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段朝身体一震。
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往后重重一栽。
人群一片惊慌声,陶迁看到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血正往外流。
梁之戎和梁屹同样呆住。
梁之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色极为难看地骤然看向陶迁,语气竟有些慌乱。
“老婆,不是我……”
赶来的警察拨开人群,控制住了局势。
眼见着alpha终于被各自分开,陶迁再也承受不住,在腹部的剧烈疼痛中昏了过去。
第54章
“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好好休息吧。”
医生为陶迁做了全面检查后留下了令人安心的话,陶迁躺在床上,腹部已经不疼了。
梁屹不放心地跟着医生出去,又仔细问了问情况,不多时,回来了。
“没事,不用担心。”
他安慰着陶迁,带着轻松的笑,脸上还留着被殴打过的痕迹,侧脸泛着青紫的红痕,眉骨贴着创可贴。
陶迁心疼地摸着他的脸,“疼不疼?”
梁屹摇了摇头,“不疼。”
梁之戎被警察带走关了起来,梁屹已经打电话告诉了沈素馨和祖父,他们会派人过来带走梁之戎。
可是带走了,他还会回来的。
无止境的阴影将会一直侵袭现在的生活,陶迁对梁之戎的憎恨加深了,无力感也越重,可是他不想再为了梁之戎而四处搬家了。
梁屹看出了他的忧愁,“不用担心,妈和祖父会看好梁之戎的。”
陶迁点了点头,心情却没有放松多少。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想去看看段朝。”
梁屹没有说话。
不管怎样,段朝都是为了帮忙拦住梁之戎才受伤的,现在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医院,身边又没有人照顾,陶迁实在于心不忍。
梁屹没跟着进病房,说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于是陶迁自己走了进去。
段朝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似乎还没有醒。
他的腹部缠着绷带,一只腿也打着石膏,脸上的青紫伤痕在日光灯下更加清楚,但并不是前一晚才有的。
医生告诉陶迁,早在昨天前段朝身上就已经有了多处挫伤,一条腿还骨折了,没有完全痊愈,现在伤上加伤,简直称得上凄惨。
陶迁想起来昨晚看到的病号服,怪不得段朝这么久都没有联系,原来他一直在医院养病,但发现梁之戎找过来后,他还是追了过来。
他昨晚催促段朝去帮梁屹,段朝还带着严重的伤,却什么都没说。
如果他没让段朝去帮忙,他就不会被梁之戎刺伤了。
陶迁心情复杂地坐在病床边,心里十分内疚,似乎感觉到他的到来,段朝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他眼眸一亮,语气无力,“迁迁。”
“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段朝不像梁屹那么隐忍,他眨着眼,神色憔悴。
“好疼啊,肚子疼,腿也疼,浑身都快疼死了。”
闻言,陶迁的神色更加愧疚,“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腿怎么骨折了?”
“也是梁之戎打的。他不小心发现了咱们的事,就去公司找我了,我心虚嘛,就没还手,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还邀功似的一脸得意。
“迁迁你放心,我说是我勾引的你,是我非逼你跟我好,你不知道当时梁之戎那个眼神,我真以为他会杀了我。”
他一股脑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抗下了偷情的罪名,被打得骨折。
陶迁鼻头微酸,“你干吗这么说,本来就是我先找的你。”
“我怕他以后会找你麻烦嘛。”
段朝笑嘻嘻的,全不在乎被打似的。
他这样的舍身却让陶迁垂眼避开了视线,放轻的语气都不忍说出来。
“你不用这样,短信你已经看到了吧,我已经和梁屹在一起了。”
闻言,段朝的手猛然收紧。
他神色勉强,“我知道,可我不介意,我想待在你身边。”
“你不介意,我们介意。”
坚决的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陶迁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他断绝暧昧的关系。
段朝的脸色黯淡下去,他强颜欢笑,没有坚持。
“好,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但是起码在我伤好之前别躲着我,好吗?”
这并不是过分的要求,陶迁也得等他痊愈离开了才能安心。
他回答:“好。”
第55章
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段朝又在医院,于是陶迁索性也住在了医院。
这里医护人员齐全,照料得当,梁屹也比较放心,他除了接送诚诚上下学,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陶迁。
这天他们做了例行的检查后,陶迁有些疲惫,没什么胃口,说想吃山楂糕,梁屹就出去买了。
他等着梁屹回来,似乎不小心睡着了,又被开门的声响惊醒。
以为是梁屹回来了,他揉着眼睛,声音带着点黏糊的鼻音。
“买到了吗?”
双手空空的梁屹锁住门,盯着他,一言不发地慢慢走近。
陶迁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看到他枯槁偏执的面容,呼吸一凝。
“梁之戎。”
不知道梁之戎是怎么溜进来的,但他没有那晚那么暴躁,只是贪婪地盯着陶迁,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那把刀不是我的,是段朝那个混蛋栽赃陷害我。”
alpha解释的语气甚至还有一点委屈,“老婆,你相信我。”
陶迁屏住呼吸,瞥了一眼他身后紧锁的门。
现在谁都不在,他无处可躲,但他和梁之戎迟早都会有对峙的一天,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与其这样,不如早点说清楚。
他升起病床的上半部分,平静地看着梁之戎。
“那又怎么样呢,他之前的伤是你打的,腿也骨折了,这不是你做的?”
“那是因为他勾引你!”
陶迁纠正道:“是我勾引他,梁之戎,当初是我想报复你,所以勾引了你的好朋友,不是段朝对我下手的。”
“你还在替他说话!”
梁之戎也想珍惜和他的独处时间,他尽量控制着情绪,仍不免有些愤怒,神情流露出被针对的悲伤。
“你袒护段朝,愿意跟和我长得一样的梁屹在一起,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残忍?”
陶迁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我这样就算残忍了吗?”
尽力维持的平静氛围还是破碎了,他攥紧床单,声音尖利。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陈堂分开,不会错过他的最后一面,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讨厌的人结婚生子,也不会被迫离开原本的社交圈,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
“我残忍?难道你就不残忍吗?”
接连的控诉让梁之戎有些难以回答,他急切地半蹲在床边,字字真心。
“老婆,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爱我?”
陶迁发出了一声嗤笑,他冷冷地否决梁之戎的自以为是,眼眸满是寒霜。
“你这不是爱,是控制和支配。明明都是alpha,梁屹和段朝可以尊重我,为什么你偏偏不行?”
被用来和情敌比较被贬低,任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是一向高傲自大的alpha。
梁之戎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再用暴力胁迫陶迁跟自己离开,他已经不停提醒着自己不要发火了,可陶迁的话对他有致命的影响。
被妒火烧得面目全非,他咬牙切齿的话语满是酸意,去抓陶迁的手。
“我们都结婚三年了,他们才和你相处多久就已经哄得你偏心了?他们都是装的,是假的,只有我才是……”
陶迁忍无可忍地大力甩开他,像在教导一个冥顽不灵的学生。
“梁之戎,你到现在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吗?”
梁之戎呼吸一窒。
陶迁无比失望的语气居然让他有些无措。
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截至目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出于本心,只不过使用了比较激烈强制的手段才获得了想要的。
但现在,他没有了丈夫的身份,陶迁憎恨他,所有人都在分开他和陶迁。
就算使用强制手段带走陶迁,又能怎么样呢,陶迁还是会拼了命的离开他,那种被抛下的孤独感他再也不想尝了。
他必须做出些什么改变,才能挽回妻子的心。
砰的一声,膝盖砸在病房坚硬的瓷砖上。
陶迁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跪在了自己面前,英俊的面容满是懊悔和痛苦,语气恳求。
“老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会改。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看着他自愿跪在面前,某种力量的天平被打破了。
陶迁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瞬的快感。
他神色淡淡的,“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会再回去了,你走吧。”
被拒绝的梁之戎盯着他,眼眸里陡变的汹涌情绪让陶迁以为他要原形毕露了,要再次不顾自己的意愿将人掳走。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侧的手慢慢靠近呼叫铃。
梁之戎看到了他脸上的惧意和警惕,被警醒了,他膝行着往前,抓住陶迁的手狠狠扇自己的脸。
“老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真的会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陶迁还是摇头,坚决地抽回手,“不。”
梁之戎却自欺欺人地当作没听见,他扣着陶迁细白的手背打自己巴掌,焦躁地以为靠这样夸张的举动就能唤回他的心。
固执强硬的力道如同烙铁,陶迁实在挣不开,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都说了不!你聋了吗!”
他的力气不大,完全撼动不了alpha强壮的身躯。
但言语间流露出的强烈厌恶霎时穿透了梁之戎的心,他的动作僵住。
陶迁恨恨地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想忍又没忍住,眼睛都湿了一点,濒临崩溃的声音在激动地发着抖。
“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就不听我的意愿,只管按照你自己的好恶为所欲为,我说了不,我说了停下,我说了很痛,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千方百计试图遗忘的结痂伤疤被揭开了,鲜血淋漓,陶迁以为一味的忘记和掩盖就能当作那些事都过去了。
可他知道,过不去。
积攒太久的怒火和绝望从颤抖的言语中发泄出来。
“你说爱我,可你只是把我当作宠物,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我。梁之戎,我恨你,但现在我都懒得恨你了,我只希望你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梁之戎跪着看着他,神色茫然地像个在感情考试得了零分的孩子。
买完山楂糕的梁屹和失去梁之戎行踪的保镖们在医院门口遇到,发觉不对劲后立刻赶了回来。
透过门上的玻璃,梁屹看到了陶迁在情绪激烈地哭,梁之戎就在他面前。
等不及护士去取备用钥匙,他猛地踹向门锁。
巨响过后,门开了。
他疾步冲进去抱住陶迁,冷冷看着保镖们押住梁之戎往外走,失魂落魄的梁之戎一直回头看过来。
而陶迁埋在他的怀里抽泣,没有再看梁之戎一眼。
第56章
梁之戎被带走后,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陶迁在医院安心住到了临盆。
生产得很顺利,是一个beta女孩,不过因为在陶迁早期怀着的时候营养不太够,出生后身体有些弱,暂时由专业的护士进行统一照顾。
诚诚看到妹妹后,老老实实地嘟囔着:“好丑啊。”
陶迁有气无力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更丑。”
诚诚被打击到了,委屈巴巴地含着泪,没敢再说话。
产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陶迁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段朝和孩子都在医院,他就也还继续住着。
当初答应了不拒绝见段朝,但产前产后他都在床上躺着,段朝也在养伤,他们几乎没怎么见面。
生下孩子的那天,段朝还坐着轮椅非在门口等,激动地抱着孩子不撒手。
他以为这个孩子有一半的几率是自己的,做了亲子鉴定后,却不是他的孩子。
当时他眼里的失望都快溢出来了,整个人萎靡不振地回了病房。
陶迁想起来最近都没怎么安慰过他,不觉有几分内疚。
他想了想,跟梁屹说:“这周末的亲子夏令营你带诚诚去吧,他还没去山里玩过呢。”
他刚生产完一个月,梁屹不太放心,想亲自照顾他,就没打算带诚诚参加学校的活动。
诚诚虽然懂事地没嚷嚷着非要去,不过显然也是有几分失落的。
“以后有的是时间带诚诚去山里玩。”
“那不一样,诚诚的同学们都去了,就他不去多不好。”
陶迁继续说:“你不用担心,医生和护士都会照顾我和宝宝的,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了,没那么脆弱的。”
梁屹似乎猜到了他极力劝服自己是为了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和诚诚一起去参加夏令营。
离开医院时,他貌似无意地说:“医生说段朝的伤养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陶迁笑着勾他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了。”
他想趁着梁屹出去的时间好好解决掉段朝的事,所以他们一走,看了宝宝后,就去了段朝的病房。
段朝最近的心情都很郁闷,怏怏不乐地躺在床上接着公司的电话,看到陶迁出现在门口,他眼眸一亮,立刻挂断了电话。
正要欢喜地下床迎接,他一顿,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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