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眠初撑着下巴看他。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进那种地方……她们应该会有很精彩的生活吧。”
无论是好是坏是甜是苦,总归要比现在精彩上许多。
第一百零二章 异国君主X代嫁皇子
集会是北境人度过的最后一个节日, 集会过后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会彻底被皑皑白雪覆盖,世间万物除了黑与白外再也不会出现其他的颜色,直到明年春暖花开, 新绿冲破冰层枯枝蔓生细芽, 北境的草原才会重新绽放出无限生机。
燕眠初回到屋中, 心头仍旧回荡着四公主说的话。
“七皇子身上的血液被抽干, 整个人都被抽成了一具干尸。”
他拉开椅子坐在案前——杀人的方式有那么多, 为什么偏偏是抽干血液呢?
大雍皇室对子嗣血统非常看重,一方面是大家族多多少少都难以避免的“正统传承”的封建思想, 另一方面则是皇帝血脉与大雍国运相辅相成息息相关。
燕眠初蓦地想到了什么,俯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了个木质的盒子,他从中取出了个边缘处绣着金线的卷轴,正是先前那尔图从大雍带回来的和谈文书。
时隔这么久,玺印上本就稀薄的龙气更是所剩无几, 有形之物常常在特定情况下被潜移默化地赋予特殊的力量——比如闹市口的断头刀、圣上赐的尚方剑等等,皇帝的玉玺也是一样,汇聚了历朝历代至高无上的皇权与龙气,意义和价值都远非常人可以估量。
就算先帝雍帝接连两代帝王昏庸无道败坏国运,以大雍皇室的传承时间来推断……玉玺内的龙气也不会消散到这种程度。
七皇子是这一辈中除了小余以外血脉纯度最高的皇子。
而大雍的龙气国运被窃走了。
燕眠初觉得, 某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站起身子重新找出那柄在死士身上搜出的墨蓝色匕首,森森冷冷的看着就觉得诡异的很。匕首的刀刃非常锐利,燕眠初随手将一旁的镇纸取了过来, 他不过是拿着匕首轻轻地在镇纸上划了一下,手腕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颇具分量的石制镇纸就像是块豆腐般被轻轻切成了两半,削铁如泥毫不夸张, 当真是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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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相识燕也可以做到这些,但相识燕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随手一划就能切开石头的冷兵器……即便在现代世界也是件宝贝,燕眠初握着匕首在掌心中掂了掂,沉吟片刻慢慢往内输入了些灵力。
系统检测到灵力的流失急急忙忙从沉眠中苏醒:【诶我的主人我的殿下啊,您身上的灵力波动怎么突然这么……】
系统声音一顿,狐疑道:【这把匕首好奇怪啊。】
鉴于第一个世界里系统和余昭里之间的奇异联系,燕眠初在保留了系统的一部分功能后选择让系统意识进入沉眠,这种指令并不是强制性的,在感受到宿主的精神力和灵力波动超出平均值时系统仍可以被自行唤醒。
燕眠初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迅速流失,与此同时越来越盛的是匕首上愈发诡谲的微弱细茫,随着灵力越注越多光芒也逐渐明亮起来,在亮度达到顶峰之际燕眠初持着相识燕斜斜一劈——如水球被炸开一般蓦地散开无数光点,匕首被一分为二坠落在了桌面,与刚刚无坚不摧的锐利截然不同,此刻的匕首只勉强地在他的桌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他拾起匕首重新在断开的镇纸上试了试,果不其然,被切开的匕首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兵器了。
【法器?】系统诧异极了。
“不,”燕眠初摇头,“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里面被刻录了几个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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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器中刻印灵阵图或者铭文可以大幅度提升兵器的能力,燕眠初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种东西,从某种层面上说这把匕首也可以勉强被称之为是法器,但比起真正的诸如相识燕那样的法剑,这把用凡间最普通的铁锻造出的匕首便有些不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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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铁石是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阵法的,就像是用纸袋兜水,或许能临时兜住一时片刻,却无论如何都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准确地说这把匕首就是个一次性的消耗品,只是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落到了燕眠初手中了。
系统搜索了好几遍原文:【书里没写啊……这个低魔世界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的……】。
燕眠初没有理他,这个位面早就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动太多了。
小世界的上限摆在这里,这又不是第一个世界修真界那样可以无限制地吸收灵力,制作这样的匕首应该非常困难,所以这个世界中这样的兵器应该也不是很多,燕眠初介意的是为什么幕后的人要让死士用这样一把匕首杀死小余。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阵法?
他在第一个世界就吃了阵法的亏,燕眠初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燕徊的灵识曾将袁疏的所有阵法图纸都拓印下来,但那之后没多久第一个世界便结束了,后来在于昭的那个世界时他专门抽出了不少时间研究这些图纸,当时于昭在一旁刷题他便伏在案前画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纹。
相识燕斩断了匕首上附着的阵法阵眼,燕眠初仔仔细细地将残留的阵纹观察了一遍又一遍,系统不太明白他的动作,却也没有出声打扰他,直到燕眠初突然抬起了头——
系统看着他的动作。
燕王指尖缓缓释放出一股灵力,那股灵力在半空中汇聚堆积越来越浓厚,最终竟实体化成了几滴灵液!
灵液被他引导着滴在匕首的锋利刀刃上,潜藏在加持法阵阵纹图谱中的另一个阵法倏地浮现,随即猛地吸收起匕首表面的灵液、转眼之间将其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系统大惊:【居然还有一个潜藏阵法吗?!】
在匕首中布置法阵的阵法师手段非常高明,系统搜索扫描了好几遍也只判断出了那个加持匕首锋利程度的阵法。他非常巧妙地更改了第二个阵法的图纹、将其完美地融合在了外面的阵法当中,两个阵法融为一体浑然天成,若非遇到燕眠初这个非要用灵液试探一下的只怕别的阵法师都会直接将其忽略过去。
燕眠初看着如今已经恢复回原状的匕首,脸色是前所未有地难看。
“我知道七皇子是怎么死的了。”
匕首里有法阵,直接吸干了七皇子的鲜血。
国运啊龙气啊说白了都是一种能量,和灵气一样可以通过特殊方式被人吸收利用,大雍的国运已经被用特殊手段窃走了,看雍帝的昏庸程度就知道他的身上应当也没有多少龙气存在,那么想要提取龙气……只能通过大雍的皇室血脉了。
燕眠初甚至怀疑起雍帝子嗣的死亡率那么高……是否也有这层因素在。
幕后的人应当也没预料到小余会因和亲一事脱离他的掌控,这个人的势力实力和对宫中的操控程度应该也没有燕眠初之前想象的那么深入,他的身上应该存在着不小的限制,只能用派遣死士的方式将小余血脉中的龙气剥离。
但他派来的人手却一次次被燕眠初阻止。
他无法从小余身上抽取龙气,只能转而对七皇子下手——对方是除去小余外这一辈中血脉纯度最高的存在,或许也可能只是因为七皇子一系将小余送出宫中而产生的泄愤报复等行为。
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燕眠初的神情这样凝重。
他更担心的是……
这种隐匿阵法图纹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并不罕见,但能做的这么完美的却极其稀少,同时布置两个阵法、又将第二个阵法完全融入在第一个阵法当中让其他人只能判断出一个……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燕眠初只知道一人。
——让他吃了大亏的那个。
之前他就利用阵法剥离了余昭里的气运化为己用,如今大雍又冒出来个将偌大一个国家的国运抽干的存在,燕眠初很难不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怀疑对方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亲自前往大雍一趟了。
他其实并不是位合格的王,换做其他的首领此刻应当在和雍韶谈出兵的条件索要的好处,但雍韶这丫头孤身一人、背后的势力在七皇子死后都被拔了个干干净净……他就算要了也只是张空头支票。
更不用说只要他想如今的大雍顷刻间便能易主,在此基础上反去和雍韶谈论条件……也不知道是捧雍韶还是贬低他们北境。
北境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尽管这段时间已经落下了几场大雪,但到底冰雪还没将进出的道路彻底封死。北境人的数量要远远少于大雍,但论起武力值一个北境人又能单独对上数个雍人,天寒地冻不宜出行,燕眠初思索了番,决定只带上几支精兵队伍,一方面能加快行军速度,另一方面也是削弱他们这一行人的存在感更不易被雍王室察觉。
只是这样就不能陪着小余度过他来到北境的第一个冬天了。
那尔图虽具一副好身手,外貌特征却太过明显,他那个样子很难不给其他人留下深刻印象,实在太容易暴露了,燕眠初便想着让他留在北境保护小余的安全。
他曾分批往大雍内部送进去不少探子,每个探子的手上都有系统出品的可以与他及时沟通的物品,这东西那尔图曾经也拿过一次,不过在回到北境后就交还给他了。
燕眠初并不准备让小余随他同去。
第一个世界的余昭里若是没踏进那个阵法……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燕眠初并不觉得对方的手能伸到北境这么远。
他难得想替小余决定什么,却出乎他的意料,向来都非常听话的小余竟破天荒地显露出了自己的反抗。
——他甚至还没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人,小余便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主动找了过来。
“我想和您一同前往大雍。”
燕眠初的回应格外果断,干干脆脆的二字:“不行。”
小余的拳头慢慢攥紧,他的腰板挺的笔直,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燕眠初看,恍惚间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慑人。
但燕眠初却并不怕他:“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很多时候小余都会偷偷在心里想——燕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位王。不光是雍韶不敢相信,其实小余也鲜少会将他放置与雍帝等同的位置之上。
或许这就是草原与皇宫之间的差异,不同的地域孕育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又或者……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个人因素。
燕眠初在他面前一直都非常和善,即便肃穆起来小余也多是以第三者的旁观视角围观这一切,如今站在燕王面前的人换成了他自己,他深吸口气反问回去:“为什么不行?”
“山高路远盗匪横行,这一路上定然多有颠簸,你身体不好,还是在部落里等我回来。”
第一百零三章 异国君主X代嫁皇子
那天晚上小余离开时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像是一个被宠惯了的事事都能得到回应的孩子第一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又不知道该如何将这股不忿的情绪发泄出来,只能咬牙径自转身离开。
燕眠初叹了声气——倒不是失望或者伤心等情绪,更多的是年长一方对小孩子的无奈感。
部落中的很多事务都被分散开来交由专人负责,尽管此刻人手仍旧不足, 但集会过后部落中的事务骤然便减少了许多。且这又不是他们第一次在燕王部落中过冬, 依照往年的章程规矩行事便可, 也没什么需要燕眠初记挂的。
——自始至终他都没将自己当做这片土地上的人, 他随时都可能会离开这里进入下一个位面。
在不动用特殊力量的情况下他们今年应当是无法回到草原了, 一旦冰雪封路北境便彻底成了个与世隔绝的禁止出入的地方,只待明年春暖花开他们的队伍才能重新回到这里。
他难得离开北境这么长的时间, 那尔图需留在部落中接替他的存在,与他一同进入大雍的便成为了那尔勒苏。
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对外出非常热衷的那尔勒苏难得有些犹豫,燕眠初甚至觉得他几度想要出言申请将自己留下来,这对根本闲不住的那尔勒苏来说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仿佛一只四处飘荡的风筝突然被系上了引线, 颤动着要被收回手中。
不过那尔勒苏对燕王非常敬仰,他和那尔图一样从来不会拒绝来自王的命令,因私废公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那尔勒苏冲着燕眠初微微俯了俯身:“是,我的王。”
同样要被带走的还有大雍的四公主, 至于她的那些仆从和与她一同被买卖来的奴隶则统一被留在了部落当中,燕王的车马将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大雍,舟车颠簸带她一个已经非常不易了, 哪儿有空余的位置留给其他人。
雍韶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此刻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本钱和底气。
最难搞的反倒成了小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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