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睁开眼,入目的第一眼就是跪坐在自己身侧呆呆看着自己的单泞。
起先他还有一些迷茫,但下半身的异常很快让他清醒。
司寒一个挺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只觉懊恼万分。
真是一塌糊涂!
单泞被他的动作吸引,目光正要往司寒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却被一把捂住。
“不许看!”
司寒的声音透着一股急切,因为恼怒,声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单泞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着闭上。
见他这么配合,司寒才冷静了一些。
他该说幸好昨晚穿着黑裤子睡了吗?
司寒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春梦竟然能连着做四个晚上,昨晚的更是过分。
如果说前几晚的他只是亲亲嘴,昨晚的他可以说是实打实在梦里大干了一场。
肯定是因为……昨天看了单泞的身体……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司寒果然不能接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冲动。
如果再这么和单泞待在一起,他肯定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对单泞的躁动,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得把单泞送出去。
收拾好自己之后司寒就带着单泞出门去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之后我先带你把身份证补办了,之后你具体要怎么做我们可以咨询一下警察,你知道了吗?”
司寒牵着单泞的手往前走,单泞讷讷的点头。
他疑惑地转过头,目光审视地望向单泞。
总觉得从今天早上起,单泞就格外沉默,虽然他之前也不是很爱说话,但是今天……
除了早上喊他起床,司寒没有再听单泞开口说过话。
于是他顿住脚步,皱眉问:“你怎么了?”
单泞摇头:“没事。”
又是没事……
司寒突然有些力不从心,不管他和单泞说什么,他都只会回答自己没事。
这种得不到正确反馈,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因为不重要,才什么都不说吧。
司寒松开牵住单泞的手,主动将站位换成了一前一后。
“没事就走吧。”
反正只要把人送出去,只要不再见单泞,他们就不再有关系。
还是那句话,欲望只是一时的,只要时间够久,就能慢慢淡忘。
可惜,事情并没有司寒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第5章 竟然是个黑户
“不好意思,你带来的这位小朋友,应该是个黑户。”
警务台后边的警员对司寒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面对司寒不可置信推开椅子站起来的样子,表现出了几分习以为常的理解。
“黑户的意思是……他没有户口?没有身份?”
警员点点头,他翻看了一下刚刚问询时记录在本子上的内容,叹口气解释说:
“具体信息只有姓名年龄和生日,不记得出生地没有父母没有住处,过往履历一片空白,指纹虹膜甚至是人脸在系统里都毫无记录,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来户籍科登记过,没有登记就没有户口,也就没有身份。”
末了警员感叹道:“说实话他能一个人长这么大我已经很惊讶了。”
“怎么会这样?”司寒眉头皱紧,满脸严肃:“那他该怎么办?”
警员:“如果他有监护人还好说,但他没有,17岁未成年并不能单独立户,你们得给他找一个监护人。”
司寒有些苦恼,单泞都这么大了,他去哪里给他找监护人。
他自己都刚成年不久。
让陈小瑜当单泞的监护人?不行,那他俩不就成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了吗?
见司寒实在是苦恼,警员仔细看了下单泞交给他的信息,突然开口询问:“最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吧?”
司寒转头看了眼坐在长廊里的单泞,不确定道:“应该没有?”
“这样吧,看他生日也就是半个月以后的事,等半个月他生日一过成年了,再过来办入户申请,到时候他就能自己独立立户。”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也与司寒最开始远离单泞的想法背道而驰。
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不收留单泞,但是……
单泞安安静静地坐在派出所长廊的座椅上,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边路过,却没有一个人将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
而单泞的目光也虚虚停留在半空中,眼神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司寒觉得单泞就像是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幽灵,十几年来踽踽独行,如同浮萍一般流浪。
司寒的脑海里猛然闪过单泞躺在床上满足地打滚的样子。
他想要的,或许只是能吃饱饭,有一个能好好睡觉的地方。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要不然还是和当事人好好聊聊?”
警员见司寒迟迟不作回应,试探着询问。
“嗯,就按刚刚的提议,等他生日一过我就带他过来。”
“行。”
单泞说完自己的信息之后就看着派出所门外的电线杆发呆,上边停了几只个头很大的麻雀。
这次派出所之行不会有任何结果,单泞自己也清楚。
他很感谢司寒昨天为自己提供饭菜,让自己睡了一场好觉。
但是这一途,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眼前出现一道高大的阴影,单泞抬起头,目光空茫地看着司寒。
司寒在里边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才走出来,见到乖巧坐着一言不发的单泞,心里满是复杂。
谁能想到早上出门时还想着要把人送走,现在又在纠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说服陈小瑜让单泞在家里常住。
但是,单泞那副马上就要消失的样子,真的让人无法不心软。
“走吧,先回家,等你过完生日我们再来办你的户口。”
他率先转身准备离开派出所,身后却没有如约响起单泞的脚步声。
他疑惑地回头,单泞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不舒服?”
“你要……带我回家?”单泞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司寒怔住,不太理解单泞的问题到底是为何。
“我生什么气?”
“今天早上,你声音很大,是生气了吗?还有在路上,你松开我,还走的很快……”
单泞说话的语气很淡,不像是在宣泄自己内心的委屈,反倒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司寒没想过单泞会对这些细枝末节的行为这么敏感,还这么的小心翼翼。
他是觉得自己早上是在吼他,和他生气吗?
司寒牵起单泞摆在膝头的手,无奈道:“我没有和你生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借着两只手牵拉的力道,司寒拉起座椅上的单泞,压低了嗓音温柔询问道:“你今天早上不说话,是害怕我吗?”
单泞摇摇头:“我以为你不想听我说话。”
司寒张了张嘴,心底突然泛起一股涩涩的酸,在自己还因为自己私人的欲念恼羞成怒的时候,单泞已经做好了去完派出所就独自一人离开的准备。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真的因为我的反应让你感到受伤难过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没关系,你没生气就可以了。”
单泞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有时候司寒觉得单泞乖得就像一个假人。
但司寒也知道,就像流过浪的小猫会比家养猫更听话更敏感,单泞理所应当也是这样。
“回家吧。”
他们走出派出所的范围,单泞伸手捏着司寒t恤的衣摆,探究似的仰着头,轻声询问:“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你出门的时候,明明想把我送走。”
“那时是我没想清楚,我没想到你没有户口,哪里也去不了。”
“如果我有了户口,你就会赶我走?”
司寒停住脚步,转过头有些无奈。
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单泞,他既迟钝又敏感,矛盾的就像是在照镜子,但固执这点却是没变。
“很多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但我可以和你保证在你可以自己生活之前,会一直收留你,可以吗?”
单泞定定看着司寒,不知道是不是司寒的错觉,他那双空落落的眼睛里好似有光芒一闪即逝。
等他再想去挖掘的时候,里边依旧是空空一片。
单泞微微垂首,抓着衣角的手转而握住司寒的手。
“谢谢,谢谢你。”
司寒无声的叹息。
陈小瑜去工厂抱了堆活计回来才知道单泞是个黑户的事,起先她还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想起单泞先前那个模样,就有些理解了。
放单泞在客厅里看电视,陈小瑜拉着司寒到院子里偷偷问:“那现在是怎么办?让他一直在我们家住着?”
“他生日就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他就成年了,不会在家里住很久的。”
长住和做客可是有区别的,陈小瑜有了点计较。
“真的?他长这么大没户口应该也没读过书吧?细胳膊细腿也不像能做体力活的样子,脑袋好像也不灵光……这样一个孩子出去也会很辛苦吧?”
“妈,他未来何如就不是现在的我们要帮他考虑的了。”
“我这不是要提前考虑,万一要在我们家住好几年呢?”
司寒劝她:“单泞很乖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也可以给你帮帮忙,左右不过是多一碗饭,留他一段时间吧。”
陈小瑜叹口气:“你这热心肠哦……也不知道是像谁。”
“反正肯定是像你的,对吧?”
“就你会说话。”
反正说来说去,陈小瑜算是勉强同意单泞在家里长住了。
第6章 我来给你送早餐
接下来母子俩的谈话不可避免的提及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最近有回来吗?”司寒压低了声音。
陈小瑜脸色变了变,气氛一下子沉郁下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瓮声瓮气道:“没有,谁知道又滚到哪里去了,不回来最好。”
“算算也有半年?”
“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不回来打扰你高考。”
司寒没说话,只是心里犯冷,说不定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儿子今年也是高考大军中的一员呢。
余光瞟见单泞反坐在沙发上,对着他招招手。
“反正他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要是有哪一天回来了,妈你就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陈小瑜欲言又止,司寒转身进了屋。
“怎么了?”
司寒微微倾身,看单泞手里握着两个遥控器,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我看不懂,不会用。”
“来,我教你,这个是电视的,这个是机顶盒的,主要用这个换台知道吗?来,对准,试试看。”
“昂,这样?”
单泞按照司寒教的用遥控器找喜欢的节目看,司寒看他找到了一些探索的乐趣,就没有多干扰。
反正是请了白天的假,干脆就坐在一旁陪单泞一起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过上了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不仅要补贴家用还要保持成绩的日子,像这样悠闲地坐着,都像是记忆中的故事。
他忍不住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
单泞的侧脸无疑也是精心雕琢之后的完美,像一幅柔和的画。
司寒不止一次感慨,若是单泞的长相不这么惹眼,自己可能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不管他承不承认能不能接受,他都对一个男孩一见钟情了。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盯着单泞的脸看了很长时间,就连单泞本人都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单泞:“你在看我吗?”
“呃,我……”
司寒的目光闪烁一瞬,最终窘迫地随意找了个话题转移:“我只是觉得你头发有点乱,上一次见面时好像不是这样。”
单泞摸了摸自己长短不一的头发。
“不小心弄断的。”
这该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司寒手指触上被削短的头发,底端平整,像是利器一刀切的。
“我帮你整一下吧,放心,我在理发店学过一些,手艺也不错。”
“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
司寒勾唇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
司寒说自己手艺不错倒是谦虚了,单泞站在镜子面前摸摸自己被修剪整齐的头发,看着司寒的眼神带了点崇拜。
“寒哥,好厉害。”
司寒却看着单泞的新形象出了神,如果说先前长发的单泞柔和的像个女孩,短发的单泞就多了点男孩的阳光与朝气。
这下司寒就更不能骗自己喜欢上单泞是因为他像女孩了。
这样的单泞,甚至比先前更吸引他。
他偷偷咽了口唾沫,将那股升起来的躁动压到最低,上前理了理单泞因为动作过大而便宜露出大半个肩头的衣领。
“走吧,我带你去买几件合适的衣服。”
单泞顿了顿:“买衣服要钱。”
“没事,钱我出。”想到单泞流浪多年都不曾乞讨可能有自己的骄傲,补了句:“等你身份证户口办下来能去打工了,再把钱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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