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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魏伯伯。”秦烟淡淡道。
“火火，最近还好吗？现在头还会痛吗？耳鸣有没有好点？”魏局长担忧的声音传来，声音显得他十分苍老。
是的，此“秦烟”非彼秦烟。
她是袁火火，只是改了“秦烟”的名字。
如果让“猎枭”的人来看，肯定会非常讶异。
因为现在的袁火火，除了那张脸，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秦烟的影子。
秦烟的装扮，秦烟的语气，秦烟的做事风格……
简直就像秦烟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袁火火答应秦烟她会好好活着，那她就用秦烟的名字和她的身体，好好的活着。
这样，这个世界，总有秦烟在的痕迹……
袁火火一边走着，一边淡淡应着：“嗯，我很好，您别担心。”
袁火火拉开病房的门，看到杨舞静静地躺在那儿，便放下了心——刚才听小护士说她清醒多了，她还担心杨舞会做傻事。
“杨舞呢？她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袁火火准备关上门离开，却发现杨舞床位旁边的窗户开了条小缝。
最近天气渐凉，晚上风很大，冷得很。
袁火火皱了皱眉，微微侧身进入了病房：“听护士说，她今天清醒了很多，应该是好转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好好的就好。火火，你还缺什么不？伯伯给你送点儿过去。”
袁火火的母亲前两年过世了，魏局长便更加心疼火火这个战友留下的遗孤，更何况火火也是他近乎看着长大的，以前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携家里人去荷城看望袁火火母子。
袁火火轻轻关上了窗户，轻声回道：“我什么都不缺，过得很好。魏伯伯，没事我就先……”
袁火火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转身的时候本想看看杨舞，却不想本该出现在床头的枕头不见了！她赶忙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杨舞不见了！！！
第24章 番外篇·是梦吗？
“魏伯伯！杨舞不见了！！”袁火火的声音终于不再是毫无起伏的冷淡，她焦急了起来，额上身上都冒出了冷汗。
“什么？！”
魏局长到底是年长了许多，不过霎那便冷静了下来，他有条不紊地远程指挥着袁火火：“火火，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杨舞逃不出医院，病栋晚上也有门禁，她也出不了你们所在的那栋楼。你先看看她的床上或者柜子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好。”
袁火火简短地应了声，便一手持着手机，一手翻找了起来。
最后，袁火火在床位底下看到了一张日记本大小的纸。她将手机开了免提，随手放在床上，便蹲伏下身去够那张纸。
纸张不像是刻意藏起来的，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飘落了下来。
袁火火站起身，拿起手机，借着屏幕的光，念起了纸上的字：“我都想起来了……萌萌，妈妈去找你，别害怕……”
“……”
“我去楼顶！”
“我马上派人出警，消防也会马上到！”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着。
魏局长自知自己阻拦不了袁火火，便嘱咐着最后一句：“注意安全。”
“嗯。”
挂断了电话，袁火火便火急火燎地冲出了病房，直奔顶楼天台而去。
该死！
正好这些天医院楼顶在装太阳能板！！
天台的门就没有锁！！！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着袁火火一副着急找人的模样，不禁脸色一白。先是内部呼叫，将所有值夜班的人能来的都叫来了A病栋——出事了！
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走到杨舞的病房门口，向里一看，紧接着，就眼前一黑，腿也软了。
人不见了！
可是怎么会？！
刚才她查房的时候还在的！！！
可由不得她多想，她连忙稳了稳心神，也朝着袁火火消失的方向追去。
天台
杨舞站在天台的边上，神情怡然，她优雅地挥舞着双手，双脚也跳着令人惊心动魄的舞步。
可不惊心动魄吗？
跳错一步，那就是坠下万丈高楼，变成一滩肉饼了……
“咣当！”
袁火火用力地推开大门，她喘得有点上不来气。她撑着膝盖，眯着被汗水浸到眼里的眸子，看着还在的杨舞，狠狠松了口气。
她平复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向杨舞靠近。
“小舞，快下来，上面很危险，到我这儿来~乖~”袁火火柔和着嗓音，轻轻哄着杨舞，似是恋人呢喃。
杨舞睁着她那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疑惑地看着袁火火，随后摇了摇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每天都来看你的，只是你都睡着了。小舞，你先下来好不好？”袁火火眸色紧张，刚才杨舞微微动了一下，现在她的后脚跟腾空了些许。
杨舞的眸色更加迷茫了，她有些迷糊：“监护人？可是……我没有家人啊，你为什么会是我的监护人呢？”
见袁火火又要说话，她瞪着袁火火：“你不许说话！你让我顺顺……”
“我是白城艺术学院的舞蹈生……4月16号那天，我接到了一个舞团的邀请……可是，骗人的……他们是骗人的……他们把我关起来，对我……啊啊啊啊啊啊！骗子！骗子！”
杨舞回忆着，回忆着，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的记忆，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晃动的身躯让袁火火的心差点吐了出来！
“过去了！小舞，过去了！你被救出来了，你看你身上好好的，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身体应该……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袁火火最后一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选择说完。
之前杨舞一直喊头痛，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能说的太笃定。
情绪激动的杨舞闻言一怔，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
嗯，是胖了些。
又拿起自己的头发看了看。
嗯，很有光泽。
她的身体一看就是养的挺不错的，她的眼里又浮现出了茫然：“是你救的我吗？所以你才是我的监护人吗？”
“……”袁火火闻言心里苦涩，面上却还是温柔地对杨舞道：“嗯，是我救的你，看你没有家人，就擅作主张当了你的监护人。小舞讨厌我吗？”
杨舞看了看袁火火，总感觉她的打扮很熟悉。
犹豫了半晌，杨舞缓缓地摇了摇头，诚实道：“不讨厌……”
袁火火心下松了口气，算是成功一半儿了，只要哄下来就没事了。
“那小舞下来好不好？你站在上面很危险，我很担心你。而且外面风这么大，再给你吹感冒了，我会心疼的。”袁火火轻声细语地哄着，身体也在一步步地靠近。
杨舞懵懂地点了点头，便蹲下身等着袁火火扶她下来。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魏局长派的警察到了，还有消防员。
袁火火听着身后一阵的脚步声，暗道：糟了！
人多会让杨舞产生紧张感，思维会更加混乱，到时就更加难劝了！
果不其然，杨舞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医生、护士以及消防员怔了一下，随后猛地站了起来！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杨舞不安地退后着，眼看即将要坠落，众人赶忙停下了脚步。
“不过来，我们不过来！你冷静点！”众人急忙出声，并倒退了几步，以示诚意。
而杨舞看着警察身上的警服，忽而一脸痛苦地抱住了头，一段记忆尖锐地划破了她的脑海，在她的脑中重复不断地播放着。
“妈妈，快点~~幼儿园要迟到了啦！！月月老师说今天教我们新的儿歌，再慢就赶不上啦！！！”
“妈妈，放学要来接我哦~~你前天，还有上星期的周三，上上上星期的周五都没有接萌萌！萌萌会生气哒！！生这~~~么大这~~~~么大的气，妈妈就哄不好我啦！”
“妈妈，我要回家，我好想你……爷爷，这样我就可以回家了吗 ？”
“啊啊啊啊啊！！！！妈妈！！！啊呜呜呜啊啊啊啊！！！妈妈！！！疼！！！我疼！！！！！！妈妈！！！！！”
“妈妈……萌萌……”回不去了……
记忆戛然而止，杨舞已泪流满面。
“萌萌……我的萌萌……我的女儿……”杨舞呜咽地哭了起来。
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还有一个人的，一个让她女儿平白遭受这一切的人，如果不是她，她的女儿不会被绑架！！！！
可是她想不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啊！！！！”杨舞崩溃地嘶吼出声，泪水愈加凶猛，“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我凭什么想不起来！！”
“哎！！”
众人惊叫出声，只因情绪崩溃的杨舞差点一脚踩空。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对袁火火的。
只见袁火火翻身一跃而上，直接跳上了杨舞所在的围栏墙上。
她小心地靠近着杨舞，顺便瞥了一眼楼下。
很好，缓冲气垫已经准备好了。
“小舞，萌萌没事。找到了，后来找到了。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在上五年级呢~”袁火火轻柔的声音响在杨舞的耳边，杨舞的哭声一滞。
众人：？？？袁火火疯了吧？杨舞都哭成这样叫她女儿了，不就是已经想起来了？她怎么还火上浇油呢？？？生怕杨舞不跳？
杨舞侧首看向袁火火，一双泪眼朦胧，她抽噎着：“真的？”
众人：？？？合着你不知道你女儿去世了？？？
袁火火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把她也在赌。
六年来，杨舞不是没有想起来过萌萌被绑架的事，甚至是当时被塞在行李箱里那支录音笔里萌萌的惨叫杨舞也记起来过。
可奇怪的是，关于萌萌的死，杨舞一次也没想起来过。
医生说，这是因为那段记忆太过痛苦，杨舞把她放在了内心最最最深处，相当于他自己给这段记忆封存了起来。除非有什么指向性很强的人或物，不然杨舞靠自己是想不起来的。
事实证明，袁火火赌对了。
赌错了也没关系，袁火火会在杨舞跳下的一瞬抱住她，让自己垫在她的身下。左右下面有气垫，就算伤也是她伤的重一些。
袁火火朝杨舞伸出了手，轻声道：“走吧，和我一起下去，我带你去看萌萌。因为你一直在生病，所以萌萌才没能来看你。小舞，你不要怪萌萌。”
杨舞怔怔地看着袁火火手腕上的锦帕。
真好看，那金线是真的吗？她的名单字一个“烟”吗？
好美的名字。
杨舞听完袁火火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怪！不怪！我是妈妈！妈妈怎么会怪自己的孩子呢？是我自己生病了，不怪萌萌！”
袁火火微微一笑，温柔道：“那我们走吧，去见萌萌。”
“嗯嗯！”杨舞开心地点了点头。
众人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下来，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消防队长也在对讲机喊了“收队”。
大家都在准备陆续离开。
“秦姐！你可吓死我了！那么高，你可怎么敢上去的！我之前来这瞄过一眼，可吓人了！咦惹！！”小护士心有余悸地看着袁火火，嘴里喋喋不休着。
而在一旁准备跟医生护士回去的杨舞，闻言一愣。
名“烟”，秦姐，姓秦。
二字拼凑一块儿，那便是……
秦烟。
一瞬间，杨舞的面色变得煞白，那些总有些缺失的记忆，现在都完整了起来。
脑中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20寸的行李箱，以及箱中那血肉模糊的躯体和沾染斑驳血迹的小小的“人皮裙”。
她的萌萌……早就死了啊……
秦烟她怎么敢！怎么敢拿她的萌萌哄骗她！！
要不是她……
要不是她！！
萌萌怎么会被绑架！！！
可笑她居然还真就被秦烟骗得团团转！！！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天你无眼。
你无眼啊！！！！！！
杨舞垂下眸，敛去眸中刻骨的恨意。她余光扫向袁火火的方向，黑暗中她看不清袁火火的脸，只能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那熟悉的穿搭和瘦削的下颚线。
“你叫秦烟？”杨舞轻盈的声音传出，所有人停下了步伐。
警察中还是有些老人知道袁火火的，都不禁疑惑：“她不是袁……”
“是啊！她就是秦烟！你不知道，秦姐对你可好了，几乎每天晚上工作结束都会来看你，只可惜一般那时候你已经睡了。”小护士遗憾地摇了摇头。
老警察们都闭了嘴。
他们好像是听说袁火火去派出所把名改了，这么说的话，她叫秦烟……也没毛病。
袁火火也没有出声，是默认了。
杨舞心里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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