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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满意地离开了，离开前又白了袁火火一眼。
而秦烟没有目送女人离开，只是倚着刚才女人倚靠过的墙，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出来，低头点烟，随后吸了一口，便又缓缓吐出。
而袁火火在她点烟的工夫，走到了她的面前。
袁火火朝秦烟伸出一只手，声音有点闷闷的，显然生着闷气：“给我。”
秦烟瞥了一眼她的手，随后挪开，淡淡道：“什么？”
袁火火闻言更生气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名片。”
秦烟好笑地微微挑眉：“你想要？”
而袁火火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颇为咬牙切齿道：“给！我！”
秦烟本身就不打算和那个女人联系，便一脸无所谓，她低头从兜里掏出那张名片，递给了袁火火：“喏。”
而袁火火迅速接过了名片，下一秒就当着秦烟的面，将名片撕了个稀巴烂，随后扔到隔间坑里冲了下去。
秦烟看着袁火火的一套小连招，眉头一跳，随后贱兮兮地故作可惜道：“啧，你撕了就算了，怎么还不留余地地给冲走了？”
袁火火闻言更加怒火中烧，她走到秦烟面前，十分生气道：“秦烟！你是一名警察，就算你喜欢女生，找伴侣也不能那么随便！”好像是觉得不够，袁火火还兀自嘀咕了一句，“杨舞都比刚才那个好。”
秦烟听到她的话却觉得好笑，她吸了口烟，嗓音慵懒：“生气了？”
袁火火一噎，随后偏过头嘴硬着：“我生什么气，又不关我的事。”
“是啊。”秦烟应和着点点头，袁火火闻言转过头来看着她，却发现秦烟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冷漠的语气更让她觉得心慌，“又不关你的事，所以，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
袁火火语塞：“我……啊！”
袁火火惊呼一声，原是秦烟突然拽住她的手，转身将她抵在了墙上。秦烟微微弯腰，左手小臂撑在袁火火头顶的墙上，随后转头吸了口烟，又转回来悉数轻吐在了袁火火的脸上。
袁火火一时之间被呛住了，她一边推着秦烟的肩膀，一边咳着：“咳咳咳……”
而秦烟一脸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她问袁火火：“知道我为什么在今天和杨舞断得那么干净吗？”
袁火火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烟。
一个月前的秦烟，她充满着魅力与不易察觉的热心。白天的秦烟，虽是有些不正经和混球，但是仍能看到她身为一名警察和前辈的担当和关怀。
可现在不在任务、脱下警服的秦烟，她深沉、无常甚至是有些无情的漠然，这样的秦烟令她陌生，更让她害怕。
袁火火摇了摇头，嗫嚅道：“不知道……”
“因为我是一名警察，还是朝不保夕的缉毒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结局。”本来平静叙述的秦烟却突然自嘲道，“幸运的退休终老，还是不幸的因公殉职？如果不幸，那我是怎么死的？追毒犯的时候被流弹打死？与毒犯搏斗时被一刀毙命？还是卧底的时候被毒犯抓住活活折磨死？”
秦烟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这次她的语气中多了些心痛：“袁火火，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就在她答应我的第二天，她被毒犯抓住了。”
悲痛的记忆上涌，秦烟的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恨意是那样浓烈，可秦烟仍旧咬着牙低声对着袁火火说道：“那群畜生给她注射大量的安非他命，活活折磨了她48个小时。”
至此，秦烟的声音已然哽咽：“袁火火，48小时，是整整两天两夜啊！她的尸体我看了一次，直到今天，我都没敢再看第二次！”
袁火火怔愣地看着近乎崩溃的秦烟，她看着秦烟通红的双眸中晶莹却带着无限痛苦的泪滴落在地上。
无端地，她想抱住她。
秦烟双唇不住的颤抖着，那些回忆让她再次亲历一遍剜心的痛，她的嗓子发紧，声音干涩，她问袁火火，却更像自问自答：“你知道她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身体，口述给袁火火听：“这里，肋骨被敲碎了7根，这里，被切走了一个。她的眼睛被整个捣碎，鼻子被连根削掉，下巴被打碎，舌头被割掉，切碎了让她自己咽了下去。她那双我握过无数次的手，十指被齐齐切断，膝盖以下被剥皮剔肉，在那之前，那群畜生还侵犯了她！”
最后一句，近乎是秦烟低吼了出来，随后她又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颤抖。
“她怕疼，她最怕疼了啊……”
“呃！”
秦烟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拽了一下，绞痛到窒息，瞬间都忘记了如何呼吸。她一下捂着心口，跪撑在了袁火火的面前。
袁火火一惊，赶忙蹲下来扶着秦烟，急忙询问：“秦烟，秦烟！你怎么了？心绞痛吗？”
秦烟自己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静，她平淡地开口却任谁都能听出她现在的脆弱：“袁火火，如果我保护不了我爱的人，那么我的喜欢和爱本身就是原罪。五年前是，五年之后也仍旧不变。”
秦烟颓废地垂下眼帘，自责歉疚着：“她受折磨的时候在心里应该向我求救过无数次吧，我却没有听见，一句也没有……”
而袁火火没有像寻常人那般拍拍秦烟的背，用着通用的话术安慰秦烟。
她仔细地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秦烟，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只会觉得庆幸。”
秦烟闻言惊愕，抬头看向了袁火火：“庆幸？”
袁火火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认真，看着难得一见的秦烟脆弱的模样，眼中更是她没有察觉的温柔：“嗯，庆幸。庆幸受此劫难的只是我，不是我的同事，不是我的家人，更庆幸，不是你。当然，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袁火火语气一顿，眼中却闪烁着坚毅、决绝的光芒：“但我会更加恨那群畜生，发誓来生还做缉毒警，下辈子也一定要跟他们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秦烟与袁火火二人四目相对着，看着袁火火郑重其事的模样，秦烟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隆隆作响的声音，心脏那令人难耐的疼痛也随之消失。可几息之后，秦烟便恢复了冷静，她自己站了起来。
看着一起站起来的袁火火，她开玩笑道：“回去吧，要不然他们要把我们列进失踪人口名单了。”
袁火火看着自己抚平情绪的秦烟，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嗯。”
包间
陈楷看着“消失二人组”，道：“回来了？”
“嗯。”秦烟点点头，随后看着歪七倒八的队员，眉头渐渐紧皱，“怎么喝成这样？”
陈楷却无所谓道：“‘718’大家都紧绷了太久，放松点也好。”
“好吧。”秦烟撇了撇嘴。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陈楷看了看秦烟那苍白的面色，又看了看袁火火，小声询问着，“两人吵架了？嘶……不是我说你秦烟，你就不能让着点人家小姑娘？”
“没吵架。”秦烟无语凝噎，随后又嘀咕了声，“我哪儿吵得过她啊。”
“这群醉汉怎么办？你三我四？”
“成！”
“那小袁就交给你了，你给我把人好好送回家噢！”
“嗯。”
分好人，三人便开始了“搬人”活动。
等到这群醉汉全部上车后，秦烟帮着陈楷关上了后座的车门，随后趴在开着的副驾窗口，叮嘱道：“陈队慢走，路上小心。”
陈楷摆了摆手，表示收到，便踩着油门离开了。
看着陈楷的车渐渐消失在视野，秦烟才转身回了自己车上：“走吧。我先送他们回宿舍，再送你。”
“好，谢谢。”
“客气。”
袁火火的小区楼下
秦烟刚熄火，袁火火就解开了安全带，而后朝着秦烟乖巧道谢：“我到了，谢谢你。”
秦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笑：“客气，今天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袁火火转身便想下车，可刚碰到内拉手，她又转了回来，犹豫着开口：“但你和陈队酒后驾车真的没事吗？被发现会处分的吧……”
秦烟闻言一愣，随后大笑出声，整得袁火火一脸蒙圈：“哈哈哈哈哈……你在想什么？我和陈队喝的都是白水，这他们都知道。”
“啊？”
秦烟忍住笑意，向袁火火解释道：“这样一是为了防止突发紧急情况无人接收，二是……总要有人清醒送这群醉鬼回去吧。”
袁火火这才恍然大悟：“啊~这样啊。”随后不好意思吐舌道，“抱歉啊，误会你和陈队了。”
“正常，不怪你有这样的误解，是我忘记提前跟你说了。”秦烟摆了摆手，却问了一个她对袁火火挺好奇的事，“小孩儿，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想做缉毒警？”
袁火火沉默一瞬：“一开始是因为我爸爸是缉毒警。”
秦烟挑眉，有些惊讶：“嗯？女承父业啊，老人家居然没阻止你？”
却不想袁火火低下了头，声音十分沉闷：“我爸爸十年前因公殉职了。”
秦烟立马正色，眉眼微垂，带着无限歉意：“抱歉。”
“没事。”袁火火重又打起精神头，摇了摇头，随后平淡地讲述着她小时候的事：“小时候我不理解他，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忙，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所有重要的日子和场合他统统缺席，我妈也时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小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甚至……甚至恨他！
直到14岁那年，魏伯伯敲响了我家的门。”
“魏老头儿？”秦烟有些想不到。
“嗯。”袁火火点点头，随后感激着说道，“他和我爸是同事，我爸去世后，魏伯伯一直拿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很感激他。14岁的那天，我知道了一切，也是那一天，我坚定的立下了我要当缉毒警的决心。”
“你爸爸是位光荣的警察，你也会是。”
秦烟本以为袁火火会举着小拳头应和她，却没想袁火火苦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调来这里吗？”
“展开说说？”
袁火火自嘲嗤笑：“因为我的怯懦和犹豫，导致我前单位的一名同事受伤。众矢之的，被迫调任。”
秦烟却沉思半晌，猜测了一下：“不敢开枪？”
袁火火眼中闪烁着惊讶，答：“嗯。”
得到袁火火的肯定回答，秦烟不以为意，她嗤笑出声，自信的模样像是一个闪耀的发光体：“我以为什么事呢。这简单，明天靶场见。”
话音刚落，一阵又一阵的尖啸声响起，不小的动静使得秦烟与袁火火一同看向了车窗外的天空，只见一簇又一簇的烟火在夜幕中绚烂的绽放着。
“哟！零点了！”秦烟叹道，随后看向自己身旁的袁火火，一脸愉悦且温柔地送给了袁火火新年的第一个祝福，“小家伙，新年快乐。”
第5章 任务（上）
“好看……”袁火火盯着被烟火映照脸庞的秦烟，心里话不小心说了出来。
“什么？”
秦烟没听清，更凑近了些。袁火火却慌张地看向了他处：“我说烟火好看。”
秦烟静了半晌没说话，她看着袁火火的样子，蓦然意有所指道：“是挺好看的。”
听到袁火火应了一声，秦烟便坐直身体，轻笑：“好了，快上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明天见。”
车门被缓缓打开又关上，秦烟目送着袁火火离开，心里想着：
小孩儿真的……
太可爱了。
新年伊始，局里变得更加忙碌了。
秦烟拎着一份早餐，小心地避过嘈杂的人群，最后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秦烟目的明确，在走向目标所在地时收到了无数问好。
“秦队早上好！”
“早上好。”
“秦队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
“秦队。”
“嗯。”
……
终于三三两两打完了招呼，秦烟也到了目的地。
郭兴抬头笑意盈盈：“秦队。”
“嗯。”秦烟敷衍地应和了一声，而后看向了袁火火，“吃早饭了吗？”
袁火火一愣：“啊？还没有。”
秦烟轻咳了一声，而后状似无意地将早餐递给了袁火火：“喏，早上买多了，给你。”
而老江湖看着自家秦队这别别扭扭的样，是说不出的鄙夷。郭兴看着代明的表情不对劲，赶忙站起来想捂他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
“秦队，你这理由也太老套了。给小袁买早饭就买早饭嘛，搞这些……”
袁火火一愣，秦烟一僵，郭兴扶额叹息。
秦烟看着代明，脸上是传说中的死亡微笑：“小代，下午两点，训练场见。”
代明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妈！他们秦队可是白城警察公认的小心眼，记仇！他今天算是完犊子了！
代明欲哭无泪道：“错了秦队，能不去吗？”
秦烟冷笑一声：“不！能！”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去了自己的单间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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