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扬言要孙子柏给他下跪道歉, 而后亲自将所有货物送到凌王府, 否则他就强行抓人, 让他们这一趟有来无回。
这无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啊,可孙子柏也没少被宠, 堂堂富家之子如何能受得了这种威胁?
于是双方当即就对上了, 可少年带了足足两百人, 孙子柏方却只有区区三十个护卫而已, 空青和巴淳似乎比其他护卫能打一些,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啊, 于是很快就被拿下了。
眨眼功夫孙子柏方丢盔弃甲, 孙子柏这个富家公子身娇体贵的显然不会武功, 而他的夫郎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更是手无缚鸡之力。
哼哼,就这还敢对他出言不逊?
少年趾高气昂的望着愤怒的孙子柏, 嘴角那得意的样子一看就很单蠢, 尤其当孙子柏被压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甚至还有些难以言说的雀跃, 凑近了看这人更好看了。
而且长得好看就算了, 竟然还能这般高大, 南疆的民风本来就开放,他还从小被骄纵惯了, 所以即便是情爱之事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反而毫不避讳他眼里的喜欢。
“你若跪下给本公子磕头道歉,本公子就原谅你。”
虽然演得辛苦,可这小子也是真讨人厌,所以孙子柏完全本色出演,“休想,要本公子下跪你也配?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
少年脸上憋得通红,“不知好歹。”
“那就全部抓回去,你什么时候愿意磕头认错本公子什么时候放你。”
少年说着一扬手,那些人就要将他们全部拖走,可孙子柏却怒道,“不要碰我夫郎,你们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就跟你们拼了。”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必须放了他。”
少年对孙子柏本来就有那么点意思,可恨这人一口一个夫郎听得他心情烦躁,且若当真伤了那个残废美人他也着实担心孙子柏会跟他拼命,他看着孙子柏维护的样子更是郁闷,于是干脆就答应了。
不抓家眷就不抓吧,反正羞辱他的是孙子柏,他想抓回去教训的也只有孙子柏。
孙子柏当即和苏瑾言上演了一场肝肠寸断难分难舍的生离死别戏码,最终还是被愤怒又嫉妒的少年强行带走了。
“作孽啊。”众人纷纷感叹。
于是就这样,好好的一对外地来的神仙眷侣,竟就因为得罪了凌王之子而被强行分开,丈夫被抓走,连人带货一起,夫郎倒是被留下了,可东西都被抢光了,夫君也被人抢了,受了些惊吓看起来好不可怜。
客栈也是一片狼藉,护卫们似乎都受了伤,本就给人一种单薄之感的轮椅美人似乎更脆弱了,大家纷纷上前安慰。
“你家夫君吉人自有天相,想来低个头认个错就被放回来了,你且安心等着吧。”
“是啊,听说那凌王是个讲理的,应当不会纵容他儿子胡来。”
“唉,出门在外还是得学会低头啊。”
大家惋惜着,安慰着,但也有人很是担忧,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刚刚那凌王之子看孙老板的眼神明显不对劲,那绝对是看上人家夫君了啊,这杀千刀的抢有夫之夫就不太对了,况且人家这夫郎腿还是个残的,就怕那凌王骄纵儿子,强逼着孙老板休夫另娶,这就麻烦了。
可看着这么个娇弱漂亮的小夫郎,这些残忍的话他们都不忍心说出口。
苏瑾言面色惨白,眼里都是担忧,他一边感谢众人的安慰,一边指挥着让护卫们互相上药,收拾残局。
“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目无王法之人,可惜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无力与他们抗衡。”
“你们不知道,我这夫君从小锦衣玉食也是被骄纵着长大的,他从来没吃过什么苦,更没吃过亏,因着家里背景还算强大,有长辈护佑,不管什么权贵都给他几分面子,这才让他养成这样的性子。”
“他哪里会低头啊。”
“那小公子不由分说就要抢我们的货,夫君他自然不能忍,现在又要他磕头认错,这不是要逼死他吗?”
苏瑾言说着眼眶都红了三分,直看得一旁的小乙巴淳目瞪口呆,使劲掐着大腿肉才生生忍住。
“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夫君,”苏瑾言说着越发焦急自责,“要不是为了给我看腿,夫君如何会吃这样的苦,现在被人抓了去不知要受各种折磨呢。”
孙子恒等人嘴角抽搐,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这苏三公子原本多正派一个人啊,怎么跟着世子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了呢。
美人垂泪多引人心疼啊,终是有人忍不住劝解道,“唉,小夫郎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你家夫君倒也未必会受折磨,倒是你……唉。”
那人一阵扼腕叹息,看明白的几人也终是不忍的开口道,“那小公子啊,八成是看上你夫君了,要跟你抢男人呢。”
“啊……怎么会。”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瞪口呆,苏瑾言震惊的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人,而孙子恒空青等人则是真真实实的震惊了。
他总算是明白了苏瑾言先前那句“牺牲色相”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感情竟然是这个?
就尼玛离谱。
不过决明等人很是得意,他们家世子可真是太抢手了啊。
哎不过等等,此地民风如此彪悍,他大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他大哥不会被抢去做压寨夫人吧?入赘的那种。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倒也好,直接一步到位,大哥一人就将几万匡义军余孽策反了,不费一兵一卒,反倒赚几万兵马。
此时被带走的孙子柏可不知道他的傻子弟弟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被扔在马背上,手还被绑着,就这么硬生生在林间山路穿梭,颠了两个时辰他都快被颠散架了,这才终于到了所谓的凌王府。
说是王府可跟侯府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说是一个山寨还差不多,就那种土匪的营寨,依山而建。
孙子柏被带回山寨之后就被扔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门外有两个人看守着,少年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从外面抢了个男人回来。
少年名叫章潇,乃陵王之子,这一路上与孙子柏交锋多次,不过每一次都被孙子柏气得跺脚,可这小子是个被惯坏了的,没见过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的,所以孙子柏越看不上他,他就越抑制不住的心动,于是越发的斗志昂扬。
不过这小子应该是偷跑出去的,回来的时候鬼鬼祟祟,带着孙子柏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既然如此,那孙子柏就更要让人发现了,于是他故意破口大骂,不骂章潇强抢民男,直接骂凌王教子无方。
很快,章潇就被一个年轻妇人揪着耳朵提走了,孙子柏则被扔到了这个房间里。
孙子柏在里面骂骂咧咧了一阵,直到被威胁再骂人就用抹布堵上他的嘴,孙子柏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晚饭有人给他送,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孙子柏也不怕,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被绑架的自觉,但直到天色完全晚下来也不见那小子再来看他。
显然是被教训得狠了,孙子柏乐得清闲。
深夜,孙子柏躺在硬床板上思考人生的时候,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从窗子遛了进来,孙子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说来奇怪,他的警觉性当真不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有的。
是决明。
今天孙子柏被抓走之后他和连翘就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后面,不过这里守卫虽然算不得森严但守卫极多,大概是他们深知自己的情况所以总是习惯的提高戒备,所以决明他们一直守到后半夜才找到机会溜进来,此时连翘在外面放哨,两个守门则是在打盹。
孙子柏问了苏瑾言的情况,得知大家都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殊不知他这个单枪匹马闯入敌人大本营的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不过孙子柏也不是鲁莽,那凌王之子虽然霸道无礼,但眼底能看得出来清澈的单蠢,他单纯就是被家里人宠坏了那种。
再者,孙子柏是有保命符的啊,宁大神。
虽然这位神出鬼没的这一路也不见踪影,但孙子柏知道他是跟着来南疆了的,所以只要关键时刻能保命就行,孙子柏不慌。
这凌王有个骄纵的儿子人尽皆知,但大家又都说凌王是讲理的,且刚刚无情揪耳朵的那个妇人应当是章潇的母亲,如此都能说明一个事实,这孩子骄纵归骄纵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无天的,有人能管得住他就行。
孙子柏倒也没想到自己一猜一个准,此时的章潇直接被他母亲锁房里给禁足了,而这对章潇而言更是家常便饭。
母亲得知他抓了个年轻老板回来还抢了人家的货的时候,只因为人家对他出言不逊,气是当然的,但当母亲得知他看上这个男子之后,母亲不仅没有气甚至还来了几分兴致。
刚刚匆匆一瞥着实惊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那人看起来也年轻,又高大帅气,这谁看了不喜欢,在这里不论男女,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都值得鼓励,也正是因为如此,南疆多为一夫一妻,很少有妻妾成群的。
可当她知道这男子原本就有夫郎,她儿子这是硬抢之后,那点兴致顿时就变成了更大的怒火。
于是章潇被狠狠骂了一顿之后就被禁了足,关在房里三天不得踏出一步,孙子柏也因此得到了清净,而且让孙子柏意外的是,事情竟然顺利到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仅第二天他就顺利见到了凌王,章林。
苏瑾言先前还揶揄他要牺牲色相来着,这不,半点都没用上,那章潇纯纯就成了个工具人。
凌王章林是第二天才知道孙子柏在他家的,当时章潇的母亲正派了人来打发孙子柏走,说是孩子胡闹,他们愿意给出一定的赔偿,并且将他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原本这件事悄无无息就能处理好的,可孙子柏不干啊,作为一个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京城贵公子他很嚣张,他叫嚷着要凌王给他一个说法,让章潇那小子给他当面磕头道歉 ,否则就不走了。
这可就过于不识抬举了些,管你是什么京城权贵啊,来了这南疆就得按照南疆的规矩来,守卫们也算是开了眼了,见过不知死活的,还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呢。
可孙子柏完全没有一点生意人该有的眼色,反而比那章潇还要显得不谙世事些,于是这一闹直接就惊动了凌王。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凌王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仅没有怒,反而有些……惊喜?
事实上,章林在前天就已经听说了圣子山来了这么一号人物,没办法,孙子柏一行人的排场实在是太大了,寨子之间传来传去很快就传到了章林的耳朵里。
来自北方,高调,排场大,且带了大量的货物和粮食。
最让他在意的一点是,粮食,他们带着北方的粮食,这让正苦于买不到粮食的章林瞬间就来了兴致。
他几乎立马就派人去寻了,可他的人却没找到,等找到的时候又晚了一步,人已经被带走了,他知道的时候是又急又气,却不想将人带走的会是他的儿子,章林因此是又惊又喜,甚至都顾不得生章潇的气了,直接让人将孙子柏带到了他的书房。
孙子柏被带到章林面前的时候还是那副高傲不肯低头的模样,即便见了所谓的凌王依旧拿鼻孔看人,像是丝毫不把章林看在眼里。
“哼,你就是凌王,你儿子带人抢走本公子的货物,又打伤了我的护卫,还吓到了我家夫郎,把我绑在这里一天一夜,现在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本公子,这就是你们南疆的待客之道吗?”
孙子柏鼻孔朝天,看起来比他那骄纵的儿子还要嚣张跋扈,此人若非没脑子,那就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章林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孙子柏,面上却不显。
“公子消消气,此事确实是我儿的错,我在此替他向公子道个歉。”
不得不说,这凌王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是个讲理的人,但他口中说着道歉的话,姿态却并不低,反而有种凌驾于人的气势,在他观察孙子柏的时候,孙子柏同样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此人一副儒雅的模样,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若他是章鸿天的儿子,那算算时间,章鸿天死的时候他也就是个几岁的孩子,他的面相看起来并不狡诈,还给人有几分亲和的感觉,但那隐在眼底的倨傲却很明显,不难看出他同样不把孙子柏看在眼里。
孙子柏面上依旧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你们这么对本公子,道个歉就算了?”
“哼,本公子这次可真是长了见识。”
“本公子在京城什么样的权贵没见过啊,就算是四大世家的公子,甚至是当今皇子他们也得给本公子几分薄面,倒是不想,来了一趟南疆长了这般见识。”
孙子柏故意提到京城,四大世家和皇子,章林闻言果然眼底闪了闪,但孙子柏这仰着下巴一副得意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吹牛。
章林不动声色,面上有些惊诧的看着孙子柏,“公子来自京城?”
“正是。”
孙子柏再次鼻孔看人,那幼稚的样子跟章林十五岁的儿子也相差不大,不过这样他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他不怕京城之人,就怕是苏州那边来的探子。
“那不知公子来自哪一家呢?”
“在下孙柏,京城孙家你没听说过?”孙子柏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这狂中带傲的模样,倒是跟曾经的萧启敖有七分的相似,“我们孙家可是京城第一粮商,就是宫里吃的也是我们孙家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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