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摇摇头,拍拍慕容清的手说道,“父皇,药效很好。”
隆庆帝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了二皇子几眼,说道,“姜东节把东西拿过来。”
姜东节闻言快走了几步,递上来一张状纸。
隆庆帝示意冯公公放在床边,继而脸色阴沉的说道,“老二,你过来。”
二皇子疑惑的走到床边,隆庆帝一巴掌甩了过来,啪的一声,惊呆了殿里的众人。
除了沈钰,慕容清和姜东节。
当然,沈钰扶着慕容清,她俩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心道看来隆庆帝果然知道了。
“父皇,儿臣犯了什么错?”二皇子被打的一脸的蒙,带着惶恐说道,“还请父皇明示!”
“逆子。”隆庆帝中毒了自然是有些虚弱的,那巴掌也费了他不少力气。他喘了一口气说道,“朕没死,你很失望吧?”
隆庆帝把那状纸扔到了二皇子的脸上说道,“你不妨好好看看,看完告诉朕,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静贵妃此时也满脸的惊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二皇子拿过口供一看,心下不禁一阵惊慌。但是他连连磕头说道,
“父皇,此事儿臣不知啊。儿臣冤枉啊!这道士分明是三皇弟送进宫里的。他这是胡乱攀咬儿臣,儿臣不认识这个道士啊!”
隆庆帝满脸阴沉的看着二皇子说道,“是吗,是老三吗?”
“父皇明鉴,肯定是三皇弟被褫夺封号,怀恨在心。所以指使这个道士给父皇下毒的!”
二皇子也不傻,咬死了不认。这道士毕竟是三皇子送进宫里的。
隆庆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二皇子,心里怒意蒸腾。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把老二府上的管家幕僚一并抓来审问,便可水落石出。
但想到前朝的首辅徐介,还没死。隆庆帝咬紧牙关,脸色铁青的说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朕也不欲把这事的人尽皆知。老三刚出了事,郭大将军降职了,军中一时也没有将领。你便去守天门关吧,到军中历练一下。”
静贵妃一听和二皇子一样脸色都变了,静贵妃赶紧跪下说道,“陛下, 陛下开恩啊!天门关风沙那么大,他怎能受得了啊?”
离开京城离开权力中枢,谁都知道这根本不是去军中历练,这分明是贬谪出京。
若真要是派他去历练,首选的肯定是离京城近的军队。
隆庆帝示意冯公公扶着自己躺下,说道,“朕意已决,你们都下去吧。”
“至于老三。”隆庆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最终说道,“贬为郡王,择日就封。无诏,不得进京。”
“传旨去吧”。隆庆帝吩咐完,就径自躺着休息了。
惠婕妤见状,自告奋勇留下来侍疾。说四皇子的腿,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静养便可。
慕容清看她这样,扶着沈钰临走的时候,又瞥了几眼这个四皇子的生母。
第98章 殿下,让我靠一靠
出了隆庆帝寝殿的大门,慕容清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快了很多。刚才沈钰吃丹药吐了血如今最紧要的,自然是赶紧回公主府治疗。
宫里的太医, 那是一概都不能用的!
海棠等在外面的时候,见慕容清扶着沈钰出来,再看她的脸色,有些煞白。
就连一向冷淡的徐朗,也问道,“殿下,出了何事?驸马怎么看着这么虚弱?”
“驸马替父皇试药,吐了血。”慕容清说道,“海棠你来背着驸马走,快些出宫。”
海棠闻言赶紧背着沈钰,脚步如飞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慕容清示意徐朗赶车,回府赶紧找唐功。
“驸马,你怎么样?”慕容清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沈钰问道。
沈钰暗自转了一下眼珠,计上心来。如今可是现成的苦肉计啊。但这滋味确实不好受啊,直到现在,还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热的。
“殿下、、、、咳咳咳、、、、、”沈钰一句话没说完就咳了不成句。
她拿帕子掩住了口,又咳了几声。打开帕子,有一些鲜红的血在帕子上。
慕容清见状,赶紧替她顺了顺背,心中满是后悔。要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试药,中了这丹毒。
慕容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看着沈钰的目光,满含复杂。
驸马,你要本宫如何,才能还清你的恩情?
如今风雨还未开始,她这又受伤,又吐血的,已经没了半条命。再继续下去,她会怎么样?自己能不能护住她?
沈钰从舌头底下吐出来半颗丹药,那丹药,她只咬了一半咬下去,剩下一半藏在了舌底。
她暗骂一声老不死的隆庆帝,没事不好好治理大越,就知道玩弄帝王权术。把心思全部放在平衡各方势力上,如今还这样试探慕容清。
苦肉计是真的,但吐血也不是假的。幸亏自己只吃了一半,要是全吃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殿下。”沈钰无力的抬起手,把丹药递给了慕容清。
慕容清接过来闻了闻,“朱砂?”
沈钰点点头,虚弱又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只咽下去一半,藏了一半在舌底下。但另一半毕竟进了肚子,想必毒性也化开了。”
“驸马你先不要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府里了。”慕容情看着脸上带了一些枯败之气的沈钰,不禁觉得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
“殿下,我疼。”沈钰无力的说道,她把头靠在了慕容清的腿上,“殿下, 让我靠一靠。”
沈钰的头靠了过来,慕容清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顷刻间便恢复了正常。
靠一下又如何?对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
慕容清看着虚弱的沈钰,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轻轻的替她拍着。
“殿下,要是微臣撑不住怎么办?”沈钰闭着眼睛说道。
“胡说八道!”慕容清怒道,“本宫会保你没事,怎会撑不住。”
“殿下,我累了。”沈钰突然用手环住慕容清的腰说道,“若是微臣撑不过这道坎,微臣的母亲,还请殿下,代微臣看顾一二。”
“徐朗,再快一些!”慕容清喊道。
徐朗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他的眼底也掠过一丝寒气,陛下,做的也太过了一些。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放过殿下母女。
今天幸亏有驸马爷在,否则就是殿下试药了。
“驸马,你别睡。”慕容清见沈钰没了声音,焦急的一边喊她, 一边拍。
沈钰倒不是想睡觉,而是真的累,任谁吃了毒药还吐了血,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殿下,微臣没睡。”沈钰叹了口气说道,
“今生能娶到殿下这样的女子为妻,微臣觉得人生圆满了。只是,和殿下相处的时间太短,太少。接下来的路,恐怕微臣不能陪殿下了。”
沈钰边说边又咳了几声,她拿帕子捂住嘴,硬是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
见慕容清要开口说话,沈钰摇摇头示意她先听下去。
“我和殿下,是被突然赐婚仓促成亲的。你我开始,就谈好了条件。最初,我们都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你我二人牵扯的利益太多,是以到如今,殿下仍旧是会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吧?”
慕容清要张口说什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沈钰说的并没错。
沈钰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道,“以往殿下需要我的地方多一些, 如今我的生意做了起来。酒坊,辅导班,戏园子,书铺子这些,也慢慢有了收入。
如今不止是殿下需要我这个驸马的身份和银子,我也需要殿下威势。若是说我们之间,感情十分纯粹,连我自己也不信。”
沈钰此时仰头看着慕容清,嘴角还带着一些零星的血,
“殿下,但是我撑不住了。我以为能做到冷眼旁观,能对殿下无动于衷。
可是我见不得殿下受伤,见不得殿下难过,见不得殿下为银子发愁,见不得殿下为那些事情烦忧,见不得殿下,受任何伤害。”
沈钰说到这里,慕容清脑海里闪过了和慕容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曾想过自己心爱的人倾诉衷肠的时候,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偏偏此刻是在疾驰的马车上,而那个对她倾诉衷肠的人,却中毒吐血。她自己也是衣衫上有点点血迹,发钗凌乱。
沈钰这么虚弱,还能洞察到她的犹豫,她的担心。知道她担心两个人的感情里,掺和了利益,将来也会因为利益分道扬镳。
她担心自己这么多年冷硬的心,方一心动,会在利益的捆绑下将来分崩离析。最后,落得连个体面都没有。
她不自觉的又咳了几声说道,“殿下,我忍了这许久,一直极力和殿下相敬如宾。
直到刚才,我觉得自己将要不行的时候。认为自己应该把到如今求而不得事情,宣之于口。
也许殿下会觉得,我亵渎了您。但是殿下,我不想带着这个遗憾离开。离开您,离开大越。”
沈钰说着,面色中带着一些颓然。
第99章 殿下,可愿与我同行?
沈钰本来是想趁着自己受伤,演演苦肉计,说着说着,却越发觉得有些伤心。慕容清向来注重礼仪,从不表现她自己的情绪。
自己这一番话下来,也不知道结局如何。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 说了这么多。
慕容清沉默了许久说道,“驸马,你今日怎地说这么多?我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殿下!”沈钰盯着慕容清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想赌一把,赌殿下对我有那么一丝情谊。即使今天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殿下,您不敢吗?”沈钰吃力的坐正,看着慕容清说道。
慕容清明知这是沈钰的激将法, 却还是嘴角带了一抹无奈,
“驸马叫我如何是好?死都不怕, 却是怕你我二人不得白头,怕到连开始都不敢。”
慕容清微微拧着眉毛,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驸马可知这代表了什么?若非患得患失,若非太怕不得善终,我怎会如此畏首畏尾?”
沈钰靠近过去,慢慢的把慕容清抱住,拥入怀里。
慕容清此刻心乱如麻,还未曾出声。外面响起来徐朗的声音,“殿下,到了。”
慕容清闻言,赶紧掀开帘子,示意海棠把沈钰背到府里,直奔卧房。徐朗则是把马车交给府里的小厮,去喊唐功了。
将她放下后,慕容清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驸马,先喝口水。”
沈钰撇撇嘴,觉得这到府里的真不是时候,怎么不能再多拖几分钟。
慕容清似乎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无奈,“驸马,身子最重要,这毒还没解。”
说话间唐功疾步走来,“殿下,先容我给驸马爷看看。”
慕容清点点头,站起来到了一旁。
唐功把脉过后,又看了看舌苔,问了一些症状后松了一口气说道,
“殿下,主要是朱砂之毒,里面还掺了一些其它的。幸而驸马爷吃的少,能解。只不过要养一段时日,毕竟也伤了根本。”
慕容清听到能解的时候,心下就大为安定了,只要能解就好。
沈钰是亲自吃丹药的人,也懂医术,自然也知道这丹药看似霸道,但却毒不死人。
要不隆庆帝,早就噶了,还能在这里作妖。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她家殿下,如何回应她。
唐功给沈钰扎了几针针灸,又写了个方子,示意徐朗赶紧去熬药。
慕容清见沈钰无事,自行去沐浴完毕后。换了一身寝衣,行走间可见那高挑的身段。
半躺在床上的沈钰,看到这里,心里生出一阵焦躁。
她在路上对慕容清说了那么许多,如今也知道了慕容清的犹豫。见她迟迟不肯就刚才的事情,再说一二。心里不禁多了许多忐忑。
海棠过了一会儿,把熬好的药送了进来。瞟了一眼沈钰和慕容清,藏起心中的好奇,她又识趣的退了出去。
慕容清看着沈钰喝了药,自己折腾这么许久,她又默默的用了一些点心。
直到吃完,慕容清的耳朵,依旧红的能滴出来血。
她给沈钰换了药,又喂她吃了一碗粥。
方才轻音轻柔的问道,“驸马,你既已知我的顾虑和忐忑,可还依然要坚持?”
沈钰暗自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不敢,怎地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还反问她。
“自然是会坚持。”沈钰说道,
“我有何不敢坚持的?你知道的,我从前在侯府,直到和你成亲,没碰过任何女人。没有妾室,更别说通房和外室。
这么多年都过来 ,缘何不能再继续坚持?”
“我知你顾虑那些前朝旧臣,他们忠于的是母后和我。但却不会忠于你,你不担心有朝一日,他们知道你我之间的真相,会杀了你?”慕容清挑眉问道。
“只要殿下同意,你还护不住我?殿下可是一向思虑甚多之人。”沈钰说道,“何况知道内情的,只有徐朗,海棠和唐功,我看他们也没反对。”
这是拐着弯的说慕容清心眼多,慕容清自是听懂了。甩给沈钰一个面含嗔怪的眼神。就她一个人心眼多吗?
她们两个人,谁心眼少了?哪个不是莲藕托生?
“殿下,既是你我二人,都是思虑多的。那何不将劲往一处使?”沈钰说道,“这比作假夫妻要强的多,民用驿站要建成了。”
沈钰看了一眼慕容清突然笑着说道,
“若是再修一修路,琼州可就打通了,殿下原来不是还担心,那些银子怎么花出去,而不惹陛下疑心吗?”
慕容清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眼睛有一些热。沈钰这人,方方面面都为自己考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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