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酩之淡淡地看向他:“比如,那个人之前受命崔氏做过的旧账,这次可以一起翻一翻了。”
“当然,如果你想斩草除根,也不是不能以眼还眼。”
程阮一挑眉头,这种做法倒真是骆酩之的风格,但他还是制止:“别,咱还是遵纪守法吧。”
盯着骆酩之看了一会儿,程阮忽然打岔道,“你别说骆酩之,我发现你戴上眼镜还真的挺温和的。”
“一个朋友的建议。”骆酩之微微一笑。
程阮本来想再赞叹几句,骆酩之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堵住了他的嘴。
“第一天在老宅车库见面的时候,你好像怕我。”
“呃……”程阮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自己的一点尊严,“那是因为地下车库太冷。”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当时准岳父的眼神太阴森,嘴角明明挂着笑,脸上却一副想要掐死他的表情。
等等,他怕骆酩之……程阮猛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骆酩之:“你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怕你才戴上眼镜的吧?”
骆酩之眉梢一扬,虽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程阮捂住发烫的脸,虽然尴尬还是嘴硬,“真是笑话,我怎么可能怕你……”
“不过还是谢谢你。”程阮起身绕到骆酩之身后,无意识似地伸手捏了捏骆酩之的肩膀,“多亏了你和章离,我现在要去找人算账了。”
骆酩之嘴唇微动,想抬起手握住那双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的手,不想程阮马上毫无察觉地松开了手,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放眼望去,程阮的身形被衬衫和西裤勾勒得流畅饱满,骆酩之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好的,我稍后下楼。”程阮挂掉电话,发现骆酩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程阮奇怪地顺着骆酩之的眼神低头,伸手整理衣角:“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骆酩之没有吭声,半晌笑问:“你屁股挺翘的,算不算?”
“……”程阮唰地一下红了脸,“你还是闭嘴吧骆酩之。”
·
张扬的红色跑车在崔氏大楼门口停下,车门打开,程阮从容地自跑车上下来,只是耳根还残余着一抹可疑的红。
他摇了摇头,迈腿走进大楼,见他过来,保安立刻恭敬地打开专用通道,并想要拿起对讲机通知上级。
“不用了。”程阮扬起唇笑笑,“今天来的是小少爷,不是程先生。”
走路带起的风扬起程阮灰蓝色的衬衫衣袂,皮鞋敲击地板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身后的一众安保看傻了眼,许久拿起对讲机呆若木鸡道:“安保呼叫,麻烦上报崔总,程家小少爷,来了……”
电梯门打开,程阮走出来,不太意外地看到了在外等候的程锦。
程阮眉头微挑:“你也在?”
程锦笑着说:“听说哥哥要来,爸爸特意让我来迎候。”
“还真是兄友弟恭、父子情深。”程阮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你在正好,正准备找你们两个算账。”
走进总裁办公室,崔恕正在一旁给缸中的热带鱼喂食,见程阮和程锦进来,笑着放下鱼饵转身:“程先生未加通知莅临我司,恐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谅解。”
“谅不谅解不存在。”程阮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目光看向桌上投了一半的鱼饵,“崔总,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崔恕没料到程阮出言不逊,皱眉道:“不好意思,程先生刚刚是说?”
“我说你在发疯。”程阮走到崔恕身旁,弯下腰看向颜色瑰丽的热带鱼群,眼中含笑,“你是我们的资方,却恐吓合作的老师,还纵容下属买凶伤人,干这种这种吃里扒外的事,算不算有病?”
程锦皱起眉,打断程阮:“程阮,你好好说话!别随便污蔑人!”
“好好说话?”程阮直起腰,无辜地看向程锦二人,“我一直都有好好说话啊,但……你们不是听不懂人话吗?”
“阿锦。”崔恕制止了还想反驳什么的程锦,又转向程阮,“程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明白你刚刚是在说什么。”
“我们几家在津城也算老交情,没有合作也有仁义,何况你还是阿锦的亲哥哥,我怎么会做你说的那些事……”
“做没做,你们心里清楚。”程阮拿起桌上的鱼饵,“我今天来,并不是质问你们的。”
崔恕意外地看向程锦:“那我或许猜不出你今天来的目的。”
“如你们所见,我是来学习崔总和程先生的生意之道的。”程阮将手中的鱼饵尽数倒进鱼缸,“常在岸边走,湿鞋事小,别掉进河里。”
“崔氏虽然是资方,但我们不是非你们不可,别弄丢了主次。”
程阮拍了拍手,挑衅地看向崔恕和程锦,转身走出办公室。
“我送送程先生。”程锦跟了出来。
乘着同一座电梯下楼,程锦忽然开口质问:“程阮,刚刚警察查封了崔氏的好几处产业,都和以前的一个马仔有关,是你和骆酩之做的吧?”
程阮无奈地耸肩:“是谁做的,你应该才最清楚吧?”
身后的程锦脸色阴沉,程阮走出电梯,脸上露出毫不畏惧的微笑。
回到跑车上,程阮打开驾驶座的门,刚系上安全带,一辆同样是限量款的超跑停在他旁边,冲他按了按喇叭。
“?”程阮摇下车窗,看清了驾驶座里的人。
“吴昼?”
“小阮!”吴昼惊喜地叫住了他,“我就说这辆车还有谁,果然是你!”
“你今天不去集团上班吗?开这么骚气的车到崔氏来干嘛?”
程阮不知道是哪里给了吴昼误解,语气严肃:“弟弟,我可不是闲人,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吴昼满眼透露着不信任,戳穿他,“得了吧,绝对又是来挑衅的。”
“……”程阮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那明明是战略!
“你现在去哪儿?”
“去大学校友会聚会呢,上周约你你非说没空,结果今天在路上碰到,喏,要不要一起?”
第20章
程阮的推辞对吴昼来说简直是欲拒还迎,还没来得及开车跑路,吴昼就死皮赖脸地解下安全带,下车上车一气呵成,接着就出现在了他的副驾驶。
程阮略显勉强地问:“你车怎么办?”
“一会儿有人来开。”吴昼拿出手机点开导航,激动地催促程阮,“快快快,还有二十分钟,赶紧发车,别迟到了!”
“别催了吴老板。”程阮踩下了油门。
·
程阮望着眼前这座建在山顶上的私人会堂:“你确定是在这里?”
“是这里,没错。”吴昼低头回着消息,“他们都已经到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等等。”程阮拉住吴昼,“我都不知道有哪些人……再说之前我都推辞了,现在再去会不会不太好?”
“你不会是想临阵逃脱了吧?”吴昼看向他,“大家都多久不见了,你真的不想再聚聚?”
“你回想一下我们大学时的快乐时光,难道就没有一点怀念吗?”
程阮努力回想了片刻,还是摇头道:“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可不可以……”
“回来吧你。”吴昼抓着程阮走进了会堂。
草坪上人声鼎沸,果然如吴昼所说,大学时期的好友几乎都已经到场,程阮迅速扫描了一圈里面的面孔,和从前比倒还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找谁呢?”吴昼好奇地顺着程阮的目光看去,随后故意问,“你该不会是在找胡初扬吧?”
“怎么可能!”程阮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找他。”
吴昼调侃道:“你当初和他关系那么好,现在人家成为知名明星了,你就不想再见见他?”
“你够了啊。”程阮放低了语气,“我又不是他的那些小粉丝。”
吴昼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程阮身后的人后噤了声,挑眉道:“有些人的心思怕是要被勾出来咯。”
程阮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温润的眼睛。
吴昼一如既往溜得比谁都快:“我先撤退了!”
程阮就那么被扔在了原地,眼前的男人率先叫住了他。
“小阮,不叙叙旧吗?”
程阮应声转过了头。
“学长?”
胡初扬笑道:“几年不见,你更成熟了些。”
眼前的胡初扬比记忆中的长相更精致了几分,程阮也跟着笑道:“谢谢学长,果然红气养人,学长也更有巨星范了。”
胡初扬挑眉,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声音温和道:“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挺惊喜的。”
程阮不太明白:“惊喜?”
胡初扬伸出手,想捏程阮的鼻子,又像想到什么,顿住手整理自己的领带:“毕竟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说这些奉承话。”
“……”程阮其实现在也不喜欢说奉承话,只是和胡初扬太长时间没有联系,再不说些客气话,恐怕会更加生疏。
胡初扬目光望向远方:“听说你前一段时间……结婚了?”
“嗯。”程阮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之前给你发了请帖……”
“我当时在瑞士拍戏。”胡初扬面带歉意,“不然是可以赶上的。”
程阮赶紧摇头:“没关系的学长,都理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辈子都不想恋爱,也不想结婚。”胡初扬回想道,“没想到,我们之中先结婚的,竟然是你这个不婚主义者……”
程阮尴尬地笑笑,捏住身后的衣角:“学长说笑了。”
胡初扬语气诚挚:“不管怎么样,还是祝贺你。”
程阮点头:“谢谢。”
又和胡初扬叙了一阵旧,趁一堆想和大明星聊天的人围上来,程阮终于得以抽身。
吴昼正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程阮头疼地端着柠檬水走远了一点,漫无目的地在草场上漫步。
“怎么了?”金发男人停下来,问眼前神色莫测的男人,“看到什么熟人了?”
骆酩之淡然收回眼神:“没什么。”
金发男人转过头,成功捕捉到不远处草坪上落单的身影。
“诶,之前建议你戴眼镜,你觉得有用吗?”
骆酩之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颇有些不耐道:“也许吧。”
“你这表情管理还不够炉火纯青啊。”金发男人故意这么说,“冷冰冰的,难怪人小少爷怕。”
“看看别人影帝,温润如玉,谦谦公子……”
“说够了?”骆酩之冷冷地打断了他。
金发男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待骆酩之走远一点,招来旁边的会堂经理。
“那边是什么情况?”
会堂经理道:“回于先生,是承接的私人聚会。”
“嗯……”金发男人托着下巴沉思,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费用免除,待会儿想办法搞一个‘联谊’吧。”
·
程阮喝完柠檬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开始慢慢往回走。
他倒真没想过能在这里遇到胡初扬。
胡初扬大他一级,在国外的时候很关心他。那个时候吴昼还没一起出国,他一个人住在公寓,刚开学就生了一场大病,多亏住在隔壁的胡初扬前前后后地照顾。
后来他就自然而然和胡初扬成了朋友。
胡初扬学的表演,经常会有戏剧的表演和比赛,作为他的“亲友团”,程阮常常拉着吴昼去打气捧场,久而久之,M大表演系的人都调侃程阮是胡初扬的“忠实粉丝”。
但不久后,他因为程煅去世回国,胡初扬也接戏出道,两个人逐渐断了联系,直至今天重新碰到。
“小阮,你在这里啊!”吴昼的声音传来,“找了你半天,快过来玩!”
程阮被吴昼拉着回到聚会现场,现在是傍晚,搭建起的帷幕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带,不远处的篝火燃烧得旺盛,一群人围坐在长形餐桌边,准备开始不知是谁提议的“游戏环节”。
“这是要干什么?”程阮凑过去小声问吴昼,“不会还要做游戏吧?”
“不然呢?”吴昼拽着他坐下,“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别念着那些工作了,好好放松一下不好吗?”
“倒也不是工作……”程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妥协,“好吧,就当放松放松了。”
“各位先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酒水和美食的侍者,“听说你们是M大的校友会聚会,这些是我们老板送过来的,今天所有娱乐开销全免。”
程阮低下头玩手机,听见有人激动地问:“真的?!太感谢了,你们老板也是M大的校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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