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小苏彻底看傻了。
裴砚初受伤地垂下眼,再次把脸埋回去。
苏云祈是真有点慌,他赶忙推了两下人,然后一鼓作气抱住他,红着耳朵夹起嗓子发嗲,
“夫君,夫君别哭,丢丢开玩笑的,你要进来就进来嘛,丢丢怎么可能会拦你。”
“进哪个门都行吗?”
苏云祈木着脸站起身,狠狠踹向这个脸上已经藏不住笑的男人。
“臭东西,真是给你脸了,就不该对你心软。”
裴砚初猛地站起身抱住人,他兜住苏云祈的腿把人往里塞。
他忍了快有一刻钟,如果当时丢丢再不出来,那他也不介意撕破脸皮强取豪夺。
反正拿到手的,就是自己的。
他总是感觉不到苏云祈对他的爱意,迫切地想从他那得到一种近乎极致的依赖以及被坚定选择的偏爱。
而不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同情。
他的丢丢什么都不懂,连爱也不懂,对谁都能乖着一张脸撒娇,毫无自知之明。
真是一只笨蛋小蝴蝶,偏偏他傻兮兮地就能钓到这么多人。
还好,他到底是出来了。
所幸自己能听见铃声,又万分可怜地示弱才勉强把人哄得团团转。
眼泪只是一种手段,无用便是软弱的证明,有用便能成为自己攻心的利器。
“丢丢,丢丢,哥哥快等不及了。”
“哥哥决定打完仗握住兵权就反,到时候以天下为聘,只迎你一人。”
“哥哥好爱你,真的很爱你,别离开哥哥好不好?”
苏云祈哑巴着急,呜咽着躲他的吻,最后满脸绯红,晕晕地瘫在榻上。
试问男朋友道歉不认真 一言不合就撒娇黏着自己亲该怎么办?
要不要原谅他?就这样轻拿轻放 会不会太惯着他?
“宝贝,你想要什么,哥哥派人给你送。”
“宝贝,乖乖,宝宝,丢丢宝贝……”
苏云祈听不下去,他把脸缩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
“硫磺,硝石,还有木炭灰什么的,也别弄太多,我怕到时候引人猜疑。”
裴砚初轻轻应声,接着掀开他的被子,执拗地往他颈侧又咬了一口。
“报酬,哥哥自己拿。”
“哼哼。”
苏云祈软绵绵地呢喃几句,被这样闹一顿,午后困劲逐渐漫了上来。
他咂吧几下嘴,打了个哈欠,皱着鼻子就微微合上眼睛。
裴砚初替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营帐。
眼尾的红晕早已淡去,他看向余石山,听着身边人打探回来的消息。
“哦?还真有这么条小路?”
“人为开出来的?还抓到乌兰人了?”
第115章 琥珀
裴砚初意味深长地背过手,低下头,有些突兀地笑出声。
“人在哪?”
他要亲自去会会。
营外的一切都没扰到苏云祈的梦乡,裴砚初用脚尖抬起那团血肉模糊人影的下巴,最后问道,
“你们开路过来,还有人知道这事吗?”
那人只是惊恐地睁着眼,满嘴鲜血,他的舌头已然被裴砚初挑断,以免吵到远处不乖的笨宝宝。
“点头,或者摇头。”
“好吧,辛苦你了。”
裴砚初手起刀落,衣角不染半滴血。
他满面春风地擦着刀,场面一度诡异得让人不敢再回忆第二遍。
没想到啊,他的丢丢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神仙。
当初救灾找银子也是,现在又运气好得能预料到这么重要的事,好厉害呢……
那他还知道些什么呢?
哦,也许当时他的离开也是早有预谋的吧?
小骗子,只是下凡拿他们当乐子玩的吗?好有意思。
裴砚初沉下脸,也许以前他从不信这种鬼神之说,但他现在为了苏云祈,也不得不去研究这些。
他擦干净手,提笔写信给白酩,让他多去招揽些道士,有备无患。
等干完这一切,他转身便走去苏祈闻的帐子,决定今晚就展开突袭。
乌兰国内并不太平,达翰为了保全王位,特地留了一部分人守在皇宫。
他太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所以才这么急切地扩大疆土,以示天命。
几个小国家抵挡不住很正常,但这人非要在自己最恼火的时候撞枪口,找死罢了。
“今晚就打?”
“也行,反正有你在,我信你。”
苏祈闻先是惊讶于他的决定,随后思考一番便也觉得没啥差错。
他们也没想到余石山上真会有敌方布置,一时间都在感叹苏云祈的未卜先知。
这条路一头通向己方粮草,一头通向敌方的大本营。
可以说是只要翻过一堵矮墙,就能直击敌面。
裴砚初抬手拔起一面旗帜,随后慢悠悠插在乌兰国处。
“听说这里的琥珀宝石特别漂亮,丢丢会喜欢的,早点拿下吧。”
“你可真狠啊。”
“狠吗?打仗不就是你死我活,难道还要给他们留条后路签和降书?”
“没意思。”
裴砚初玩味地勾起嘴角,他本就不是个好人,这种地方只会让他释放自我,无拘无束。
他大致在纸上画出一幅草图,告诉他们从哪里带兵,又从哪里打进去。
毕竟还没人知道达翰的具体方位,这人倒是藏得深,也不知是否会亲自上阵。
裴砚初站在帐外,突然低声吩咐了句,
“凌柒,你看好他,我知道他把你当朋友所以格外信任你。”
“别让他一个人做事。”
他讲完这话,自己心里却莫名有些酸涩。
不过没关系,他算好了,最多一个月,他就带着丢丢班师回朝。
那晚的战火燃起半边天,苏云祈嘴里有些苦味,他挣扎着想从睡梦里醒来。
可是眼皮太沉了,耳边又总有人絮絮叨叨讲话,他劝自己不要忤逆主子,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说什么屁话呢,忤逆?什么叫忤逆?他又不是受气包。
苏云祈骂骂咧咧,可实际上只是皱了几下眉毛,握了握拳。
凌柒有些忧虑,他觉得主子最近变得很奇怪,毕竟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出去打仗,却要特意给苏云祈喂点睡药。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突然朝他飘散开来,让他有点心慌。
“丢丢,睡吧,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裴砚初翻开帕子,拿出那支羽丝嵌宝青玉簪,慢慢放进他的手心。
小国家就是小国家,他看了半天,只觉得这个勉强能供丢丢新奇一阵子。
他记着时间,略微警告性地扫了眼一旁缩在角落里的凌柒,这才匆匆走出去和别人商讨后事。
“哟,殿下回来啦,来来来,咱们看看接下来打哪。”
一群老将正在兴致上,他们被裴砚初带起的血性还未消去,个个精神抖擞。
本来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守国,没想到还真能打出去。
今晚不仅众将士伤亡近无,而且还能将一堆好东西占为己有,别提有多振奋人心。
“再等等,等我的探子回来再说。”
他撤兵之前吩咐人混进敌营,想搞清楚达翰的具体位置,以防万一有诈。
裴砚初端起酒杯朝他们示意,不忘再点一下苏云祈的功劳。
“丢丢他只是爱闹了些,要是以后……”
“好了好了,知道你舍不得你那相好的受委屈,放心吧,叔几个都看着呢,不会让他为难的。”
特别是翁必铮,还被人推搡着笑骂几句,端起酒杯就是一口闷。
裴砚初站在背光处,微微眯眼。
所以从现在开始,但凡丢丢要是跑出自己身边一步,都会有好心人把他送回来。
所有人会默认,他,就是自己的。
第116章 巴掌
苏云祈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他默默捣着硝石,一遍又一遍地试着比例。
也许是不够干燥,又或许是分量不足,他拿着纸笔一点一点记下可能失败的原因,不断试错。
“丢丢,怎么又跑来这偷偷弄了?”
“怎么不叫小七帮忙,看看,手都磨红了。”
苏云祈淡淡拍开他的手,犹豫过后,还是对他笑了笑,
“哥哥,你来了啊……”
话音停留于此,再没有第二个人接话。
裴砚初装作看不见他的抗拒,揽住他的腰,将人轻飘飘抱起。
“感觉瘦了点,丢丢没有好好吃饭。”
“我饱了,不太想吃。”
苏云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慢慢闭上眼。
那天醒后他很生气,那种被欺骗的无力感覆盖他的意志,逼得他崩溃爆发,用力扇了裴砚初一巴掌。
他喘着气想哭,质问他为什么又喂自己迷药,他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对方只是捂着脸笑,问他要不要再打一巴掌解气。
他眉眼间的宠溺生生刺痛了苏云祈的心,好像自己的倾诉和难过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
他心里很累,不明白裴砚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丢丢,哥哥去打仗,不在你身边,会害怕你出去玩跑丢。”
“丢丢睡一觉,没关系的,哥哥不会伤害你。”
从那之后,苏云祈就不再怎么爱笑了。
他有时候憋屈地往外面疾走散心,都会被眼尖的巡逻队叫住。
他们会慢慢围住自己,随后细心体贴地护住他,重新把他送回裴砚初身边。
“殿下,小公子跑远找不着回来的路,给您送回来了。”
“有劳。”
裴砚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另外多夸赞他一句,引得下面那些人渴望不已,都希望能得到这般无上荣耀。
队伍走了,苏云祈静静地站在原地,茫然又陌生地看向裴砚初。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说什么糊话呢?丢丢先跟哥哥回家吧,在外面跑那么久,小心着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苏云祈想破头都没想明白,他就这样干站着,眼泪一颗颗砸下。
“丢丢哭什么?谁欺负丢丢了?哥哥这就替你报仇。”
裴砚初小心擦着那不断溢出的眼泪,接着又怜惜无比地吻了吻他的眼尾。
“丢丢不哭,哥哥抱你去转转,阿闻今日又打了胜仗,他说他在北陵国的国库找到一架冰丝龙吟琴,专门派人收好带给你玩。”
苏云祈彻底憋不住心底的委屈,他哑着嗓子哭,试图从裴砚初的怀里挣脱离开。
“不喜欢吗?那好吧,等哥哥亲自去给丢丢挑。”
“裴砚初,我根本不想要这些!”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云祈闹出的动静很大,不少人会好奇地探进头询问情况,在等到合理的答复后,又纷纷表示理解,替他们关好帘子。
“没什么,闹娇呢,心情不好,我哄哄就行。”
“哦哦,好,听着怪让人心疼的。”
裴砚初沉下脸,贴近苏云祈冒着热气的脸颊,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唇瓣。
“丢丢听话,小点声,不能让别人听见,好不好?”
苏云祈看向安静的四周,他泪眼婆娑,狠狠咬了裴砚初一口,随后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第117章 羊奶
这些都是前几天的事,苏云祈被他硬生生气晕过去后,裴砚初才略有收敛。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浮于表面的伪装逐渐支离破碎,他将人看得很紧,恨不得时时刻刻把苏云祈拴在身边。
一方面是担心对方逃跑,一方面也是不想再压抑自己有些极端的控制欲。
苏云祈喝不惯这里的牛乳,他总觉得有些腥,所以裴砚初专门为他取来羊奶,日日备着,只供他一人养肠胃用。
“丢丢,哥哥可以进来吗?”
裴砚初问是这么问,但他的手已经掀开帘子,将半边身子探了进去。
桌上还放着小半碗双皮奶,几颗红豆微乱地滚在上面,显然是已经被故意搅弄过一番。
“不爱吃吗?”
“哥哥知道丢丢无聊,马上,再过半个月,哥哥就带你回去,嗯?”
苏云祈往后缩了缩,把头埋在被子里,假装自己听不见。
“丢丢,跟哥哥说话。”
他失去最后的庇护所,被人强行揽到腿上。
“哥哥……”
“算了。”
苏云祈喃喃自语,最后放弃与他沟通,偏过头盯着帘外发呆。
裴砚初变了。
他好像也变了。
两个人似乎都不太能接受真实的对方,却又非要强行绕在一起。
他想象中的男主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那种温柔体贴,威武霸气,视世间为无物的龙傲天形象。
哦,或许他从没变过,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看走眼。
哪来的什么救赎文学,不过是人们善心大发时的自我臆想,将自己看得太重,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成为别人的救世主吧?
救赎的前提,是他本身就不屈。
可裴砚初什么时候颓废过?
他只是仇恨太深,执念太重,而现在的自己,似乎也已成为他的必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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