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救。
疯子。
“丢丢别怕哥哥好吗?是不喜欢哥哥吗?为什么都不愿意对哥哥笑了?”
苏云祈微微扯了扯嘴角,突然很想逃避这一切。
反正不过是大梦一场,他肯定会死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罢了。
他一个NPC在这里伤感什么,不过也是,指不定这就是对自己僭越的惩罚。
他的心好痛,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能好,他不想再烦恼了。
“睡吧,哥哥守着你。”
裴砚初慢慢拍着他的后腰,像哄孩子般轻轻哼声。
他已经很耐心地在照顾丢丢,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丢丢在难过,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接纳自己的。
他会对丢丢很好很好,只不过需要一点点代价。
他相信丢丢也会愿意为他付出的。
苏云祈躲不掉裴砚初,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和凌柒待在一起。
他的面前摆着七八个小黑球,外侧还连着一条细细的引信。
“少爷,这是什么?”
“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罢了。”
苏云祈将东西收回囊中,接着把自己写了十几天的稿纸全部丢入火炉。
有些东西,他一个人知道就行。
何必去强行改变一个时代的发展,他不过是个过客,驻足欣赏便是,没必要主动去搅这趟浑水。
“小七,我有些看不懂了。”
看不懂自己在干什么,也看不懂他在干什么,甚至是看不懂自己穿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怀逸……”
“别跟主子置气了,听我一句劝,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过日子吧。”
“那凌染呢?你也是这么对凌染的吗?”
苏云祈嘴上没把门,结果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凌柒,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拿他激你的。”
凌柒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想太多。
“主子他,跟阿染不一样。”
“他太矛盾,大概是因为失去过太多次,所以生怕自己已经得到的也会守不住。”
凌柒实在是受不了被夹在中间的怪异感,他实话实说道,
“他只是太怕失去你,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的事。”
“怀逸,真的,你别像现在这样闷着,这只会把他逼得更疯。”
苏云祈眼眶一红,他根本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他只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可谁也不愿意从那条底线后退一步。
“小七,我想回家。”
他委屈地瘪嘴,靠在凌柒身上蹭乱一头黑发。
可惜对方一心劝合不劝分,甚至还笑他天真,居然会认为不理裴砚初就能解决问题。
“我就是接受不了,这跟我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那你到底是喜欢你想象中的那个人,还是喜欢主子本身呢?”
明明凌柒还比自己小一点,但他说出来的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苏云祈的神经上。
那他到底喜欢什么呢?
好奇怪,不懂,有谁能给他指条路吗?
“他来了,怀逸,好好想清楚。”
凌柒自己经历过太多,旁观者清,他自然能看出点什么。
他远远瞥见裴砚初神色不明地快步移近,转身便跑。
废话,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现在的主子他可一点都不敢惹,也只有苏云祈还能好端端地继续甩人脸色。
“丢丢。”
“宫里乱了。”
苏云祈还以为他在说乌兰国,所以并没有什么触动,直到看清楚对方脸上的严肃,才意识到是他们金麟乱了。
“怎么了?乱成什么样?怎么好端端地会变成这样?”
裴砚初难得再次看到他把眼神专注地放到自己身上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
“哥哥你说话啊!”
“裴云澜又干嘛了,他要谋反吗?是不是派人来杀你了?”
“丢丢,你是在担心哥哥吗?”
苏云祈猛地止住嘴,他握紧拳头,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你个傻叉,我在问你正事。”
“我问的就是正事。”
“……”
苏云祈叹了口气,很认真地看向他,
“好,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先放一放,等处理完这些事,再谈好吗?”
裴砚初没说话,良久,才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初七死了,它跑得慢,挤在初一身边。”
“被刀碰到了。”
第118章 染红
乌兰国战事节节败退,被裴砚初逼得连夜飞鸽传信,要求裴云澜赶紧出主意。
早在皇家围猎时,两者便在私底下已经有了来往。
裴云澜顺理成章把锅甩给达翰,反正他那窝囊的父皇又不会轻易发战,就连现在对方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是一副防守求和的嘴脸。
他利用达翰,想在战场上借刀杀人弄死裴砚初,而自己再趁他北上,一点点把持住皇宫。
父皇他老了,到处求仙问医,想要长寿永安,结果一天一颗丹药下去,终于把自己吃垮。
还得是他的母后,做事情就是比皇兄狠心,称之为毒妇也不为过。
他冷眼旁观唐芷晴折磨裴如璋,偶尔再去小院里听皇兄抚琴,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惬意安宁。
皇兄是正人君子,他知道这些事情会伤心的。
等他把皇宫,或者是整个金麟国清洗一遍,直到再也闻不出一点血腥味后,他就亲手送皇兄登基,把属于他的位子重新夺回来。
可是他低估了裴砚初。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人竟会藏拙至此,不仅仅是武功高强,在军事上竟也有一番见解。
裴云澜看到乌兰国怒斥自己背信弃义的书信,惊怒交加,直接一鞭子抽到身旁的奴才身上。
“该死,全都该死。”
他是答应过达翰,等他把裴砚初弄死,自己便会把西北四城赠予他,并嫁一个公主送过去和亲。
但他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那个贱种死了,他就会亲自北上,为他的皇兄打退所有敌犯,哪怕战死也无妨,就当是还了那些将士的情。
属于他皇兄的,谁都不能染指。
“宋怀逸呢?他不是被关在宫里吗?把他抓过来带给我。”
裴砚初再强又如何,只要他的软肋在自己手上,就不怕他能翻天。
“殿……殿下。”
“宋公子他,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
裴云澜大吃一惊,一脚踹开浑身不停哆嗦的太监,亲自去抓人。
怎么可能呢?皇宫里都是他的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宋怀逸他一个弱公子能躲到哪里去,最好别让他逮到,不然有的是苦头让他吃。
白酩一进宫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见他的人越少,自己就越不容易出错。
他并不是只有假扮苏云祈这一个任务在身,主子留他在宫里,自然是为了实时把控朝中局势,以免后患。
当他再次翻脸,把做得过甜的糖酥脆皮卷耍性子丢出去时,就听见那群太监“窃窃私语”,生怕自己听不见。
“还把自己当主子呢,等六殿下一上位,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傲。”
白酩砰的一下关上门,转过身立马换下繁重的衣衫,随后跳上屋顶,在宫内四处打探一圈。
他沉下脸色,立马提笔一封送了出去。
这里不能久留,他再待下去也只会暴露。
白酩根本没想过要回去收拾,他找到那条走惯了的暗道,按下机关就往府里跑。
而裴云澜就是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不对劲,他看着地上被随意丢下的长衫,转头就吩咐人去围三皇子府。
他差点忘了,这宫外还有个不简单的地方。
他倒是想看看,这府里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他的好父皇都看不透。
因为裴砚初走的时候是带着苏云祈的,所以他并没有在皇城中留下太多的暗卫,大部分全都混进军队跟着一起北上。
主子走前吩咐他们先听白酩的号令,可现在对方急急忙忙赶回府里,第一步就是通知他们先撤。
府没了可以再建,他们现在没必要和裴云澜硬碰硬,先顾全大局,想办法把局势牵扯住才对。
可他们来得太快,整整几千人涌进府里,见到活物就砍,连只兔子都不放过。
白酩知道那是小公子看重的东西,他勉强招架住一群人的围攻,抓起那只被鲜血染红半边白毛的兔子就跑。
主子要是再不回来,那他们也快要撑不住了。
苏云祈大脑一片空白,他勉强不去在意他养的宝贝被人砍死的事情。
他伸手扯住裴砚初的衣襟,有些着急地问道,
“那现在呢?裴云澜已经控制住裴如璋了吗?那你现在怎么办?要先赶回去吗?”
“裴砚初,你别装死啊,快说话。”
裴砚初低头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看神经病的目光下亲了亲他的手背,
“我让白酩先带着剩下的人过来,等哥哥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就打回去。”
他无所顾忌,毕竟皇城里根本就没有他所在意的东西。
不过裴云澜这下三滥的招数倒也算是方便他行动。
他正好没有理由逼宫,这不,送上门的“乱臣贼子”让他来处理。
争斗中再死一个年迈的老皇帝,也很合理。
“丢丢别害怕,小事罢了,相信哥哥。”
苏云祈怎么可能不慌,毕竟这是原著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剧情。
裴云澜的黑化已经让他很错愕了,现下两边僵持,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世界估计都能崩坏。
裴砚初大概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估计小神仙没算对未来,事情的发展跟他的预测有了出入,所以才会这么慌张吧。
他轻轻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把脸贴在苏云祈的掌心里,
“丢丢只要想着哥哥就好,别想其他的了。”
“所以现在。”
“原谅哥哥,嗯?”
“不要再跟哥哥闹脾气,好不好?”
苏云祈情绪复杂,他似乎正被裴砚初的言语带着走向一个迷宫。
他不懂该怎么踏出下一步,但是对方已经牵过他的手,告诉他万事都有他在,自己只需要跟着他就行。
他会带着自己走向正确的道路。
“不原谅哥哥也没关系,丢丢还想闹脾气就闹吧,哥哥陪你。”
裴砚初还是笑得很温柔,只是手上力气不减,抱起人就往营帐里走。
“咱们回去慢慢讲,外面有风,哥哥怕丢丢吹生病,到时候就更难养了。”
“我才没有那么弱!”
苏云祈踢蹬两下,终于忍不住跟他斗嘴。
可惜裴砚初只觉得这话动听,哄着人乖乖张开嘴,试图夺取一丝甜蜜。
仿佛刚才的紧张都只是错觉,似乎只要有裴砚初在,就真的会有一种被抚平情绪的安全感。
裴砚初本就没把裴云澜的这点伎俩放在眼里,他只是纵容对方猖狂几天罢了,根本不可能会因为他的行动而影响自己的节奏。
或许再换种说法,他现在就没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事值得他烦恼的。
除了怀里这个不太安分的笨蛋小神仙。
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话都舍不得说重,更何况是动粗。
笨宝宝,最好快点想通,不然他真的要不做人了。
第119章 放过
府内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守在门口的两排侍卫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裴云澜一眼。
刀尖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嘶吼声,他一步一步往里走,偶尔笑着点评几句。
“看看,多漂亮的地方啊。”
“他倒是会哄人,把这里建得跟个仙境似的。”
裴云澜向四周慢慢望去,突然,他脚步一顿。
哦,原来地上有只滚了脏泥的死兔子。
真可惜,估计也是拿来哄那个不识好歹的蠢人。
他笑着用帕子捏起那只兔子的耳朵,接着随手往火盆里丢去。
“啧。”
“是谁不长眼睛杀的这畜生?”
“本殿现在不是很高兴。”
“要不你陪它一起去死吧。”
他淡淡地吩咐下去,不再多看一眼身后的惨状。
他是看不惯苏云祈,但他也没说过他们可以私自碰这人的东西。
讨人厌的家伙,当然要亲自下手才能有满足的愉悦感。
府里的人早已跑光,裴云澜猜到对方应该只是留个替身放在这里当障眼法。
苏云祈肯定在裴砚初的身边,这可真有意思。
他慢慢展开画纸,背着手轻巧地勾勒着。
年幼时皇兄曾手把手地教他作画,那一浓一淡,永远篆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他最会的就是写照,而他最传神的作品,就是皇兄斜倚在栏边吹笛的样子。
笔悬在半空,他捏起纸张,不轻不重地吹了一下。
他看着纸上眉眼无虑的苏云祈,等它彻底干透后,才折入信封。
再乱一点吧,在意的人和至高无上的皇位,看你会选哪个呢?
裴砚初好不容易才把苏云祈的心带回来一点,所以他并不敢继续放纵下去,只是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脸颊。
“哥哥,你又要灌我迷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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