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梁之戎脸色极度难看,眼中都要喷出火。
梁屹搂抱住不停喘息的陶迁,看向梁之戎,神色平淡,却在向他彰显着他难以得到的,属于两心相近的愉悦。
alpha再多又怎么样,他在陶迁心中永远是特别的。
梁之戎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无形的争斗从不会停歇。
第76章
五年后。
临近下班,公司里的办公氛围已经开始松动,有的准备踩点下班,有的却还得准备晚上的加班工作。
隔壁的转椅骨碌碌过来了,对方扣了扣座位间的透明隔板。
“陶迁,收拾好了吗?”
陶迁点点头,把晚上的材料装进公文包,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他瞥了眼四周,接通后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
“迁迁,下班了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晚上得加班,不用来接我。”
段朝执着地建议道:“那吃晚饭的时间总有吧,我去接你?”
“不用,我跟同事一块吃。”
同事已经投来了催促的目光,陶迁急匆匆地单手拎着公文包,边往外走边说:“加完班了我告诉你,你再来接我吧。”
“好吧。”
段朝失落地挂了电话,并不知道他不是在公司里加班的,陶迁不想多解释也是怕他知道晚上自己有饭局后会不高兴。
这是一家规模比较小的销售公司,福利待遇不算优厚,但同时也没有大公司的繁忙和勾心斗角。
陶迁两年前刚跳槽过来,现在还是个低调普通的小员工。
晚上他要和同事跟着组长去见一家新的合作伙伴,打算在饭桌上把合同签下来。
组长比他年长,为人和善,知道他家里孩子都还比较小,在饭桌上尽可能地没让他怎么喝,不过陶迁碍于情面陪着喝了三四倍,就已经有些醉意了。
他起身去卫生间,想洗把脸醒醒酒,免得把事情都丢给组长来干。
一出门,走廊里没关严实的窗子吹来一阵冷风,瞬间酒意上了头,他扶着墙缓了缓,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
手机在震动,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是梁屹发来的消息,拍的晚饭照片,说给他留着回家了吃。
他笑了笑,回了个“好”。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往回走,他迷茫地想着刚才的包厢号,犹豫地推开了一扇门。
包厢里圆桌前坐满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是很陌生的面孔,大部分却都十分出众,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交杂着的暧昧氛围中混着酒精味。
陶迁知道走错了,立刻道着歉往后退。
这一退,背后撞到了刚要走进来的人,饭桌上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来人,连忙起身叫着:“闫总。”
陶迁明白自己打扰了他们,连忙转过身不停道歉,看到对方的脸却无端觉得有些面熟。
被叫做闫总的人模样年轻俊美,眉眼间却积蓄着沉沉的郁色,好似总也不怎么笑似的,左边眉头横贯着一道明显的疤痕,增添了几分骇人的凶色。
他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叼着一只烟,不耐的目光扫过陶迁时却陡然一凝。
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陶迁,那目光复杂而深刻,盯得陶迁心里发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犹豫着,越看对方越眼熟。
而这困惑的神色被对方收进眼底,他咬着烟,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神情里夹杂着的莫名自嘲让陶迁的心猝然收紧。
他突然想了起来这是谁,“闫……闫兆青?”
大学里骄傲飞扬叱咤风云的alpha校草如今却长成了这样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模样,陶迁有些吃惊,也感觉到了太久未见的疏离。
不过,不管从前多亲密,现在的他们也毫无关系。
闫兆青看着他白皙面容上浮着的绯红,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景见到旧人,更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咬着烟的声音也裹着缱绻的云雾似的,分辨不出情绪。
“原来老师还记得我啊。”
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半点要给陶迁让路的意思,陶迁局促地低着头,听见身后的人都在叫他闫总。
分开的时候他还在找实习,现在就已经成为闫总了吗?
陶迁的心里浮出了一丝看着学生有所成就的欣慰,也无端松了口气,想往外走,但闫兆青不说话也不动,他只好硬着头皮挤了出来,撞得对方的身体侧了过去。
闫兆青垂眼看着他,眸色晦暗,似乎想要说什么。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陶迁!”
是同事出来找他了,“快点快点,他们喝了那么久总算肯听咱们的汇报了。”
他急着过来拉陶迁,走近了看见和陶迁僵持的闫兆青后,惊讶地瞪大了眼,好像认识他似的,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才推着陶迁回包厢。
走出几步了,他难掩激动。
“你怎么和闫兆青在一块啊,你居然认识他?”
听他的语气,好像闫兆青是多么出名的人,陶迁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走错包厢了。”
看同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好奇地问:“怎么了,他这么出名吗?”
“他可是星辰娱乐的总裁!”
同事热烈地分享着,“我有个朋友是星辰娱乐签约的艺人,跟我说过这个闫兆青。听说他家里特别有钱,毕业后就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年纪这么轻就已经是总裁了,还是个alpha,哪像咱们啊,累死累活的还是个社畜打工人。”
但,羡慕的神色很快浮上了一丝微妙,幸灾乐祸似的,见不得别人完美。
“不过可惜啊,他是个残疾的alpha,又破了相,再有钱有势也没用。”
闻言,陶迁的心里重重一跳,“残疾?什么意思?”
他见到的闫兆青四肢健全,只是脸上有一道疤痕,却并不像是残疾的样子。
快到包厢了,同事停在门口,压低声音,飞快跟他分享着隐秘的小道消息。
“我听我朋友说的,她们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个闫总的腺体有问题,没有信息素。”
陶迁的脸色一变,语气古怪。
“没有信息素?”
“对啊,你说腺体受损又没有信息素的alpha跟beta有什么区别,肯定没有omega看得上他。”
同事意犹未尽,不过还记得出来找陶迁的任务,推着怔忪的人往包厢里。
“哎呀别管了,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老老实实干好咱们的活儿,谈下这笔生意再说!”
第77章
关于这次合作的相关资料陶迁已经准备了很久,尽管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同事的话,他依然能看似镇定流畅地侃侃而谈。
对方很满意,喝得满脸通红的组长笑呵呵地拿出合同,和对方说着最后的场面话。
结束了自己任务的陶迁,在饭桌下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闫兆青的名字。
当初在学校里当老师和闫兆青厮混的时候,他并不了解闫兆青的家庭,只从他随意的话里知道他家挺有钱的。
现在一搜,才发现他家开了几家娱乐公司,而闫兆青毕业后就直接接管了家族企业。
怪不得刚才那个包厢里的人都很好看,想必有的就是艺人吧。
陶迁和家里的alpha们对娱乐圈不怎么关注,更何况闫兆青是背后的老板,平时不出面,他就更没有听说过对方在这几年的消息。
没想到,他们始终在同一座城市。
网上对闫兆青的眉角伤疤和腺体受损的事情没有官方的解释,但有一些讨论帖说闫兆青在大学时身体很健康,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受了伤。
还能搜到他大学的照片,穿着篮球服的alpha年轻张扬地在球场上奔跑,健硕有力的肌肉在阳光下铺着一层光亮,眉眼间的神采飞扬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明明大学时他那么肆然开朗,怎么现在,看起来反而很消沉。
而且,偏偏腺体受损的结果是信息素的味道消失了。
信息素。
陶迁曾经对他的信息素怀有疯狂的迷恋,以至于现在听到他的变故,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总有一股不安。
他仔细回想了最后一次见到闫兆青的场景,突然出现在学校里的梁之戎发现了他和闫兆青的奸情,然后,他被迫先行离开,留下梁之戎和闫兆青独处。
一阵恐慌袭来,难道是梁之戎骗了自己,伤害了闫兆青?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刚才闫兆青见到自己却没有半点愤怒?
种种解不开的疑团扰得陶迁心神不宁,他本以为当初自己的存在不会对闫兆青产生任何影响,闫兆青在和他搞到一起之前是什么样,分开后也会是什么样,会继续他的大好前程锦绣人生。
可现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陶迁迫切地需要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确保他和闫兆青的变故没有任何问题,他才能放得下,否则心中重重的疑虑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饭局结束后,他等在了门口。
天已经完全黑了,段朝和梁屹分别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加完班了没有,陶迁说还没有,结束了自己会打车回去的,让他们不用等他。
陶迁不想让同事们了解自己比较奇怪的私生活,所以禁止alpha们出现在同事面前,就算来接他也都是停到马路对面。
他不想产生任何麻烦,alpha们也都很配合,只是很少见他加班这么晚,坚持要过来接他。
陶迁不愿让他们见到闫兆青后误会,都快生气了,alpha们才悻悻地表示等他忙完了打电话,他们再去公司接他。
在门口的一侧心不在焉地等了快一个小时,陶迁终于又见到了闫兆青。
闫兆青被包厢里那群容貌出色的俊男美女包围着,一眼可见他的身份,如果不是他长得高,陶迁差点就要错过了。
他站直身体,踌躇着跟着他们,见闫兆青似乎要拨开他们上车了,连忙喊了一声。
“闫兆青!”
周围还有几个人的声音交叠,人群中央的闫兆青却抬起眼,目光径直望了过来。
在门外等了太久,陶迁冻得鼻尖发红,俊秀面容上还沾着微醺的绯色,秀美的模样看起来和五年前没有一点变化,连因为怕他走而充满迫切的目光也和那时候一样。
好像,好像仍然那么那么喜欢他。
闫兆青没有说话,却停在了原地。
旁边有人沿着他的视线望向陶迁,疑惑而谨慎地问:“闫总,他是您朋友吗?”
闫兆青说了句“不是”。
陶迁心里一紧,怕他就这么走,往前走了几步,在旁人的目光中含糊地开口。
“我有事想跟你说,能不能……”
“你什么人啊,闫总都说了不认识你。”
有心献殷勤的人以为闫兆青被缠住了,也怕突然出现的陶迁会抢走他们想往陶迁身边塞人的机会,恶声恶气地要赶走陶迁。
闫兆青皱起眉,瞥了眼忐忑的陶迁,“上车。”
冷漠的声音穿透了人群,其他人都是一愣。
离得最近的艺人以为是对自己说的,激动地挽住了闫兆青的手臂,刚碰到就被厌恶地挥开。
他盯着陶迁,脸色已经有些差了。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上车。”
陶迁终于确定了他是在对自己说,他没想上车,只想花费几分钟的时间问闫兆青,但闫兆青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下了台阶。
司机已经等在了路边,陶迁见他钻进后座,连忙小跑着也跟着过去上了车。
第78章
车辆徐徐启动离开,短暂的沉默过后,陶迁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放轻了声音。
“我听说,你的信息素……”
话音未落,闫兆青突然发出了一声明显的讥笑声。
他原本是看着另一边窗外,故意不看陶迁似的,闻言扭过头,目光如炬地几乎要将陶迁钉穿,咬牙切齿的力道恨不得将他咬碎似的。
“信息素信息素,你永远都只关心我的信息素是不是?”
陶迁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语气都有些怯怯的。
“不是,我、我听说你腺体受了伤……”
“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想知道我还有没有你迷恋的信息素是吗?”
闫兆青粗暴地打断了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已经再也闻不到佛手柑的味道,完全长开的俊美面孔在后座的暗色中染上了大片阴鸷的阴影。
他的阴阳怪气的,语气发狠。
“没有了,我的信息素全部没有了。你要是为了那恶心的味道来的,那就滚吧。”
不发一语的司机果然将车停在了路边,引擎的声音消失,车厢里更加寂静。
闫兆青也抱着手臂不语,却没有再赶他下车。
陶迁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他不想一见面就弄得这么不愉快,他真心希望闫兆青可以过得好。
他的语气愈加柔和,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每一个字。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当初是我做错了,不该欺骗你瞒着你,我想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闫兆青依旧没看他,负气似的,冷冷回答。
“怎么样?很好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们叫我闫总,整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想爬上我的床。”
陶迁犹豫片刻,“你受伤的事,和梁之戎有关吗?”
刹那间,闫兆青忽然看向他的视线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黑眸中闪过晦暗的情绪,他的语气冷得像块冰。
“哦,原来你担心我受伤是因为你啊。怎么,你当时跑得挺快,现在终于良心发现,想负责了?”
没有直面回答的模糊话语带来了更重的不安,陶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怕当初自己一走了之,却害得无辜的闫兆青承受着自己背叛的后果。
那他……那他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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