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呆久了要被人发现的。”
徐青抬眼看去,就看见青年轻轻一跃,手撑着窗台翻了出去。
窗外的月亮依旧明媚而皎洁。
徐青咬了一口手上的糕点,眸光坚定。
耗着吧,看谁能耗得过谁。
第269章 家国难全39
顾爻离开上海的那一天,贺言深和徐青都来送他,阎郁站在顾爻身边,面色沉凝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徐青已经习惯了这位晋北主帅的眼刀子,甚至还能面带挑衅地一把抓住顾爻的手,开始和顾爻说些有的没的。
像是闲聊一般。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偏生阎郁还不能说什么,只能用那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徐青。
临上车前,顾爻偏头看向一直未开口都贺言深,朝他拱手施了一礼,无声道了句谢。
贺言深一直说着感谢他的帮助,可相比于贺言深做的事情,他其实已经算是很安全的了。
隐匿在上海之中,在内部无名无姓。
轰轰烈烈而死还能博得一个烈士称号,可贺言深……
有人在阳光下求一个公道,也必将有人在黑暗中前行。
左不过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一个在如今看来是异想天开的目标。
可,总要有梦想的,不是吗?
思及此,顾爻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目光沉静地看着贺言深。
贺言深一愣,自然知道顾爻谢的是什么,朝他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别辜负他们折了五条人命带出来的东西。
此一别,大概是没有机会再见了。
信息部的核心,这般年轻,将来若真的天光破晓,他也是那注定要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吧。
想到这里,贺言深有些羡慕。
可既然选了现在这条路,就怨不得别人。
他一个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的人,不过是烂命一条。
阎郁看着两人那好像藏着秘密,一眼便可知晓对方眼神的模样,暗自生气。
徐青就算了,这贺言深怎么也来横插一脚。
抿了抿唇,他一把将笑得灿烂的顾爻给捞走,“先生该抓紧些了,等会该赶不上车了。”
顾爻脚下一个踉跄,被人带进怀里,偏头看了一眼阎郁,青年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抿唇笑了笑,伸手戳了一下那有些鼓起的脸颊,“怎么这么小气,别人和我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吗?”
阎郁偏头,“不行,就这点时间,他们还要来占一点,那先生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我?”
顾爻一愣,没有再说话,只是顺着阎郁的步子往前走。
自己的爱人,纵容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阎郁脸上笑得开心,伸手牵住顾爻的手,“先生默许了,那先生剩下的时间就是我的了。”
顾爻无奈,“好。”
徐青看着青年侧身与顾爻温柔耳语的模样,轻叹了口气,有些羡慕。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痛,让徐青的脸色白了白。
贺言深一把按住徐青的肩膀,面上担忧,“阿青,你没事吧?看你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
徐青垂眸,摇了摇头,“没事,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罢了。”
明显的谎言。
贺言深蹙了蹙眉,看着心虚到都不敢直视他的徐青,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舍不得逼问徐青。
前几日发生了什么,徐青不说,徐菀也是三缄其口,顾爻就更不必说了,他不被那个变态套话就不错了。
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希望在这乱世,我们都能活到天光破晓的那一天吧。
贺言深垂眸,一把抓住徐青的手。
徐青错愕,抬眼,对上贺言深温柔的目光,“阿青,我们回去吧。”
“好。”
***
阎郁一人包了一整节的一等车厢,让亲卫严守着,也丝毫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牵着顾爻的手就往车厢内那边走。
顾爻看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车厢,轻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都很有素质地目不斜视,可是总会看到他们两个的。
这,真的没关系吗?
顾爻有些担忧。
阎郁带着人坐到床边,看着那略微有些窄的床,皱了皱眉。
“委屈先生了。”
顾爻一愣,有些疑惑,不懂阎郁说的是什么。
“这设施是简陋了些,但已经是这车上最好的了,只是有些委屈先生了。”
顾爻四下环顾了一下,这还简陋??!
有床有桌,甚至还有洗漱间,就连那窗帘都是华丽的欧式风格。
那他坐了硬座来的,岂不是搁地狱里滚了一圈回来的。
还有他最近住了两年的地方,也不过是能遮风避雨。
哪里敢奢求什么。
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可阎郁看着这算是顶好的条件,确实一副真的不太满意的模样。
他自己倒是不嫌弃粗糙,先生合该享受更好的。
看阎郁一脸纠结的模样,顾爻伸手抚开他揪成一团的眉毛。
“这已经很好了,我们阎大少爷就别嫌弃了。”
那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似的。
阎郁一把抓住那纤细的手腕,直视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怕委屈了先生。”
此处比起他在晋北起的宅院,确实是有些简陋的。
只可惜,先生不跟他回去。
思及此,阎郁攥着手腕的力道又大了些。
“嘶。”顾爻吃痛。
阎郁赶紧松开,那只手抓到手中反复查看。
那白皙的腕间已经红了一圈。
阎郁有些自责,指尖轻捻着那片红痕。
那细致温柔的动作,总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呢。
顾爻想要抽回手。
其实也没多疼。
现在被阎郁揉得倒是有点痒。
???
抽不回来?
顾爻偏头看去,阎郁的眸光幽暗,捻着那一节手腕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情色。
阎郁却像是无所知,一脸无辜,将手腕又往回拽了拽,指尖按着腕间那片红痕的力道又大了些,“先生是在怪我刚刚手上力道重了吗?所以才不愿意让我揉开这圈红痕。”
这什么偷换概念的说辞啊?
手腕上这点红,只要阎郁不动它,等会自己就消失了,又不是肿了,哪里需要这样揉。
这么揉,才会越来越红吧。可看着阎郁一脸执拗,顾爻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任由他将那节手腕抓住手心。
见顾爻默许了他的动作,阎郁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先生啊,怎地还是这般心软。
会让他生出许多妄念的。
就应该对他严词厉色些,才好叫他长长记性。
第270章 家国难全40
就像是如今这白皙的腕间,满是红痕,他光是看着,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欲念。
对眼前这人的渴求,已经到达了顶峰。
心底的欲望就像是一只填不满喂不饱的恶魔,让他时时刻刻想要将眼前的人锁住。
日日夜夜。
离不开才好。
可他又舍不得。
雄鹰本就该翱翔于天际。
错过一次的事情,就不能再来一次。
先生既然想要天光破晓,那他自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先生啊。
他的,先生。
他的,阿棠。
他的,掌印。
思及此,阎郁垂了垂眸,压下眸底都阴鸷,在青年腕间落下一吻。
极尽温柔。
像是花瓣飘落,轻到顾爻差点没有察觉。
他忍不住缩了缩手,却没有撼动分毫。
阎郁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伸手摩挲着顾爻的手背,双手捧着那只如玉般的手,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可那动作却是强势,将顾爻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可那秾艳昳丽的脸上却牵起一个温软无害的笑容。
“先生,你该对我严词厉色些的,不然……”
不然,我怕自己又会把你弄丢。
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错了,先生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自己就不见了。
他是真的怕了。
城墙下尸横遍野。
手心被粘腻的血给浸透,朱红色的衣裳,满目的箭矢……
梦里光怪陆离。
可两年梦间断断续续经历了“步韶栾”的一生。
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不敢轻易将那当做一场梦。
也是到来上海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晋北做了最后一场梦。
“霁初,我的名字,叫顾爻,成国公,顾家的……顾,爻。”
容貌昳丽的青年脸上染着血,手顺着他的掌心滑落。
那种心脏窒息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一瞬间,他确定了他就是“步韶栾。”
也正是这最后一场梦,才让阎郁确定了一件事。
他的先生,梦中的掌印,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
前生缘分未尽,才得了这一世的重逢。
所以啊,他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他的先生。
顾爻疑惑,不知道阎郁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不过也就是感觉手上有些痒,想把手往回收一收,怎么小崽子就露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这么难过?
整得他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这么喜欢他的手吗?
顾爻叹了口气,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人,一脸委屈巴巴的,像只黏人的可怜小狗似的,将手塞到阎郁两只手的掌心。
阎郁回神,看着塞到自己掌心的手愣了愣。
顾爻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纵着了,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你不是喜欢这只手吗?没有不想你抓着的意思,只是你刚刚……有些痒,所以,不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他也会难过。
阎郁听得一愣一愣的,听着顾爻解释了一大段才反应过来。
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小狗扒拉着主人的手,伸出舌尖舔了舔主人的掌心,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放在主人的掌心蹭了蹭,乞求着晚上能与主人共眠的特权。
他用行动保证着,绝对不会将自己身上的毛落在床上。
主人本想惩戒一下爱犬,可看着那撒娇讨乖的模样,默许了自家狗狗上床。
顾爻窝在自家超大只阿拉斯加的怀里,蹭了蹭狗狗脖颈处的毛。
作为回报,他也任由狗狗粘着他,舔他的脖颈,在他的身上捣乱。
狗狗嘛,黏人一些没关系。
***
顾爻走出车站的时候,陈连和小九已经在外等着他。
见阎郁和顾爻并肩走着,还有说有笑的,陈连面色一沉。
顾爻可没说还有人和他一起回来。
阎郁看着那一头金毛的小孩,原本温柔的眸子冷了冷。
他可没忘记这个小孩。
先生的……弟弟吗?
呵。
小九见到顾爻很高兴,上前一把抱住自家宿主。
和自家宿主分开,实在是太难受了。
成天提心吊胆的。
要不是监测到顾爻身体状态正常,他真的会忍不住去上海。
哦,也不算正常。
有两天显示肾上腺素飙升还有心律不齐。
翻译一下就是,激动。
现在倒是找到答案了。
小九的速度太快,阎郁都没有来得及拦住他。
然后就看着这小屁孩扑到了自家先生怀里。
先生还摸他的头。
还那么温柔地笑。
好气啊。
虽然知道这是顾爻收养的弟弟。
但还是很气。
“爻哥,你可回来了,我想你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九点点头。
现在倒是可以放心了。
陈连没有上前,只是隔着两步打量着这个青年。
阎郁自然是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打量与审视。
看一下又不会掉肉。
他可不想将眼神分给什么不相干的人。
被无视了个彻彻底底的陈连:“……”
顾爻安慰好小九,抬眼看向陈连,微微一笑,“陈叔。”
陈连将目光从阎郁身上收回来,看向顾爻,点了点头,“这次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徐家在上海势大,无人敢轻易查到他们头上。”
见顾爻毫不避着阎郁,陈连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叹了口气,侧眸看向阎郁。
“多谢阎帅送阿爻回来。”
见陈连出声,阎郁这才偏头看向对方,唇角是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先生是我的先生,我自然是要护着些的。”
顾爻闻言一挑眉。
这句话有歧义啊。
什么叫“先生是我的先生”?
陈连面色一沉,看向阎郁的眼神也有些不善,“阎帅这是什么意思?”
阎郁也不退让,轻抬眼皮,唇角勾起一抹笑,“陈先生理解的是什么意思呢?”
见陈连的脸色更加难看,顾爻轻拧了一下阎郁的腰,想捏起些软肉,警告一下阎郁让他收敛些。
却没有扭动。
太硬了。
反倒是阎郁本来都做好和陈连硬刚的准备,却被自家先生挠了个……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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