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陈杨卷着棉被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他,表达心情。
搁过去,余迟上去就给他矫正,陈杨那些小性子实在给他招火。
正因如此,他用不正当手段驯服他。
但他始终没变。
余迟绕到他那一面,非要看着他说话,“别跟我怄气,好吗?”
陈杨终于睁开眼,一看到让他心软的脸,干脆闭眼,“你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语气夹杂讥讽。
作者有话说:
对峙的两人= =
第113章 113
【白桃】
余迟理亏,心头还掺杂说不清的罪恶感。
许久,陈杨听到余迟开口,每一个字如千斤重,沉得说到最后声音都哑了,“我没忘,也从未像现在一样后悔。”
后悔是过去发生的事,以为能满足某种条件,就有可能出现比真实结果更好的成果。但私自做的选择,导致现实中,结果天差地别。
陈杨默了半天,问:“那时发生了什么?”
余迟思绪停住,问了才知陈杨忆起的是片段,如蒋珂所言,没有辅助治疗,记忆是碎片,因一个物品,一个场景,勾起一段记忆。
陈杨想起被囚禁,是在办公室看到他跟苏维,后引发激烈争吵。
先前一瞬间,他以为陈杨全部忆起,才在他晕倒时送来医院。
好在检查正常。
余迟对上他视线,陈杨看到余迟眼底沉着复杂的深意。那代表他或许犹豫,在知道他可能没想起又占据主导。
病房安静,在双方对峙,沉默不语间,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余迟,你欠我一个解释,如果你不将事实告诉我,我也会逐渐想起,”陈杨最终先开口,“我不是永久性失忆。”
“你吃点东西。”
余迟打开餐盒。
“我告诉你。”
陈杨眼力敏锐,当他把线索做拼图碎片放心中,碎片累积到数目,无需拼图完整,他也能推测出整幅画内容。余迟能做得是参与其中,将艰巨部分替陈杨拼出,不置之度外。
在第二次标记后,他们之间就出现问题。
午休期间陈杨打视频电话给余迟,余迟一接,话没两句陈杨没看他几秒就结束通话。
下班,陈杨为这事闹别扭,余迟解释道。
“我当时有个重要实验,不能跟你视频。”
陈杨闻言,不高兴地反驳:“你可以回信息给我,再忙不至于几秒都没有吧,你突然挂断,我以为有什么事。”
余迟看他一眼。
陈杨不再提,过了红灯路口,说:“我们去城市剧院吧,那里今天有演出话剧《小狐狸的朋友》,评价很高。”
余迟当时不知道小狐狸的故事陪伴他童年,是很美好的回忆。
他说:“我要回家写报告。”还阻拦陈杨去看,“这是童话故事吧。”变相意思都成年了,还看这类幼稚片。
车在公路上行驶,陈杨趴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灯光,没再提陪他去看演出。
这种沉默比闹脾气更让余迟不舒服,好像自己连陪他看演出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到,但没跟他交往前,他的日常是工作,聚会,回家。
忙完喝酒,放松也喝两杯,现在放松方式改变,他会抱起陈杨回房温存,这种亲密让余迟有用之不竭精力。
江子铭不理解,说他:“你要这样下去?”传统观念中AO结合稳固,一些AB交往,过了热恋期,alpha出轨,对象多半omega,到最后抵抗不住信息素诱惑。
“我很舒适。”
余迟这么回答。
相比信息素互相吸引产生的感情,他喜欢性格契合的陈杨,他很可爱,又黏他,每次跟他相处余迟都很愉快。
当时他没将这份情绪准确传达——
那晚做爱时,有人打电话给余迟,他没接,陈杨看到备注白桃,拿过来要接,余迟就抢走,陈杨问他是谁,余迟说别管,随后拖着他在欲望中起伏。
洗完澡,余迟陷入深眠,陈杨依照记下的密码解开余迟手机,看到两条未接来电,还有1条信息,都来自白桃。
这人谁?联系余迟什么事?还有微信?怎么不备注真实姓名?
朋友,同事,领导,余迟会备注全名而不是绰号,看起来一本正经,不过没有绝对,他偶尔会露出一丝戏弄。
陈杨翻过身,点开通知栏,看了信息。
翌日下班,陈杨开车到科研所,在楼下望眼欲穿地看着大厅,等到七点半,没见余迟出来,他情绪跌到谷底。
余迟赴约了。
他冲上楼,来到办公室,想看白桃是谁。
结果心口都透出凉气,发现那人是苏维。
第114章 114
【偏袒】
“还好吗?”余迟停下,见陈杨攥着勺子,扒拉牛腩,脸色不好,提议道:“要不休息会?”
“我们明天再说。”
陈杨摇头:“我睡不着,”好像理解当时看到那一幕的心碎,他低声道,“你当时抱着他。”
余迟说:“他流感不舒服,我只是扶着他。”
通过他的叙述跟记忆中苏维鼻音很重的声音,陈杨明白他不是本意抱着他,而是误会。
“找你何事?”
“假扮他男友。”
也许想起过往不少事,陈杨情绪翻涌,抬眸瞬间,眼前的病房突然180度翻转,陈杨收神时,回到那个夜晚。
“他父亲病重,情况不好,如果能看到他现在有alpha男友,他病都好一半,愿意手术。”
“所以找上你,你们都分手了,你怎么想?”
余迟说:“陈杨,我认识alpha多……”
陈杨打断:“借口,他想找的是你,你能别跟他纠缠吗?这次帮,下次生孩子你也帮?”
余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明显地抽动,他没有开口,陈杨已彻底无法冷静,许多克制在心底的情绪轰然爆发,他掏出手机:“你跟他说清楚,让他回美国去。”
余迟眉心跳了一下,为陈杨紧逼的态度,心情骤然烦躁:“他只是个omega。”
这句完全戳到陈杨最敏感的神经,这场跟苏维两次碰面的对峙中,对方轻易赢了,还博得同情,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他受不了,扯下晴天娃娃丢到窗外。
“我不要了。”
余迟目光微沉。
“他不走。”
“我走。”
他只能用狠话挽回尊严,才不至于崩溃。
“他为这事跟我冷战,搬回自己家,”余迟呷了口红酒,神情不甚理解,“电话都不接。”
江子铭听闻,笑得眼睛都眯起,“有胆。”
他们在酒吧喝酒,灯光昏暗暧昧,两个omega陪酒,一个眼神不断飘向余迟,一个窝江子铭怀里不看他人。
蒋珂无所谓,作为标记过的alpha,他对omega吸引力一般。
他下夜班,来酒吧吃轻食,边听他们聊。
“我太惯着他了。”余迟明显因冷战烦闷。
蒋珂微不可闻叹气,道:“苏维漂亮,聪明,是个omega,容易让男人怜悯,你私下跟他见面,让陈杨没安全感,他跟你闹,你向着他说两句不就行了。”
余迟不得其解:“我解释了,他不听。”
“我不介意性别问题,但他很在意。”
蒋珂没再多言。
余迟的成长环境及受到的精英教育让他无论做何事都胜券在握,包括对待感情,认为能掌控在手,某种程度这很专制,连带他骨子里认为陈杨是能解决的事项之一,他不会当做严重问题乱了心智。
最后剩陈杨生气,还为余迟的平静更气。
他想,余迟不愿陪他看喜欢的话剧,却愿花时间在单位等苏维。
他还把苏维备注【白桃】,背着他联系,帮个小忙,看他气急败坏就说他只是omega。
谁都知,当今社会偏袒omega,在他第二性别为beta,除父亲之外,母亲最早告诉陈杨,你是beta,以后的人生要让着omega。
一些事让着omega无关紧要,感情上退让,陈杨难以接受。他不想跟余迟翻旧账,但前任出现、乃至任何爱慕余迟的omega缠他,他期望余迟抛开性别平等对待,但余迟办不到,还怪他跟一个omega计较。
美丽,高学历的omega博士,换谁都认为他跟余迟天造地设。
就余迟不清醒。
陈杨两天没理余迟,余迟以为他闹情绪,好了就主动联系,那时余迟仗着陈杨对他热情,对陈杨冷战毫不在意,余迟只顾工作还发表两篇刊文。
陈杨第六天发信息了,余迟以为冷静了。
谁晓得——
他又要离开。
那天余迟提前下班,到店里买份甜品。
“先生,不好意思,费南雪售罄,是有公司订很多……我们最快明早八点补货,因为缺货作为补偿,您选购其他甜品,我们给您优惠。”
女店员对着余迟止不住心动,他干练自持,眼波流转间气势逼人,亦有目之所及深情,所以给伴侣买甜品吗?他不像喜欢甜食。
女店员热情跟他推荐相似口味的玛德琳,余迟不为所动,掏出手机说:“经理电话多少?”
二十分钟后,余迟拎着费南雪走出店门,女店员在困惑他不像会使用特权的人,却认可这种“只要我挑的,哪怕你们现烤一份”的酷劲。
第115章 115
【调查】
到他家楼下,余迟都没收到陈杨信息。
他点燃一根烟。
想起为这事他们在电话里都能争吵,余迟想跟陈杨理性交谈,但他就要吵,就要闹,还不顾他反对硬要去英国。
明显有赌气成分。
在车里,余迟抽了几根烟,气味未散,他看到一辆黑色超跑。
陈杨下车,心情似乎不错,站车边跟车里的男人说话,日薄西山,微风缕缕,他穿着白衬衫,下身深色直筒裤,清爽简洁的风格,勾勒得双腿又长又直。
送他回来的陌生男人,戴副眼镜,三十七八的样子,他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个礼盒。
余迟神情一顿,察觉包装盒眼熟,余光瞥到副驾驶上的费南雪。
陈杨近来喜欢费南雪,再转头,陈杨接下甜品,挥手告别男人。
跟陈杨接触的男人叫高铭泽,离异,有家广告公司,他看中陈杨的bp方案,本周去英国谈,陈杨还邀陆匀参与。
【他不走,我走】
原来不是说着玩。
余迟攥紧资料,这些调查到的内容令他渐渐冷下脸,难以克制。
到今天,余迟都不来见他,陈杨走出浴室,把晴天娃娃晾起。
湿漉漉的晴天娃娃被夹着吊绳晾晒,垂头滴水的样子又笨又丧。
那晚到家,小雨从空中倾泻下来,在陈杨眼前下,他抽着烟,听着雨声只觉烦躁,好似被蒙着头按进热水中。
半小时后,雨没停歇,陈杨出门透气,下了雨凉风吹来,车子在公路上行驶,街边格外冷清,没什么人,不知几次瞥向车内一处,陈杨调转方向,驶向城区。
下车后,陈杨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花台,猫腰转几圈,找到被丢弃的晴天娃娃,它湿透了,灰头土脸卡在灌木丛中,越发廉价难看。
“你都不晴天。”
陈杨蹲在雨里说。
他清楚对这段感情患得患失,别人碰下都怕被抢,想把所有好听的话都讲给余迟听,在他面前自己理性,不会像个气球很容易气鼓鼓。
晴天娃娃身上有块泥浊,洗三遍都在,陈杨看着心烦,像喜爱的衣服沾上污渍,一看到就想马上处理干净。
晴天娃娃:……
陈杨回书房看眼手机,失落放下,没有信息,直到说去英国才激怒余迟,跟他吵。
吵完又不见影。
平白无故有种独角戏的感觉,过程里就他上头,放狠话,连以为的在乎都是一厢情愿。
他想换个环境,分散点注意力,而不是听不到余迟说晚安都失眠。
他手上有客户是国外实习期间认识,后来回国工作,有一些对海外业务有兴趣,高铭泽是其中一个,期望到英国投资。这人功利心重,抓住机会就展示财产,搞派头,陈杨跟他来往少,但商业上合作,他办事效率高。
不到一周,他就在陈杨的引荐里搭上客户,先一步飞去英国。
陈杨订好机票,周五下班,他回家收拾行李,把小白寄养在宠物店,就开车前往酒店。
洗好澡,陈杨听到外面响起“滴”开锁声,他以为隔壁有人开门,后面听到脚步声,心头一紧,抬脚快步过去。
“你怎么找到这?”陈杨怔怔地站玄关处,瞥见余迟手中房卡。
“你调查我?”他语气中透出一丝愠怒。
余迟关上门:“你能这么做,我为何不能?”
暗示以前调查他,这事陈杨理亏,曾用不入流手段调查背景,但余迟不一样,良好的教养令他不屑于手段,谁知用特权达到目的,一派淡然闯进他的禁地。
“你让我意外。”陈杨从心理上感到压力。
余迟迈步走近,一身漆黑,盯着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门,“我不止你看到的一面。”
陈杨心口一紧。
余迟说:“几点航班?”
“明早八点。”
“取消。”他命令陈杨。
陈杨抿紧嘴唇,剔除找到他的不正当方式,原本意外见到余迟残留的惊喜化为乌有。
“不行。”
“我不取消。”
语气极重,如火把倒下,火焰依然燃烧。
他不会服从。
这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高兴就走,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感受的心态,某种程度只会愈演愈烈,余迟认为需要板正他错误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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