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们坐上座位,面对着金光闪闪的盘子,里面空空如也,旁边放着一份菜单。只见邓布利多仔细看了看他那份菜单,然后对着他的盘子非常清晰地说:“猪排!”
“很有创意……”罗塞塔有学有样地拿起菜单,“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西奥多·诺特,”她的舞伴说,“斯莱特林四年级。”
“好吧。我们就各干各的,跳完舞,风平浪静地分开。你看怎么样呢。”
诺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开始对着盘子说话。罗塞塔四处张望着。
此景此景下,赫敏对这种新式用餐方法毫无意见,她正和威克多尔·克鲁姆谈得投机,似乎根本没注意自己在吃什么。克鲁姆一改往日阴沉、寡言的样子,他滔滔不绝、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啊,我们也有一个城堡,我觉得没有这里的大,也不如这里的舒服。”他对赫敏说,“我们只有四层楼,而且只有在施魔法时才能点火。但我们的场地要比这里的宽敞——不过冬天白昼很短,不能在场地上玩。到了夏天,我们每天都在外面飞来飞去,飞过湖面,飞过山脉——”
“行了,行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说着,笑了一声,但他冰冷的眼睛里并无丝毫笑意,“不要再泄露更多的秘密了,不然你这位迷人的朋友就会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了!”
诺特把目光挪到了罗塞塔身上,她正微妙地靠着椅子,喃喃自语。他费力地听着,捕捉到只言片语。
“……你那个小瓦房……活在冰天雪地的野人……罗圈腿……”
“抱歉,你说什么?”他问。
罗塞塔像是才注意到他竟然还在,而且问了她问题:“什么都没说。吃好喝好,诺特先生。”
“你讨厌克鲁姆?”他说,露出有点儿惊讶的神情,“他不是很受欢迎吗?”
“你吃饱了,先生?”她不耐烦地说,“一个罗圈腿鹰钩鼻的肌肉男……长得也不帅。”罗塞塔扫视礼堂,“谁的品味会这么差,喜欢直立行走的大土豆。”
她很明显在乱说一气,或许克鲁姆有一双罗圈腿和一只鹰钩鼻,但他刚硬的面目和结实的身躯绝不至于被贬低成“大土豆”。诺特失笑,摊开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这时,赫敏正在教克鲁姆把她的名字念准确。他一直叫她“赫米—翁”。
“赫—敏。”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赫—米—恩。”
“差不多了。”赫敏说。她碰到了哈利的目光,笑了笑。
诺特看见身边的女伴一把戳穿了她盘子里的小羊排,那块嫩羊肉几乎断成了两半。
东西都吃完了,邓布利多站起身,叫同学们也站起来。然后他一挥魔杖,所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了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根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这时古怪姐妹一起拥上舞台,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罗塞塔站起身,勇士要准备跳舞了。
古怪姐妹奏出一支缓慢忧伤的曲子。勇士们入场,与舞伴双手相交。
就在他们开始随着音乐摆动、旋转时,罗塞塔那条柔顺的长袍随之晃动,在轻盈的一圈摆动之后,长袍上的星宿愈发闪耀夺目,就连夜空般的底色也愈发湛蓝。
“伊拉斯谟小姐,”诺特说,“你们家的手艺巧夺天工。”
“谢谢。”罗塞塔敷衍地说,她的眼神从那些划过身边的人身上跳走,落在赫敏身上。
“你知道,人有时候是不可理喻的。”一曲终了,他们松开手,离开舞池中心时,罗塞塔突然说道。
“我想确实是这样。”诺特和她告别,“祝你今夜愉快。”
35 ☪ 第二十一章
◎提问是一门艺术。◎
罗塞塔在哈利身边坐下,帕瓦蒂刚刚和一个布斯巴顿的男生去跳舞了。罗恩坐在另一侧,帕德玛不满地交叉双臂,罗塞塔朝她眨了眨眼睛,指着另一边热闹的桌子,她就干脆离开了。
“不喜欢跳舞吗,小伙子?”罗塞塔问。
哈利叹了一口气。这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赫敏过来了,坐在罗塞塔的另一侧。她跳舞跳得面颊粉红,微微泛着热气。
“你好。”哈利说。罗恩一声不吭。罗塞塔正双目无神地撑着脑袋。
“真热,是不是?”赫敏说,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威克多尔去拿饮料了。”
“威克多尔?”罗恩酸溜溜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有让你叫他‘威基’吗?”
赫敏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啦?”她问。
“我听说他邀请你被拒绝了。”罗塞塔突然说。罗恩的脸古怪地涨成了紫色。
“这……”赫敏的视线望着那一侧,哈利耸了耸肩,“罗恩,你怎么——”
“他是德姆斯特朗的人!”罗恩厉声说,“他是哈利的竞争对手!是霍格沃兹的竞争对手!你——你这是——”他显然是在搜肠刮肚,寻找足以形容赫敏滔天大罪的有力字眼,“你这是亲敌行为,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赫敏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别说傻话了!”过了片刻她说道,“亲敌!谁是敌人?说实在的——看见他来了,是谁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是谁一心想要得到他的签名?是谁在宿舍里摆着他的模型?”
罗恩决定不理睬这些话:“他大概是趁你们都在图书馆时邀请你的吧?”
“是啊,没错。”赫敏说,面颊上的红晕更加鲜艳了,“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每天去图书馆就是为了看你。”罗塞塔横插一句,“每天去图书馆,带着后援会,吵闹的不得了——最后邀请到了那个觉得他们吵死人的女生。”
赫敏的脸红得厉害。
“就因为他每天都去图书馆——再告诉你他把图书馆搅合得乌烟瘴气,是为了向你搭话?”她接着说,“然后你就感动得答应了他?难道这就是青春期?”
“哎——不,我……”赫敏结巴起来。
“他顶着那个土豆脑袋晃来晃去。”罗塞塔站起来,一手抻平长袍不存在的褶皱,“这肯定就是青春期。我要走了。如果我肯每天都去图书馆,平斯夫人会爱上我。”
她一走,罗恩也没放过赫敏。就连走出去一段距离的罗塞塔都听见了他大喊的声音:“是为了赢得比赛!”
她还没走出礼堂,就发现赫敏提着袍子,正飞快地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她问,赫敏停下来看着她,神情愤怒。
“我们到外面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吧,”她又说,“总不能去图书馆,穿得太不庄重了。”而且图书馆已经闭馆了。
她们走出去,赫敏的呼吸和缓了。
“我在想……”罗塞塔率先说,“克鲁姆怎么邀请你是你们的事,我有点儿过分了。”
“嗯……但是……嗯,就是……”赫敏含糊地说。
“你现在有心情说点儿什么吗?”她问,“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赫敏立刻紧张起来:“什么问题,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对自己有一点旧的认识。”罗塞塔说,指着一条石凳,“你记得哈利问我摔扫帚的事情吗?”
赫敏点了点头。在那之前,她们也提到过魁地奇的话题。
“我把它们都打得稀巴烂。当然一部分原因是研究内部结构……之类的,”她轻轻搔了搔额头,刘海扫过她的皮肤,“但主要是因为我忍受不了它们达不到我的要求,还继续存在。”
赫敏原本打算说点什么,但又放弃了,没有打断她。
“不知道伯尼斯会和你说什么。”罗塞塔说,望着对面不远处的花丛,一群小仙子栖息在里面,“丽莎最近经常暗示——和明示我的社交很成问题。我觉得她说得对。”
“杜平说了什么呢?”赫敏问,打了个冷颤,“你的社交很健康——我认为。”
罗塞塔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地面上多出几个如尼文。赫敏发现寒冷的空气被隔绝在外。
“哎,我猜不健康的可能性大一点。”她说,“我意识到,或者说是她意识到,我的社交生活主要由几部分组成,其中包含‘和格兰杰去图书馆’,随便和谁聊天两个部分。然后是吃饭、上课,睡觉,做点无伤大雅的小研究。
“从感性的角度分析,这不过是我怪头怪脑的性格导致的。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你不觉得这个模式有点儿问题吗?
“有那么一会儿,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想东想西。成天泡在图书馆里,而我其实没那么好学。当然啦,我很有兴趣吸取知识,获得新问题,再解决——但这不是非要发生在图书馆,发生在赫敏·格兰杰旁边。”她把散开的发丝别回耳后,头发搔得她手背痒痒的。
“但是……”赫敏本想说这只是因为学校里没人能匹配她的苛刻要求。
“我不太喜欢主动做什么,你看,失败会带来怨恨。”罗塞塔轻声说,左手抓着右手腕,“随着世界变得开阔,许多事情都自然而然地不再归你管辖……不行动本身也会带来失败。
“我总是带有一点儿消解不了的怨恨。就是我还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青春期吧,可能是。”罗塞塔突然笑了起来,“嗯……有那么一会儿,我想问的是你打算和谁一起去舞会。”
“如果你问的话……”赫敏慢慢地说,“我应该会告诉你呀。”
“是啊。你会的。”她说,站了起来,“你肯定会的。”
罗塞塔把双手高高举起,像抻懒腰一样使劲往上顶,一边说:“午夜十二点才结束呢,你可以回去和克鲁姆多相处一会儿。我要进去喝点东西……然后昏昏欲睡地等待第二天的到来。祝你今夜愉快。”
赫敏跟着她站了起来,心中还有些许疑虑。但罗塞塔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在两三步外回头看着她,于是她抛掉那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和她一起回到了礼堂。
圣诞节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再快活的氛围也不能阻止学生需要返回课堂。但只有圣诞节的白雪皑皑是一幅美景,节后融化的雪水和凝结的冰层只会让学生感到难挨。
“海格到哪儿去了?”苏抖着脚,把靴子上的水珠甩掉,“格拉普兰教授很好,但他都没通知一声……”
保护神奇动物课的老师,也是霍格沃兹的看守员,鲁伯·海格今天没有来上课。一名有着灰色短发的上年纪的女巫来代课,她看起来很严厉,催促着拖拖拉拉的学生。然后,她领着大家走过临时马圈,朝禁林走去,禁林边缘的一棵大树下拴着一头漂亮的独角兽。
“那篇文章不会让他好过的,”罗塞塔说,“我只希望他是避风头去了。”
预言家日报的一篇文章在学校掀起小风波。海格的大照片印在上面,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整篇文章又是熟悉的造作风格,而作者也果然是丽塔·斯基特。
事实上,凭海格的体型,即便不把他想做是巨人,也很难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巫师。但丽塔·斯基特的文章描绘了一个黑暗时代才有的茹毛饮血的巨人形象,好像海格在课上是抓着学生把他们喂给炸尾螺似的。她甚至挖掘到了海格巨人血统的来源,几乎明示海格的母亲,巨人弗里德瓦法是神秘人的附庸。最后,她还不忘记挑拨哈利·波特和海格的关系。
苏望着那匹耀眼的独角兽,郁闷地说:“虽然她写的都是垃圾——这些垃圾也相当有效。一篇小小的文章,可以同时陷害三个人。”
“男生们退后!”格拉普兰厉声喊道,一边甩起一只胳膊,把一个走近的男生重重地挡了回去,“独角兽喜欢女性的抚摸。女生们站在前面,小心地接近它,过来,放松一点……”
她们也走上前,一起围在独角兽旁,但她们俩都只是摸了摸就退到了人群外。
“格拉普兰教授很好,而且更适合教育学生。”罗塞塔说,“但海格对禁林那么熟悉,只要他愿意,能给我们带来独角兽全家呢。”
不是所有学生都想念海格,他是个上了报纸的混血巨人,上课搞来炸尾螺烧伤他们的手。许多人下课时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格拉普兰教授和独角兽,希望她能留下来。
“你要吃晚饭吗?”苏问,“你最近只吃午饭,我觉得有必要逼迫你多吃一点。”
“没胃口。”罗塞塔简短地说,她目不斜视地一路走到拉文克劳长桌旁。
“舞会上出了什么事吗?”苏继续问,丽莎好奇地听着,“我帮你想一个借口吧……舞伴是斯莱特林的纯血统让你犯恶心。”
“他们装作是劳什子纯血而已。不是因为那个。”罗塞塔吃了一个小小的果酱馅饼,起身往大楼梯走。
丽莎和苏担忧地对视一眼。
“你觉得她出了什么问题?”丽莎悄声说。
苏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不管是什么问题,她还没解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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