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会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姜瓷宜说。
姜珊顿时瞪大眼:“谁骂你?”
姜瓷宜:“……”
程星在一旁道:“淡定。她是天才,不会挨骂。”
姜珊突然萎了,“哦对,你是江港警署百年难遇的法医天才,我跟你一比简直菜得无法直视,我们真是一母同胞吗?”
姜瓷宜斜睨了程星一眼,很不自在地安慰道:“你能读到博士已经很厉害了。”
“但你的实操更厉害。”姜珊说。
姜瓷宜:“还行。”
大家在一张桌上聊天,顾清枫时不时嗯一声,完全没存在感。
她在家里也是这副寡言的状态,姜珊已经习惯,但还是会隔三差五杵她一下:“说话。”
顾清枫无辜地抬头:“说什么?”
“和你亲爱的妹妹们聊天。”姜珊说:“拜托你关爱一下家人吧!”
“没大没小。”顾清枫说:“给你寄的新品取消了。”
姜珊立马抱着她胳膊撒娇:“别呀~那你给三姐寄不寄?”
顾清枫看了姜瓷宜一眼:“寄,双份。”
“为什么?”姜珊不解,但目光一转看见程星,笑嘻嘻地说:“还有三嫂一份,针不戳啊。二姐你可真会做人。”
顾清枫曲指敲她额头:“没礼貌。”
姜珊朝她做鬼脸,“你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直玩手机才更没礼貌吧?”
说着去看她手机屏幕。
下一秒顾清枫摁灭屏幕把手机倒扣放在桌上,“行,聊吧。”
语气无奈又宠溺。
姜珊抱臂:“你最近很奇怪哦,顾二小姐,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顾清枫小看了程星一眼,程星抿了下唇。
仿若心虚一般,顾清枫捏着姜珊的下巴把她脸转过去,“小孩子别瞎打听。”
“姜……”顾清枫看向姜瓷宜,一时间不知该叫她什么。
叫姜小姐太过疏离,叫姜姜又好像太亲昵。
“姜姜。”斟酌之后,顾清枫用很客气的腔调喊她,“明天有空吗?”
“是不是要请三姐回家?”姜珊笑着说:“我明天下厨!”
姜瓷宜:“……”
“说好了明天去复职。”姜瓷宜说:“应该要上班。”
顾清枫说:“那晚上?”
怕姜瓷宜有负担,顾清枫说:“就去家里吃个饭,程星也一起去。现在大家都僵着这里,谁都尴尬,慢慢走动起来培养感情,总能熟络起来。”
顾清枫平日里看上去是个不近人情的,实际上总能一针见血地看清问题本质。
寻常顾二小姐没情商,那是因为那些人不值当。
有去思考如何应对那些人的功夫,足够顾二小姐再去看完一个剧本,再去拍一场戏。
只在值得的人身上下功夫是顾二小姐的人生准则。
不得不说,这话确实说在了姜瓷宜的心坎上。
刚好戳在姜瓷宜最在意的点,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姜珊见她点头高兴得不行,允诺给姜瓷宜做她的拿手菜来招待对方。
姜瓷宜不解:“你会做饭?”
“出门在外的留学生总有几道拿手菜的。”姜珊自豪地说。
“那你怎么还会饿着?”姜瓷宜问。
姜珊:“……你知道医学生都很忙吧?”
姜瓷宜:“……”
姜珊:“——小狗微笑^-^”
姜瓷宜被姜珊的小表情逗笑。
姜珊是个很古灵精怪的人,跟她做朋友一定能收获很多快乐。
在短暂的交谈中,姜瓷宜从她身上汲取到很多能量,也愿意继续跟她聊下去。
聊了会儿后,姜珊悄悄跟姜瓷宜说想跟她两个人聊聊天。
姜瓷宜犹豫片刻,喊她到楼上。
顾清枫怕姜珊口无遮拦说些让姜瓷宜有压力的话,想要阻止,姜珊却撇嘴,“我有分寸。”
顾清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跟姜瓷宜说:“你只听你想听的话就行。”
话里也带着几分纵容。
姜瓷宜朝她点点头。
只是在上楼时,姜瓷宜接到了许从适的电话,说她有资料落在了办公室没拿,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看见,问她是过去拿还是这会儿给她送过来。
姜瓷宜看了眼程星,如果今天不交接完成的话,明天这份差事肯定又落在了程星身上。
姜瓷宜不想让程星跟着来回跑,最近她已经很累了。
犹豫中,程星问了句:“是谁?”
“学姐。”姜瓷宜说,“说有资料落在了办公室。”
“那让她送过来吧。”程星似有若无地瞟了眼顾清枫,“或者我现在开车去拿。”
家里有客人,主人贸然离开不是待客之道。
还没等姜瓷宜做决定,许从适已经定下:“我现在过去给你送,正好看看你。听说你前两天被绑架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许从适也没在电话里问太多,只说见面后再聊。
姜瓷宜叮嘱程星招待许从适,趁着还有时间便和姜珊上了楼。
姜瓷宜不知道姜珊想背着人聊什么,但见面不到一天,她对姜珊已经有种天然的信任。
这在姜瓷宜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该生出警惕的事情,但姜瓷宜却莫名觉得这不算坏。
能有可以信任的人,也算她的另一种成长?
姜瓷宜带姜珊去了书房,一进门姜珊便抱了抱她。
姜瓷宜又一次怔在原地,“你……”
姜珊松开她,鼻头红红的,让人不忍心责备。
一时间,姜瓷宜不知该说什么。
姜瓷宜不知道她的情绪转变为何如此之快,更不懂她为什么会哭,只能默默地递一张纸过去。
姜珊收了纸但没擦,眼泪就在她眼眶中打转,明亮如珍珠,可是顽劣地不肯掉下来。
姜珊仰起头朝她笑:“我不想哭。”
姜瓷宜:“但你在哭。”
“等会儿就好了。”姜珊说:“我就是有点感性……眼泪一直都有点多,你会吗?”
姜瓷宜微顿:“不会。”
其实她小时候会,磕着碰着会哭,被凶得狠了也会哭,听奶奶说她小时候娇惯得很,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磕着碰着就用衣服遮掩,被凶得狠了就龇牙咧嘴凶回去,等再大一些,父亲喝得醉醺醺回来要钱时,她会像头猎豹一样冷冷地盯着父亲看。
父亲骂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她会用那样的眼神威慑父亲。
不同的环境养出来的人注定还是不一样的。
姜瓷宜在此时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终于找到了我们不同的地方。”姜珊笑笑:“真好啊。你是我的姐姐,我看你不是在照镜子,我们有不一样的地方。”
“为什么?”姜瓷宜问。
“嗯?”姜珊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执着于找不同?”姜瓷宜问。
姜珊愣怔,随后轻笑:“因为你是你自己啊,你往后还要做你自己。”
这话说得很饶,但姜瓷宜却听懂了姜珊的意思。
姜珊在鼓励她接纳自己,去勇敢地做自己,就像刚才在楼下顾清枫跟她说只听你喜欢听的就好。
她们似乎以一种能让姜瓷宜接受的方式,强势进入到了姜瓷宜的生活之中。
“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没有那么想让你回来。”姜珊坦白地说:“你知道我们以前找回过一次姐姐吗?那次假的。”
姜瓷宜从顾清秋那听说了这件事,但具体知道得不多。
姜珊撩起衣服,给她看自己的伤疤:“那次之后我就留下了这个疤,最关键的是我原本想做一个医生,能上手术台的那种,但从那次之后我没办法戴口罩,在所有密闭的环境里都会喘不过气来,心理医生给我治疗了很久也没办法治愈,所以我只能去做科研。”
姜珊讲起来的时候颇为遗憾,伤疤也只给姜瓷宜展示了几秒便收起。
“可是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很紧张。”姜珊说:“你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像在照镜子。”
“我就想,这就是姐姐吗?我们应该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所以你跟我握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姜珊说:“我觉得,这世上没什么能比血缘更伟大的事情了。”
姜珊温情地诉说,姜瓷宜安静倾听。
她没有刻意煽情,只说了自己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姜瓷宜一个平日最不喜欢煽情的人却没觉得她这些话矫情,而是心头有抑制不住的酸涩。
因为她当时也有同样的感受。
该怎么去解释那种感受呢?
像命运的指引,血液中有一部分蠢蠢欲动。
和面对情人时的紧张完全不同,愤恨交杂着不舍,眷恋中带着迷惘。
欲语泪先流。
最终还是臣服于命运。
因为知晓了她们的无奈,理解了她们的寻找。
更无法抗拒自己内心那份情感。
从以前她就没能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她幻想过那么久的避风港出现在眼前,总会想抓住些什么的。
姜瓷宜勾唇自嘲:“以前我也不信。”
姜珊吸吸鼻子,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过来。
姜瓷宜问她:“你把我叫上来就是想说这些?”
姜珊摇头,“不是。”
“那?”姜瓷宜话音刚落,姜珊又一次抱住她,“我就是想抱抱你,跟你矫情一下。”
姜瓷宜错愕。
姜珊拍拍她的背:“我想跟你说辛苦了,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想问你腿疼不疼,想问你被绑架的时候害不害怕,就是很单纯地想跟你聊聊以前,但又怕你想起来难受,所以就只抱抱你好了。”
分明是在说姜瓷宜的事,姜珊却哭得泣不成声。
诚如她所说,她是个泪点很低的人。
姜瓷宜以为她要说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却没想到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这些在她心里已经过去了的事,此时被姜珊提起来,莫名让她心里一紧,眼泪跟着掉下来。
姜瓷宜安慰她:“你别哭了。”
可是自己的声音也跟着哽咽。
姜珊闻言埋头哭得更厉害,呜咽起来的声音跟姜瓷宜以前养过的小狗声音很像。
姜瓷宜光是想想就觉得想笑,可是听着姜珊哭,她也忍不住跟着哭,于是一时间百感交杂,又哭又笑的。
……
等姜珊哭够了,两人才下楼。
本以为楼上气氛很诡异,毕竟姜瓷宜在成年以后很少有这种情绪大开大合的时刻。
但没想到下楼以后发现气氛更诡异。
程星拿到了许从适送来的文件。
许从适没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顾清枫就坐在她斜对面,程星则是坐在一旁做壁上观,佯装在看手机实则观察着两人。
顾清枫和许从适对视着,客厅的空气都变得冷下来。
姜珊却没看出来,下楼以后喊顾清枫:“小枫枫,走咯。”
听见这个昵称,顾清枫凝眉,姜珊直接挽着她的胳膊。
跟姜瓷宜“互诉”了一番衷肠,姜珊正高兴着呢,脑袋靠在顾清枫肩膀处撒娇:“小枫枫,回家家。”
嗲得不像话。
顾清枫冷声:“正常点。”
“怎么了嘛!”姜珊瞪圆了眼睛:“你难不成还想赖在三姐这儿?也不是不行,就怕三嫂揍你哦。我可听大姐说了,你以前……”
顾清枫怕姜珊说些不能听的话,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姜姜,明天记得和程星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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