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暖气十足,陈杨感到有些热,把围巾解下,给余迟发信息。
“陈杨。”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头。
是许志伦。
第110章 110
【改变】
“这么巧。”陈杨看他走来,微微一笑,注意到他牵着的萨摩耶。
陈杨眼睛一亮:“是你养的吗?”
“没有,我外公养的,”许志伦说,“我侄女怕大狗,来玩,管家就把它寄养在店里。”
萨摩耶长得讨喜,雪白的被毛,体格强健,还不怕生,见陈杨看它就凑过去摇尾巴。
陈杨只觉好像成年版小白,伸手揉揉它。
“好可爱。”
这狗体型彪悍,傻兮兮的,许志伦无法理解他怎么会认为可爱。
可能他对狗子无感吧,但看到陈杨蹲下来跟狗子玩,黑长睫毛下,一双眼盈满笑意。
许志伦一愣,意外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他问陈杨:“你怎么在这?”
陈杨告知缘由。
许志伦眉梢一挑,问:“余迟同意养狗?”
“同意。”陈杨看着萨摩耶,“他会遛狗。”
“……!”他记得余迟不喜欢狗,以前在国外跟人合租,要求室友不养宠物,怎么跟陈杨交往,180°变了喜好。
但,养狗能看到他这样的笑脸,又很暖。
手机上与陈杨的聊天,停留在十五天前,陈杨把保健品的款转给他,之后陈杨保持沉默,许志伦没再打扰。
这次见面,陈杨气色转好,精神也不错,他们聊了会,许志伦突然提起一事:“我中午去医院开会,见到余迟。”
陈杨撸狗的动作一顿:“他在医院做什么?”
“推进脑神经项目。”许志伦说,“这项目高端,我们去年跟余迟谈合作,不了了之。”
药企参与研发,很大程度会把项目商业化,到最后上市,成为一种特效药,药价昂贵,只有特定人群享用,普通人消费不起。
这层关系下,又有营养剂的前车之鉴,余迟没频繁跟药企合作。
其次,人脑是最复杂的物件,精巧的神经元决定运行功能,当出现颅脑重损,致残率超六成,还有部分pvs。
医院潜心钻研脑损伤几十年,进展缓慢。一个项目投入巨大,年深日久研发,到头两手空,吸纳的科研者少。
这可能是余迟放弃的原因之一,现重新启动,许志伦说:“上面重视,委托余迟加入,还有善里给予资金支持。”
陈杨惊讶:“他们也参与?”善里属于贵族医院,在国内名气大,是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
“是的。”
许志伦说:“苏维也在这家医院上班。”
陈杨一震,不明就里:“项目跟他有关?”
“没有吧。”许志伦不太确定,透露一些细节,“听说他父亲病了,前不久转去省医院。”
这些余迟知道吗?
余迟去医院,是否为见苏维,不,这事不可能,陈杨打开聊天界面,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发的信息,饭没?
余迟没回信息。
他近来回信息慢,可能确实忙,他没回信息,陈杨不再执意发。
此刻,陈杨在余迟没回信息情况下,又发信息,似要平复心绪。
还在单位?
没过两分钟,余迟简明扼要道:是的。
真在单位?
天空毫无预兆地响起惊雷,声如洪钟。
余迟低头,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轰隆隆的雷声,如鼓声阵阵,不到片刻,大雨如注。
余迟全神贯注,把观察到的信息记录,再往培养皿滴入药液。
结果不好。
他再次写下bug。
实验有时会看到好结果,高兴会儿,接下来是一次次失败暴击。
研发在九成失败中换回一次成功,还存有假象,因临床试验中,产生的副作用不受控。
外面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敲打玻璃窗,一些冰凉雨珠溅在肩上,余迟眼睛未离镜面。
有人走进办公室。
关起窗户,放下一杯咖啡,余迟以为是助教,眼都没抬:“谢谢。”
“休息会吧。”
纯澈的嗓音,好像微风拂过琴弦,余迟抬眸,见苏维站在桌边。
“你走得匆忙,我在医院没能跟你说话。”
苏维恳切道:“我知道不情之请,让你为难,但时间不多了。”
他穿着大衣,黑发如墨,眼眶微红,哪怕苛责的挑剔,他也是位我见犹怜的omega。
作者有话说:
留言也是动力\(^o^)/~
第111章 111
【争端】
余迟低头写记录,像将他当不存在一般。
苏维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拢紧,无论任何年龄阶段的alpha,都会被他吸引,更别提信息素契合度高的余迟。
但余迟是顶尖alpha,受影响一般,不像一些低阶alpha,遇到契合度高的omega,整个就抑制不住发情。
他漠视苏维。
甚至避嫌,按内线让助教进来,刚有动作,苏维就预感余迟要打发自己,按住听筒。
“我说完就走。”
情急之下,他捏住余迟衣袖,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请马上用药,只有你能救他。”
雨越来越大。
陈杨到科研所,把车停下,撑伞冲进大厅,不过百米距离,他的肩膀跟裤脚都湿了。
登记好,到三楼,周末的关系,走廊无人,两边是白色办公室门,只有一间亮着灯。
脚尖朝那边走去,离白炽灯点亮的区域,仅一步之遥,停在原地,陈杨听到说话声。
“风险过高。”余迟声音低沉,十分严谨。
“我们能承担风险,责任通知书,我们签。”
这声音是苏维。
陈杨大脑空白,来不及反应,听到苏维急切说:“他术后昏迷不醒,GCS评分,5分,这么低的指标,各种生理、病理反射均提示大脑皮层功能受损严重。”
苏维声带哭腔:“我不想听天由命,现在知道有药治疗,无论多大代价,我要一试,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如果是风险问题,陈杨他作为试验对象,不也没事。”
什么!?
陈杨好似遭人偷袭,一棍砸到脑后。他杵办公室门边,突然的冲击使他失去思考。
过了几秒。
陈杨探头往里窥。
室内,苏维背对他立桌前,看着余迟。
陈杨在门边看到这一幕,心口酸胀,刚要迈步,记忆潮水般倒溯,尽收紧缩的瞳眸。
那个夜晚。
陈杨来找余迟,到门口时,隐隐听到谈话。
办公室门没关紧,敞开一道缝,陈杨走近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我只想你帮我。”男人鼻音重,感冒了,听着让人心疼,“我会乖乖的,保证不打搅你。”
“苏维……”
震愕间,余迟跟苏维不知发生了什么,陈杨听到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不由探头望去。
两人拥抱的画面,犹如冰锥扎进心窝,伴随窒息而来的是止不住恶心,好似千万只细菌在胃里繁衍撕扯他。
余迟推开苏维,正要开口突然瞥见门口灯光下投射的一道阴影。
“谁?”
陈杨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余迟看到他,冷下眉眼。
陈杨瞬间受伤了,明明没有伤口,呼吸间每个毛孔都在艰难喘息。
“你就是混蛋!”
他在车里骂余迟。
“你说不会再见那个omega,瞒着我又联系他,你觉得好玩吗!”
余迟说:“我没骗你,我跟他不可能。”
“你只会哄我。”他掏出手机,“你跟他说清楚,让他回美国去。”
余迟不为所动,看他的眼神,似说胡闹。
陈杨大口喘气,亦无法缓解胸口的窒闷,转瞬间扯下晴天娃娃,毫不留情地往窗外丢去。
“我不要了。”
白绒绒的玩偶滚到草地,掩盖在夜色中。
“他不走。”
“我走。”
最终没能走。
他置身黑暗中。
“余迟……”他声音嘶哑,泄不出心中惶恐,“别丢下我……”
他竭力伸手。
却抓到一手空气,如镜花水月捕获不到,一瞬间所有悲痛消失。
这是过去的记忆?陈杨清醒,怔怔看着灯光下的手,有种一脚踩空的失重,直击心脏。
“无论有何副作用,我对陈杨的人生负责。”
余迟声音平稳,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药物缓解症状,改变既定事实40%,ABO体质不一,目前对pvs没特效药。现临床药物不稳,无法保证情况转好,甚至副作用不明。”
苏维脸色苍白,良久,指甲抠进掌心,痛下决心:“这些我们都清楚,请安排用药时间。”
余迟:“药物进入Ⅲ期,医院会通知。”
“无需联系我。”
公式化的态度,似变相切断他们的联系。
苏维心口抽疼,顿悟过来,道:“我知道。”
余迟不会怜悯,再跟他纠缠不清,曾经的犹豫,在陈杨车祸后溃散,他再不会离开陈杨,才说出对陈杨人生负责的话。
苏维直挺挺出去,眼泪止不住掉落,好像要维持骄傲,才没在余迟面前哭泣,结果刚转身就在门口撞到陈杨。
第112章 112
【隐瞒】
陈杨微微直起身,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
苏维更委屈,眼泪彻底收不住,好像以为更糟的局面陷入绝境。
“怎么又是你!”
印象中苏维完美,像一朵美丽白花,招人喜爱,现看他像以往见的omega,哭得可怜,甚至能嗅到淡淡桃香,是无意间泄露的信息素,陈杨难以招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
“烂好心。”苏维别过头没有接,他现在心情很差,容易迁怒别人,谁撞枪口谁倒霉,更别提这人还是陈杨。
他眼泪一擦,恢复如初,只眼眶通红。
“他只是内疚。”
这句他说得平静,像提前看到结局得出结论,而陈杨在一团迷雾中,身在何处都不知。
苏维没再理他,转身走向他来时的方向。
陈杨站在原地,思绪变成漂浮线头,一会是回忆片段,一会他跟余迟晃过眼前,似纷纷扬扬的光影不断从脑海深处掠过,陈杨逐渐承受不住,抱住脑袋,只想让那些画面停下。
不知过去多久。
办公室门打开,余迟走出来,锁门时,余光瞥见绿植旁的陈杨。
“怎么蹲这?”余迟看到陈杨蹲在墙边,走近也没反应,他弯下腰,轻轻抚摸他头顶。
好像触电般,陈杨清醒过来,抬头看到他,没有兀然笑脸相迎,反露出畏惧表情。
“余迟?”
看他神色不对,余迟不知他先前想什么,又何时来的,怎么不敲门,余迟心里咯噔下,摸向他的手说:“是我。”
“怎么不进去?”他手凉得可怕,宛如泡在冰水中,余迟握紧他的手,好像要驱散寒意。
陈杨眼神逐渐清明,看着余迟说:“我在等你,刚才苏维在。”
余迟顿在原地,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险些掩藏不住,转瞬他直起腰,平淡说:“他找我有事,我们说明白了。”
陈杨彻底清醒,不留情地抽出手,“除此之外,你还瞒着我什么?”
“陈杨……”
“要我说出来吗?”
余迟怔了下,看他眼底透出一丝冷意,他现在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他,越是这样越代表有问题,他稳住心绪道。
“我们回去说。”
“我要不乐意……”
陈杨没听余迟讲,只说到一半,迟缓地停顿,好像需要缓口气,才能鼓足勇气继续说。
“你要把我囚在房间里吗?”
咬字之重,陈杨几乎能尝到心头涌上的血腥气,他抱紧膝盖颤抖不已,只觉撑不住,希翼这可能是记忆混乱。
“是我搞错了?”
走廊安静得过分,窗外寒风呼呼刮,吹得玻璃窗一阵呜呜作响。
余迟立他面前,垂在身侧的手拢紧到骨节发白,没能麻痹痛楚,他知道无法再隐藏,甚至去用一个谎言安慰。
“没有。”
他的回答,像摧毁陈杨攥紧的一丝希望。
“你……你怎么敢……”
陈杨咬牙切齿,情绪激动使他起身时眼前发黑,久蹲的腿也使不上力,几乎没能推开余迟,就跌在他身上。
醒来已经在医院。
恍惚中,陈杨眼前人影绰绰,听到蒋珂的声音:“他没吃晚饭吧……没大碍,低血糖,受凉才体温低……”
余迟说:“需要检查吗?”
蒋珂道:“血检正常,别担心。”
之后说了什么,陈杨听不清,只觉他们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纱传来,他感觉冷,捂紧被子,呼吸里又是消毒水味,他一阵厌烦,完全睡不着,也没困意。
余迟走过来,他赶紧闭上眼,不想看他。
余迟看他眼皮颤动就知道没睡,他在床边坐下,“吃点东西吧,我点了炖牛腩跟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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