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览今突然紧张起来,会是他自作多情吗,也许闻川宇只当他是朋友,只不过对朋友的态度和他不太相同。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后天见!
第43章 我们可以不离婚吗?
难道被喜欢是错觉吗,陈览今倏地抬头,看向闻川宇。闻川宇恰好也在看他,又或者不算恰好。于是四目相对,陈览今看见闻川宇的眼神,像浑水一面,他无法准确预估深度。
陈览今和他对视很久,却又在此之后很突兀地、姗姗来迟地开始闪躲。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回望闻川宇,却是第一次因这种视线而被灼热。
不应该怀疑的,陈览今选择相信直觉,闻川宇有很大概率喜欢他。他有千百种微渺的证据,这种炽热的眼神就是其中之一。尽管这些证据全都是感性的、无法被度量的直觉,但只要足够多,陈览今就愿意把它们划定为可信。
闻川宇的眼神慢慢变得疑惑,在喧闹的乐声中大声问他“怎么了”。
有一瞬间,陈览今几乎想开口,把他所有纷乱的猜测、构想、期待都全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语塞。于是只是无端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出。
陈览今今天真的很奇怪,闻川宇却想不出为什么,也无法准确地说出是哪里奇怪,总之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是因为晚会吗?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原因,太无聊或者太吵,都有可能,毕竟陈览今在认识他之前是个连电影都不爱看的人。
那怎么办?闻川宇想了想,那就带他走好了。他低头,手机屏幕的光太亮了,很刺眼。
几分钟后,他抬头看向陈览今,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
在陈览今因为这个问题而愣神的瞬间,他又说:“真正的烟花,不是电子的。”
没听明白,但陈览今点头,晕晕乎乎地。
不明白的事有很多,譬如闻川宇作为学生会的成员为什么可以半途离开会场,譬如网约车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陈览今坐在后座,左侧,靠着窗户,闻川宇坐在中间,靠他很近,微渺的证据另加一条。
跨年夜车水马龙,司机师傅的导航上显示一片红,陈览今被这种走走停停晃得头晕。头一歪,下意识靠到闻川宇的肩膀上,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儿紧张。
时至今日,他才恍然觉知,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前,他已经随心所欲地做了很多隐隐越界的事,只是他从来没有往暧昧的方向上想。
反倒是现在,这些他习以为常的动作都让他身体僵硬,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幸好闻川宇开口:“会晕吗?要不要闭眼睡会儿,晚上还要熬零点跨年呢。”
陈览今从善如流地闭上眼,原本想装睡,却竟然真的这种时刻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陈览今有片刻的恍惚。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闻川宇在他旁边。网约车还在车流中堵着,但车窗外的景色已经迥然不同了。他抬起头,向两边张望,似乎来到了一个并不热闹的地方。道路两边都没什么楼房,望去一片绿色,像是个公园或者什么,理应很清净,和眼前的车流显得有些违和。
闻川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地响起来:“醒了吗?正好快到了。”
陈览今点点头,人还有点懵,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逛公园吗?或者“快到了”的虚指更泛些,熬过这段拥堵就会是一番全新的景象?
但闻川宇说:“太堵了,我们要不要就在这里下车?应该还有一两百米就到了。”司机也附和,说走着过去估计都比这么挪要快。
于是他们下了车,目的地确实是公园没错,且似乎有很多同行的人,这个路段拥堵的原因正是太多人在公园门口下车。
莫非跨年夜有什么特别活动吗,陈览今隐隐猜测。他和闻川宇并肩往前走,除了如织的游客外,还看到许多摊贩。
地上铺着薄薄的布,布上摆着,许多烟花。
陈览今的心跳开始加速,而闻川宇在此时开口:“我查了下,这个公园可以放烟花,不违法的。”
居然是放烟花,他原以为闻川宇说的“看烟花”,是指去迪士尼或者其他有相似活动的地方,而这其实就已足够让他觉得有趣了。
但居然是放烟花,比普通平常的看烟花更特别、更有参与感、更足以被记忆铭刻。
陈览今突然觉得心有些发酸,他难以解释的奇怪感受。明明他说想看烟花是乱说的,闻川宇却信以为真,闻川宇却……那么郑重地对待他胡诌的愿望。
他为这个谎言感到抱歉,因闻川宇的郑重而羞愧,却又为此而……无比高兴着、幸福着。
弄假成真了,陈览今觉得他会从今天开始,真正地喜欢上烟花。
像他喜欢闻川宇那么喜欢。
他们在几个摊位挑了许多不同种的烟花,两个人都差点抱不下,只能由大到小地往上叠。无论在哪个摊位,陈览今都执意付钱。和平常不太一样,闻川宇不明白为什么,但听他的。
他们抱着一大摞烟花,一直往公园深处走,绕过密集的人群,找了个人不算太多的位置。先挑出一个最大的箱形烟花,摆在空地上,闻川宇一下一下地玩着打火机,火苗在他手上跳动着。
打火机也是方才跟一个摊主现买的,他们都不抽烟,当然不会随身携带。很便宜,外观看起来也很劣质,蓝色的塑料壳子,还用草书写了两个看不懂的字,或许是品牌名。
但就是这个一块钱就可以买到的普通打火机,就可以牵动他们最纯粹的快乐。
闻川宇走过去,把打火机伸到箱子旁边,回头看他,扬声问:“我点啦?”
陈览今有点儿害怕,躲得很远,于是不得不扯着嗓子喊:“点吧!”
然后他看着闻川宇弯腰点火,看着闻川宇向他跑过来,身后烟花升空。
烟花是什么样式的呢,忘记了,陈览今忘记看了。他一直看着闻川宇,短短数秒在他眼里被放映成数百帧,全身、半身、侧脸,像看一场仅他可见的私人电影。
闻川宇应当记得,他一直仰着头,嘴都无意识地半张着。一直到结束,还带着有些惋惜的语气说:“要是能再久一些就好了,感觉像……天空有一小块儿是属于我们的。”
陈览今这才抬头,去找他找不到的、属于他们的那一块,也是在这时候他才终于发现,夜空中也有很多旁人放的烟花,只不过他晕头目眩,居然完全忽略了。
而世界的喧闹声也终于挤进他的耳朵,原来这里很吵,比他的心要嘈杂太多了。
闻川宇弯腰拿了一把细长的烟花,递给他一半,好像叫仙女棒,可以拿在手上玩的。陈览今接过去,在闻川宇的那一把上碰了碰,火光亮成一片。
闻川宇的手晃啊晃,火光也跟着晃,他的脸被映得忽明忽暗的。
陈览今看着他,突然涌上一种无端的勇气,他在光的另一边开口:“闻川宇。”
闻川宇看向他,眼底还有笑意:“嗯?怎么了?”
“我们可以……不离婚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名字了……其实我根本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小今说的
下一章明天见哦!
第44章 我们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我们可以……不离婚吗?”
是仙女棒效期太短,还是沉默太长,暖光摇摇晃晃,逐一灭下去。越过明灭花火,陈览今看见闻川宇怔愣的神色渐渐清晰。仙女棒黯了,周遭静了、冷了,闻川宇错愕地、茫然地看着他。
陈览今的思绪也停滞了数秒,大脑空白,方才的直率像受某种未知力量的蛊惑,无知无觉。此刻记忆倒带,牵动心被抽紧,他开始紧张,开始过度解读闻川宇的反应。
为什么不回答,不愿意吗,被他搞砸了吗,所有直觉都是错觉吗。
问太多问题,其实他根本无法思考,一个也没能回答,只能凭本能驱使。他下意识张口,声音有点发哑,但语速很快:“如果不可以的话就还是……”
但他被闻川宇打断,声音有些发抖,语速比平时还要更快些:“你刚刚说什么?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他理解的是哪种意思?陈览今有点发懵,闻川宇却又向他靠近了半步。他们本来就站得并不远,此刻就更靠近,陈览今几乎怀疑他能感知到闻川宇的呼吸,像有点急,又或者仅仅是此处空旷,夜风太急。
陈览今勉力定了定心神,仰起头看向闻川宇,试图整理好自己想说什么,但一说出口就是一团乱的:“我的意思是……可以不离婚吗?就,到一年的时候,不离婚了,之后也不离……哎呀!我在说什么……就是……”
他看见闻川宇的表情开始变化,慢慢笑起来,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但至少不是太生气或太尴尬的反应,陈览今稍稍松了口气。
但仍然很无措,陈览今在闻川宇笑盈盈的眼神里继续说:“就是……就是……我们可不可以,从假结婚的关系,变成……真、真……呃……”
真什么,又卡壳了,真应该打个草稿的,陈览今有点懊恼,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冲动、这么没有准备的事了,像论文答辩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写论文似的。
而评审专家步步紧逼:“真什么?”
闻川宇仍然笑着,像一种气定神闲。陈览今忽然发觉,这大概不是困惑的反应,难道闻川宇并没有疑问,或许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于是陈览今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自己的答案。
那里没有答案,一片晦涩,也许是天太黑了。但下一刻,闻川宇的眼波向他涌来——是闻川宇在靠近。
闻川宇微微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轻轻地,蜻蜓点水地。
很短暂,却又像很漫长,长到像写完一整部厚重的史诗,陈览今翻开却空无一字。
他听见闻川宇问他:“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好像不是吧?他是什么意思来着?陈览今自己都有些迷茫了。他小声地、晕乎乎地开口,喃喃自语般:“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闻川宇回答得很快、很笃定:“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噢,陈览今想起来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我……”陈览今张开口,声音却忽然哑了,也许是情绪过热。
在他喑哑的片刻,闻川宇又继续说:是我猜你也喜欢我,愿意被我亲的意思。”
陈览今又试着张了张口,还是说不出话,算了,闻川宇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也抬起头,不太熟练地,学着闻川宇刚刚的样子,尝试着亲吻。
想要完整复刻,包括那种短暂,但闻川宇抬手,伸进他的衣领,用掌心覆着他的后颈,阻止他的抽离。
被舌尖扫过唇缝的瞬间,陈览今倏地睁开眼,但并不能看见什么,只看到闻川宇低垂的睫毛,几乎能数清排列。可惜他没有这种闲情,陈览今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深、很湿热的吻。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陈览今心潮起伏,甚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
在闻川宇未能觉知的维度,他被橙香重重包裹着。
吻结束,陈览今的声音也终于恢复正常,又或者没有正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因呼吸急促而变得有些断续起伏:“我喜欢你。”
是简简单单“我喜欢你”四个字,并没有“也”,因为这句剖白和先前闻川宇的那句并没有先后关系。陈览今脑海里的今日任务流终于回归——告诉闻川宇他的心意。
仅仅如此,而这个吻并不在他的预期里,陈览今感到意外,但感觉不坏。
意外的事还有许多,譬如闻川宇牵起他的手,用指腹在他的指节上一下下摩挲,于是尽管他么不是第一次牵手,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原来喜欢和被喜欢是这种感觉吗,陈览今的知识库更新了。这种感受无法放进他的任何一个功用性知识体系里,于是成为孤零零的一道思维枝桠,想一想就会晃下好多花,把他砸得头晕目眩的。
幸好是在公园,幸好周遭没有人,陈览今的信息素控制力变得断断续续的,如果此刻开着小范围用的信息素监测器,恐怕要一直响警报。
幸好闻川宇是Beta,否则陈览今该有多窘迫。他已经很不好意思,决意长久地保有这个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
陈览今暗暗做许多次深呼吸,试图找回平稳状态,可惜收效甚微。于是试图转移注意力,他指了指旁边还没放完的那些烟花,说:“我们继续放烟花吧。”
闻川宇当然说好,但没舍得松开陈览今的手,拉着他一起走到那些烟花前,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着问:“刚刚买这些烟花的时候不让我结账,是因为打算跟我告白吗?”
陈览今点头,他已经借花献佛,借用闻川宇构建的浪漫场景,为自己的告白增添一些仪式感,总不能再叫闻川宇出钱。
可明明事实如此,他却有点儿不好意思,一时之间都不敢直视闻川宇的眼神。
无法感同身受他的羞赧,闻川宇只觉得高兴,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然后用脚辛苦地把一盒烟花一点一点踢到空地上,拉着陈览今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陈览今对此表示费解:“为什么不直接搬?”
闻川宇很理直气壮:“要牵手啊。”
“稍微松开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我正上头呢,你别松啊,我会生气的。”
陈览今哭笑不得,无法想象闻川宇会怎么生气,他都没生过气。其实他大可以故意松手,逗闻川宇玩,不过他此刻也有些不舍,所以算了,下次好了。
闻川宇弯腰点上火,这是陈览今距离烟花火苗最近的一次,但无暇紧张害怕,下一秒,闻川宇拉着他的手朝远处跑去。
烟花一束束升空,发出阵阵巨响,像鼓点,像心跳,在这种嘈杂里,陈览今听到闻川宇大声喊他的名字:“陈览今——我们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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