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瑞凤眼睁开了一条缝,萧子昱睡得迷迷糊糊,全身最柔软的时候被人搂住,有些硌得慌。他伸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
袁珩不放,把脸埋进人颈窝,呼吸长发中浅淡温热的香气。他没多少诚意地道歉:“把你弄醒了。”
萧子昱困得说不出话,哄小孩似的揽住袁珩的胳膊,安抚性地拍着,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睡了。
奈何袁珩被他撩得睡不着,又不忍心把人叫起来作恶,压抑着吻上那两片薄唇,萧子昱用了那支柠檬味的牙膏,嘴巴里含着清新微淡的清香。
怀里的人没反应,袁珩逐渐放心大胆起来,反正睡袍也散了,他毫不顾忌地把人光溜溜剥出来,手指终于触上那细腻柔软的皮肤。
第二天一早,袁珩神清气爽坐在办公室,晨会结束后,问责电话如约而至。
他用办公室的超大屏跟萧子昱打视频:“这么早醒了?”
萧子昱坐在床上,头发还乱糟糟的,迫不及待打来,估计是气狠了。他捏着睡袍领口,指着锁骨上的几个痕迹:“你干的?”
他一大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嘴巴充血肿着,碰一下就刺痒难耐,脖颈到胸口痕迹辗转,睡袍扔在了地上,内裤被人换过了,他不想知道原来那条是怎么弄脏的。
此刻看到袁珩正装威严坐在办公室,而自己睡相不端,衣衫不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准备讨个说法,却见袁珩面露惊愕:“主卧什么时候有蚊子了?”
萧子昱气道:“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做的?”
“宝贝,我昨天晚上都没回家,”袁珩笑得无奈且无辜,“不信你可以问问齐淮。”
萧子昱犹豫道:“真的?”
“真的,”袁珩煞有介事道,“昨晚跟政府的人吃完饭就凌晨了,怕打扰到你,就没有回去。”
萧子昱一瞬间清醒了,茫然又震惊:“可我明明记得……”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内裤,嘀咕道:“昨晚睡着前穿的不是这条。”
“你可能记错了。”袁珩笑眯眯的。
看萧子昱一把抄起手机,跑到阳台,看到了洗好晾干的内裤,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袁珩终于憋不住,握拳抵唇笑出了声。
“你骗我!”萧子昱瞬间反应过来,怒喝道:“袁长风!”
“别生气,”袁珩开始往回哄,言辞间故作失意:“你睡得太沉了,都不理我。”
萧子昱气得叉腰,半晌复又冷静下来,淡定地回到卧室,开始拆睡袍的扣子。
袁珩喉结发紧,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萧子昱将手机扔在床上,睡袍扣子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他如实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那条,我要换回来。”
袁珩一愣,立刻服了软,好说歹说劝人把衣服穿回去,转圜话题:“你今天有事吗?”
萧子昱愣了愣:“没有,怎么了?”
“来一下公司吧,”袁珩说,“杀青礼物还没送给你。”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还要去公司。萧子昱独自吃完早午饭,换上西装,合宜的裁剪将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一双长腿在西裤的包裹下愈发修长。
他将头发妥帖扎好,去了源泰集团大楼。
前台显然已经接到消息,领班出来将他领到总裁办,萧子昱进门,在袁珩的办公室看到了袁烨。
相比起袁珩顶天立地的气势,袁烨就显得怂了很多。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地绞紧双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宣判。
萧子昱问:“怎么了?”
“我准备在万怡办个摄影展,”袁烨说道,“我哥让我先交个策划案给他。”
袁珩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很快翻完了,往这边瞄了一眼:“还行。”
“哥,你同意了呗,”袁烨登时跳了起来,又变回了烧包的模样,“我找哥们研究了一晚上,就知道肯定没问题。”
袁珩说道:“不清晰的地方我标注出来了,自己去找负责部门对接,按照你给我的时间表落地。”
袁烨领命出去了,萧子昱扬了扬眉:“你在培养他?”
袁珩从刚才就在忍,萧子昱一身黑色西装,长发翩然出现在他办公室,让人几乎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他站起来,视线在人身上迅速扫过,衬衣雪白,扣子扣到最上面,顶着喉结,不知在遮掩什么。他答非所问:“衬衣好像有点问题。”
萧子昱警惕地后退半步:“你让我来做什么?”
袁珩表面斯文,虚虚圈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电脑后面。屏幕上是一个计划书样的文件,萧子昱忍不住凑近了:“启动书?”
话音未落,腰后袭来巨力,袁珩扯着他轻薄腰身,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萧子昱来不及躲,扭腰坐下了:“这是……”
他看清了顶头的几个大字:归巢基金会。
在拍《喑哑》的时候,萧子昱曾经问过,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帮助这些被拐卖的女性和儿童,毕竟电影拍出来的终究是少数,大多罪恶在黑暗中不为人知。
最近源泰内部结构重组,他也就没再提这件事,只自己默默搜查了一些资料,没想到袁珩不仅放在了心上,连初步策划都写好了。
袁珩颠了颠大腿,提醒道:“跟你保证过,你要是帮我搞定吴先勇,就把源泰的慈善基金交由你打理。”
萧子昱如梦初醒,那句承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之前基金是由吴先勇控制的……”
袁珩点点头:“这些年他拿来喂龙跃,打造会所的钱不少是挪用了慈善基金,之后都要一笔笔慢慢清算。”
萧子昱抢来鼠标上下滑动,这个策划应该是找专门的团队写来的,各方面都十分周全,他感慨道:“之后我会每年拿出百分之二十的片酬投放在里面。”
袁珩掐着他的大腿:“没了?”
萧子昱回过身,轻轻吻在他唇边:“谢谢。”
袁珩不很满足,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蛮横入侵口腔,继而温柔地舔舐,本就肿胀充血的唇传来刺痛,萧子昱很低地“唔”了一声。
衬衫弄皱了,唇分时口角晶亮,不待他平复呼吸,总裁办的门被人敲响了。
一般没有老板应允,没人敢擅自进来。袁珩感受到身上人的僵硬,刚想安慰没事,就见门把手轻微一转,门从外面被推开。
用这种狼狈姿势坐在袁珩腿上亮相太过炸裂,千钧一发之际,萧子昱无处可躲,竟然条件反射缩到了桌子下面。
“哥,你用红笔圈起来的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袁烨推门进来,指着策划书上的一页问道。
“场地布置精美,怎么样算精美,多少预算才能精美,你要量化需求,”袁珩随意回答着他的问题,垂眼看着桌下的萧子昱。
西装皱巴巴的,长发凌乱,嘴唇红肿水亮。再往上是一双瑞凤眼,此刻正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袁珩被那目光蛰了一下,反而伸手去触摸萧子昱的嘴唇,同时一心二用教育弟弟:“说明整体布置的风格,中式还是西式,华丽还是简约,你把这个似是而非要求给策划部,能把他们气死。”
袁烨豁然开朗,急忙做笔记,他哥这次却罕见地耐心:“还有不懂的吗?”
袁烨点点头,赶紧抓住机会:“其实还有个地方。”
萧子昱已经能感受到他在故意拖延时间,眼看着那只抚过自己下巴的大手要顺着领口没进衬衣,他咬咬牙,伸手往上一抓。
袁珩面色不变,手掌从领口抽了出来,惩罚性地捏了捏萧子昱的耳垂。袁烨终于被打发走了,萧子昱从桌下钻出来,正了正衣襟:“流氓。”
“谁才是流氓。”袁珩失笑,“幸好没用力,不然下半辈子你打算做怎么过?”
萧子昱:“我可以和奥斯卡小金人睡。”
“小金人我有的是,你随便挑一个,”袁珩将人拉过来,正色道,“你们那部剧是不是被星月奖提名了。”
萧子昱点点头:“公司给我报了最佳男演员。”
“我记得典礼是下周末?”袁珩说。
“嗯,”萧子昱直视他的眼睛,“你会来吗?”
袁珩装模作样:“那要看时间合不合适。”
萧子昱不买账,无所谓道:“反正我师兄也会来。”
他恃宠而骄,袁珩也没办法,转而问道:“要是我和萧谨川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萧子昱冷静道:“谁都不救,要是那条河你们两个都上不来,我下去也是白白送死。”
倒是没被绕进去,袁珩彻底妥协了,揽住他的腰:“不管怎么样,颁奖典礼我都会去的。”
第77章
两人在办公室消磨到下班, 一起去探望了下温辞。
吴先勇即将面临开庭公审,温辞会以证人的身份出席。这段时间他独自住在三环外的一所小公寓里,状态好了不少, 穿着亚麻色家居服, 平静温和。
他在公寓里收养了一只不足月的流浪三花, 小家伙不怕人,从沙发缝里爬出来,跳到萧子昱腿上,瘦弱的爪垫来回踩着奶。
萧子昱很会安抚猫咪,顺毛的力道恰到好处, 抬头看向温辞:“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可能回去教小孩子跳古典舞, ”温辞笑了下,再谈起梦想时已经非常淡然,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没天赋,赚不到钱, 现在想来,可能正是这种想法, 让我少了很多胆量。”
注射药物的副作用在短时间内不会消退, 他的声音依旧阴柔微哑:“子昱, 还是要谢谢你。”
萧子昱摇头:“做出决定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选择离开吴先勇需要很大的勇气。”
温辞微怔, 有些自嘲般:“是吗……”
萧子昱的语气里不见惋惜和怜悯, 只是铺陈事实:“重新开始并不算晚,你可能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古典舞的老师, 然后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温辞笑着摇摇头, 将小猫接过来抱进怀里,他经历的那些事已经让他无法享受正常的亲密关系, 但也说不定呢,没了巨额负债,日子总不会继续坏下去。
从温辞家出来,两人去商场订做星月奖盛典的礼服。
萧子昱挑了件宽松的法式翻领衬衫,领口留白颇多,样式大胆浪漫,搭配一席长发,很有风流飘逸的感觉。
袁珩扬了扬眉峰,在导购小姐赞不绝口的夸奖中上前,借着给人整理衣领,修长指节从锁骨处擦过,垂头问道:“怎么选择这种样式?”
萧子昱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伸出两指探进领口,勾出了细细的铂金链子,将蓝宝石压在衬衣领外:“因为我想把它展示出来。”
袁珩眼神一凝,几乎想吻一吻那唇角的弧度:“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
最终他还是按照日常的穿衣风格挑了一件纯黑大衣,立领挺括,黄铜纽扣,远看不容进犯,近看退让三分,唯有胸口的蓝染方巾柔和了周身的锐利气场,与蓝宝石项链意外相配。
“会不会太明显了。”萧子昱失笑。
“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出来的。”袁珩说。
“那不一定,”萧子昱摇头,“我师兄就会。”
袁珩不置可否。就算误会解开,他仍对这个大哥的某些做法无法苟同,正直严肃的视线时刻追着自己,防狼一样,生怕他对萧子昱有丁点暧昧举动。
萧子昱看出了他眼底的情绪,事先警告道:“你别又犯太子病。”
袁珩好冤枉,走出商场时为自己辩解:“你要搞清楚,是他对我有偏见。”
重活一次,没想到还要处理婆媳问题,萧子昱有些头疼,“你别乱来不就行了。”
袁珩替他拉开揽胜的车门,却见萧子昱动作一顿,迟疑地朝身后看去,不由也回头追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萧子昱若有所思坐进车里,忽然说道,“薛金玲最近怎么样了?”
袁启安死后,薛金玲一直在美林苑深居简出,最近袁烨忙摄影展的事也很少回家,袁珩对她关注不多:“应该是在家吧。”
萧子昱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商场人这么多,他好像看见了袁启安身边那个护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连确认的机会都没有。
他压下心口疑问:“不管真伤心假伤心,她都要演一段日子。”
养一个菟丝子一样安分的女人不费钱,袁珩没有除之后快的意思:“袁启安留给她的那些资产够她衣食无忧后半辈子了。”
萧子昱点点头,那毕竟是袁烨的母亲,袁珩和袁烨的关系如亲兄弟,要是真的包藏祸心,也得顾及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星月奖盛典一年举办一次,含金量比较大,届时会有很多剧评家和文工团的人参与。就算没有提名,能拿到一张入场券,也是个见见世面,打通人脉的绝好机会。
盛典傍晚举行,萧谨川的飞机在当天降落,萧子昱提前过去迎接。
萧子昱在源泰的总裁办吃过午饭,又去私人休息室小憩了一会儿,临出发时袁珩叮嘱道:“看好在哪个出闸口接机,不要乱跑,不明白的地方问齐淮。”
他下午还有一场会要开,只能让萧子昱单独前往,把揽胜和齐淮都交给了他:“真找不到人就算了,萧谨川有手有脚,总不会走失。”
“我也不会走失,”萧子昱失笑道,“我们直接去会场碰面。”
刚过完十一假期,机场人流量大,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游客和回乡探亲的人。昨天好巧不巧下过一场雨,有航班延误,机场大厅甚至还有临时打地铺的。
接机闸口不能停留太久,萧子昱对齐淮道:“你先把我放下,停好车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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