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云辛被盯得血压嘭的猛升,直冲得他脸颊耳朵脖子都泛起红——凌舒一定还没睡醒,他想到。
他低下头故作镇定,将西蓝花装盘:“本来这些就是给你准备的。”
“嗯。”凌舒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这是他现在的惯用语。
“嗯......”宋云辛环顾着操作台,“你帮我把那蒸好的土豆捣成泥吧。”
说着,他递给凌舒一个小木怵。
如果说宋云辛的厨艺天赋是10分满分的话,那凌舒只能得1分,甚至可能更少。
每次宋云辛做饭时,凌舒都会自觉跟进厨房,希望可以力所能及地帮一点忙,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厨房里的功夫毫无长进。
他那双长时间使用和操纵武器的手,似乎对厨房里的小刀小棍有一种天然的无所适从。
又或者是厨房的工具对他来说太过脆弱,凌舒面对锅碗瓢盆时,总是不自觉带着紧张的小心翼翼,以至于他在处理任何食材时,都显得困惑的束手束脚。
宋云辛曾有幸在网上看到过凌舒操纵机甲时的冷静自信,以及使用杀伤力十足的洛克枪时,那熟稔果断的样子。
“噗。”他看到眼前这个捧着瓦钵笨拙捣土豆泥的凌少将军,没忍住笑了出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这与视频中那个气场全开杀伐决绝的将军是同一个人,不对,同一只虫
。
“我又做错了吗?”听到笑声的凌舒抬头,眼神是不确定的谨慎。
宋云辛怔了怔,从想象中回神,温柔地鼓励到:“你做得很好哦。”
凌舒抿了抿唇。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忙碌,宋云辛在凌舒的“协助”下,总算完成了两份早餐。
他俩像往常一样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不一样的是,凌舒今天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每次无意中视线相撞时,他总是立刻就回避开来。
“额,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宋云辛不自信地问到。
凌舒抬眸,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
宋云辛想追问,但是忍住了,心情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凌舒的细微反应而忐忑。
今天的早餐吃得异常沉默,宋云辛止不住在脑子里回忆自己做饭的步骤和调味搭配——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难道是吃腻了?
——可是今天套餐里面的食谱是之前从来没做过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忍不住瞟向凌舒,啊,目光相撞了,宋云辛刚无声地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凌舒就垂下了眼睑。
......
该不会被讨厌了吧?
宋云辛心不在焉地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双手,旁边的凌舒将清洗干净的碗筷递给他,宋云辛惯性接过,一不留神,碗掉在了地上,发出“啪”一声巨响。
“啊......抱歉。”宋云辛条件反射蹲下身去捡,于是很不意外的,大拇指被划了个小口子。
......
更离谱的是,就这种皮外伤,若是以前在地球上,就他那身体素质,晚处理几秒钟,那伤口都得自愈。
然而......
他看着自己大拇指上那个2毫米不到的划痕,此刻跟大坝决了堤似的,“噗噗”往外直冒血,“啪嗒啪嗒”滴在那雪白的碎瓷片上,将其染上妖冶的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世子殿下!”凌舒轻呼一声,蹲下来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惊慌失措地既想帮他擦血,又怕不小心挨到伤口,给他碰疼了,谨小慎微又如履薄冰。
他快步回到客厅拿过来一盒纸,一下一下在伤口边缘打圈,徒劳地想要将血擦干净,但鲜血就是不听话,像细泉似的,虽不汹涌,但就是一小股一小股源源不断往外流,刹那便侵红了那薄如蝉翼的白色餐巾纸,鲜红便顺势也爬上了凌舒的指尖。
“疼吗?”凌舒皱着眉,担心地问。
宋云辛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感同身受。
按理说这么小的伤口,本来应该是不疼的。但不知道是这具身体确实过于娇气的原因,抑或是有什么别的缘故,总之,在接触到凌舒的视线,感受到那眼神中盛满了心疼和担忧的一瞬间,指尖细小的残破之处真的就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在凌舒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地委屈着点头:“疼。”
凌舒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他果断扔掉手中没用的餐巾纸,一手穿过宋云辛腿后,一手扶着他的背——宋云辛又被凌舒大手一捞,给公主抱了起来。
“哇,你放我下来。”宋云辛脸一下涨得比指尖冒出的鲜血还红,下意识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这人什么情况啊!动不动就是公主抱。
“您别动!”凌舒语气陡冷,用敬语说着最不容反驳的话。
宋云辛:.......
这次凌舒还成功掌握了在公主抱着宋云辛的前提下,依然能完成独自开门的高难度动作。
于是乎,梅开二度,钟裕又一次听到凌舒粗鲁地“嘭”一声踹开门,抱着脸上带着些许羞涩和难为情的宋云辛闯进了他的医务室......
而当他清洗掉宋云辛手上斑驳的血迹,看到那毫米级别的伤口时。
钟裕:......
“嗯,”钟裕慢条斯理拿出一张ok绷,贴在宋云辛拇指上后,点点头,“得亏来的及时。”
“很严重?”凌舒显然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一想到世子殿下竟因此血流不止,还是没隐藏住语气中的担心。
万一他又是什么特殊体质呢?毕竟从小就娇生惯养。
“呵,”钟裕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不可思议?”
他将冷嘲热讽发挥到极致:“再晚来两分钟,我都担心伤口直接就愈合了。”
凌舒、宋云辛:......
就这么点事儿,还公主抱着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紧张得跟天塌下来似的,钟裕看着凌舒健壮的胳膊,翻了个白眼——显得你有劲儿?
此时最无地自容的当然要数宋云辛,再来这么几回,他都担心这钟裕会以为他下肢不够健全。
宋云辛摸了摸手上的ok绷,略尴尬:“谢谢啊。”
钟裕不耐烦地朝他俩招招手,意思显而易见“你俩赶紧走”。
宋云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站起身打算往外走,却看到凌舒朝反方向走向了钟裕。
“以防万一,创可贴,再给我几张。”
坐在办公桌前的钟裕:......
回去的路上宋云辛可算双腿着地,路程不远,但沿途每有军雌经过,他们向凌舒打招呼行礼时,总能让宋云辛泛起一丝难为情——毕竟刚才被抱着从屋里出来时,接收了一路的注目礼。
这会儿他总觉得别的雌虫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调侃和揶揄——当然不排除他自己心理的作用。
宋云辛只能全程埋着头,掩饰难以言状的心绪。
方一踏进屋,刚关上门,他便听到凌舒状似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世子殿下好像完全不懂怎么保护自己。”
啊......宋云辛语塞,转过身。
身后的凌舒垂着头,故而宋云辛看不太清晰他的表情。
宋云辛“呼”了口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看上去很心不在焉。”
他倒不是责备或委屈。
不管现在他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在一起生活,宋云辛都希望,两个人相处,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能对彼此敞开心扉,有话直说,以免时间久了因为疑虑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或嫌隙。
所以他选择了直言不讳。
宋云辛说罢,平静地看着凌舒——他敢确定,凌舒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这下轮到凌舒愣住了。
“啊......”他惊诧的张了张嘴,然后宋云辛看到他好像脸有一点点泛红——但他不确定,因为那抹红色几不可见。
宋云辛歪了歪头:?
凌舒回避着视线,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很明显吗?”
“什么?”宋云辛没听明白。
凌舒目光快速扫过他的脸又瞟向一边:“我心不在焉很明显吗?”
宋云辛低着头笑出了声,然后点点头笑弯了眉眼望着凌舒:“特别明显哦。”
这次他确切地看到凌舒的脸颊泛起了粉红色。
凌舒舔了舔唇,咳了一声:“我是想说.......”
最后几个字凌舒说的太小声,宋云辛离得如此近也没听清。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凑近了些。
“我说......”凌舒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今天可以约你出去玩吗?”
第39章
凌舒的眼神诚恳真挚, 似乎还掺杂着缕缕其他的情绪。
这下轮到宋云辛怔住了。
他自然怎么也没想到凌舒一早上的心神不定,竟然仅仅是因为想约他出去玩。
在弄清缘由后的一刹那,宋云辛的脸变得比凌舒还红。
他逃也似的转过身, 想藏起自己面红耳赤的窘态, 却还是被居高临下的凌舒尽收眼底。
因此凌舒也被感染了一般,原本微微泛粉的双颊也变成了一颗红通通的小番茄。
宋云辛缓了缓, 待自己脸上的温度退却, 才再次回头:“那你打算带我去哪?”
凌舒好似松了口气, 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紧绷变得柔和:“我听穆暃说西城有个地方, 景色还不
错。”
宋云辛想起之前凌舒故意隐瞒圣城基地有一辆备用悬浮舱的事,又想要逗逗他,语气轻快地调侃:“那我们怎么过去呀?”
凌舒不疑有诈, 以为宋云辛真的在苦恼,理所当然的接话:“开悬浮舱就行。”
“哦?”宋云辛见贪吃的小鱼来咬钩子了, 便顺理成章道, “之前不是说开战斗艇来的吗?”
凌舒这才知道世子殿下在拿他当初刻意回避事实,硬把他留下来的事打趣。
他摸了摸鼻子,红着脸怵在原地, 不说话了。
宋云辛笑, 转过身朝房间走。
“世子殿下......”凌舒欲言又止,不知道他这反应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宋云辛微笑着回头:“还不去换衣服?一会儿到那都中午了。”
“嗯。”凌舒眉间舒展,回到房间挑挑拣拣了好一阵, 才换了一身行头出来与宋云辛会合。
双方都在自己房间折腾得远超过简单换装所需的常规时长,以至于两只虫在客厅见到对方时,都怔愣了一下, 然后微红着脸不自觉低头,眼神躲闪。
最后还是凌舒轻咳一声开了口:“走吧, 世子殿下。”
西城离圣城并不远,开悬浮舱过去只花了不到1小时,凌舒大概也是考虑到自己就可怜的一天假,才想到的这个地方。
认真开车的男人很帅,认真开悬浮舱的雌虫更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凌舒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中独处,坐在副驾的宋云辛眼神忍不住地就要往旁边瞟。
凌舒的面部轮廓非常分明,傲人的下颚线从侧面看过去更加清晰,配上素来淡漠冷寂的表情,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满含禁忌的吸引,令宋云没来由滚了滚喉结。
“世子殿下怎么了?”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视线不受控制地偷看时,凌舒终于转过头问到。
他赤裸裸的目光无处可逃被抓了个正着。
宋云辛看着凌舒诚挚恳切的眼神,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凌舒虽然不知道宋云辛在笑什么,却在看了他一眼后,也跟着微微扬起了嘴角。
宋云辛笑得更欢快:“我在想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吃的。”
他看到凌舒舔了舔唇说:“你做的都好吃。”
“但是,”凌舒斜瞥了一眼他贴着ok绷的手指,“你受伤了。”
嗨,宋云辛翘了翘手指,这也能叫伤?
这就是珍贵雄虫的待遇吗。
“没事,不耽误。”他看着凌舒笑弯得眉眼弯弯。
凌舒顿了一下,继而转回头看向前方。
西城虽然离圣城并不远,但天气却莫名的迥异,还未到夏末的季节,竟已有了初秋的萧瑟。
凌舒将悬浮舱开到了一座山上。
在山顶的边缘,有一处突出空地,下方连接着垂直险要的断崖,面前便是广阔又深不见底的山谷,由于所处的位置海拔足够高,山谷中浮着洁白的云层,衬托沟壑以及对面山腰上高大树丛,显得虚无缥缈,仿如人间仙境。
山谷的对面,是造型迥异的山峦,宋云辛不是很懂地理,但他没来由地觉得对面连绵的山脉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们从圣城出发时,天已经大亮,但不知什么缘故,他们越是往西城的方向前进,天色却变得越暗,等他们来到这座山上,竟有种刚刚凌晨的感觉,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深沉的朦胧里。
宋云辛刚走下悬浮舱,就被迎面的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一件外套似的东西披在了他身上。
“嗯?”宋云辛回头看向凌舒,想说这什么时候带的他怎么没发现。
凌舒刮了刮鼻子,无话可说,他也不知道从来都粗心大意的自己,怎么就在出门的刹那间,突然想起了穆暃与他说过,西城的天气相对偏寒,又怎么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世子殿下在寒风中抱着胳膊的脆弱样子。
于是乎他鬼使神差的,在临行前折回房间拿了件外套。
“这种材质你应该不会过敏。”
宋云辛指尖不经意触到了袖口,丝滑又柔软很是舒服。
“哪有那么娇气啦。”宋云辛正要反驳,但是一想到现在这具身体.........他拢了拢外套,话到嘴边转个弯,变成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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