走进去。
  屋内很安静,她能听到自己急喘的呼吸,还能听到不远处隐隐的啜泣。
  方栀在哭。
  这四个字让她怔在原地,像是难以置信。在陈媛的印象里,方栀就是个不会哭的人,哪怕陷入再困难再可怖的境地,他也能守住自己眼中的清明。
  陈媛定了定神,跟着哭声转角而过,然后在黑暗中看到了方栀。
  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臂抱着膝盖,浑身发抖,脆弱地像个刚出生的猫崽。陈媛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小心翼翼张口试探着叫了他了一句:“方栀?”
  方栀倏地把手握紧了,似乎很是防备外人。
  陈媛一下子就不敢靠近了。
  她在半米远外的地方蹲下来,小声地叫着方栀的名字,直到蜷缩起来的人一点点被唤动,慢慢抬起头看向她。
  这里暗极了,暗到陈媛都看不清方栀的脸,但却在对上方栀那双眸子的瞬间惊了一跳。
  她到现在都不会忘了方栀的眼神。
  那是一种在绝境中崩溃、破碎、几乎没有求生欲的希望,细长的血丝爬满眼球,泪腺也被哭得一干二净。
  痛到让她根本不敢去看方栀的眼睛。
  “陈媛阿姨。”方栀带着哭腔,声音沙哑,“我应该是病了…”
  陈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放下医药箱缓步走过去,想要弯下腰去碰一碰方栀的手。
  没想到会被方栀躲开。
  陈媛心里紧了紧,淡淡地叹息一声,蹲下来语气温柔地说:“病了我们就治,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好吗?”
  “我、我睡不着觉…我很害怕…”方栀说着倏地又闭上眼,仿佛眼球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似的,痛得脸都皱在一起。
  他的眼尾还在不断渗出眼泪,眼睫之下一片血红。陈媛心疼坏了,低声安抚着他,一边偷偷拿出镇静剂藏进袖口。
  陈媛面色凝重地看着方栀睫毛上的水珠,在来这里之前,警局已经把他这些天来的行踪都查了个遍。去商场囤货,去上课,去书店工作,甚至在晚上回家时在路边买了一束漂亮的白荔枝,到现在还插在阳台的花瓶上,开得美不胜收。
  在偷偷跑到这里之前,方栀明明是这样一副积极向上的生活姿态。陈媛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还疑惑,疑惑他究竟是受了怎样天大的刺激,才会在一夜之间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可现在想来,方栀不是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
  他是一直都这样。
  自他七岁那年被养父推进深渊,往后至此十余年,方栀他从未停歇过。闲言碎语、恶意揣测,他拼死的挣扎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随意的戏弄,好不容易在这条路上抬眼看见了光,却又生生被嫉妒侵蚀殆尽。
  痛苦、不甘、羡慕…这些被方栀掩埋了数十年的情愫在一夕之间迸发,干脆利落地折断了他的傲骨。
  陈媛终于小心翼翼地碰上了方栀的手,说话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袖口下的针尖被一点点抽出来。
  就在这时,方栀忽然抬起了头。
  陈媛一惊,下意识想把手里的镇静剂藏起来,没成想被方栀先一步抢了过去,紧紧攥在手里。
  她当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方栀做什么傻事,却听到他问:“如果我治好病…”
  “什么?”陈媛问。
  方栀哽了一下:“如果我治好病,谭枫他还会要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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