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屹顿了一下,下颌紧绷,“行李在车上,忘了拿上来。”
陶迁不疑有他,一块儿吃了早饭后喂了蓁蓁喝奶,梁屹一直默默跟着他,灼热的目光黏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出去,我要给蓁蓁喂奶了。”
“你喂吧,我想看着你。”
陶迁羞赧地微微侧过身,露出一边的胸口喂蓁蓁喝奶,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在孩子身上,低声哄抱的神情呈现出了母姓的柔美光辉。
他没看到,一旁的梁屹死死盯着他这幅模样,眼圈都有些泛红。
在他回头之前,梁屹先一步移开视线,攥着拳头竭力放缓呼吸,恢复到镇定的样子,看着他怀里喝饱的女孩。
“她要睡了吗?”
陶迁整理好衣服,抱着蓁蓁轻轻晃动着,声音也放柔和。
“蓁蓁最近老犯困,除了吃就是睡,不过倒是挺乖的。”
梁屹看着他脸上的喜爱,忍不住也露出一丝笑容,怀念地低声说:“诚诚他以前……他说他小时候挺闹腾的,总是哭,夜里也不爱睡觉。”
“现在他不是也爱哭嘛,跟个omega似的。”
陶迁笑着,却没有多少嫌弃的意思,他也没有多想诚诚怎么会告诉梁屹这种事,诚诚怎么会记得这种事。
把很快睡着的蓁蓁小心放进婴儿床里,陶迁又看了她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拉着梁屹出去了。
诚诚正趴在客厅的儿童地毯上乖乖地画画,看起来并不需要人陪。
陶迁瞥了一眼身旁的梁屹,拉他进了卧室,脸上满是笑。
“你今天怎么老跟着我啊。”
“想看着你。”
梁屹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沉静刻骨的眼眸里充溢的爱意要将陶迁吞没似的,他被看得脸上发烫,无措的声音小了下来。
“你就走了几个小时,怎么……怎么这么黏人,跟好久没见了似的。”
他有点害羞地垂下眼,胸口却满是甜蜜。
他发现梁屹和自己一样,只是分离了几个小时却感觉到了对方的重要性,所以会流露出和以前不太一样的直白。
梁屹看着他脸上的红,眼眸一暗,喉结滚动着。
他想低头去吻陶迁,又突然想到什么,往后一撤,“我去一下卫生间。”
陶迁疑惑地看着他急促的背影,很快出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抱住了自己吻了下来,黑茶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这个吻炙热疯狂,宛如熊熊火焰将陶迁融化,他被吻得脸红心跳,双腿都有些发软。
“梁……唔——”
根本没有间隙说话,梁屹盛情之下无意显露出的强势更让人神魂颠倒,陶迁迅速地动情,下身微微湿润。
情迷的失神面容被alpha捕捉到,他呼吸一窒,将这当作了允许的讯号,颤抖的手掌沿着陶迁到背脊往后揉捏着臀肉,然后掀开了睡袍。
陶迁猝然叫了一下,推着他,“唔、等……等等……”
含糊的字眼吐不清楚,于是梁屹的手指继续往里伸,陶迁拼命避开他炙重的吻,痛叫一声。
梁屹浑身都被钉穿,手指倏地抽了出去。
他的语气充斥着不安,犯了错似的,热乎乎的嘴唇贴着陶迁的侧颈。
“……怎么了,哪里痛?我弄痛你了吗?”
陶迁脸色更红了,他羞地眼睫微颤,埋怨地小声说:“你忘了,你昨天走之前做了好久,那里都肿了,现在还有点疼。”
话音落下,梁屹突然寂静,抱着他的身躯好似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隐忍声响。
他窒息了几秒,然后重重地喘了口气,低低道歉。
“对不起,弄痛你了。”
话里含着的深深忏悔反而让陶迁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埋在梁屹怀里,手往下伸,摸住了对方胯间的隆起。
梁屹浑身一震,似乎想推开,又不舍得推开。
陶迁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给你弄出来吧,用手还是嘴?”
梁屹的呼吸声听起来极为挣扎,他松松握着陶迁的手腕,怕弄疼似的。
“不,不用了。”
并不算坚定的语气给了陶迁继续的勇气,他想着都已经和梁屹这么亲密了,不用再装模作样拘束什么,想了想。
“那里真的有点疼,我给你用腿夹出来,好不好?”
话音刚落,梁屹猛地抱紧他,死死压抑着妒火烧扭曲的语气。
“不用,你摸摸它,摸摸它就够了。”
陶迁也不想一直主动,就用手摸着他胯间的形状,梁屹激动地埋在他耳边低喘,隐忍的闷哼声夹杂着激动的战栗,听得陶迁耳边都麻了。
没多久,梁屹就射了出来,裆部一片湿润。
陶迁的掌心也沾着粘液,他红着脸去独卫,“我去洗手,你也换一条裤子吧,别让孩子看到了。”
梁屹痴痴地看着他,“好。”
第66章
他们黏糊了一天,睡觉前,陶迁找了好久手机。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怎么找不到啊。”
沙发上的梁屹回答:“没有,没看到。”
陶迁又嘟囔着找了半天,才在餐厅的桌子上找到,他满脸困惑,“怎么在这里啊,刚才就在这儿吗?”
梁屹正和诚诚凑到一块窃窃私语着什么,见陶迁看过来,梁屹拍了拍诚诚的头,诚诚紧张地看了陶迁一眼,大声喊着。
“妈妈我去哄妹妹睡觉!”
陶迁惊讶了一瞬,笑道:“诚诚好乖。”
诚诚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满脸期待,“那,妈妈会给我亲亲吗?”
“哄妹妹睡着,你再乖乖躺在床上,妈妈一会儿就亲你。”
得到陶迁的承诺,诚诚立刻去轻轻晃着婴儿床哄妹妹睡着,然后利索地钻进被窝里乖乖等着。
陶迁走出来的时候还很欣慰,“诚诚这两天好乖啊,睡得也好早。”
梁屹已经冲好澡了,半开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显得平和而温润。
他站在客厅靠窗的地方,看到陶迁准备回卧室,鼻尖翕动着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才跟着走了进去。
陶迁看他准备脱衣服躺下,问:“今天不用工作吗?”
梁屹停了一下,“不用。”
陶迁以为他没有工作灵感,安慰道:“没灵感就缓缓,过几天再写。”
“嗯。”
准备钻进被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找手机时,旁边的梁屹僵硬得仿佛一块随时会碎裂的石头。
看到来电者,陶迁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是段朝,我出去接一下。”
梁屹的背脊微微放松了一下,神情却又些勉强,什么都没说。
片刻,陶迁回来了,主动解释说:“段朝说他忙完公司现在的这单生意就打算过来,大概还有一周左右。”
他小心觑着梁屹沉默的神色,斟酌着,安抚般钻进他怀里。
“段朝还说,这次回来想跟你谈谈回去的事。”
段朝的家和生意都在那个城市,他总这样跑过来并不容易,梁屹的工作倒是哪里都无所谓,只是陶迁还在犹豫。
他光顾着照顾孩子,总想着开店也没时间,又对回到那座城市犹豫不决,就推给梁屹,让他们两个人商量。
梁屹并不在乎回到哪里,他看出了陶迁心里还有一丝抗拒,就出面当了那个恶人,最近每次回来段朝都要费劲地跟他吵。
梁屹似乎没想起来什么事,“回去?”
“是啊。”
陶迁有些发愁,“我觉得也可以回去,这里的教育资源不太充足,诚诚那家幼儿园里有好几起老师不称职的事件了,别的幼儿园还不如这家呢。”
“可是……”
他往梁屹的怀里又钻了钻,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躲到了庇护所里才继续吐露潜藏的担忧。
“可是我怕梁之戎,我怕他还会发疯地找到我们,万一他又伤害了你们怎么办?”
自从上次梁之戎被梁家人带走,就没有动静了,沈素馨联系他们的时候说梁之戎已经被好好看管了起来,还被安排看了心理医生,他都没有抗拒。
梁屹仰面躺着,牙齿在细微地碰撞。
他强忍着心口几乎要裂开的痛楚,声音很轻。
“不会的……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陶迁似乎不太相信,他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不想了不想了,等段朝来了再说吧,我好困。”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亲了一下梁屹的面颊,然后迅速埋下头。
“晚安。”
过了好几分钟,梁屹低低回答他,“晚安。”
晚上睡得早,陶迁第二天醒来得也早,身旁的梁屹还在沉沉睡着,眼下有淡淡的青,似乎很晚才睡着,手臂仍紧紧搂着他。
陶迁想上卫生间,他刚起身,感受到怀里空落的梁屹条件反射地猛然环住他的腰,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陶迁被他应激的动作吓了一跳,只好用枕头代替自己轻轻塞进他怀里,才能脱身。
怕吵醒对方,他关了卧室门,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洗了手出来,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其他人都还在睡,陶迁伸了个懒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瞥到门口衣架上挂着梁屹那天走时穿着的外套。
梁屹喜洁,出门的衣服回来总要洗一遍,这身不知怎么的还挂在这里。
陶迁决定帮他洗一下,抱着外套到了阳台洗衣机前,他习惯地去掏兜里的东西,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瓶。
模样像是平常的喷雾,液体却是黑色的。
陶迁疑惑地看了眼主卧,梁屹还没起,他打量了瓶子半晌,忍不住按下喷头。
喷出来的气味非常熟悉,是黑茶味,梁屹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香水吗?
为什么他要买和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样的香水?
陶迁没有纳闷太久,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突然冒了出来。
在蔓延的黑茶味道中,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主卧,像在看着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第67章
梁之戎很久都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
自从陶迁失踪后,他开始睡不好,起初只是睡得不安稳,总会半夜惊醒,想起来陶迁失踪这件事,然后匆匆忙忙出门去找。
而找到陶迁却被梁家人带回来之后,他整晚整晚地失眠,陶迁说过的那些话在死寂的夜里一遍遍回想,刻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
【你这不是爱,是控制和支配。明明都是alpha,梁屹和段朝可以尊重我,为什么你偏偏不行?】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吗?】
【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就不听我的意愿,只管按照你自己的好恶为所欲为,我说了不,我说了停下,我说了很痛,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你说爱我,可你只是把我当作宠物,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我。梁之戎,我恨你,但现在我都懒得恨你了,我只希望你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梁之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他从小到大都活在所有人的赞誉和追捧中,没有人会说他做错。
他遇见了喜欢的人,然后循着心意去拥有,这有什么错呢?
alpha习惯了“获得”,他不允许看中的东西被别人占有,所以当初在得知陶迁有男朋友之后,他丝毫没有退缩,第一反应就是思考怎么样把陶迁抢过来。
他自信终究会得到陶迁的,只是过程曲折了一点。
原本只是想故意制造误会分离陶迁和陈堂,然后趁虚而入,他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导致陶迁没见到离开时出了事故的陈堂的最后一面。
他当时甚至都有些冷酷的高兴,陈堂这个碍眼的存在完全消失了,不会再打扰陶迁。
之后,他却才意识到已死之人留下的痕迹是生人永远比不过的。
想把陶迁心里属于陈堂的痕迹挖出来,全部填成自己,想要他永远地只爱自己一个人。
梁之戎以为坚持不懈总会打动陶迁,陶迁却说他的爱是对宠物的爱,不尊重他,不关心他。
他怎么会这样说呢?
梁之戎有点委屈。
心理医生说这是alpha中常见的一种心理疾病,由于天然的优势,alpha很容易会变得自负偏激,将过度的控制和支配错认为是全心全意的爱,但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能承受这一份过度的感情。
alpha的结合对象通常是娇弱的omega,因此最常见的结果是omega在高压下完全沦为了alpha的附庸,失去自我,严重者会崩溃地死亡。
听到这里,梁之戎想起来陶迁曾经濒临崩溃地说过,他不爱梁之戎,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的。
那时梁之戎没有当真,现在却被巨大的恐慌感攫取。
他不要陶迁死,他要陶迁的原谅,为此,他愿意变成陶迁喜欢的样子。
他答应了会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每天吃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学着控制和感受,用以前从未有过的角度思考,然后一点点改变。
他想改给陶迁看,他想证明,他可以改好的。
所以陶迁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在陶迁的床上醒过来后,梁之戎想起了现在的假身份,调整好了状态后才走出卧室。
一出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落地窗外的阴天预示着某种酝酿的不安,孩子们似乎还在房间,偌大的客厅里亮着惨白的灯光。
陶迁安静地坐在沙发前,双手环抱着,好似在出神,望着前方的目光有些发虚。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喷雾瓶。
梁之戎脸色一变。
小心翼翼维持的假想顷刻间破碎,借来的温暖霎时从体内抽离,血液都变得冰凉,始终悬在颈上的利剑终于悍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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