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这件事情即将了结,沈明昭也终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吴太后惊讶于沈明昭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您不记得了,可是我却记得一清二楚呀。尊贵的太后娘娘,您猜猜,我是谁呢?”
周辙突然怕这丫头一不小心就给人家抹脖了。
“你……你是,你是沈家遗孤!”
“哎哟,太后娘娘还挺聪明的,原来您还记得沈家,日夜对着我爹的画像,真是恶心呢。”
死死摁着吴太后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吴太后哇哇直叫,白净的手指沾了血,异常妖冶。
“你……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还在嘴硬呢,也不知道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硬气什么。
“你觉得,清风霁月的桃月会来救你吗?让她的姐姐去送死,让她的姐夫去送死,说你是心狠呢?还是蠢笨呢?”
吴太后惊怒,说不出一句话来,继而又吐了一口血,溅到了沈明昭的袍角,周辙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干净。
如此低贱的动作,吴太后凄然一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她是沈家遗孤……”
“是,朕还知道她是女儿身,朕也要在她她大婚之后,等她二十岁,边关安定,再无内忧外患之际,让位予她。”
吴太后疯笑着,骂他蠢笨如猪,骂他们狼心狗肺。
“哀家对你不好吗?哪怕你是烨郎的孩子,哀家对你也是百般呵护,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吴氏!本王是沈家遗孤,身份是陛下给的,与您,没有半分关系呢。你将民族英雄残害,忠臣良将被你攥在手心肆意玩弄,你亲奸臣,善待小人,你无恶不作,手染万人鲜血,你罪该万死!”
第十七章 :唐父之心
沈明昭愤恨地瞪着吴太后,吴太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害怕。
“穆氏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就可以得到烨郎的爱!就凭一个才女之称?笑话!还有你,你知道傅氏入宫是为了什么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她,你有证据吗?她凭什么就可以躲在先皇和李氏身后做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为什么要入宫来夺走我的一切!我的孩子,是她和李氏联合起来害死的,她们都该死!什么穆燕,没有我的退让,她怎能成为侯夫人!”
吴太后嘶吼着,嘴角溢出口水与鲜血混合的红色浊液,滴落在锦被、金丝檀木床以及红砖石板上。
沈明昭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就别过了眼神。
“怎么?不是很想杀了我吗?有本事就现在掐死我!”
吴太后面露讥色,沈明昭才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呢,周辙收到沈明昭的眼神,好巧,他也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就这样,吊着一口气的吴氏,被拖去了地牢。
吴氏在被拖去的路上,还在尖叫着,嘶吼着,怒骂沈明昭和周辙,又诅咒所有人。
看着当初风华绝代,富贵奢靡的太后娘娘,成了如今这般满身血污,邋遢不堪的庶人。
是的,就在刚才,周辙已经下旨,吴氏招供,贬其为庶人,打入地牢,永世不得出狱。
本来就进气少出气多的老太婆,不过几日就断气了,狱卒长指了两个人,给吴氏裹了草席就算了结了。
吴氏死的当日,周辙又下了一道旨意,原本无名无分的傅氏,被追谥为孝贤皇太后,为原先冤亡的傅家正名。
风又封沈明昭为摄政王,两年后与唐家大小姐完婚之后,随武雷将军出征。
本来今年就该出征了,硬是因为这婚事延后了两年。
接下来,该是等待周辙让位了。
只是一般,除非当朝皇帝昏庸无道,民不聊生才可能让位。
如今的大朔朝,虽然小案件频繁,但到底没什么事,并没有吴太后听政那会儿惨。
至少没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情况出现了。
而且今年的奏折少了很多,直至夏季,周辙说要带着阮玉蓉去行宫避暑,顺带上沈明昭。
“姑娘,大仇得报,应当潇洒痛快些,怎么今儿个还愁眉不展的?还有什么让您烦心的事吗?”
要说有,也就是阮家还没垮,如今阮太师在朝堂上还有力气和唐太保吵架,吴家满门抄斩,周辙却留下了吴家最忠心的狗,实在是让人觉得奇特。
阮玉蓉知道阮家常年依附吴家,光是她所知道的贿银就有好几万两,不然阮家这七进七出的宅子怎么来的?
吴家也是七进七出,那也是因为吴氏可以从国库获利,从而置办一个豪华的府邸,甚至搜刮出来的油水都有十几万两,都已经赶上当年吴氏重新修缮慈宁宫的银钱了。
“阮家只能算是苟延残喘,我想去边关,或者说陛下想让我去边关,也只是为了寻找我哥哥的下落。”
死了,就带一抔土回来,没死,就把人带回来。
这是沈明昭两年后的任务,她上位,就必须要有最忠坚的后盾。
周辙说等让位事情顺利办下来之后,就想让沈明昭封他为逍遥王,带着阮玉蓉走遍千山万水。
他已经不再对沈明昭抱有幻想了,吴氏倒下后,周辙对她的态度明显从暧昧转换为了亲情。
一切都明明按照了大朔史记载的来,只是历史上,将多一个沈明昭,多一个女帝。
沈明昭让张叔来摄政王府小叙,但是她麾下的人都来了,月如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参见摄政王——”
沈明昭看向月如,在看向旁边的男子。
“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回主子,就在上月初三,只是时间紧,没来得及告诉主子。”
这是好事儿呀,沈明昭眉眼含笑,问那男子叫什么名字,又赏了两人各五十两银子,说是去置办田地,买个小宅院。
城东那边的宅子便宜,三十两就能买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比起京城一百两才只能买一进一出的宅子要好。
“主子这是……”
“无妨,你们去城东那边安置下来,本王另有安排。”
确定沈明昭不会就此撇下他们就放心了,几个人各领了差事就散了,独独留下了桃月。
“本王已经安排人将你姐姐和你姐夫葬在一起了,你要知道,蒋龙并非张叔所杀,反而张叔暗中保护蒋龙之时差点被毒箭所伤,因为暴露了行踪才和蒋龙分开。至于影月,是因为她发现了陈家的秘密。”
陈家,就是陈云戟家,至于是什么秘密,这倒是没办法查探,影月也只是一路追查才追到陈家,结果被陈家暗卫发现,惨遭毒手,后来又把矛头指向了当初暴露行踪的张叔。
线索断了,吴氏死了,陈家如今名声很不错,冠以忠臣之称,无法以特殊理由下手,也不知道周辙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会怎么想?
桃月知道了当年的具体情况,就领命告退了。沈明昭沉思着,茶水凉了就换了一壶,直至沈嬷嬷过来说唐大人求见,才回了神,但刚才还热着的茶也凉了,无奈,只好让杜鹃再去换一壶。
“唐大人,今儿是闻到了这铁观音的味儿来的?”
听到这么一句话,唐成峰捋了一下胡子,也笑着回应:“是啊,殿下府中的茶可都是上品,泡出来的茶比那锦瑟阁的都好喝。”
传闻锦瑟阁的茶是包揽了全天下的名茶,茶师都是经过特训的,每日的茶客都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去。
“哪有这么夸张,唐大人是为唐姑娘来的吧?”
习惯了用男子声音,她竟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唐若仪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只是并未对周围人说过,不然唐大人和唐夫人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虽然,在大朔之前,也有两女成婚的先例,只是到底稀少,才不被世人所看好。
“殿下,小女娇养惯了,还望殿下多担待些……”
这老父亲特有的沧桑,满心满眼都是娇贵的小女儿,毕竟是唐家唯一的女儿,可不得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不好好呵护着,要是被歹人拐跑了怎么办。
沈明昭清楚得很,这位老父亲当年可没少关注唐若仪,做什么事情都是千认真万仔细的,任何事物都得自己过目了,觉得行才行。
把唐若仪当古董瓷器来养了属于是。
“本王知道,岳父大人且放一万个心,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担心唐姑娘的清誉,所以本王也不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的婚事。”
就连提亲的礼品,她都准备了十大箱,周辙说了,如今有钱了,她尽管支银子,不必省着,娶心上人就得风风光光的。
第十八章 :同榻而眠
这一声岳父大人,叫的唐成峰快压不住嘴角了,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强忍住笑意,说了会子话才离开,离开的脚步都显得极为轻快。
这位老父亲,当真是可爱的紧,沈明昭也抓紧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行宫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唐若仪也来了。
当然,阮玉蓉也知道了沈明昭是女儿身的事情了,只不过如今周辙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她了,也不去纠结过往两人一同批奏折一同谋划的事情了。
阮玉蓉如今看沈明昭是越看越顺眼,沈明昭也感叹没有雌竞的日子就是舒服。
周辙还拿了一本世家贵女的册子给她看,还揶揄她。
“摄政王爷真是好福气,朕当初选皇后的时候可都没这么多世家贵女的名单,怎么摄政王爷一定下王妃,就这么多世家上赶着送女儿了。”
里头也有七八岁的小丫头,这么早就准备送进王府来了,等日后让位了,开始选妃了,岂不是更抢着进宫了。
如今阮玉蓉与阮家彻底分开,同时也向周辙为林窈娘求了一份殊荣。
因为是平妻,所以可以与阮太师和离,大朔朝的律法也对和离后的妇人有保障,每月可以从户部拿20两的补贴,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唐若仪红了脸,阮玉蓉也跟着揶揄。
“你们两个……哎呀,没什么好害羞的,如今呀,也是喜上加喜,本宫昨儿请了太医来把平安脉,说是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难怪近日总感觉她身上有淡淡的母性光辉,原来是有身孕了。
“恭喜皇后娘娘, 突然很期待这个小家伙出生呢。”
其实唐若仪私心也是想要个孩子的,沈明昭也说了领养的孩子没有亲生的亲人,却也有领养的孩子比亲生的更懂得养育之恩。
沈明昭意识到唐若仪的失落,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心上人的味道终究还是有安心的效果,唐若仪偎在沈明昭怀里,方才还有些阴郁,现下就好了。
阮玉蓉也高兴,晚膳多吃了几口饭,难得孕前期胃口大好。
“在宫里害口得厉害,怎么到这儿反倒胃口好起来了。”
比起刚进宫那会儿的瘦,如今更瘦了些,今儿多吃了几口饭,倒是气色也好了很多,沈明昭还是觉得生孩子太苦了。
“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你我都是女子。”
唐若仪知道沈明昭这是怕她生儿育女辛苦,甜甜一笑,说领养一个孩子,其实也算是省心。
能遇到一个又懂事又懂感恩的孩子,那才叫幸运。
当晚,二人同榻而眠,睡前沈明昭给唐若仪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个文人,他小时候特别喜欢作画,他画了一幅蛇的肚子里装了个大象的模样,像个帽子似的,被那些大人们笑了之后觉得不甘心,又画了一幅把蛇的肚子剖开,露出里面的大象来,好叫大人们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
唐若仪在她怀里静静听着,这本《小王子》,已经是沈明昭在末世里唯一的精神食粮了。
“真好奇那些大人怎么想的。”
唐若仪也有自己的小想法,她如今可以不受拘束地,整个人挂在沈明昭的身上,同为女子,不必在意任何羞耻。
“那些大人都觉得这个文人不该学画画,应当去学诗书,再不济就是跟着商人一起学习贸易往来。”
“那还真是可惜,他若是学会了画画,要是画得栩栩如生的,那不就是可以进宫当御用画师了吗?这到底也算是一个美差呀。”
顺着唐若仪的一缕秀发,清甜的果香,沈明昭强忍着腹下烈火,继续给小娇娘讲故事。
“小丫头知道沙漠吗?”
“是不是像蛮荒那儿一样,荒无人烟,连水都喝不上几滴?”
沈明昭颔首,这让小娇娘骄傲起来了。
她高兴地摸上了沈明昭的胸口,酥麻的痒意扰乱了沈明昭的思路,她握住了胸口上使坏的小手,柔声斥责:“不听话,我不讲了。”
这可急坏了小娇娘,又抽不出来自己的手,虽然握的不紧,被温暖的手掌抱着还很舒服,但到底是婚前,她有些担心。
沈明昭让宫人熄了烛火,准备和衣就寝,发现小娇娘眼尾红红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没用力啊,也没生气啊,怎么这丫头突然哭了。
“你别生气……我不弄你就是了……”
小娇娘心思细腻,怕自己生气呢。
“我没生气,只是怕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伤了你,别怕,我不会生气,也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那你以后如果纳妾了呢……”
现在她才十三岁就开始担心这个了?
“因为我爹爹说……男子都会三妻四妾,他怕你也会……”
“如果我真的继承了陛下的位置,那么我会在需要牵制大臣的情况下纳妾,只是现在,你并不需要担心这些,你嫁给了我,你照样可以上街采买你自己喜欢的东西,你是摄政王妃,权利甚至可以说不比皇后低,你无需担心什么。”
沈明昭说的也没错,她现在的权利都是周辙给的,只是难搞的是,六部里面,户部和吏部已经归顺于阮家了,虽然明面上都按照大朔律法来,可是里面的油水,估计都刮得差不多了。
要想一网打尽,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前面阮家就算倒了,可后面还有个陈家抵着,甚至他们现在连陈家的秘密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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