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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说什么呢，说这么严重。
魏清寒轻轻一笑，笑得勉强，笑得无力，仅仅是勉强把脸皮抬了一下，顺手还给了肖黎影一个爆栗，肖黎影习惯了，摸了摸被打红的额头，不跟她追究。
黎影：我今天说了那件事之后她什么反应？
清寒：他们找上门的事儿？
黎影：啊，还能是什么啊。
清寒：没什么反应，最近她一直都这样。
黎影：那样，你总得说得详细点儿吧？
魏清寒抿了抿唇，轻声叹息，身子往后一靠斜着靠在了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对面关着的电视屏幕，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清寒：寡言少语，不爱笑，安安静静，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怎么上网，对什么事情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关心。
黎影：她还有生活自理能力吗？
清寒：有啊，就是时间不规律了，她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嘛，你也不是不知道。
黎影：还有别的不好的事情嘛？
清寒：就，睡眠质量很差吧。
黎影：怎么个差法？
肖黎影原本不喜欢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穷追不舍，可现在她知道哪怕魏清寒暴躁也要问个明明白白她才好知道该怎么做，现在的肖怜影已经慢慢切断和外界的联系，魏清寒又一味地迁就着她，被她牵着鼻子走。她走向深渊魏清寒也会不顾一切跟着她走，甚至也不会拉她一把，而是和她一起堕落，一起沉入无尽的黑暗中。
清寒：有时候很难入睡，有时候坐会儿不动几分钟就睡着了，睡得也不好，天天晚上做各种各样不重复的噩梦，感觉一直半梦半醒，要么就醒不过来，要么就五分钟也能醒一次，半小时也能醒一次，每一次都是吓醒。
魏清寒说这话时闭着眼睛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僵硬的脖子让她转个头都觉得困难。
黎影：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清寒：没有，她什么都不告诉我，表面上正常的很，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干活干活，就是反应有时候比较慢，经常心不在焉的。
黎影：那你怎么知道？
清寒：每天晚上不怎么睡啊，就看着她，她好像有幻听吧，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反正经常和不存在的人说话，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幻听啊，还是说梦话，不过她以前也不会说梦话，睡觉的时候老老实实，昨晚什么姿势起床还是什么姿势，乖得很，啊，说到乖。
黎影：嗯？
魏清寒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把一个早就做好的文档发给了顾升，然后点点鼠标关闭电脑，把屏幕用力压了下去。
清寒：她最近实在太乖了，乖到像没主见一样，你知道吧，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就是，不想影响到我，不想给我添麻烦。啊我特么都快烦死了，问又不敢问她，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难受的要死。昨天，不，今天一早吃早饭，她因为月初的撞狗仔车的事情跟我说话有点儿冲，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我当时也有点烦，跟她吵了几句，她连吵架都想法都没有，你看，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做。
黎影：不是无欲无求，而是直接对任何事情都不抱希望了对吧，无望。
清寒：嗯。
魏清寒满脑子都是肖怜影的事情，哪里有闲心顾及自己，可肖黎影毕竟是局外之人，哪怕她再着急也不会如当事人一般困在迷局里，她的想法一针见血，那种刺痛感让魏清寒哑口无言。
黎影：你忙着照顾她，觉也睡不好，每天围着她转，满脑子都是她的事情，迁就她的一切，摧残自己的精神，跟着她一起变得越来越焦虑。你不知道睡不好心情也会跟着不好吗？你不知道长期无法放松最终会导致脾气变得更差了吗？你根本都没时间也没精力再去思考别的事情，把自己困在这里，你以为你在迁就她，其实根本就救不了她。你和她吵架是第一次吧，我记得她和我说过你们不吵架？
清寒：嗯，我们，算是第一次争锋相对吧，嗯，是第一次。
黎影：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吵起来？因为没有人肯退让肯理解肯包容，对吗？
魏清寒被肖黎影一针见血的话说的一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一直坐在楼梯口听着的肖怜影却抱紧了脑袋。
对啊，她的冷静，她的亲密，她的笑容，她的淡然都是装出来的，装得很刻意却由此露出了更多的马脚。她睡得不好，精神很差，很疲惫，魏清寒就只能跟着她累。她以为的不去麻烦就是到最后依然拖着魏清寒一起下水。她明知道之前魏清寒的压力很大，又在忙着电影后期的事情，加之之前乱七八糟不省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些她都自己扛下来了，然后，自己就变成了她现在最大的负担。
她想和魏清寒并肩而行，她想变成魏清寒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她想变成魏清寒的后盾让她随时都能放心睡着，可到底呢？结果又是什么？结果是她拼了命跑了这么长时间依然在原地踏步走，结果是她追了这么久连魏清寒的背影都看不到。
不能分担还要变成她的累赘，肖怜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分明她深爱着魏清寒，魏清寒也一样深爱着她，分明在杀青宴之前她们还能好好说话，分明那时候还很期待见到她，可走到现在，冬天都还没过去，她们之间就隔着一座山，魏清寒也被她折磨得疲惫不堪。
这一刻的肖怜影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窒息，累到连活着都很觉得很沉重，很疲惫。
第232章
魏清寒踏上楼梯时就发现不对劲，这些日子里以来二楼的灯几乎从没打开过，可她走上楼梯时却发现二楼亮着灯，方才肖黎影上去了不足十分钟又下了楼，魏清寒心里一抖抓着扶手长腿一迈冲上了楼。
许久不拉开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魏清寒打开书房门时意外见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人，打开自己房间门时才见到在里面叠衣服的肖怜影。
清寒：你，你怎么在这啊。
魏清寒走到肖怜影身边坐下，又觉得她大半夜叠衣服的动作很奇怪，甚至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急忙拉住肖怜影的手。
怜影：没有啊，刚刚和我姐姐说话，发现衣服晾着没收。
清寒：我会去收的啊，等等。
魏清寒起身在肖怜影面前蹲下，拿开了肖怜影膝盖上没叠完的衣服，握住她的手抬头看着她。
清寒：我们先睡觉了好吗？
怜影：姐姐困吗？
清寒：有点儿？可是现在猫猫也该睡觉啦。
怜影：好，那今晚换我哄姐姐睡觉好吗？
清寒：啊？
怜影：嗯？好不好嘛？
肖怜影所说的话和动作都让魏清寒摸不着头脑，肖黎影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忽然离开书房了，之前她可是处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状态里的。可肖怜影的撒娇她又顶不住，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回答。
是夜，屋子里很温暖，最近魏清寒发现肖怜影的信息素变了味道，和从前的大不相同，标记是不会改变信息素味道的，至于为何如此她还得不到答案。现在的肖怜影信息素的味道没有过去那么浓郁而粘稠，反之有种桂花淡淡的香，很淡，很干净，不复杂，是那种在人群中直接可以被辨认出来的味道，也很独特，因为信息素极少有花香味的，如魏清寒，现在的魏清寒的信息素味道更接近于雨后草坪散发出来的味道，很清新，但也很吸引人。
肖怜影的信息素从前很浓郁是因为她本身是被改造过的劣质omega，信息素被无限放大，又有劣质omega的尤物特质，但肖怜影平常的信息素状态约等于普通劣质omega洛特期的状态，而她洛特期的信息素就浓郁到一个人的量就能直接塞满整个房间。
此时肖怜影的信息素和魏清寒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比以前的更香，更具有魅力，连在楼下客房里的肖黎影都能隐隐约约闻到一些。可忽然改变信息素味道根本不是什么好事，信息素的味道是终生不变的，哪怕被改造过也是如此，这种独特的味道只会持续到生命的尽头，魏清寒隐隐对着肖怜影的信息素味道改变感到担忧。
魏清寒心不在焉地轻抚着肖怜影后颈处被标记的地方，魏清寒的齿印还很清晰，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咬的很深，深到至今都能清楚地摸到看到。
怜影：姐姐，标记，会被取消吗？
清寒：啊？
魏清寒的思绪迅速被肖怜影一句话拉了回来，取消？取消是什么意思？魏清寒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着肖怜影，这种意义不明的话和【分手】有异曲同工之处，心怦怦跳的声音清晰可闻，肖怜影的眼神中带着犹豫和游移不定。
清寒：不可能的，猫，标记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魏清寒显得很紧张也很着急，这种临近崩溃的焦虑和肖怜影忽然的改变让她无法适从，这种感觉和当年被于易涵甩掉时又是截然不同的，那时候的她能接受于易涵的分手，可她现在接受不了肖怜影或许即将要说出口的分手，她接受不了，也不可能做得到。
肖怜影抬起头看着魏清寒，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也看到了她的恐惧，更有一丝丝看不懂的情绪夹杂在其中，肖怜影知道她误会了，犹豫了几秒后抬起头蜻蜓点水般轻吻她的唇。
肖怜影软绵绵却带着冰凉的唇贴上来时魏清寒没有觉得温暖和被安慰，反而更加焦躁。
清寒：你怎么问这种话呢！
怜影：那，我换一个问法，姐姐，一个omega一生能被多少个alpha标记呢？
清寒：一个！标记是爱啊，你见过什么爱情容得下第三个人！
肖怜影所谓的【换一个问法】让魏清寒更加癫狂，这样说是不是代表肖怜影想抹除标记？她很不安，她很害怕，现在的她何谈理智，她只觉得全身细胞都要炸开了，她要疯了，所以她说这句话时眼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恐惧与怒火交织在一起，紧紧抱着肖怜影不肯放，也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问题，如果肖怜影真的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是，她是不可能强迫肖怜影做任何事情，如果肖怜影真的执意分手她会放她走，那以后的路呢？魏清寒整颗心都像被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不得顺畅。
怜影：那个女alpha没有碰到我，但是，她咬了我的后颈，和姐姐咬在同一个地方。
肖怜影的话一出魏清寒的思绪就炸裂了，这种话比肖怜影一句不要她来得更加痛苦。魏冠荣就是信息素的研究者，所谓魏清寒从小就对alpha和omega的很多特质了解的很透彻。标记这种事情只有一没有二，一个omega一生只能接受一次标记，第二次撕咬不能被标记的同时也会损害omega的身体系统，换而言之，肖怜影信息素的转变和二次标记有莫大的关系。
最让魏清寒接受不了的是，陆伊乔哪怕那种事没成功但是她撕咬二次标记这个动作也伤害了肖怜影，怪不得标记那么深，原来不是因为她咬的是，是有人在标记的地方咬了她！魏清寒真的要气疯了也要急疯了，忽然就觉得那次殴打简直是对她的恩赐，因为二次标记直接撕裂到疼死的人魏清寒见过，也知道有很多很多omega的生命终止在这种事情上，她的肖怜影得有多疼啊！
魏清寒咬着唇的颤抖印在肖怜影眼里，她瞬间红了的眼眶也被肖怜影看在眼里，肖怜影的惊慌被问清寒温柔的压下，她要去看她后颈处的伤。齿印是重叠的，很深很深，甚至险些盖住了魏清寒留下的标记，而那里因为一直被头发盖着导致魏清寒没有闻到味道，此时近距离看着就能闻到陆伊乔身上的信息素，她咬的得多么入骨信息素的味道才能残留至今难以消除啊。
怜影：姐姐，我。。。
清寒：对不起，我没发现你伤了，你等等我，我去给你找药。
魏清寒几乎是直接推开肖怜影抓着她的手的，当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时肖怜影才真的开始害怕。肖黎影告诉她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告诉她要看看阳光，看看外面的世界，肖怜影接受了她的建议，在她现在仅有的一点点思考能力之下觉得应该先确认标记的事情却没想到给魏清寒这么大的打击。
她疼吗？她很疼，那时候的那种疼毕生难忘，疼得她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种疼和当时被标记的感觉截然不同，魏清寒标记她的时候就差给她直接打止痛药了，所以那时候她只感受到一瞬间的痛感，可陆伊乔留给她的却是难以消除的疼痛，可比起疼痛，她更在意标记，万一。。。魏清寒的标记被覆盖了怎么办？
魏清寒慌手慌脚地翻药箱，此时抑制不住的眼泪已经溢出眼眶，思绪混乱的她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混乱的信息素也吓到了肖怜影，肖怜影掀开杯子下床快步走向魏清寒，她在她身后抱着她，试图安慰她的惊慌和害怕。
怜影：姐姐，我没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肖怜影的声音很轻柔，很柔软，是一种软绵绵的安慰，也是对着魏清寒才有的柔软，可已经自责到临界点的魏清寒听到肖怜影的安慰只会更崩溃，她没有把她最爱的人保护她，让她因为自己而受伤还没有发现，她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却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很好。
魏清寒咬着牙不肯不回头也不回答肖怜影，翻找药的动作更加狂躁，几乎是把所有的药都扔出药箱，肖怜影不得不去抓住魏清寒的手，可她冰凉的手似乎刺痛了魏清寒某根即将爆发的神经，魏清寒反握住肖怜影的手，声音已经有种演不出也压不住的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清寒的质问像在推卸责任，肖怜影却不觉得疲惫：“姐姐，我不疼，你先看看我好吗？”肖怜影的话让魏清寒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她转过身的一瞬间杀红的眼睛吓到了肖怜影，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直至发根，和陆伊乔那时候一模一样，吓得肖怜影在那一瞬间本能于恐惧用力甩开魏清寒的手，她这么一甩魏清寒就崩溃了，她松了手，可她的低吼却仍在继续：“你为什么一直在推开我！我不是陆伊乔！你能不能看看我啊！我是你女朋友，不是那个废物啊！！！”
肖黎影因为那股奇怪的信息素心绪不宁，在听到楼上异常饿声音后急忙夺门而出冲上二楼，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魏清寒几乎跪在肖怜影面前，半身低垂，歪着脑袋含着泪对着肖怜影嘶吼，而肖怜影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已经癫狂的魏清寒不知所措。
第233章
抱着肖怜影时，肖黎影在那一刻不知道该感谢魏清寒还能抑制住自己不要打人，还是要对她的颓废和沮丧心疼。其实，也怪不得肖黎影，她知道的，不如别人那么多，而她终归也只是告诉肖怜影，心里的话不要憋着闷着，如果承受不住就说吧，可她没想到会让魏清寒发狂，她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才能叫魏清寒疯成那样。
不久之前她冲进门时魏清寒一直红着眼睛看着肖怜影，眼里的悲伤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情绪复杂，她的崩溃突如其来让肖黎影措手不及，甚至在那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本感情的事情就不该让外人说话，可困在其中的两个人又找不到迷宫的出口，这是一种矛盾的想法，需要一个适合的度，而如果肖黎影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便也不会如此，也是在这一刻肖黎影才发觉，似乎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比她知道要更严重，更让魏清寒和肖怜影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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