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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越回过神，他强行镇定走到路俞跟前，伸出手，他本想说好久不见，然而话到嘴边转化成：路老师，久仰大名，十分感谢你能加入到秦氏集团，未来我们共同努力，一同进步。
他语气平淡，内心却慌乱的很，完全忘了做自我介绍。
路俞礼貌回握，与秦文越对视，莞尔道：“共同进步。”说完立马松开了手。
四目相交，眼神错综复杂，两人的神情却异常淡定。
“好，咔……”张梁喊：“片场休息，继续下一场。”
“路俞的神情足够淡定……”许云笑着说：“我之前和张导还担心这一段一尘的神态演绎，毕竟路俞的身份地位和心理反差很大，从无名实习生到首席设计师，加上三年前被扣上‘背叛’的骂名被服装界抛弃，三年后不仅涅磐重生，还成为服装界龙头的首席设计师，他没有骄傲自满，回秦氏集团没有恨，更没有想过报复，除了工作安排以外，他回秦氏只是想找出真相还自己清白，不过。”
她说：“路俞对秦文越隐忍不发的痛恨是有的，与其是说痛恨，还不如说带着不自知的爱意在其中。”
这句话倒不是质疑江一尘的演技，只是这一段除了路俞的身份反差很大以外，剧情和前面的走向转变也很大。
也许是许云最后那句话拨动了江一尘的某根神经，中午瞿染说的那些话倏然在他耳边反复响起，他本想过去与许云聊聊这一段对路俞的认知，和之后心理和感情变化，然而他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扯出一个笑说：“我也，也是这么认为的许制片。”
许云笑道：“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他垂眸抿了抿嘴，侧过身摘掉眼镜，余光却不自觉朝左侧瞟去，正巧一道身影拿着一个白色小瓶子走过来。
“眼镜给我。”瞿染伸出手，柔和道：“我帮你把眼镜洗一下。”
声音轻柔，江一尘眸光微动，他没有拒绝，只是动作稍微僵硬地把眼镜递给对方，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对我说谢谢，是不是太见外了。”瞿染洗擦眼镜的动作有几分生疏，他小心心翼翼放在桌面反复洗擦几次，透过镜片看了一下远处是清晰的，这才递过去，“而且显得特别生分，这样不好。”
声音很小，周围参杂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江一尘却意外听得很清楚，也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瞟着他们。
他接过眼镜连忙带上，说：“我去张导那儿看看刚才那一段的拍摄效果，你，要一起不？”
瞿染勾唇一笑，“好。”
王立阳像是看透了这一切，嘴角一抽，心里五味杂陈。
第77章 再现
江一尘快速走到张梁跟前，“张导，我想看看拍摄效果。”
他习惯性拍完过后看拍摄效果，若有一点不满意，他一定会和导演说重来一遍，当然，他也会和拍那一段的演员们认真聊细节。
张梁喝了一口茶，开玩笑地说：“一尘你啊，就是不相信我和许制片，”他放下杯子，“每次都亲自来审核一遍……”
这个“亲自”二字江一尘感觉很沉重，不过知道张导说的是玩笑话便没多想，他讪讪笑道：“就想看看，提前看一下。”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哈哈，你坐这儿。”张梁站起身，“我去接杯水，回来在一起看。”他抬起眼朝着江一尘身后那人，说：“瞿染，来，你也过来看。”
瞿染：“……好。”
电脑上播放着刚拍摄的那一段，由于秦文越在会议室，从门外走进来的路俞没能瞧见，视频中那原本只是单薄挺拔的身影，不知是神情还是服装，或者是主角光环，瞬间看起来气场强大，与现实中斯文矜持的江一尘完全不相同。
其实他知道的，肯定不是主角光环的原因，抛开私人感情，江一尘的演技放在整个演艺圈，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只是遗憾之前的戏份少，出镜率低，以至于还未进入大众的视野中。
然而对于拥有几千万粉丝的瞿影帝来讲，江一尘那几十万的粉丝人数，简直少的可怜。
不过幸好，那人一直在努力。
瞿染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暂且停在眼前人嘴唇位置，片刻目光描绘着那漂亮清晰的下颚线。
半响，江一尘抬眼看向瞿染，两人四目相对，正巧与视频里两人握手相视的画面重合。
“哈哈哈……”张梁端着水杯过来，正好碰见这一幕，他笑着说：“你两戏里戏外的眼神都带着暧昧。不错不错，看来是入戏了。”
张梁没有其他人八卦，他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完全没有打趣的味道。
然而站在一旁的许云好似不这么认为，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很淡定的说了一声的确。
她说：“都是眼技派演员，戏里戏外当然一致。”
“眼技”二字只有她自己明白。
然而张梁与许云的话无意让江一尘瞬间脸发热，他一下别过脸抿了抿唇，装作如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看视频，手掌却胡乱摩挲着裤子。
瞿染闻言没出声，江一尘的反应使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天呐，谁买这么多咖啡……”
“今天啥日子，买那么多咖啡……”
“肯定是影帝的影迷粉丝们买的，不然咋这么多，估计也来探班了。”
周遭倏然热闹的很，听对话大概是某位的粉丝们给剧组送来咖啡。
“来来来……快来接一下。”
好些人双手提着咖啡跑进来，有一位工作人员更夸张，其实不是他本人夸张，主要是买咖啡的人太夸张，不知买了多少杯，只能用推车送来。
“大家快来，一人一杯蓝灵咖啡，传闻要提前预约才能买到的咖啡，限时还限量。”
此话不假，蓝灵家的咖啡的确要提前预约购买，而且每人只能限购两杯。
因为太多太沉不好拿，用手提的咖啡已经在路上大部份已经分发给各位。
“卧槽，谁家粉丝这么大方，送这么多蓝灵咖啡来剧组……”
“这么多得多少钱啊……而且是怎么买到的啊，一次性能买这么多。”
“是啊，太贴心了，全剧组每人一杯……”
“恐怕不止一杯吧。话说我还没有喝过蓝灵呢，太贵又太费时间。”
他们虽说着“谁家”，其实大伙儿都知道是瞿染家的粉丝，那么多家咖啡，偏偏买“蓝灵”。
只是那人长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没谁敢说玩笑话。
一位工作人员给拿了四杯过来，“张导，许制片，喝咖啡……”
张梁和许云同时说了声谢谢……
他说：“一尘，瞿染，这两杯给你俩。”
瞿染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很自然地接过，“谢了。”
江一尘礼貌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他平时不怎么喝咖啡，咖啡的品牌就更不了解，家里放置那几盒还是林凯买的，咖啡机也是林凯送的。
若不是林凯来家里玩，咖啡机也只是摆设。
只是手中那杯暖和的蓝灵咖啡他倒是知道，林凯请他喝过一次，很贵，也很难买到。
瞿染家的粉丝也真是用心了。
他一边看视频，手掌握着杯子轻轻摩挲着，不知道是咖啡的温度暖和，还是因为是瞿染的粉丝买来的，内心莫名有股暖意涌上来。
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笑意，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瞿染很喜欢喝这家的咖啡，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个“蓝”字。
“你，你不喜欢喝咖啡吗？”他见江一尘一直拿着杯子，便问：“还是不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啡？”
“嗯？哦，不是。”江一尘说：“我想等会儿喝，现在……。”
瞿染赶紧说：“还是趁热的喝了吧，凉了对胃不好……。”
江一尘刚开口说一声“好。”晚晚就拿着手机走过来，轻声道：“瞿染，王……，你的电话。”
晚晚瞟到江一尘在旁边，王宇的“宇”字被咽在喉咙。
“喂，染哥，咖啡喝了吗……”
瞿染刚拿到手机，听筒就传来王宇的声音，虽然没有开扩音，但晚晚把音量调到了最高，周围近距离的人足够听清。
他真想挂断电话，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淡淡应了一声“嗯，喝了。”
说话的同时目光盯着下方那人。
“那就好，我知道你最喜欢这家的灵山，”王宇在电话那头看不见瞿染阴沉的表情，一个劲地说：“剧组人多，不知道大家的口味，我就统一点的灵山。”
“嗯，谢谢。”
“干嘛这么客气……”王宇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染哥，我们之间不……”
“你还有事吗？”瞿染冷声道：“没事挂了。”
“哥……”王宇急切道：“你最近还好吗？我还是很想你……”
瞿染闻言想原地自杀，为什么忘了把音量调到最低，不对，调了是不是会看成“做贼心虚。”
他屏住呼吸，盯着江一尘心烦得不行，“没事就挂了。”说完便挂断电话，顺手扔给晚晚。
第78章 保持距离
那杯灵山在江一尘的手中渐渐凉去，也没见他喝一口。
下戏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江一尘洗漱后疲惫躺在沙发上，他闭目休息，耳边嗡嗡作响，却有一道声音很清晰。
他忍住没有回头看那人的表情，其实就算看见了又如何，就像林凯说的，他们之间，就只能有工作上的牵扯。
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终会是两人最大的阻碍，而王宇的条件，与瞿染极为相配。
不是……
江一尘猛然睁开眼坐立起来，双眼盯着白墙，心想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谁与瞿染配或不配，和他有什么关系。
呆坐半响，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一定是入戏太深，一时半会没有从角色中拉出来。
那股从心底莫名冒出来的酸意，也一定是角色带入，并非是自己的心思。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想什么呢，拍戏而已，我又不是gay。”
自认为想明白后便回到床上看剧本，倏然一阵微信铃声响起。
这么晚发微信，除了工作群，就是林凯，但下戏的时候许云和张梁把明天的工作已经交代清楚，那只能是林凯了。
江一尘无奈叹气道：“这么晚了，林凯又要……什么意思？”
然而并不是林凯。
瞿染：把门打开。
他愣了半响，回复：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可以聊。
瞿染：不。
接着又发来一句：我不想扰民。
江一尘：……我要睡了。
瞿染：不进房间，说完就走。
看文字又冷又硬，还有几分命令的口吻，而江一尘自动将这几段文字转换成语音，声音却是柔和的。
他放下剧本看向门外，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把门打开。
瞿染身穿宽松的蓝色睡衣，手提黑色保温袋。
他问：“饿不饿？”
拍戏时间长体力消耗的快，晚饭吃的随意，而且今晚江一尘只是吃了几口。
“我不饿。”江一尘看了一眼黑子保温袋，原以为想明白的事情，莫名又烦躁起来，不过他脸上没有一点不悦，也没有邀请对方进来，只是淡淡地说：“很困，想睡觉，你也……。”
“你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吗？”瞿染知道江一尘是怎样的人，故意说：“你的待客之礼呢……”
江一尘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侧过身让瞿染进了房间。
这人不是说不进房间的吗。
“你没开暖气。”瞿染进来就感受到一股凉意，进门把暖气打开，“不冷吗。”
他直径走到圆桌前，把保温袋打开，“今晚看你没怎么吃饭，回来的路上顺便让酒店给你准备了一份宵夜。”
江一尘无奈关上门走过来，“谢谢你的好意，我……”
“半夜喝汤吃菜怕消化不好，就换成南瓜小米粥，清淡又好消化，更重要的是小米养胃。”瞿染最怕听到江一尘对他说拒绝的话，接着自顾自地说：“饿肚子对胃不好，这个天气喝点粥也暖和暖和。”
江一尘站在原地，视线绕过瞿染落在圆桌上，沉默片刻走上前，说：“这么晚了，其实不用……”
“还有一份蒸梨。”瞿染从保温盒里拿到江一尘眼前，莞尔道：“一梨润三秋，一尘，我们认识三年了。”
是了，是三年。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安静注视着对方的双眸，仿佛能在眼眸中看到曾经两人相处的画面。
房间过于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少顷，江一尘被一道声音拉回神，淡淡道：“嗯，好像是。”
瞿染看起来很冰冷，很冷漠，别人的喜怒哀乐好像统统与他无关。
与他不相干的人的确无关。
可江一尘不是，这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怕一个神态转变，他都能尽收眼底。
“嗯，你和我一样都记得。”瞿染不是傻子，他不确定江一尘对他是否存在感情，可中午那通电话后，江一尘说好要喝的咖啡一直没喝，这其中的态度他能察觉，可又不敢擅自确定心中的猜想，怕是自做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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