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钻心咒!”哈利喊道,“我还听见芙蓉的尖叫!”
“你就没想过自己卡在墙里被他念十遍钻心剜骨?”
哈利讷讷地不说话,走上前扶起她。
“走吧。”罗塞塔说,“他应该不会闷死。”
“真难以相信……”哈利说,“但我们应该让人把他来弄走。”他说着,发射出求救火花,标记了克鲁姆的位置。
然后他们静静的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
“你在流血。”哈利点亮了魔杖,指着她的鼻子。
罗塞塔伸手摸了一把,放到眼前看:“小问题。我们该走了。”
他们默默走在小路上,然后哈利走向左边,罗塞塔走向右边。哈利一离开,微弱的光芒也消失了。罗塞塔从长袍里掏出一小截蜡烛,用魔杖尖点燃了烛芯,它像罗盘一样,一松手就飘到了她身边。
“好——我真优秀。”她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
下面的路又回归平淡了,咒语一般都十分容易解决,倒是那些固定的陷阱,她不得不先让自己身陷险境再想办法出来。其中有一团黑雾,一旦钻进去就让人眼前漆黑,无论怎么往前都无法离开,罗塞塔站在原地半晌,把左脚往身后一迈——然后是右脚——她的眼前重新出现了和漆黑相差无几的天空,黑雾悬浮在她身后。
邓布利多没说错,今年确实为保障勇士的安全做出许多努力。比起危险,这些陷阱更多的是考验他们的心理素质,咒语的攻击力也并不强大,只是海格的动物一加入进来,迷宫的危险性就大大提升了。
比如她眼前的这只体型硕大、乌黑多毛的蜘蛛——她恨蜘蛛。和一切长有许多腿、身披刚毛的东西。而且她还必须面对蜘蛛,因为就在不远处,一道开口透出明亮的光。那显然是奖杯所在地。
她一跃而起,从拐角蹿到开口对侧的墙下,蜘蛛挥舞着它锋利的钳子,八只闪亮的、滴溜圆的眼睛盯着她。
“蜘蛛退散!飞沙走石!”她一刻不停地喊出咒语,“霹雳爆炸——”
她不该念这个咒语。罗塞塔的魔力比她以为的要强得多。蜘蛛本就节节后退,挣扎地甩着钳子想要抓住她,爆炸咒射在了那支伸来的钳子上,把它炸成了大块大块的碎片。更恶心的是——浆液四溅。
罗塞塔趁机跑进那道开口,光芒就在她眼前。蜘蛛发出一声恶毒的尖叫,追在她身后。
三强杯正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她尚且不会被蜘蛛追上,它挤着路口拼命想要过来。但是哈利的身影也出现在她眼前。她放慢了脚步。突然——
“罗塞塔!”哈利惊恐地喊道,朝她举起了魔杖。她下意识朝前一扑,在地上打了个滚,让魔杖面对她原本的身后。
一只大钳子正死死扎在刚刚她所在的地面,蜘蛛躁动地胡乱走动着,粗壮的腿咔哒咔哒打在地上。
“昏昏倒地!障碍重重!昏昏倒地!”哈利拼命念着。他成了蜘蛛的新目标。
他徒劳地一边后退一边高喊咒语,蜘蛛离他太近了,罗塞塔的障碍咒拦住了蜘蛛,但蜘蛛的庞大身躯也阻挡了他的退路。
“让开,哈利!”她喊道,指着硕大的蜘蛛,“昏昏倒地!”蜘蛛倒向一旁,压垮了一片树篱。
他能让到哪里呢,哈利苦闷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被蜘蛛压住。毛乎乎的蜘蛛腿翘了起来,支棱在他面前。罗塞塔远远地看着他爬起来。
“你还好吗?”她说,“压到了吗?”
“没有。”哈利绕过那些支棱巴翘的蜘蛛腿。“你怎么不拿呀?”他看着三强杯。
“可能在等你决斗吧。”罗塞塔从她的头发上拽掉几颗渣子,哈利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哈利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肯定赢不了你呀。”他指指地上的蜘蛛。“你也早就能击倒我。”他是说之前钻出墙洞的时候。
“唉,”罗塞塔说,“如果你不在麻瓜世界长大,也会和我一样的。哈利,你没有发现自己胜过了那么多巫师,而他们比你年长、比你高大吗?”
“但是你比我更强啊,”哈利说,感到一阵迷惑,“你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们陷入奇怪的沉默里。哈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原以为自己得不到奖杯了,因为罗塞塔比他离奖杯更近。但她突然放慢速度,结果被蜘蛛追上了。
“哈利,你有没有想过不要提醒我呢?”她问,“被蜘蛛抓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召唤老师们进来。”
他有些清楚发生什么了。
“如果你没有停下的话,我也不用提醒你。”哈利有点恼火地说,“你都站在奖杯前面了。到底怎么啦?”
“就是个杯子。”罗塞塔说,“但是哈利,奖杯不仅是战利品。它也是一种证明。”
哈利瞪着眼睛。这是在三强争霸赛的迷宫里,他知道罗塞塔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不能拿了杯子出去说吗?
“我完全不需要它。”她最后说,“哈利,请你过来吧。”
“可是……”哈利迟疑着。美妙的幻想在他眼前飞快掠过……他高高举起三强杯接受人群的欢呼,秋·张的脸庞洋溢着钦佩的光彩……然后幻觉消失了,他的面前是罗塞塔那双显得忧郁的蓝眼睛。“不行。你先到了。你现在也能先拿到。你都不用眨眼睛就能打倒我。”
“你就不能拿着这个破杯子走人吗?”现在恼火的人换成了罗塞塔,“还是说我必须给你恶咒才行?”
哈利咧开嘴笑了:“那你对我施恶咒吧。我不过去。”
他们大眼瞪小眼地干站了一会儿。
“你不用因为海格说的话这样做。”哈利说,“我不是笨蛋。你和巴格曼都特别乐意给我提示。”
“我要对你施恶咒了。”罗塞塔有气无力地说,“这样站着好累啊。”
“我们俩一起。”哈利坚定地说,“你不想要,我也不想这样获胜。我提醒了你,你也帮了我。而且,如果你不想赢,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罗塞塔叹了口气。
“爱逞强的小英雄。”她朝哈利挥挥手。“快点,不然我就忍不住拿走了。”
哈利走过去,脸上还带着笑容。他把手举在三强杯握把上方。
“数到三,好吗?”哈利说,“一——二——三——”
他和罗塞塔一人抓住了一个把手。
顿时,她觉得肚脐后面被扯了一下。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但已经来不及松手,三强杯拖着他们旋转着,在呼啸的风声中向前飞去。哈利在她旁边。
44 ☪ 第三十章
◎那个男人回来了。◎
罗塞塔的双脚撞到了地面上,她的腿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手终于离开了三强杯。她抬起头来。
“我们在哪儿?”哈利问。
她摇了摇头。这里明显超出了霍格沃兹的地界,环绕城堡的群山不见了,面前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墓地,可以卡到右边一颗高大的红豆杉后面有一所小教堂。左边是一座山冈。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
罗塞塔已经把魔杖捏在手里,哈利照做了。
“有人把奖杯设置成了门钥匙。”她说,“这是个陷阱。”
哈利没有回话。他不住地扫视四周,又有了一样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有人来了。”他突然说。
他们眯起眼睛望着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那人身材矮小,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住了面孔。罗塞塔一直觑着他们不断拉近的距离和地上的奖杯。
“哈利……”她说。但哈利突然弓起了身子,双手捂住脸孔,腿一弯倒在了地上,魔杖从手中滑落。
罗塞塔没有自信在一个不知底细、气息诡异的巫师面前拉着哈利捡起奖杯,她停住了动作。
“意外之喜。”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们几英尺外的大理石墓碑旁传来,“哈利·波特。和伊拉斯谟家的女孩儿。”
一道红光刺透了哈利的眼皮。哈利隐隐约约听到罗塞塔吃痛的声音,身边有什么倒在了地上,他的伤疤痛得要命,他恶心得想吐。然后疼痛稍稍减轻了,他恐惧地慢慢睁开刺痛的双眼。
罗塞塔的左脸又出现一道伤痕,比在湖边时更深、更糟,血顺着她的脸颊滴在地上。她抓住魔杖的手撑在地上,维持着身体不要倒伏。
“是你……”哈利听见她轻轻地抽气,“你……”
但穿斗蓬的矮个儿男人已经放下了包袱,把她扎扎实实地捆成一团,又一把拽起哈利,将他拖到大理石墓碑旁。哈利在被一把推到墓碑上之前借着魔杖闪烁的光芒看到一个名字。汤姆·里德尔。
哈利也被结结实实困在墓碑上,罗塞塔被丢在他旁边。兜帽男人急促而轻微地喘息着,哈利用力挣扎,那男人打了他一下——那只手上缺了一根手指。哈利知道兜帽里面是谁了。是虫尾巴。
“是你!”他惊叫道。
但虫尾巴没有回答。他已经捆完了绳子,正忙着检查捆得结不结实。等他用颤抖的手指摸过所有绳结之后,他从斗篷里摸出一团黑色的东西,粗鲁地塞进哈利嘴里。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匆匆走开了。哈利看不见他去了哪里。
“哈利……”罗塞塔微弱的声音传来,带有一丝明显的恐惧,“伏地魔……”
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哈利不知道罗塞塔有没有感觉到他的紧张、困惑、恐惧,因为她随后就不说话了。他的魔杖丢在三强杯旁边,奖杯在星光下闪闪发亮。哈利猜想是婴儿的那个包袱就在附近,似乎躁动不安。哈利注视着它,伤疤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一只大蛇在草上蜿蜒游动,罗塞塔被迫和它面对面,看见从蛇嘴里吐进吐出的信子几乎要凑到她脸上。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罗塞塔努力抬起唯一能动的脖子,看见一口石头坩埚。他推得极为吃力,罗塞塔猜想里面已经装满了东西。这坩埚的大小足够装下一个成年人。她无法控制地想,莫非黑魔王真的要活吃小孩,把她和哈利拿来炖汤?
地上的包袱动得更起劲了,仿佛要挣脱出来。罗塞塔原以为伏地魔正不知在哪儿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现在却察觉这包袱的怪异之处。虫尾巴忙着用魔杖在坩埚下点点划划。突然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游去。
坩埚里的液体似乎热得很快,表面不仅开始沸腾,而且迸射出火花。蒸气越来越浓 ,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包袱动得更急了。那个尖厉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
“快!”
现在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
“烧好了,主人。”
“现在……”那道冷酷的声音说。
虫尾巴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罗塞塔忍不住猛地往后一仰。
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更加恶心、更加可怖。虫尾巴像抱婴儿一样捧起的东西蜷缩着,没有毛发,皮色暗暗的、红红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就更加称不上婴儿了——那是一张蛇一般的扁平的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虫尾巴的脖子。虫尾巴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随后,就把它放进了坩埚,一阵邪恶的嘶嘶声,罗塞塔似乎听见它的身体触碰坩埚底部的轻响。
虫尾巴在说话,他的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他惊恐地看见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在坩埚里。嘶嘶作响、火花飞溅,液体变成了蓝色,令人恶心,一看便想到邪恶。
虫尾巴在呜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罗塞塔注视着他。意识到他正在完成的必然是一个古老、残忍的仪式。而这仪式的结果谁也承担不起。扑通一声。他的胳膊掉进了坩埚,液体变成火红色,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虫尾巴痛苦地喘息和哀叫着。他来到了哈利面前。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尾巴用那支匕首刺进了哈利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扔在痛苦地喘息的虫尾巴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在哈利的伤口旁,少量鲜血流到了瓶里。
当她迫切需要那股力量冲破肋骨的时候,它又不起作用了,她的身体如此沉默,任她如何恐惧、愤怒都不起作用。虫尾巴将哈利的鲜血倒进坩埚。里面的液体立刻变成了炫目的白色。罗塞塔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她听见虫尾巴喘息、抽泣。
坩埚快要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的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即便罗塞塔睁开眼,也无法穿透眼前的白茫茫的水汽……接着,透过逐渐消散的白雾,她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影,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给我穿上袍子。”他发出冷酷尖厉的命令。虫尾巴抽泣着、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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