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你到底有多少朋友?!”
这个裴峥也没有数过,反正朋友是个框,啥人都能往里装。
以及裴峥把他那唯一认证的好朋友林守一约了出来,正式地给裴让和林守一做了回引荐。
由于林守一失忆,自然没办法跟裴让讲述裴峥和他以前的事情,但林守一会找话题,三下五除二地把话题拐到请裴让到酒吧喝酒上,说是可以给他打折。
裴峥:“别向小让推销你的特调酒,他还未成年。”
裴让:“守一哥,我成年了,可以喝一点。”
裴峥瞪了一眼这找事的倒霉孩子。
好在裴让跟林守一聊得来,渐渐地让裴峥都插不上话——谁让他们对《复活》有相似的理解,衬得裴峥像个非主流人士。
最后裴峥尽力阻拦,才没让这俩相见恨晚地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弟。
“你跟他结为兄弟了,那我算什么?”回去的路上,裴峥满脸脏话。
裴让给他摸头顺毛:“你算男朋友。”
裴峥消停了,好半晌又扭过头来恶狠狠道:“但你哥也只能是我!”
“本来就只有你。”裴让无奈地笑,“别人最多都只是朋友,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裴峥放心了,在办完意向监护后他更是满意得想上天,不过勉强地在裴让面前保持了稳重。
因为裴让真的快上天,手续办完还没出大厅,就乐得直蹦哒。
裴峥拉扯了好几下才让人步履稳重下来,但裴让嘴没停,叭叭地说要买酒庆祝一下。
“我们俩的酒量你心里又不是没数。”裴峥说。
裴让认真地看着他:“但结婚不都是要喝酒的吗?”
好嘛,倒是这个理。
反正大喜的日子,喝醉了也不妨事。
唯一出了点差错的是,喝醉了是真起不来,原本准备好的花样都没法实行,俩人醉得东倒西歪,醒过来才发现在地毯上睡着了,连床都没上去。
经此一役,二人默契地达成约定,以后再隆重的纪念日,都不要用喝酒纪念了,这太耽误事儿。
*
裴峥年前带裴让去扫了墓,母亲葬在市郊的墓园,那里有很严格的管理规定,故他们去扫墓也只带了两束包装朴素的黄白菊花。
反正裴峥不信那些,觉得烧纸钱母亲也未必能收到,人死如灯灭,烧纸也好供奉也好,都是为活人求个心安,对于死者似乎没多大好处。
连带裴让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他们俩的以后求个心安,似乎来看望母亲,就能得到她的祝福——他们俩不可能拥有彼此父母的祝福。
事事不会圆满,总会有那二三不如意。
裴让反过来劝慰他,说有这些就足够了。
“反正以后的日子,是我们俩过。”
裴峥平时总仗着年长,把裴让当小孩子照顾,但事实上裴让在很多方面能反过来照顾他。
这样挺好,毕竟裴峥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
从墓园回到市区,天色近晚。
裴让提议说就在外边吃,他想吃烧烤,期末考试结束和室友们约着吃烧烤没吃尽兴,帝都的物价过于离谱。
“本来我还想偷偷买单多一些的,结果被他俩发现了,硬是不要我请客。”裴让嘟嘟囔囔。
“你那俩室友家教都不错,肯定不会白占你便宜。”裴峥说,“你这四年处下来,或许会收获到一生的朋友呢。”
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裴让现在一门心思想吃烧烤。
他找了附近评价最好的烧烤店,给裴峥报了人均价格和店内的招牌菜,裴峥也没有挑,说你喜欢就好。
“你到时候吃得少,我就不好了。”裴让说。
“有粥就行,你不是说他们家招牌是黄鳝粥嘛,可以去试试。”裴峥说。
得到裴峥的保证,裴让自觉地开始导航,穿过两个路口,他们就经过了那家烧烤店的门口,裴峥又兜了个圈子找着车位,下车时离餐馆还有段距离。
他俩旁若无人地手拉着手,行道上的榕树在晚风里枝叶摇曳,空气中飘着烧烤的孜然味,那家烧烤店大开着店门,桌椅板凳在人行道上摆开老远。
裴让莫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能人的记忆里总是会保留一个这样安宁的黄昏,之后的日子在和这样的黄昏重逢时会倍感亲近。
“我想起一个事儿。”裴峥说,背景音是车水马龙的喧嚣。
裴让偏过头去看他,橙黄的余晖光斑映在他侧脸。
“很早的时候我在路边捡到个小孩儿,大概三岁吧,走丢了坐马路边哇哇地哭。”
“那时候我应该是从老宅里跑出来玩,但跑出来之后不知道玩什么,从小到大我就是个无趣的人,结果在马路边上看见那小孩,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按照课本说的那样,把小孩送回家。”
裴峥停了停,裴让适时地问:“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走不动,我才发现他膝盖有伤,干脆把他整个抱了起来,毕竟才三岁嘛,人没多大一点。”
“再然后我就被咬了,嘶,那小孩三岁,牙口真厉害。”
裴让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样子直笑,笑着笑着又砸吧出了些不对劲,总觉得这场景也似曾相识。
“我为了安抚他,跟他学了首哄小孩的童谣。”裴峥继续说,“就是之前给你唱的那首,挺活泼的一歌儿,但那小孩一边哭一边给我哼哼,我觉得还蛮好笑的。”
“所以你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裴让自然而然地怼了他一句,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还好你最后给送回去了,不然人家指不定怎么想你。”
“你又知道了?”裴峥狐疑地问。
“我就是知道。”裴让说,“我很有可能就是……”
“啧,这长得也不像啊。”裴峥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当时他还没我腰高呢。”
“三岁能有你腰高,我现在应该可以去申请身高的吉尼斯纪录了。”裴让叹了口气,“之后你是不是抱着那小孩找到了他们家的小饭馆,当时接过小孩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嗓门挺大。”
“真的是你?”裴峥语气又惊又喜。
“嗯。”裴让拉着他紧走几步,到了烧烤店门口,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没忙着勾画菜品,裴让说:“其实那个小饭馆是我当时邻居阿姨开的,你见到的中年妇女就应该是我阿姨。”
裴峥拎起桌上的茶壶,熟练地倒茶水给他们俩的餐具消毒,“我还以为那是你妈妈。”
“我妈和我生父,现在可以确定是生父了,毕竟我不是咱爸的亲儿子,那会儿他们感情就不是很好,两个人都不着家,在家里也是吵架。”裴让接过烫好的杯子,摆放到自己手边,“邻居阿姨看我可怜,那段时间总把我带到店里,等我妈他们回来再送我回家。”
“他们很能吵架,吵得附近住的大家都知道他俩感情不和,还根据他们吵架的内容,给我编造了百八十个身世。”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五岁,我妈带着我嫁进了裴家。”
*
他们对视了一眼,好半晌裴峥找回自己的声音:“咱俩还挺有缘分的。”
“也不算,你不提起我都忘了还有这茬,后面就算见到你也没想起来。”裴让故作轻松地调侃,他把裴峥烫好的餐具摆放齐整,又叫来服务员把水盆收走。
裴峥给茶杯倒了水,给他圆了圆话:“你那会儿光顾着哭,估计都没看清我的脸,当然我也没看清你长啥样,只记得是只尖牙利齿的小花猫。”
“这形容有些肉麻。”裴让打了个哆嗦,他把菜单和铅笔推了过来,“但可能真有缘分这种东西吧,让你找到我,我找到你。”
“你找到我,我找到你,然后我俩在一起。”裴峥转了下铅笔,勾了菜单上的黄鳝粥和一系列海鲜牛羊肉,抬眼正对上裴让专注的眼睛,那眼睛漂亮又干净,满满当当装着一个他。
“裴峥,”裴让叫了声他的名字,“最后你还是带我找到了家。”
裴峥一愣,笑道:“是我们一起,找到了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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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撒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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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番外得等一阵子……
插画也在制作中了~
谢谢各位这几个月的支持,我们下本书再见~
第69章 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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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裴让比裴峥小不到两个月,差五十多天而已。
裴峥的生日在五月底,裴让的生日在七月中,这期间正是岭南潮湿闷热的时候,裴让的信息素似乎与这时节有关,是潮湿的雨后空气。
十五岁生日过后,裴让不出意外地分化为Alpha——这是他自己的期望,因为裴峥分化成了Alpha,他总是想和裴峥一样。
和裴峥同频对他的生活有好处,因为他现在住祖父的老宅,而祖父最重视疼爱裴峥不过。
作为父亲的私生子,裴峥的异母弟弟,裴让自打五岁时来到裴家,就已经学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更别说十五岁的裴让已经失去双亲三年有余。
只有抱紧裴峥的大腿,裴让才有可能在祖父眼皮子底下活到成年。
*
三年前裴让被祖父接到了老宅,大约是担心他孤苦无依,那一年他的双亲和小他六岁的弟弟死于非命。
自裴让父母结婚后,祖父就不再管他们这个小家的事情,裴让偷听到大人们之间的只言片语,从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理由:裴峥的母亲是祖父的看着长大的养女,而父亲却出轨和裴让的母亲再婚,祖父气不过养女被儿子如此对待,顺带着看不惯裴让他们的小家。
为了生存下去,裴让不得不更乖巧些,从而降低自己在老宅的存在感,避免祖父哪天看他不爽将他逐出家门。
如果他已经成年就好了,哪怕没有钱,成年的他也会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外出打工,而且那时候他该分化完毕,不用再为第二性别未定提心吊胆。
现在他提心吊胆事情解决一件,他分化成了Alpha,跟裴峥一样,且不用跟裴峥再额外保持距离。
裴让分化成Omega的话,裴峥就不会每天晚上喊他过去暖床,毕竟AO有别,而且刚分化的AO正处在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要近距离接触,多半会诱发各自的易感期和发.情期,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至于裴峥每天叫裴让暖床,倒也没有其他内容,裴让只用挨着他睡就好——唯一有点不好的是,他们是住宿生,学校宿舍的床没家里宽敞,中考前的每天半夜,裴让肯定会被裴峥挤到墙上。
不过裴峥分化后信息素的味道很好闻,贴得越近越好闻,裴让也就原谅了这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且暑假在老宅住,裴让陷在裴峥房间的被褥里,感叹裴峥的床垫更软更舒服。
*
裴让一直很听裴峥的话,裴峥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裴峥把他挤墙上他也不会睡地下。
不过他们是在裴峥分化结束后才睡一起的,裴让不太清楚裴峥此举的深意,或许裴峥只是在犯病。
裴峥犯病的次数挺多,比如说他分化后就跟他多年老友林守一告了白,结果被林守一拒绝了不说,他俩连朋友都没法继续做。
裴让当然不能说他犯病,裴让还得假装惋惜,说哥你跟守一哥般配得很,肯定是守一哥被别的Alpha蛊惑了……诸如此类的昧着良心的话,裴让说出来都不用打草稿。
裴峥似乎暗恋林守一很久了,哪怕他什么都不说,裴让也在他一次次看着林守一失神发愣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特别在林守一分化成Omega后,裴峥发呆的次数更多了,所以裴让毫不意外他会在分化后跟林守一告白,且毫不意外他被林守一拒绝。
林守一就是那个发现不了裴峥异样的蠢蛋,他心思不在裴峥身上,能答应裴峥才怪。
不过裴峥也不是没有机会了,裴家和林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可能等他们成年以后,两家的长辈会安排联姻。
裴让不太懂大家族的事情,他只是比较了解裴峥——裴峥才不会善罢甘休。
*
裴峥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在学校里,不管是考试还是其他文体活动,他样样都要争第一,哪怕他的竞争对手是林守一。
裴让和他俩在一个班级,但裴让不参与这些,他只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后在旁边观察裴峥。
偷偷地观察,裴峥也跟个傻子似的,不会发现。
当然裴让也还是有他自己的兴趣爱好,没事的时候会留心观察周遭的动植物,裴峥也算是动物的一种,他留心观察在情理之中。
他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插不进裴峥和林守一的关系里,明明林守一认识裴峥比他晚——缘分这东西真说不清。
他和裴峥做不成朋友,还好有血缘关系做捆绑,裴峥不会轻易丢下他。
至少他成年之前,裴峥不会丢下他。
裴峥性子古怪得很,光看外表裴让绝对想象不出他会心软,事实上他对裴让心软了,在裴让见到父母和弟弟尸体的那个晚上,他微微叹了口气,把吓得浑身僵直的裴让揽入怀里。
那是裴峥对裴让最亲近的瞬间,裴让误以为这样的瞬间还会再有,以至于裴峥要求他暖床的时候,他都差点没压住向上翘的嘴角。
事实上裴峥除了把他挤到墙上,什么事都没干,还是他自己厚着脸皮,佯装睡迷糊了偷偷回搂裴峥。
回到老宅住,因为床不似学校那般狭窄,裴让没法找借口和裴峥挤在一块,只能趁裴峥睡着后轻悄地转过身,小心而贪婪地用目光描摹裴峥的背影。
裴让很多次这般打量裴峥,在他被裴峥揽入怀里慢慢恢复神志之后,在裴峥领着他参观老宅和他一同入学之时,在裴峥与林守一迅速相识并勾肩搭背之际……裴让都默不作声地如毒蛇观察猎物般,贪婪仔细地描摹裴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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