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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小声点儿，”瞿染一边接电话，两眼一耳注意浴室的响动，很快浴室门打开了。
他扭过头用手捂住听筒，“他出来了，不说了。”
张秀秀赶紧说：“喂喂……儿子，记得多发点你们的私人照片给我啊……过段时间我来探个班，亲自看看他，你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禁口，哦对了，我微博已经关注他了，现在我是……”
江一尘已经坐到跟前，还未等张秀秀说完，瞿染只好挂掉电话。
“洗完了哈……”他掩饰心虚的笑了两声，站起身将饭菜分类装好，把丸子汤递到江一尘跟前，“来，先口喝汤。”
“哦，谢谢。”江一尘不自然点接着，“你坐着吧，我自己来。”
“嗯，你慢慢吃，不着急。”
两人各怀心事，房间顿时变得很安静，也有几分尴尬的，只听得见江一尘轻声咀嚼的声音。
沉默半响，瞿染倏然开口说：“之前，就是你洗澡的时候是我妈打来的电话，不是别人，所以才聊那么久。”
江一尘吃饭的动作一顿，笑了笑，说：“哦，阿姨肯定是想你了。”
“不是。”瞿染说：“是，可能是有一点想我，但也不是完全想我。”
“前段时间因为，因为我们在灾区的事，她知道了，我说……。”瞿染第一次感觉说一句实话这么别扭，他不知道要不要把和张秀秀说的那些话告诉江一尘，可，万一。
“你说什么了？”江一尘问。
“没，我就是问了一下他们最近怎么样，毕竟我常年在外很少有时间陪在他们身边，你也知道，父母都是……”
说到“父母”二字瞿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江一尘从小就没了家人，在他面前提父母不是故意伤人吗。
谁知江一尘并没有任何反应。
“父母都是什么？”江一尘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瞿染已经知道他是孤儿，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瞿染知道自己是在福利院长大这个事实。
因为那张照片。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总不能让父母担心是吧。”瞿染瞧着江一尘，试着说：“我妈就是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希望我把心思分一半到个人问题上面，毕竟，过了三十，找对象就不太容易。”
果然，话音刚落，房间又安静下来。
碗里的肉丸子汤很快见了底，江一尘自己去厨房打的饭菜也吃光了，他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叔叔阿姨也是为你好，毕竟到了结婚年龄，这也没什么的。”
“你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的。”瞿染着急地说：“我，你，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结婚。”
江一尘当然知道，一个gay怎么可能会喜欢女人，更不可能结婚。
只是瞿染结不结婚，或者和谁在一起，和他有什么关系。
保温盒外层没有油，江一尘却一遍又一遍地擦，他吃饭的动作一向很轻，一顿饭下来桌上也很干净，他把一次性盒饭扔到垃圾桶后，接着一遍又一遍擦着桌子。
“那个，婚姻这种事本来就是讲缘分，或许哪一天某个人让你有结婚的欲望呢，人生啊，”他把手里的纸巾扔掉又抽一张纸巾继续擦，“有太多的意外，你根本不知道将来会遇见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今天和明天，或者今年和明年，想法都会不同，很多事情，自己也无法控制。”
“如果我说，我很确定呢。”瞿染走上前，两人挨得近，他勾住江一尘的下巴，笃定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这一辈子都领不了结婚证，也生不了孩子，但是。”他嘴角微微上扬，说：“我会把他带回家，也会向全世界宣布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江一尘闻言身体颤了一下，又很快平静下来。
第75章 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安静的房间响起微信提示音，连响几声。
瞿染不用看也不用猜也知道是张秀秀女士发来的。
“那个，有人给你发微信。”江一尘被瞿染这么瞧得浑身不自在，手心有些发热，他侧过头说：“你先看看，我把桌子收拾好了，我们就开始对剧本。”
“嗯，好。”瞿染这么说着，可他没有松开手，目光依然盯着那双眼，那双让他心悸的桃花眼。
“一尘，你抬起头看着我。”
江一尘僵硬着身子不动，嘴唇抿了抿，思绪有些凌乱。
刚到瞿染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不懂，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瞿染到底是什么感情，是感谢，还是……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瞿染的，可能是两年前说的那些侮辱的话，亦或者是两年重逢后瞿染对他恶劣的态度，明明可以不用在意的，就像网上那些谩骂诋毁他那些话一样，可为什么会有揪心的疼。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还有那次，为什么乖乖听话主动吻上去，并且不反感，反而还很舒服，这真的是吊桥效应吗？
“我，时间已经不早了，”江一尘哪敢抬头对视，他心乱如麻，嗫嚅道：“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对，对剧本吧，下午的戏很重…万一，万一过不了很耽误拍摄进度，这样不好。”
瞿染被眼前人这幅羞涩又不知所措的模样逗笑，他现在真的很想狠狠欺负这个人，说话的样子像小猫，心痒难耐像撸一把，不过时机不对。
他不情愿松开手，笑着说：“逗你呢，你去休息，我来收拾桌子就行。”
“没事，我来。”
“听话，你先看剧本。”
……
正如江一尘所说，下午的剧情的确很重要，它是整部剧的转折点。
路欣的手术比较成功，医生说平时在饮食方面注意，保持心情愉悦，身体会慢慢恢复。
出院后，路俞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也为了给母亲更好的生活条件，他不可能长期送外卖到酒吧做服务员，倒不是看不起这两份工作，只是他怕母亲知道。
在面试到理想的工作前，他白天一边送外卖一边打听招聘信息，晚上以加班为由继续在酒吧工作。
有几次好不容易看到有服装公司招聘，结果意料之中。
然而面对dc的邀请，他一直拒绝。
好巧不巧，有一次他送外卖，正好碰见某商场举办服装走秀，走秀服装从设计者报名之后设计，制作，展示，最后由主办方投票的方式竞选设计师。
主办方是由多家小型服装公司联合举办，被选中的服装，设计者可以直接聘用。
从那天起，他辞去了晚上的工作，开始好好创作。
有才而努力之人上天也会眷顾，他以“朝阳”为元素设计了两套礼服，经惊艳四座。
但万万没想到，当主办方得知他是路俞后，也没有聘用他。
不幸中的万幸，走秀视频放在网上后，他的礼服被服装界的龙头维拉苏看上。
维拉苏在国外，为了方便照顾路欣，他把母亲也带出了国。
三年后，他成功成为维拉苏的首席设计师。
下午的戏份是，两人分开三年，路俞以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回国，与秦氏集团谈合作。
“今天的路俞很不一样哦。”许云坐在远处托腮欣赏，同时也很满意自己的眼光，“第一次见一尘穿西服梳大背头，突然有一种小奶狗变小狼狗的视角，大家觉得有没有……”
“有啊，简直帅出天际了……”
“这完美的长相，不知道要霍霍多少女生。哈哈……我一个男人都看呆了”
化妆师也打趣地说：“那可不，我给一尘化妆都不属于工作，叫养眼，再这样下去，我的化妆技术会退化，”
“哈哈哈……这不就是男女通吃的长相嘛。”
男女通吃？
江一尘闻言下意识瞟了一眼坐在化妆桌前的瞿染，四目相对，他慌乱别看脸，余光中依然能瞧见那炙热而柔和的目光。
吃瓜群众也不例外，一边调侃的同时，也在注意瞿染的神情。
倏然房间响起一阵惊叹明了的唏嘘声。
“瞿染……”许云故意喊：“看哪儿呢这么认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大伙儿忍俊不禁……
许云喊的是瞿染的名字，脸红的却是江一尘。
许云故作严肃的样子，问：“一尘，你脸怎么红了？穿西服热吗？”她瞬间话锋一转，忍着笑调侃道：“这么帅，别害羞啊。”
大伙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一尘：“我，哦，那个，可，可能是紧张，待会儿戏份重，紧张。”
瞿染倒显得很自然，依然没有收回来目光，只是旁边的化妆师左换来回换位置，无奈地说：“瞿染，你把头抬高一点，眉毛还没有画好。”
晚晚轻叹：……没救了！
瞿染这才挪开眼。
王立阳也在场，他中午亲眼所见两人在房间对视眼神，还有瞿染轻抚江一尘的头，这么亲密的动作，要是那两人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他发誓倒立洗头。
“紧张吗？”许云会心一笑，“刚开始见面也没见你紧张啊，而且开拍这么久了，反倒紧张啦？”
点破不说破的话江一尘自然明了，可能真的是心虚，他感觉身边的人无论说什么，都好似是知道他和瞿染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尽管知道这是玩笑话，总是慌得很。
“可能是剧情的原因吧，我看了一下剧本，路俞和秦文越接下来还有吻……”说到这里话音倏然停了，因为路俞离开的那三年，秦文越找不到人就像疯了一样，一边恨路俞自私，一边又后悔把路俞赶走，与维拉苏的合同没了就没了，设计稿被偷了可以重新设计，但是人没了，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当路俞三年后再次出现时，秦文越只想把人追回来，尽管事情还未真相大白。
“吻戏吗？”许云放下水杯，安慰道：“别紧张，听说这是你第一次拍吻戏我能理解。”她拿起水杯喝水，接着说：“你两暧昧照片都拍了，吻戏也就那样，借位，啊。”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借着安慰的话调侃江一尘。
江一尘想到那画面耳根子立马红了，他轻咬嘴唇故作镇静地说：“嗯，我知道了许制片。”
第76章 回归
三年后能重新和维拉苏合作，整个秦氏集团十分重视，尤其是秦文越，一大早召开会议，要求所有员工无论是行为还语言上，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这次合作是因为秦氏集团拿出足够的诚意，秦振阳主动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维拉苏。
维拉苏在服装界属于龙头的位置，从来不会因为股份和别家公司合作，说白了根本不在乎股份，而这次，却意外答应。
不过有一个要求，秦氏集团的设计部，归维拉苏的首席设计师手下，意思就是，一年四个季度，每个季度出什么款式，用什么材料，或者参与什么时装秀，必须经过路俞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做主，包括秦文越，否则直接滚出秦氏集团。
当然有一部分人不服气，只是大家还想继续在秦氏集团待下去，也就不敢吭声。
那部分人不吭声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心想能作为维拉苏的首席设计师，能力和人脉方面毋庸置疑，说不定巴结巴结，还有跳槽到维拉苏的可能。
想到这里竟然很期待和维拉苏的首席设计师见面。
只是这位首席设计师为人很神秘，除了维拉苏少部分人见过他，其余没谁见过，包括参加各种服装设计，拿奖也不露面，维拉苏每年举办的酒会也没出席，大家只知道他姓路，尊称他为路老师或者路设计。
而且还是单身人士。
路俞西装革履，手拿提包，带着银丝框眼镜，神情淡定，身后跟着几位工作人员，从电梯口走往会议室。
西服修身，不得不说气场十足，一米七五的身高走出了一米八三的气势。
张梁和许云在导演监视器前连连称赞。
会议室是设计部的人，他们坐在各自位置上，安静等待着，也期待这位年轻有为的首席设计师。
秦文越低头十指交叉，从进会议室交代几句话后一直没吭声，一直安静坐着。
没过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打开，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去，满脸期待。
只见一名秦氏集团的工作者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片刻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俊颜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文越正准备上去迎接，看到那张脸脚步一顿，整个身子僵硬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
三年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站在跟前，惊喜，错愕，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包括一直交好的余曜，和从一开始就很欣赏他设计总监李梅。
还有三年前嘲讽他送外卖的那几位尤为震惊，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也极其难看，反复确定了几次，是路俞没错了。
是了，就是他们想巴结维拉苏的首席设计师，也是他们想着跳槽到维拉苏。
这一刻，他们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拍到这里张梁本想喊“咔”稍作休息，但大家的状态很不错，也就继续。
路俞在每张脸上停留半秒，嘴角露出微笑，表情十分淡定从容，仿佛在座的各位这是与他第一次见面。
的确有几幅新面孔。
他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当他亲自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在座的各位又一次不敢相信这人就是三年前出卖秦氏集团的员工，一位普通的大学毕业实习生，同时也是几乎被整个服装界抛弃的人。
如今不仅回到集团，而且还是以维拉苏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回归。
“好，大家都不错……继续。”张梁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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