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提供了思路,顾清秋的眼神顿时冷得像冰,“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她?”
“是。”姜珊说:“也是我的一个猜测,说不准有人在我们之前就找到了她,在此之前就试图置她于死地。”
顾清秋扯了扯唇冷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欠她未免太多。”
“即便不是这样,我们也欠她。”姜珊耸了耸肩:“但是一家人,没必要说欠这个字。”
在遗失的这些年,如果姜瓷宜过得好也就算了。
偏偏她那么辛苦。
而她们呢?
自由又热烈地活着。
“知道了。”顾清秋淡声道:“这些事我会都查清楚的。”
“但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嗷。”姜珊脑袋撘到顾清秋肩膀处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头发都蹭到炸毛。
顾清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抬手给她抚平:“知道,去睡觉。”
“认亲宴的事需要帮忙,我也可以。”姜珊说着灵光一闪:“干脆明天我去给三姐挑礼服呗,她穿礼服一定美若天仙!”
顾清秋顿了下:“她明天不是上班?”
“我去挑,等晚上她来的时候给她呀。”姜珊说:“不能影响她工作。”
顾清秋:“……”
“可真是个好妹妹。”顾清秋牙痒痒地说。
“要不给你也挑几身?”姜珊笑嘻嘻地:“别吃醋呀我的姐姐。”
顾清秋:“……去。”
姜珊高高兴兴地离开阳台,没一会儿又过来给顾清秋搭了件披风:“天气冷,别在外边呆太久。”
顾清秋佯装不耐地应了声知道,但身上暖暖的。
再一转眼,发现姜珊手上拿着她的烟盒,朝她晃了晃:“大半夜的一直抽烟怎么可能困,我拿走了,明天给你。”
顾清秋:“……”
家里最会关心人的是姜珊,作为最小的妹妹,哪怕远在伦敦,课业忙到她凌晨两点都在喝着咖啡赶进度,但第二天仍不忘记在看了江港的天气预报后提醒大家多穿衣服或是多带伞。
尽管每个人都有管家和助理来叮嘱这些事,但小妹还是一直在做这些事。
群里也是只有她在活跃气氛。
每年除夕,如果她不在家里,那家里一定不怎么热闹。
所以大家会在她实在忙到走不开的时候,集体去伦敦看她。
姜珊得到了大家最多的爱,也回馈给了大家同等的温暖。
姜珊一离开,阳台上的温度都更低了些。
顾清秋下意识想再摸支烟抽,摸了个空,无奈叹了口气。
给特助打了电话吩咐完要办的事,犹豫片刻又给高级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查姜瓷宜的事情。
关于姜瓷宜被绑架的这桩事,警方已经紧锣密鼓地调查中,听闻今日还去过一次陆家。
顾清秋的眼神暗了暗,最终拨出一个号码。
原以为不会通的电话却在响了两声后被接起,谁都没有说话,听筒里除了风声就是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有什么事?”还是陆惜时先开了口:“这么晚还没睡?”
“兰庭公馆的事,你知道了吗?”顾清秋问。
陆惜时那端呼吸一滞:“你想问什么?”
“这件事和你有关?”顾清秋又问。
“为什么这么问?”陆惜时也并非无脑之人,相反,她很聪明。
两人相识十年,也曾亲密无间。
却不知怎么走到了如今这步。
都在提问,谁都不回答。
都觉得自己能从对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谁都没套出来。
一阵沉默。
“警方今天去了陆家。”顾清秋说:“想必你也听说我三妹妹找到的事了吧。”
“知道。”陆惜时说:“说起来我也见过她,很尖锐的一个人。”
说完后顿了下,轻笑:“跟你一样。”
“还好。”顾清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绕回去继续问:“警方去陆家问了什么?”
“那你可以去问警方。”陆惜时说:“在你妹妹被绑架那天,我在欧洲开会。”
“兰庭公馆的钥匙呢?”顾清秋声音变得冷厉,终于直指问题核心:“你把它给了谁?”
“已经分开了,你问这个问题不合适吧。”陆惜时淡淡道:“还是准备要回去?”
“陆惜时!”顾清秋稳定的情绪险些崩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了她的名字。
陆惜时却不为所动,声音温和下来,却像是一把软刀子,不见血地刺进了顾清秋的心脏:“球球。”
她喊顾清秋的小名。
带着几分亲昵。
仿若她们还是大学校园里最亲密的伴侣。
是毕业后一起去挑选家具时窝在沙发区里的爱人。
“那是我们的婚房!”顾清秋终究还是破了防。
“你想知道什么呢?”陆惜时问。
带着几分时过境迁的意味。
当即把顾清秋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知道什么呢?
能知道什么呢。
顾清秋的一颗心忽然冷了,“没什么。”
“早点睡吧。”陆惜时说:“球球。”
电话随之被挂断,顾清秋轻呼出一口气,感觉眼前糊了一层水。
-
而另一座别墅里,陆惜时站在书房门口,窗户全部打开,室内冷得像结了冰,挂断电话后脸色很快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扭头看向站在书房中央的特助,“二小姐还没联系上吗?”
“手机一直关机。”特助低着头说:“派人飞去伦敦也没找到二小姐的行踪。”
陆惜时捏紧拳头:“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好。”特助点头。
天阴沉沉的,之前出现的月亮此时也被乌云遮蔽,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忽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门随声打开,一颗脑袋从门缝中露出来。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在书房内转了一圈,尔后讨好似地问:“大姐,你还不睡呀?”
陆惜时连忙关上所有窗户,手忙脚乱了好一阵,这才走过去问:“怎么了?”
“我做噩梦。”陆荔穿着一身白色兔子睡衣,两只粉色猫耳朵支棱在头上,跟只洁白无瑕的小兔子一样,“梦见打雷就醒了。”
陆惜时无奈轻笑:“今晚没有打雷。”
“所以说是我做噩梦啊。”陆荔瞟了眼外边的天:“也不知道江港的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我想过夏天了,穿漂亮的裙子,还能吃冰镇西瓜。”
“快了。”陆惜时说。
“每次都听你说快了快了,结果一翻日历还有三个月。”陆荔抱怨道:“我们全家上次出去春游还是上次。”
陆惜时:“……等有空再安排。”
陆荔声音软萌,有的没的跟陆惜时说了很多话,直到说得口干舌燥,也再找不到无聊的话题以后,终于绕到了自己想了解的事情上:“二姐还没找到吗?”
“嗯。”陆惜时温声道:“已经让人在伦敦找了。”
“她……真的绑架了人吗?”陆荔小心翼翼地问。
陆惜时却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只能折中回答:“目前还在调查中,是不是她做的还未可知。”
“为什么呀?”陆荔说:“二姐绑架她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会不会是警方弄错了……”
“荔荔。”陆惜时打断了她的猜想:“再等等,找到她以后会有答案的。”
陆荔失落地低下头:“那你早点睡吧。”
走到书房门口,陆荔没回头地问:“如果真是二姐做的,我们该怎么办?”
陆惜时闭了闭眼,无奈地说:“认罪伏法,法律会惩治她。”
相比起这个,她更怕的是陆琪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顾清秋……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没人能比她更了解顾清秋的手段。
要是陆琪落在顾清秋手里,只怕会生不如死。
陆惜时没跟陆荔说这些,陆荔也无须知道。
只是等陆荔离开书房后,特助压低声音跟陆惜时汇报:“和二小姐一起飞往伦敦的那位小姐回国了。”
“拦住她。”陆惜时拎了件西装外套:“我现在过去。”
-
姜瓷宜第一次来南山这边的别墅群,还以为住了很多富豪,实则只有两三家,而南山上最大的别墅是顾家的,目测有上千平米。
程星的车开到院子里,立刻就有人迎上来帮忙泊车。
前院里的喷泉水清凌凌的,哪怕是冬日,周围的绿地上也全是花团锦簇的鲜花,院子里飘散着花的清香。
原以为程家老宅算是气派,没想到比起顾家这幢别墅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姜瓷宜到访,顾家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顾清秋原本有一个广告拍摄和新剧的宣传直播,也让经纪人给推了。
程星和姜瓷宜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她们战战兢兢的热情。
唯有姜珊还算正常一些,拉着姜瓷宜走到客厅,说现在饭还没好,可以带她逛一逛顾家。
姜瓷宜被姜珊拉走,留下程星面对诸位亲友的审判。
程星尴尬地剥了个橘子吃,想要吃得慢些以缓解尴尬,所以恨不得把橘瓣上的每一根白络都剥得干干净净。
幸好,也只有姜若辞友善地问了她一些家里的事。
顾清秋和程子墨是旧识,所以也算了解一些。
至于顾清枫,两人之间有过几面之缘,勉强也算认识。
程星礼貌地回答了姜若辞的所有问题,不卑不亢,还跟姜若辞聊了些别的,在这里能被大肆谈论的也只有明星顾清枫。
所以两人对顾清枫最近的剧聊了会儿,倒是还挺投机。
不知不觉气氛松快下来,而姜珊带着换了身礼服的姜瓷宜站在楼梯口,大张旗鼓地喊着:“公主驾到!”
一袭杏色抹胸晚礼服,搭配着一条珍珠项链,礼服腰间镶着一排钻。
看上去真的很像从宫廷中走出的公主。
程星看怔片刻。
姜瓷宜却有些不自在,随后姜若辞站起来捧场地说:“真漂亮啊。”
顾清枫附和:“好看。”
顾绫:“很美。”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还没夸奖的顾清秋身上。
顾清秋:“……”
“绝世佳人。”顾清秋脸不红心不跳地夸道。
这仿佛是顾家的习俗,非常好的鼓励式教育。
姜珊把这套礼服夸了又夸,尤其当姜瓷宜穿上这套礼服以后的惊艳程度,仿佛姜瓷宜要比顾清枫还适合做大明星。
说到一半,姜珊自己都信了,兴致勃勃地喊顾清枫:“要不你下部戏让三姐演吧!我觉得能比你红。”
顾清枫懒洋洋地瞟了她一眼:“不行让姐给投资一部,你来写剧本吧。”
姜珊吐血:“我哪有那本事!”
“我看你夸的时候文学水平很高。”顾清枫说。
姜珊:“……”
姜瓷宜分明是第一次来,却没感觉到特别不自在。
仿佛她和她们一样,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几年。
姜珊太热络了,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姜瓷宜,却又很有分寸。
在顾家餐桌上吃饭,所有餐品都用的是最高规格。
桌上还有姜珊亲自下厨做的几道菜,也有姜若辞女士亲手去做,但做失败了的菜品。
姜若辞女士没有什么厨艺天赋,姜瓷宜也算是非常完美地遗传了这一点。
然而顾绫在餐桌上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几口。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天色已晚,程星她们也没急着回,反倒在客厅又坐着陪聊了会儿。
终于,姜若辞也提出了要办认亲宴的想法。
尤其在姜瓷宜经历过绑架之后,姜若辞觉得这件事是必须要办的,不然害怕会有人觉得她们对姜瓷宜不重视,暗地里再下黑手。
姜瓷宜闻言,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
不过是一场认亲宴而已,她既已决定要认回来,就不会拖泥带水,便答应了这场宴会。
用姜若辞的话来说就是这场认亲宴越快越好,恨不得明天就办。
姜瓷宜微怔,片刻后笑了下:“明天太赶了,后天吧。”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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