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看着这突然凝重的氛围,再看看方氏那更加难看的脸色。不禁暗骂一声沈钰,这个狡猾的小狐狸。今儿还把她也利用了一把。
沈钰脸上面无表情,对付这种把身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女人。没有什么比把她拉入她所认为的低贱身份上,更有杀伤力了。
徐朗的脸此时抽了抽,虽说他对这假驸马不当主子看。但看到她今日如此操作,也得暗道一个字,服。
此时大厅里静的好似落根针都能听到一样,却听得外面有喧哗声,嚷嚷着要见大夫人。那管家带着下人,飞奔到门口拦住了几个人。
沈复见状赶忙呵斥了一声,“在门口来回的走什么,还不进来回话。”
那管家听到声音进来,看了一眼坐着的大夫人,躬身回话说道,“回老爷,门外来了威远镖局的人。说是卢氏商行的,有批货被人强买了去,想请老爷做主。”
沈复一听是卢氏娘家那边的事,语气里就带了几分不耐烦,“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公主殿下在此,岂容他们胡来。让他们去偏院等着回话吧。”
那管家的心里此时也是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让这几个煞星进门了。本来觉得二公子当了驸马爷,他外祖父家的人,他也不想得罪。
那几个汉子又给了他不小的一锭银子,这才一时心软让他们到偏院里先等着。
“小的本来是让他们在偏房等着的,谁料他们突然闯了出来,嚷嚷着非要见老爷。”
沈钰此时还不知道是慕容清的安排,正纳闷这事不是在公主府禀报了吗,怎么跑侯府来了。
她转头看向慕容清,只见对方那嘴角扬起的一丝所有若无的笑,瞬间明白了,感情又是这位殿下的安排啊。既然如此,她只看着便是了。
“既是驸马爷外祖父家里的事情,又求来了侯府。也许有什么急事也不一定,不如请上来问问。”慕容清此时开了口。
公主殿下发了话,即便沈复不愿意,也得请上来了。他瞪了管家几眼,让他把人请进来。
几个魁梧的汉子,进来就跪下磕头,李德禄说道,“小的请侯爷和夫人给小的们做主啊。”
“放肆,还不见过昭华公主殿下和驸马爷。”沈复怒喝了一声。
李德禄他们几个,自然要装作不认识公主殿下,平时他们也没来过府里,自然也不能认识沈钰。
“无妨,你们且慢慢说,有什么事儿,大夫人和驸马爷会为你们做主。”慕容清此刻眉眼含着一丝俏皮的笑,看向沈钰。
沈钰正专心看底下的人演戏呢,一听这位公主殿下又提到了自己,不知道又打了什么主意。
李德禄又磕了几个头,面带悲愤的说道,“小的前几个月带着镖局的人走了一趟大西北。历尽艰辛,好不容易带回来一批上等的玉石。
正要卖个好价钱,谁成想,户部方侍郎府上的管家带着人,强行低价买走了这批货。还警告小的说,二夫人如今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让小的少生事端,不然大夫人在府里不会有好下场。小的们这批货,一下子得损失了八万两银子,侯爷,求侯爷给想小的们做主啊。”
说完李德禄又碰碰的磕了几个头,那劲儿,沈钰看了都觉得十分疼。
慕容清坐在上首此时脸上早已没了笑,取而代之的是冷厉。沈钰不禁暗探一声,这公主殿下变脸的速度,真是快,堪比六月的天啊。
沈复再上面听完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直砸扔到方氏的脸上,让她回娘家找她父亲,替自己疏通疏通吏部,这官再往上升一升,至今一点 消息都没有。
现在居然强抢了人家的货,让人家少卖了八万两银子。还捅到了昭华公主殿下的面前,如今老二是驸马爷了,不比从前好拿捏。这下让他怎么收场,真是他的好岳父啊。
“这买卖可签了契书?对方可付了银子?” 沈复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一下子问到了关键。
“回侯爷的话,小的们被迫签了契约,对方也付了银子。”李德禄有些屈辱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算去了官府,这官司也打不赢啊。” 沈复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不算蠢到家。
“可侯爷,那货最低也能卖二十万两,对方强行十二万两买了去。” 李德禄仍旧磕了个头,不甘心的说道。
沈复看一下底下的汉子暗恨这些人不识抬举,“你们若是没签契约书,我还能随你们前去看一二情况。可如今签了,买卖就是成立了,纵使大理寺来了,也说不了什么。
不如你看这样,等晚些时候本侯先派人去方大人府上问问如何?许是下人擅自做主,蒙蔽了主子也未可知。”
第21章 也不知道怎么报答殿下
沈钰一听,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官的人啊,都是老油子啊。
先抬出来大理寺,表示就算去打官司,也赢不了。有契约有付款,人家又不是直接抢了去。
然后再替方侍郎开脱,说他本人可能不知情。不过是几句话,就把这事儿给说小了。
沈钰心想,既然慕容清搭好了台子,这戏,她得陪着唱。要是配合不好,指不定这位殿下怎么记恨她呢。
她看了母亲卢氏一眼,微微的摇摇头。然后腾的站起来,冲着慕容清行了一礼。怒气冲冲的说道,
“殿下,求殿下给微臣做主。微臣自知出身低微,和母亲在府里一直都谨言慎行。如今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微臣的外祖父失了银子是小,可打的却是殿下的脸面啊。”
沈复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慕容清此时倒是开口说道,“驸马放心,夫妻一体,本宫自然是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她又笑着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广平侯又说道,“沈大人,不如我们先用膳?”
“对对,殿下请,府里已经备了酒席,还请殿下移步。”
沈复看昭华公主没有当场就发作,心想是不是自己还有几分薄面。殿下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安抚老二和那群粗人罢了。
世家最重颜面,殿下怎么可能把事往大了闹呢?他又看了沈钰几眼,暗道她如此不懂事,听不出来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竟敢当场给他这个做父亲的没脸。
一顿酒席下来,席上众人心思各异。
倒是慕容清笑着说驸马府是陛下刚赐下来的,也没个打理的人,想请沈钰的母亲过去住几天,替驸马理一理府里的事。
公主发了话,谁敢反对。卢氏当下就高高兴兴的回自己院子,收拾行李去了。沈钰和慕容清也后脚跟了去。
方氏从送礼那会儿,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见她们几个走远了,方才怒冲冲的说道,“老爷,这肯定是老二她让人故意栽赃的。”
“你给我闭嘴!” 沈复虽然一向偏宠她,以前她做点什么事,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想到今天是闹到了昭华公主殿下面前,让他十分没脸。
“是不是栽赃,你差人回你父亲府上问问不就知道了。如今钰儿做了驸马,后面有公主殿下撑腰了,你以后给我收敛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
又看到一旁垂头丧气的沈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回去温书,没用的东西。”说完一甩袖子回自己院子去了。
沈钰正想着,慕容清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母亲去驸马府住几天,无缘无故的向自己示好。
思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那批石头的事了,想必到时候不想让母亲受广平侯的辖制,否则卢氏要是答应不追究,没了苦主,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等到了卢氏的院子,她赶紧让丫鬟泡了茶。
“母亲不必如此客气。”没有别人在的时候,慕容清倒是十分嘴甜。
吓得卢氏手一抖,茶都差点撒了,“殿下这如何使得?”
谁能当公主殿下的母亲,除了宫里的皇后,那才是公主殿下真正的母亲。
“如何使不得,本宫既然和驸马成了亲。本宫的母后是她的母后,您自然也是母亲。”慕容清带着温柔的笑,和此前在广平侯面前完全不同。
“今天见到殿下,方才知道钰儿不知道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跟殿下成亲,还蒙殿下不弃,回护钰儿。”
卢氏觉得心里十分感动,“要不是殿下为钰儿撑腰,府里哪有我的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殿下。”
沈钰一听,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也就她娘这么快就信了这位殿下的邪。
再说慕容清看着卢氏冥思苦想给自己什么回礼的时候,她倒是愣住了一会。她想要什么?她都如今的身份了,想要的,也只有一件事了。
她略微低下了头,卢氏真诚的话,让她心里多了几丝暖意。
卢氏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索性把沈钰一顿教育。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她得让着公主,包容公主,照顾公主,绝不能惹公主生气。
把沈钰说的直点头称是,慕容清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她真的嫁了人,婆婆在训斥儿子要对自己的新婚妻子好一些。
还是寻常人家好啊。
沈钰见卢氏说个不停,不禁无奈的说道,“母亲,快些收拾了东西走吧。”
卢氏这才一拍脑门,向慕容清告了一声罪。拿出来了一份点心,说这是自己亲手做玫瑰山药糕,请殿下尝尝,然后让人拿了东西,跟着公主府的出门去了。
等慕容清上了车,净了手,便打开那匣子点心,淡淡的花香传来,嗯,玫瑰应是现摘的,这点心吃着还不错。
“驸马今日就跟着令堂回驸马府吧。”
“哦,微臣和殿下方才新婚第三日,就回驸马府,旁人岂不是觉得我们夫妇不和?”
就知道她让自己母亲回驸马府,肯定有什么事儿。这位殿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对她没什么帮助的事。
“就是要驸马和本宫闹别扭,不然本宫怎么去父皇那里替你的外祖父讨回公道?”慕容清瞥了她一眼说道。
沈钰倒是听明白了,感情她想扳倒户部侍郎,还得自己当那个小气的人啊。这京里的大家族,有点事谁不是私下解决,怎么可能拿这些琐碎事,闹到皇帝那里去。
自然只有新婚的的昭华公主和驸马闹了不和,她才能把这事拿到隆庆帝那里说道一二。
得,小气就小气吧。谁让人家捏着咱的把柄呢,不听话还能怎么样。
'“既是殿下吩咐,微臣和母亲自当遵从。”
“驸马爷这么听话,怕本宫对你母亲不利?” 慕容清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玫瑰山药糕,嗯好吃。“是不是后悔跟本宫合作了?”
她越吃越高兴,也不管沈钰的脸色如何。
后悔吗?当然后悔,就没自愿过。但是不上行吗?说不定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沈钰心里叫苦不迭。
第22章 驸马和殿下闹别扭了
要是现在自己不愿意,说不定今晚就死在了徐朗的手上。明天就传出来驸马得了急症去世的消息了。
“微臣对殿下绝对忠心不二。”沈钰信誓旦旦的说道,“微臣绝对配合殿下的一切要求,做好殿下的夫君。”
慕容清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她拍拍自己的手,又拿帕子擦干净说道,“既如此,驸马和母亲,就在此地下车去驸马府吧。”
沈钰见状下了车,还故意大声说道,“殿下,微臣的外祖父受了这样的委屈,您就不为微臣和母亲做主吗。微臣今日觉得身子不适,不能随侍殿下了。”
说完走向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去,示意车夫赶车调转方向,去了驸马府。
慕容清此时看了一旁的侍女几眼,那侍女见状撩开车帘,对着围观的人群,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此时路边的行人自然也不好,见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也不知这驸马爷的外祖父受了什么委屈啊,这就直接回了驸马府上。”
旁边的另外一个人说道,“我有亲戚在广平侯府做小厮,听他说上午的时候,驸马爷外祖父的镖局来人。说自己被府里二夫人的娘家,强买了一批货,损失了八万两银子呢。”
路人甲,“天啊,八万两银子。我们几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啊。”
路人乙,“谁说不是呢,听我那亲戚说,侯府不打算追究这事呢。”
路人丙,“不追究,侯爷竟然能忍这个气?”
路人甲,另外一人这时呸了一声,“你傻啊,那强买的是侯爷的岳父,户部侍郎,三品的大官呢。”
路人丁,这人点点头,“哦,原来是仗势欺人啊。公主殿下怎么也不给驸马爷做主啊。”
路人乙,“那广平侯怎么也算殿下的长辈,要是他不追究,殿下可能也不好开口。”
路人丙,“哼,依我看,殿下就该找陛下做主。三品大官又怎么样,他就能强取豪夺了吗?”
对对对,围观的其他人也都点头称是。却没发现人群里说自己有亲戚在侯府的人,悄悄的走了。
卢氏见沈钰上了马车,一脸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没陪殿下回府?”
沈钰压低了声音说道。“外祖父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殿下得去宫里啊。但这往大了说是侍郎府强买强卖,仗势欺人。往小了说,也算是广平侯府自己的家事
不好闹到陛下面前。若我和殿下没有点什么,殿下也不好让陛下做主。故而今天儿子就在驸马府陪陪母亲。”
市井之人都八卦,尤其更对皇家的八卦感兴趣,驸马和昭华公主闹别扭的事,到了晚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慕容清此刻眼圈红红的跪在炼丹房内,声音中还带了些许哽咽,“父皇,儿臣知您一向喜好清净,无事也不会特地来麻烦父皇。
儿臣和驸马大婚才没几天,父皇您也下旨说了允许卢氏进了内务府的名录。可那方侍郎实在欺人太甚,二十万两的货,硬是十二万两便强行买走了。”
慕容清此时语气里带着愤怒,“且不说侍郎府,如何有这么多银子,竟能一次拿出十二万两来,他们明知道卢氏乃驸马的外祖家,竟一点颜面也不顾,这不是打儿臣的脸吗?
儿臣原本想着,只要大婚离开宫里就好了,没想到父皇刚给了驸马恩赏,就有人如此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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