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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装成救世主(玄幻灵异)——文可扑不可坑

时间:2024-04-22 07:54:10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这实在是超乎舟向月想象的疯狂,也给他造成了一个意外的障碍——他这半路徒弟真是该死的强大,而且一眼就能认出他的魂灵,等到九百年后,恐怕可以吊打刚刚重生的弱鸡人魂。
  人魂本来就是三魂里最弱的一个,小可怜要是运气背一点,早早遇到大佬,大概还没等复苏成邪神就玩完了。
  这可怎么办呢……
  直到那个跑丢的地魂在一百年后以“尘寄雪”的名字被郁燃发现,最后来到他身边,舟向月终于有了灵感。
  这实在是个纯粹巧合的意外之喜,只能说魂灵之间有着冥冥中的吸引力,就算地魂没有他的记忆,也终将来到他面前。
  利用尘寄雪,舟向月终于从密室中逃出来,成功让郁燃杀了自己,还给九百年后的人魂铺好了路——
  相信尘寄雪会给郁燃留下一个足够刻骨铭心的教训,如果以后再次碰到他的人魂,可别再让他步上尘寄雪的后尘。
  沧海桑田,九百年其实过得很快的。眼睛一闭一睁,九百年就过去了。
  九百年后,他的人魂拥有了一个叫“舟倾”的名字,再次成为郁归尘的徒弟——就像认出尘寄雪一样,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舟倾身上的锁灵印。
  多亏了曾经的尘寄雪死得那么惨,舟倾才过得这么舒服。
  郁归尘就算怀疑他,甚至无法确认他到底是邪神口中“散落的魂灵”还是邪神本尊,也再也不忍心对他下重手,更没有像对尘寄雪那样一次次用烈火的利刃剖开他的记忆。
  九百年后的他,会在恢复一切记忆后心想原来如此,不愧是他。
  九百年前的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他恢复记忆之后依然遗落了被囚禁的那一百年记忆,一直没有猜到尘寄雪就是自己那个跑丢的地魂,还以为地魂早就不知道投胎在哪个犄角旮旯,浑浑噩噩地活一生又死掉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
  ……
  不夜洲在崩塌,水晶从头顶散落,狂风呼啸。
  付一笑的沙阵被风吹成了沙尘暴,他怀疑自己是被风沙迷了眼,揉一揉眼睛立刻又心惊肉跳地看向郁归尘的方向——
  他从未见过郁归尘那么绝望的眼神,好像一切都要毁灭了。
  舟向月又对他说了什么……
  还未等他看清,郁归尘面前那个红衣身影瞬间再次消失,原本静静悬浮的无数片白骨同时席卷而来,划出一道道致命银刃,直刺向郁归尘的咽喉心口!
  白骨的暴雪突然被接天连地的风沙裹挟进去,撞击在沙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付一笑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冲郁归尘吼道:“你去追!这里有我。”
  郁归尘点点头,身影在骤然一亮的符阵光芒后消失。
  不过是这短暂耽搁的片刻,空中飘浮的符阵变得更强了。
  付一笑的目光迅速环视四周,从高空中散落的符火到地面凌乱闪烁的水晶,没却有一处能看见舟向月和郁归尘的身影。
  不夜洲之心的水晶脚下只有一条蜷缩起来的银白鲛人,长长的银发像绸缎一样散落下来,几乎将整个纤细白皙的身影包裹起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付一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就追向了远处厮杀的尘寄雪和鱼富贵。
  没有办法,现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他得先顾最要紧的地方。
  付一笑盯紧尘寄雪那一道如雪剑光的方向,一滴汗慢慢沿着脖颈流淌下来。
  砰!
  撞击的巨响之后,一大堆水晶碎片坠落下来,砸在惊慌躲避的人群头上,飞溅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碎光。
  “妈呀……我寻思我也不是死神小学生体质啊,怎么就老是遇上这种神仙打架的倒霉事呢……”
  角落里,柯短命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心惊胆战地看外面的战况。
  空中符阵乱飞,仿佛夺命飞镖一样,被打中的人瞬间就会被削掉一块,接着就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翻滚着翻滚着就不动了。
  在他身后,楚千酩、祝凉、唐思恩、钱多战战兢兢地挤成一团,各自背对着彼此,手里都警惕地拿着画好的符纸朝向不同方向,防备着哪里突然飞来什么东西打到这里。
  不夜洲异变发生时,他们几个都不在大厅,而是在卜先生和神婆所在的地下区域的出口。
  钱多和唐思恩本来正要离开,而楚千酩和祝凉则是被热心的柯短命领过来的,没想到几人刚遇到彼此,天花板就塌了,人们开始乱窜逃命,而他们也看到了大厅里那惊心动魄的战场。
  “小……小柯哥,多谢你的……树,”楚千酩几乎要痛哭流涕,“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他们几人头顶是一片浓密的树荫——刚才一片混乱之中,几人抱头鼠窜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柯短命不知怎么的突然爆发出神奇的力量,竟让四周的水晶里长出了纤细的树苗。
  树苗飞快生长,很快就在他们头顶上长出了一片相互缠绕的树荫,树枝十分坚韧,可以挡住乱飞的符咒和坍塌的碎块。
  柯短命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哎,之前在千面城的时候我怎么都觉醒不了灵力,只能每天拼命扫地,生怕城主觉得我没用,把我给扫地出门了……这下好了,我应该是木系地易宿?”
  他满足地叹口气,“虽然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但至少说明我不是不可救药嘛。”
  “明明就很有用啊!”
  躲在柯短命的树底下的几人争先恐后道,毕竟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他们四人都在用符咒防守,而柯短命出了树,别的倒是没什么事需要做了。
  他大着胆子往外一探头,想去看看大厅里现在战况如何,结果惊叫一声:“啊!”
  嗡!
  付一笑耳边好像突然撞响一声沉重钟鼓,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的视野变得眼花缭乱。
  天旋地转的视线产生了一种窒息感,他仿佛被漩涡拖到水底,张口呼吸却没有任何空气。
  他心中警报骤响——原本一直是鱼富贵的法螺在帮助他们抵挡邪神法阵的干扰,现在法螺突然失效,他出什么事了吗?
  付一笑挣扎着抬头,终于在晕眩的视野里看到了他和尘寄雪的身影,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尘寄雪手中长剑捅穿了鱼富贵的胸口,背后那一截穿出的剑尖滴滴答答落下鲜血。
  尘寄雪眼前的世界都安静了。
  鱼富贵温热的血溅到他身上,那双异色的瞳仁泛着红死死盯着他,目光因剧痛多了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
  “阿雪……”
  鱼富贵抬手攥住了刺进自己胸膛的剑刃,一用力,鲜血就从指间一滴滴淌落。
  尘寄雪耳中嗡鸣,他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视野里四面八方的水晶折射出璀璨如银河的光芒,美得像是一场梦,勾起记忆里一个无比相似的梦幻夜晚,朦胧的光影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
  耳边是风声。
  鼻尖有酒香。
  他睁开眼,看见月华灿烂、星河流淌,无数流星在夜空中划出道道璀璨光痕,漫天飞舞的芦苇絮从他脚下飘起,一低头就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如同跃动着无数条闪烁的银鱼。
  是他在凌云塔尖舞剑那一晚。
  那一刻天高地远,唯有星河与飞絮同他共舞,仿佛身体里的灵魂挣脱了躯壳和一切束缚,扶摇直上九天,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是的,自由。
  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他,神也不行。
  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他听见鱼富贵疼痛的咬牙喘息声,看见一滴滴鲜血沿着自己的握剑的手滚落。
  眼中灼热得像要烧起来,可是他无法落泪。
  握着剑的手在颤抖,却动不了分毫。
  曾经这样的绝望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他也曾反抗过,那时他想……
  他想,他至少可以了结自己。
  尘寄雪突然松开手,拼尽全力地往后一倒。
  他从高处坠落,掉进满地尖锐的水晶碎片里,好像听见无数锋利边缘刺破血肉的声音,还有旁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痛。
  死后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痛了。
  眼前一片血红,可能有碎片扎进了眼睛。
  血意蔓延的视野里,好像飘起了许多鲜红的花瓣。
  是幻觉吧……就像是他在凌云塔顶舞剑时,那千千万万随风飘舞的银白芦苇絮一样美。
  尘寄雪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短暂的宝贵自由,趁着第一下撞击的剧痛过去,抓起手边的一片碎片,看也不看就往自己脖子扎去。
  可是他的手还没抬起来,就颤抖着动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
  尘寄雪几乎尝到了咬碎牙关的血腥味,这时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年轻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蝉爷,我也被你庇护过。”
  那个年轻的声音蹲下来,从他耳边传来,“我送你上路。”
  啊……是他。
  尘寄雪在记忆里搜寻到声音的主人。
  是一个很低调的孩子,身手很好,经常杀人,给他做过保镖。有他动手,会很干净利落。
  “阿雪!”
  付一笑失声惊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戴着白无常面具的少年用匕首扎穿了尘寄雪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就化作一片片血红花瓣,随风飘起。
  下一刻,尘寄雪的身体也在瞬间散落成无数血红花瓣,仿佛一场被风吹得飞旋起来的花雨,纷纷扬扬地飘洒。
  明明知道尘寄雪已经死了,在不夜洲的这个不知是鬼魂还是别的什么诡异存在,但付一笑还是忍不住心神俱震,心脏几乎要撕裂一样地剧痛。
  他只迟来了一步,顿时趔趄地跪倒在地,只能绝望地伸手攥住一把飘飞的花瓣。
  手心与花瓣触碰,突然传来烧灼般的剧痛。
  付一笑下意识一松手,才发现那些血红花瓣竟碎裂成了扭曲细碎的符文,发出不祥的血色暗光,在他手心蚀刻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甚至像是某种阴暗诅咒一样继续拼命往里钻,剧痛沿着血脉蔓延。
  同一时间,尘寄雪散落出的那一片花瓣雨也被风卷进了空中红云一样飘浮的符阵里。
  符阵顿时变得更加明亮,血红光芒如怒海翻涌。
  仿佛死去的魂灵零落成泥,化作祭阵的一部分,献祭给了神明。
  付一笑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
  红云之下,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鲜血。
  血红花瓣飘向空中、汇入符阵,满地流淌的鲜血则被闪烁寒光的水晶缓缓吸收,让它们散发出诡异的血红幽光。
  这片血色从不夜洲之心缓缓向四周延伸,就像是搏动的血脉在大地上流淌,蔓延出无边无际的血色祭坛。
  这一幕美丽至极,也恐怖至极。
  仿佛是地狱最深处。
  到处都看不见那个红衣的身影,但血的祭祀已然开启。
  神明甚至不需要在神坛之上出现,神坛下的人只是对付他的祭阵就已经精疲力尽,正在一个个无可反抗地成为神明的祭品。
  付一笑想要痛哭怒吼。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不给他们留任何余地?
  一千年前他们杀了他,甚至没有机会问他任何事。而现在,他也根本不屑于听他们说任何话,祭阵一开启就是天翻地覆,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啊!”
  手腕突然传来剧痛,付一笑失声惨叫。
  他的手腕被生生砍断了。
  剧痛之中,付一笑猛然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面前人漫长的白发在风中飞舞,发间和身上的细碎红宝石闪烁着血红光芒。
  不知愁?!
  不知愁对他冷笑:“想死吗?继续跪这儿不动,等那些诅咒蔓延到脖子,断的就不是手腕,而是头了。”
  付一笑的大脑一时接收不了这么密集的巨大冲击,直愣愣地盯着不知愁反应不过来。
  看到他震惊的表情,不知愁微微翻了个白眼:“行了,看不出我是个死人吗?我在凌云塔里死得透透的了好吧,死后逛逛赌场也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你可别想把我再抓回去。”
  付一笑:“……”
  他的大脑终于慢慢回神,手腕上连绵不断的剧痛在此时变得更加清晰,后背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所以不夜洲这里不仅有活人,还有死人……只是之前大家都戴着面具,认不出来。
  不知愁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哥你搞清楚现在的重点——是邪神。”
  “你行不行啊付一笑?上赶着作死也别在现在啊,还得费人给你收尸。”
  千面城主甄如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一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动作粗暴地掰着他的嘴让他咽下去了,“止痛药。”
  下一刻,付一笑张开的嘴里一下子被塞进一团布,手腕上的疼痛突然加倍——
  楮知白在旁边娴熟地包扎起他的手腕,痛得付一笑咬紧了嘴里的布条。
  缓过一口气后,付一笑喘着气问甄如意:“你不是……信了邪神吗?”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混乱了。
  甄如意的脸一瞬间有点扭曲:“他骗了我。我还以为……”
  她冷着脸一摆手,“算了,总之我在这里碰到我哥才知道,我被耍了。”
  不知愁冷冷笑了笑,抬头去看空中飞舞的符阵,“无邪君,呵,他算哪根葱……我们演戏给他看,还得看他有没有命看!”
  说话间,无数道鲜红血线忽然从他手上腾空而起,仿佛带着钩子一样挂在了符阵之上。
  他挥手狠狠一扯,就见飞速旋转的符阵里一下子被扯破出一道口子,符咒就像被他的血线扯下来一样,如成群的血红蝴蝶一样跌跌撞撞地破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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