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有的怪物,人类身躯的这部分规规矩矩,温柔不已,身下属于本体的部分却暴露恶劣本性。
攀上来的触足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若非舒窈被堵住了唇,还能用【精神控制】,此刻肯定已经在这诸多调皮触足的玩弄里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停下!】
她在唇舌都被占据的深吻里,试图控制它们的行动。
结果却忘记了。
先前能够那样对待饥饿重伤状态的小章鱼,甚至随心所欲地控制它的进食节奏,是因为彼时小章鱼的主脑陷入了沉睡,整个身躯都只由一个副脑支配行动。
现在属于【弑君者】的主意识已经清醒。
舒窈拥有的这些力量,都是来自于面前的怪物,又怎么可能越过【弑君者】的主意识,对那些副脑下达指令呢?
所以触足们只是犹豫着稍稍停了动作,但是迟迟没有得到来自主人的禁令,便再度对舒窈倾注热情。
【不要,不停嘛……】
【杳杳,不舒服?】
【这样?】
它们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才被舒窈禁止靠近,于是更加铆足了劲,想要讨好她,给予她更多的刺激与快乐。
于是她只能被困在黑发女人那双臂膀中,被迫承接着她的吻,同时无能为力地感觉到那些微凉的、黏腻的触足在自己身上随意点火。
-
直到蔺然看见她眼尾逐渐泛起的薄红。
好像她们忽然回到从前,怀里的还是那个被随便亲一亲就会脸红,或者是欺负得稍微过分些、就会红着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可爱女朋友。
她忽然停了这个吻,在对方因为需要压抑喉咙里其他声音、而变得稍稍凌乱的呼吸声中,抬手抚上舒窈颜色浅且软的头发。
这些时日里,被舒窈自己随意修剪过的长发,又长回了之前的长度。
于是蔺然又问,“为什么?”
舒窈掀了下眼帘。
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不懂为什么她明明拥有九个大脑,却偏偏一个也不爱用。
从诞生开始,好像就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食物上,连触足储存的那些能力,都是用来腌制食物让它们变得更美味的毒.素,令猎物失去动弹能力的麻.痹,甚至还特别进化了嗅觉,用来找吃的。
她好像从来不思考,为什么曾经的【暴食者】能够拥有威胁到【灯塔】的能力,明明最初和那些水母一样,都要靠【灯塔】施舍的能力才能存活于长生天。
后来【弑君者】背叛了【灯塔】,却只是背负着诅咒,而不是被仿佛全知全能的【灯塔】直接从源头上掐灭它这个种族的繁衍。
这不正说明了一些问题吗?
尤其是现在,外面那些过分关注月亮的普通人,因此出现了精神方面的异状,听说他们的大脑核磁成像,里面的结构已经开始展现出和普通人不同的画面。
当初,舒窈也是跟蔺然待久了,才出现的精神能力的异变。
而现在,也是靠着走近蔺然,才能够抵抗【灯塔】的呓语。
这是超然于【殉道者】的。
既然【灯塔】的存在等同于神,是否意味着,能够做到同样污染效果,并且抵挡对方能力的【弑君者】也存在能够成神的契机?
而且,这个契机应该恰好被第一代的【暴食者】发现。
……
那些发散的猜测在舒窈脑海中浮现只是短短时间。
面上,她看完蔺然那一眼之后,将自己面上暂时流露出的“你才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怒其不争收了起来。
转而勾起几分带着挑衅意味的笑。
往日里清冷又淡漠的浅色眼瞳,因为正好对着沙发另一侧落地灯的方向,所以眼中被映出暖色光圈,说话时有种别样的诱惑感:
“不是让我多利用你?”
“我现在就在利用你,清空脑袋里那些讨厌的声音啊。”
舒窈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头。
明明这会儿身上的长袖睡衣被几根触足的形态撑出情涩的痕迹,手臂、腰腿都被禁锢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即将被蛇群拖进巢穴的猎物,偏偏还要招惹最狠的头领。
“怎么,是成为宠物太久,不记得人怎么做了吗?”
她说,“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多废话。”
蔺然轻轻地笑出声来。
她想,刚才果然就不应该因为心软停下那个吻。
于是,抬手捧住了面前人的面庞,薄唇再度无限凑近,就在两人的呼吸都能交缠到一起时,横里却有一根触足突然插.过来。
再落到舒窈唇上的,就不是刚才柔软的唇瓣了。
而是湿冷的、古怪的触足。
仍然清晰记得人类身体结构的蔺主任轻易用手指捏住令人牙酸、下意识会松开牙关的开合处,以分布更多神经的触足取代自己的手指,去一寸寸探寻对方的牙齿、舌头和口腔黏膜——
“刚才好像没怎么尝清楚。”
她垂下黑眸,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再来一次,让我看看女朋友的嘴是不是比之前硬。”
-
自从拥有【精神控制】的能力之后,舒窈从来都是用这项能力下达自己的指令,还从来没有试过用这项能力……
求饶。
尽管这么说很丢脸,但是她确实总是低估这些触足所能做到的极限。
此刻她唇齿都被堵住,甚至还要感受触足尖端的吸盘在自己的上颚不小心印下痕迹,但是自己的牙齿却根本无法给那纤细触足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怪物如今的形态都是配合过她身形的缩小化。
对于那高山般的恐怖真身而言,人类退化的犬齿,以及被精细食物驯化得逐渐虚弱的咬合力,根本连在触足上留下磕磕绊绊的齿痕都做不到。
【杳杳,喜欢,好软……】
【暖和的!】
而今。
她还要清醒地感受着触足的亵.玩,用那种稚嫩的声音表达欣喜和反馈,但是因为舌面被压住,喉间发不出一点抗议,便只能改而用其他方式出声。
【蔺然,够了。】
“嗯?”
接收她信号的怪物正在慢悠悠地解她的睡衣纽扣,动作里满是悠闲,好像讲究用餐礼仪的旧贵族,非常能耐住性子,将自己的手擦得干干净净,再一样一样地挑选合适的餐具。
只为了尝到最新鲜的、最美味的食物。
她抬手摸了摸因为承受太多触足的重量,而被压倒在沙发上的女人面颊,视线从上方落下去,即便这个角度也不影响她映在那双眼瞳里的美丽。
“利用的时候,就应该先榨干对方的所有价值——”
她故意用人类的唇齿发音,与女朋友此刻难得被戏弄得有些狼狈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让掌心下的那张脸不知因为羞耻还是情动而冒出热意。
暖和了她微凉的手心。
“杳杳,”她微笑着提醒,“我们这都还没开始呢。”
第73章 答案
舒窈再次因为自己拥有的特殊能力而受苦。
如果她还只是个普通人, 或者是像邮轮上刚刚产生能力异变的时候,身体素质极差、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很轻易就可以在这些过度的感官刺激里失去意识。
现在却不同——
经过特殊部门训练、与无数外勤时遇到的【寄生种】进行各种近战和远程战斗的身躯兼具力量和柔韧度, 精神阈值也大大地提高。
简而言之。
她好想晕过去。
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比从前的任何一次, 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触足如何用一枚枚吸盘, 挑起她的羞耻与情潮,表面上的肌肤, 没有一寸不带它们的气息。
危险的吸盘和触足尖甚至还探到了她的耳廓边缘, 像是人的手指一样曲起, 抚过着她的耳朵软骨,小小的吸盘探入内侧的软肉, 给她一种要被微凉感觉钻进脑袋里的恐惧。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眼泪无意识地渗出, 被堵住的喉咙里也发出很压抑的呜咽声, 可是却不再试图再用精神沟通的方式阻止对方。
蔺然掌心摸到她眼尾渗出的泪光,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开始倔强,但自己的本意并不是让她感到害怕。
对待紧闭的蚌壳,倘若一味施加暴力,非但撬不开蚌的口子, 反而会让刀和蚌面的硬壳两败俱伤。
她叹了一口气, 没让触足在往前,出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也如同她所说那般。
那根盘到耳朵附近, 像细藤一样纤细挂着, 像小刷子或者是羽毛一样扫过舒窈耳廓的触足,也始终没有再往前探, 只是在给她感官刺激的边缘停驻。
足够让她心跳失控。
却并不令她感到恐惧。
……
舒窈忽然想起来那次邮轮之旅的结局,自己的女朋友变成足够令邮轮断裂、下沉的巨大章鱼。
黑色的眼睛中央, 是矩形的银色瞳孔,明明是冷血动物无法表达太多情绪的眼瞳,甚至在噩梦般的幻境中令她节节后退。
可是到最后。
一直到托举着她进入司徒锦的直升机,与她身形对比起来过分恐怖粗壮的触足,也没有让她觉得多么痛苦难受。
还有自己在那座海岛上认出她身份,看她追着【冥河】爆锤时,亲昵凑过来的触足,将她举起来的同时,其实还用触足尖作为她脚下的借力点,让她几乎等同于站在半空中。
不管是从前伪装的普通人类形态,还是那让人看到就要患上巨物恐惧症的本体体型,舒窈确实都从没被她伤害过。
于是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了下来。
甚至还努力抬头想要看清楚对方此刻的模样,想在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找到一点银色痕迹。
顺便反驳她的谎言:【可是下巴要脱臼了。】
蔺然对她专注且认真的眼神十分受用,忍不住将她重新抱进怀里,让那根触足离开的同时,指尖揉了揉她的面颊。
凑过去舔掉她唇角的透明水痕。
“不会的。”蔺然哄完,却没忍住再深入亲吻,因为女朋友此刻连咬她的力气都不剩,所以唇舌温度又高又软。
果然没之前嘴硬了。
-
怪物被女朋友的眼神看得过于心花怒放的后果,就是让触足下意识地钻到了更不得了的地方。
舒窈失措地抵着她的肩膀,生理眼泪簌簌地掉。
太过了。
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超过了自己承受力的刺激,死撑了不到两秒,还是只能道:【不行。】
“可以的,”蔺然语气轻柔,“之前每次都可以,不是吗?”
哪有每次?
顶多也就是在游轮上的最后一次——
舒窈思绪顿止,又想起来自己之前血检的结果,无形中知道了她的答案,颇有些生气地磨了磨牙,但也没坚持多久,就改而去咬嘴唇。
蔺然用手指抵开她的牙齿,不让她进一步蹂.躏本来就有些红肿的唇。
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
其中一根触足被迫屈从她的意志,从旁边端来了一杯水,在看见那杯水的时候,舒窈的表情剧变。
而蔺然从她之前挑衅的话语里,隐约意识到了她邀请自己进行这场荒唐情事的原因。
【弑君者】确实不喜欢对无关紧要的事物进行思考,所以从前只会想和食物有关的事情,以满足自己,而现在,琢磨的事项里又多了一个女朋友。
对自己在意的人和事,怪物有近乎敏锐的直觉。
从前舒窈在游轮上就是这样,刚开始变异的时候,害怕变成怪物,所以抵死咬定自己是幻觉、是精神病,在没面临事实真相之前,便用这种事情沉溺自己。
直到选项摆在面前,她才不情不愿地,做二选一。
但蔺然是刚刚才意识到的这点。
舒窈不仅仅是在利用她摆脱【灯塔】的凝视,而是相比较于【灯塔】,更愿意接受被自己影响异变——
可是这样就是她喜欢的选择吗?
并不是的。
从她不肯说出实话的挑衅,到后来努力忍住不想发出声音、不想向自己求饶的抗拒里,蔺然明白,她也并不是真正想选择这条路。
就像,她其实也并不喜欢在特殊部门的这份工作一样。
……
然而女朋友此刻太固执,堪称一意孤行,也不像是能听进去什么道理的样子,连她起初询问一声“为什么”,都嫌弃她话多。
于是蔺然从善如流地抬手接过触足递过来的那杯水,在舒窈回忆起被【殉道者】们聚拢围观的那场荒唐画面之时,慢慢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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