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羡舟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扭头问她:“怕不怕?”
声音又轻又柔,和山间小溪里头流淌着的水一样,可以直直地沁入人的心底。
姜诗意又拨了拨手指,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侧躺着,将双手合在一起压在脑袋底下枕着:“怕,又能怎样?”
易羡舟没有及时回她。两个人都各怀着些许的心思。
直到过了一两分钟后,易羡舟也侧过了身。随后她摸黑伸出手臂,冷不丁就环到姜诗意腹部上,将她用力一拉。
姜诗意脑子一阵失重,整个人都被捞了过去。待回过神时,背脊已经贴上了一片柔软与温存。
同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夹杂着热气弥漫在了她耳边:“那,这样呢?”
姜诗意浑身一僵,所有神经从头到脚地绷紧了。
“好,”她忽然变得有点结巴,舔舔唇,继续说,“好多了。”
明明这会儿气温已经下降,姜诗意的背脊却渐渐被一层薄汗所霸占了。
“是么?”易羡舟又出了声。
“是啊。”姜诗意轻轻点头。
那毛茸茸的脑袋正好挠在易羡舟下巴底下,发丝挠得人心里头都有些痒。
“那我怎么觉得,”易羡舟微微张口,鼻息瞬时缭绕在了姜诗意的耳畔,“你好像有些紧张?”
“哪儿有……”姜诗意舔舔下唇,肩头稍微瑟缩了一下,“易羡舟。你,呼吸好重。”
“是啊,”易羡舟又紧了紧手臂,将她箍得越发的紧了,彼此合得严丝密缝,“很重。”
有些过于暧昧了。
姜诗意被她无意间一撩,鸡皮疙瘩瞬间洒满了全身,神经绷得越发的紧了。
两个人,没说话。
但就这时,易羡舟忽然一下子边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姜诗意大脑瞬间被一阵眩晕给牢牢占据。就在她心脏剧烈跳动的时候,下巴已经被人捏住。还没反应过来,易羡舟便带着灼热的气息,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的唇。
第52章
易羡舟的吻来得迅速又热烈, 姜诗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的气息所全面覆盖。
唇上传来的触感就好像为她的静脉里头注射了一管麻醉剂,令她无法动弹, 只能够放任对方为所欲为。
短短时间内, 她的头皮都僵成了一片, 所有的思维都被打碎了,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四周, 再难整合起来。
手掌托在对方后脑上, 易羡舟腕上稍稍一用力,顺势加深了那个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有种离了姜诗意便不行的感觉,怎么亲都不够,满脑子之想着要将对方完完全全占为己有。
好一阵子过去, 易羡舟和姜诗意才微微分离了一些。
屋子里头这会儿没有开主灯, 只有床头一隅被惹亮了的小夜灯在散发着薄弱昏黄的光芒。
姜诗意眼睛微微眯着,纤巧的鼻梁与微微上挑的眉骨被浅淡光晕描摹出了油画般的质感,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格外迷人。
她的眼眸总是那么的漂亮,里头就好像含了数不尽的,春日里迷蒙的烟雨,旖旎至极。只是被她眼波浅浅的一勾,易羡舟就会变得难以自持。
“怎么,”姜诗意喉间吞咽,撩起眼瞧着她,唇角咧了咧, 打趣道,“两天就受不了呢?”
“嗯?”易羡舟气息还很不平稳。
姜诗意双臂环着她, 眼神显得既天真无邪,又迷人至极:“当时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可以不碰我呢。我本来还想看看你能撑多久呢,结果就撑了这么会儿功夫?”
她可真是太高估易羡舟了。易羡舟也太高估自己了。
所有的坐怀不乱根本就都是假象而已。
易羡舟对上她的眼神:“这就是你这几天躲我的理由?”
姜诗意弯弯的眉梢略略上抬:“你自己说不碰我的。”
尽管易羡舟的原话不是这个,但意思也差不多吧。
易羡舟忽然扯唇笑了下,俯下身凑近她耳畔,反问道:“所以,你就忍得住让我不碰你?”
隐隐约约的气息密密麻麻地扑散下来,惹得姜诗意肩胛骨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易羡舟一靠近,她的脑子就能自动写出一篇百万颜色读物。
姜诗意喉间咽了咽,实话实说:“我,忍不住。”
说完,姜诗意便又拉下了易羡舟的脖颈,在她耳边说:“一点也忍不住。昨晚还梦到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气声,挠得人心神不稳。
“梦到什么了?”易羡舟握紧了她小巧的肩头。
姜诗意禁不住一颤,和易羡舟贴得更近了:“梦到你,各种进进出出。”
易羡舟抿紧了唇。
这个女人,好像永远都不缺乏一种能力。那就是,引人入魔的能力。
扣住对方后脑,易羡舟再度吻上了她那双漂亮的唇,比起先前更加放肆了好几分。
辗转间,那吻开始逐步下移,落在了她小巧纤细的锁骨上。在肩带脱落,从肩头耷拉下去之时,姜诗意身子微微上抬着,闭上眼睛咬紧唇。
不知道是床太软,还是易羡舟太会玩,她整个人都好像陷在了云端,有点儿分不清虚实。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风也变得越来越暴虐狂放,树木枝桠都被拉扯得如同翻滚的浪头,万物冰凉得好似被月镀上了一层霜。
然而屋子里头,两人的发丝却都已经被汗给浸润了,被子也在此过程中变得凌乱不堪,叫人没眼睛看。
姜诗意的大脑就像是被浪头席卷拍打过那般,变成了一片彻彻底底的空白,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微弱的灯光之下,姜诗意睫毛微微阖着,脸上浮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绯色,还是那么的动人。
易羡舟看了半晌,忍不住又俯下身去,亲了亲她那双好看得不行的唇。
随后她侧躺下身,将姜诗意箍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颈窝处,闭上了眼睛。
好一阵过去,姜诗意的呼吸才平复下来,胸腔起伏没有先前那么剧烈了。
她真的,好喜欢被易羡舟完全占据。尽管那样的感觉带着一点危险,每多一次,都会令她对易羡舟的注意力又多一分。
可她真的,很喜欢易羡舟对自己这个样子。她离不开那样的易羡舟,而那样的易羡舟,看起来也好像真的很离不开自己。每一次,都恨不能就这样子和易羡舟到天荒地老。
姜诗意舔了下唇:“易羡舟。”
“嗯?”易羡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我有一个问题。”姜诗意阖下眼睛,食指在她箍在自己腰腹处的手背上头划了划。
“你说。”
“我的身体对你来说,”姜诗意的发丝还是湿着的,蜿蜒着匍匐在额际。她的神情也仍旧夹带着一丝余韵残留的迷离,“就这么有意思?”
“嗯。”易羡舟鼻尖在她后颈处的皮肤上头蹭了蹭,鼻息也撩了上去。
可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惹得姜诗意的肩头在忽然之间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
“别动。”姜诗意咬住下唇:“求你了。”
“为什么?”易羡舟看着眼前轻颤的人。
姜诗意喉间咽了咽:“我是个很敏感的人。”
易羡舟收紧本来就箍牢了的手,朝着她又贴近了一分,歪着头在她耳边低声问:“所以,会又想要?”
她的声音里头,又生出了一丝暧昧。
姜诗意一怔,连忙摇头:“不,不可以再继续了!”
“为什么?”易羡舟的眸光凝视着她微耸的香肩,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会坏掉的。”姜诗意低声道。
确实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坏掉了。脑子都糊成了一片。所有思绪支离破碎,好像都已经快要无法自主思考了。
易羡舟浅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翌日。
姜诗意醒来的时候,易羡舟已经离去,旁边一片空旷。
从侧卧改为平躺,姜诗意伸长手臂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将手机够过来准备看时间。
谁想屏幕刚刚亮起,姜诗意就看到窗口处浮现出了一条消息。
好像是易羡舟发的。
姜诗意本来还懒洋洋的,看到那消息后,就立马解了锁。
打开一看,只见易羡舟说:“今天降温了,等会儿你要是想出门,记得多穿点衣服。”
就好像是在下发什么命令一样。
“好啊,”姜诗意笑着,回复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小朋友了,知道的。”
易羡舟很快就回了过来:“在我看来,你就是小朋友。”
姜诗意嘁了一声:“那你可真够坏的。”
易羡舟:“?”
姜诗意:“对着小朋友都下得去手,你说你是不是该被抓起来?监狱里的缝纫机等着你。”
候机室里头正在喝咖啡的易羡舟在收到姜诗意的消息时,差一点被呛死,无奈地笑出了声。
这时,机场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提醒她该登机了。
于是易羡舟站起身,对身侧的小助理何佳说了一声:“走吧。”
易羡舟和秘书一块儿到达光城的时候,刚好十一点钟。
这边的气温比云城还低,只有一两度。风很大,里头还夹杂着绵软的细雨,裸露在外的皮肤与那飘忽不定的风和雨稍微一作接触,就催生出了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去酒店办理完入住,易羡舟和小助理何佳一块儿进了一家餐厅,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准备吃完后再去办事儿。
就在易羡舟从何佳手中接过烫好的杯子时,一对夫妻互相搀扶着坐到了易羡舟的对面。
那对夫妻看上去年纪都已经挺大了。
老爷爷穿着一身灰色的棉服,头发已经全白,好像戴着一顶雪做的帽子。老奶奶穿着杏色的羽绒服,头发也已经变成了花白的模样。
两个人都生得一脸慈祥,看上去很是恩爱的模样,始终挽着胳膊。从点菜到上菜期间,两个人都叽里咕噜地聊着,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
等到服务员将一条鱼和一盘炒菜以及一盘青菜陆续端上桌后,老爷爷和老奶奶分别夹起一块鱼,在那儿歪着脑袋挑着刺。
一会儿后,鱼刺被挑完,老爷爷将鱼肉夹到了老奶奶碗中:“来,吃。”
谁想就在那时,老奶奶也将自己挑完了刺的鱼肉夹到了空中,准备放到老爷爷的碗中。
于是两个人的筷子在空中一不小心打了个架,导致两块鱼肉一块儿掉到了桌面上。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忽然笑得不行。即便脸上都已经生出了深深的皱纹,看上去却还是很像两个小朋友。
易羡舟从一开始看到现在,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真好啊。”易羡舟感叹了一声。
何佳顺着易羡舟的目光望过去,脸上也带起了柔软的笑容:“是啊,到了这个年纪还恩爱如初的夫妻,可不多见。”
片晌过去,易羡舟忽然收回视线,望向了何佳:“小何,你谈过恋爱是吧?”
易羡舟还记得何佳刚来那会儿,正好和男朋友处在热恋期。由于正打得火热,甚至都有点儿影响到工作状态了,直到易羡舟直接出声提醒,何佳才收心。
“哎?”何佳愣了一瞬,“对。现在还在谈呢。”
易羡舟吹了下咖啡,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白雾,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说来惭愧,她虽然也谈过,但那个恋爱实在是太水了,谈了就跟没谈一样,导致她还挺迷惑的,哪怕谈过,也还是不知道究竟是种怎样的体验。
“对啊,”何佳笑,“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那天鼓足勇气向他告白,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了。”
易羡舟眉梢耸动:“你们,是你告白的?”
“嗯,”何佳夹起一筷子菜,“我告白的。本来当时我还挺害怕自己会被拒绝的,毕竟才认识没多久,可是经过我层层分析,我觉得他肯定也对我有意思,就鼓足勇气冲了。结果没想到,还真被我给冲对了。”
易羡舟点点头:“你是怎么确定他对你也有意思的?”
“就是从很多细节里头判断出来的啊,”何佳抿抿唇,“我发现他看我的时候好像会有点害羞,还有就是偶尔会有点儿神经质。”
“神经质?”易羡舟问:“那是什么意思?”
何佳看上去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当时我有一个异性朋友吧,我们有时候会约个饭。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被他撞见了,我发现他好像不是很开心,也不坐下来一起吃,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点儿小吃醋了。你说,他要是对我没有意思,干嘛要对我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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