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烙大饼呢?”卫隽麓把眼睛从书里抬起来,瞅了林攀一眼,随后又叹口气,“感觉无聊吧,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大过年的好好的家里不待,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有本事离家出走吗?”
林攀说:“我留了纸条。”
“......你厉害了。”卫隽麓对他竖个大拇指,合着现在的小年轻离家出走的套路也一点儿没变嘛。
林攀躺平整,不翻身了,望着天花板说:“哥,我睡不着,咱们聊聊天吧。”
卫隽麓:“有什么好聊的。”这么说着,书却是放下了,台灯还开着,两个人隔着各自的棉被,并列躺着。
“哥,你过完年就二十九了吧?”
“干嘛?笑话我年纪大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也才十岁。”
“谁说不是呢。”突然被林攀带的有点儿怀旧感伤,加上又是这么重要的节日身在异乡,感伤都要加重好几分。
“哥,那咱们又是怎么到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的?”
卫隽麓斜林攀一眼,他和林攀因为江楠相识,这十年间也因为江楠维持着联系,一直没有断过,这一次是他主动切断了这层原本不该有的关系,要说他们怎么变成这样,卫隽麓也说不清,也许是他单方面对林攀给予了太多了解江楠的期望,他与林攀交好,带着明晃晃的目的,只是,这一刻,他不想提起另一个人。
他长久没说话,林攀便自顾自说起来:“从小我家里就对我的要求很高,后来我妈怕我不争气,对我要求更高了,每年,只有放假去找你的时候我才放松一点,感觉在哥面前,我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永远也不用操心那些长大后需要担心的事情。”
卫隽麓笑:“拐着弯骂我老呢。”
林攀也笑:“麓哥,但是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
“麓哥,你别赶我走,也别拉黑我。”林麓笑着,眼里却喊着殷切的渴望,眼睛湿漉漉的,仿佛一碰就要掉下眼泪来。
卫隽麓看了一眼就扭头把灯关上了,说早点睡吧,明天再说。
林攀在黑夜之中静静地擦了擦眼睛,也躺好不再说话了。
--------------------
话说,林攀小朋友真的很会哭哭撒娇啊,对两个哥都要哭哭23333其实他是最重情义的一个,只可惜亲哥冷漠,被动亲哥保持距离。
林攀QAQ:“我怎么这么难?呜呜~”
关于药草之类的瞎扯比较多,再搭上百度,勿轻信
第17章 闯祸了
大年初一,要开大门,放鞭炮,重习俗的叔叔们提前准备了一挂鞭,天微微亮的时候就点了,噼里啪啦,把二楼酣睡的两人都吵醒来。
卫隽麓揉揉眼睛,大致知道怎么回事,闷下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换好衣服去楼下做招待工作,临出门,瞥了一眼还躺着的林攀,对上对方也睁开了的眼睛。
“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卫隽麓站在门口问。
“哥,”林攀嗓子哑哑的,怎么听怎么觉得黏糊,“我有点儿难受。”
“怎么回事?”卫隽麓走过去,举着手准备把手掌放上去,却突然就被什么定住,“什么症状?”
林攀敏感捕捉到卫隽麓的动作,缩缩身体:“感觉冷,而且有点儿流鼻涕。”
“你大概是受了风寒。”卫隽麓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医药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电子测温计和一盒退烧药,走回来,“先测一下温度,再看看要不要吃药。”
电子温度计滴的一声开启,再对着额头一点,体温就显示了出来:“37度8。”
“低烧,不是很严重,药先别吃了,给你贴一个退热贴。”说着,又拿来退烧贴,给少年贴上。
“好了。”
“嗯。”林攀点点头,额头上凉凉的,舒服了一些。
“我先下去招呼叔叔们,待会儿给你弄点吃的来,想吃什么?”卫隽麓把医药箱放好,关上柜门,一边询问着少年。
“清淡一点的。”
卫隽麓不一会儿就下楼了,房门被掩上,林攀头顶着东西不敢乱动,手却朝着一个地方认命伸过去,中途又收回来,死死定在身体两侧,好久好久,那股燥热才退下去。
按照当地的习俗,大年初一要吃长寿面,吃不完也没关系,寓意年年有余,但是大家都是庄稼人出身,不兴浪费,叔叔们大早上就开煤气灶煮了一大锅面,瞧见卫隽麓从楼梯上下来,连忙招呼他过来吃面。
卫隽麓吸吸鼻子,很给面子的夸赞:“哇,好香。”
一位叔叔端着一大碗面条出来,说:“加了一大勺猪油,当然香!”猪也是当地的土猪,熬出来的油自然也好。
桌上已经摆了几人的份,见大叔又要去厨房,卫隽麓喊住大叔,让他坐下来吃,说弟弟受了风寒不舒服,大叔回来坐下来,说也是呀,昨天林攀可是爬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小孩儿一看就没吃过这种苦。
卫隽麓听了又感谢了大家一番,关心了一番林攀的症状之后,席间有人提有草药吃了能退热,说出一个名字,这个卫隽麓倒是有,乡民给他的,他都收的好好的,不过他还没查出这种草药的学名。
“会不会有副作用啊?”卫隽麓自己作为一个医生,对于用药相当谨慎。
那位叔叔说:“不会,我们这抱在手里的小娃娃都能吃,药性是温和的。”
“那我待会儿给他熬一点。”
“洗干净,用火炉炖一下就好了,也可以把药嚼嚼吃下去,效果更好。”
“行。”卫隽麓爽快应下来,准备待会儿把林攀当小白鼠。
吃完早饭,叔叔们相继离开了,他们昨天上山一路撒了好些盐,加上到现在外面都没有飘雨雪,天边还有一抹淡淡的朝晖,按照这个势头车子上山不是问题,而且这一天乡民们也是要上山的,来祭拜埋在山上的祖先们。
卫隽麓把桌子收拾干净,把厨房那锅飘着青菜叶子的面条捞起来,隔了一段时间,面条已经涨起来,虽然看着是清淡的,但是给一个大少爷吃,卫隽麓想了想还是把叔叔们烧得炭火扒拉了一些出来,找来一个矮小的碳炉,用砂锅熬一锅白粥,至于菜,他从那堆山下带来的里面翻了翻,捡了两样,用煤气灶快速炒好,闷在锅里。
做完这些,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卫隽麓盛出一碗,端到楼上让林攀饿了就吃,他还要去做上午的工作,林攀一听他要工作就要起来。
“别折腾了,还嫌烧得不够高是吧?”卫隽麓把碗塞到林攀手里。
“麓哥,我昨天晚上说的。”
“都说再说,如果不通车的话,我也不能让你再走下山去。”
“那就好。”林攀笑开了,捧着碗喝起粥来。
“行了,躺着吧,我走了,待会儿回来给你做午饭。”
“好!”
“......”
哐当,门又一声关上了,除了早晨那吓人一跳的鞭炮声,山间格外地寂静,背靠着床头,林攀能把卫隽麓走动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关上大门,逐渐小去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空了的碗被搁在床头柜上,林攀从床上坐起来,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他走到卫隽麓的柜子前,打开,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冬装,从内到外,卫隽麓在乡村待了多年,外面年轻人那些花花绿绿的搭配在他这里荡然无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黑白灰暗色系,而且都很简约,只不过,要把他的睡衣排除在外。
昨晚穿过的那一件小猫睡衣此刻也挂在柜子里,林攀伸手摸上去,上面早已经没了那个人的体温。他用手掌来回触摸那柔软的毛绒,紧接着脑子里面出现它会贴合的皮肤,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当指腹沿着衣架撑起的幅度往下的时候,他的指尖仿佛被烫着了一般,猛地收回来,哐!,柜门重重被关上,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巨大的动静。
他可能是有些疯了!林攀隔着退烧贴,一边脑袋一下一下撞着衣柜门,一边自我唾弃着。
撞得退热贴都皱起来,林攀才直起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换上,端着空碗下了楼。
他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帮卫隽麓把早晨那些碗筷洗了,原本他计划用冷水,可他低估了高山的温度,终于还是学着卫隽麓的样子,笨笨的烧火,把自己的身上搞得黑乎乎的不说,后来终于点着了,锅里的水热起来,他盛出来洗碗,还没洗完,灶台上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没一会儿,那上面一个不锈钢盖子也小幅度跳动起来,林攀走过去,小心翼翼捏着上面的木头把手提起来,下面是沸腾的水,热气冲上来,里面的水也像活的一样飞溅出来,又把他吓得赶紧盖回去。
糟糕!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里面还有水,那是干什么的,要怎么办?
焦头烂额之际,林攀灵光一闪,把下面的柴火退了出来,果然,骇人的声音逐渐消失了,然而没燃尽的柴火放在地上也不安全,滚滚浓烟把他呛得咳个不停,他一边咳一边打开厨房的门,一趟趟的,把冒着烟的柴扔出去。
忙活到出了一身热汗,厨房里面的惨状才终于被他毁尸灭迹。
好险!林攀抚抚胸口,想起没洗完的碗筷,再回去洗,水又差不多凉了。
......
好不容易洗完了碗筷,林攀湿着一双手走到客厅,沙发边摆着叔叔们烧的炭盆,林攀把手放在那上面,还有温度,他便从旁边拿来一个小铲子扒开,里面有红彤彤的炭火,两只手都放上去,林攀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烧火他不会,但是烤火还是会的,毕竟每年都要去爷爷奶奶家,一家子坐在沙发前,就总有一个火盆搁在中间。
烤了一会儿,手不冷了,林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早,他不知道卫隽麓什么时候回来,手机没有信号,他里面装着几个游戏,都不是单机的,不联网玩不了,走得急,也没带其他打发时间的东西,诚如卫隽麓所言,他在这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刻,确实感到无聊。
而且外边太过寂静了,总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呆坐了一会儿,林攀起身把屋子的大门打开了,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进来。没想到今天是个如此好的天气,可空气中还是有挡不住的寒意,就开门这一会儿,林攀的双手就冷却下去。炭盆周围仿佛有个强悍的结界,冷与暖,有着格外清晰的划分。林攀搓搓双手,把炭火掩盖住,外套拉严实了,关上大门,踩着雪中的脚印,一步步朝着昨日的方向走去。
路上,脚印乱糟糟的,不像一个人行走过的痕迹,而且,到了柏油路,那上面的雪仿佛是一夜化尽了的,露出深色的地面。踩着实地更好走一些,林攀加快脚步,走了一阵,看见有两位叔叔拿着铲子和扫把在除雪,一左一右,忙得热火朝天。林攀走过去,学着卫隽麓的样子乖巧喊叔叔,两位应了,得知他要找卫隽麓,给他指指方向,他就目光灼灼锁住那个方向,稳稳走过去,直到看到两个塑料大棚。
从柏油路走过去要经过一方农田,这田里没有种什么,只是走得多了,积雪成了积水,踩过去鞋子便会沾上湿乎乎的泥土,脏兮兮的。
林攀拧着眉头一边找着干燥一点儿的地方落脚,一边在雪里擦擦沾上的泥渍,远远地看,走得很是滑稽,也很艰难。
到了大棚门口,终于是见着一块儿普通人家浴室门口那种地毯,林攀在上面蹦蹦跳了一会儿,才拉开掩上的门,头伸进去喊一声:“麓哥!”
卫隽麓在最尽头,闻声仰头,看见来人问:“怎么来这里了?”
“我想和你待着。”林攀走过来,到了卫隽麓面前,见他拿着记录本,对着编号的植株一边观察一边写着什么,“我不影响你。”
卫隽麓写完手里那一行,道:“真无聊的话,这里出去往下走第一个拐弯的地方泥路走进去,看到一棵大树和,一个雪人的地方,有信号。”说完继续自己的工作,良久没得到答复,抬起头,眼前的少年热切地望着自己,因为他抬头的突然,那眼底不加掩饰的情绪被卫隽麓捉个正着。
少年赶紧扭过头,动作忸怩,耳尖一抹红出卖了他的真情实感。
“......”
卫隽麓只感觉一阵头疼,林攀对他感情的转变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后来是刻意保持距离的,但是少年人一腔热忱,亲亲热热喊他哥,过重的措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有时候,卫隽麓是觉得自己从林攀身上看到自己的样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忍心。
眼下,这没被少年人捅破的窗户纸虽然还在,但是也薄的可怜,卫隽麓斟酌着措辞,要不要干脆把话说清楚,然而没等他开口,大棚门被砰的一下拉开,一位叔叔气喘吁吁地:“小麓啊,家里着火了!”
“啊?!”卫隽麓当即丢了本子,跟着叔叔一起跑回家去。
“是厨房烧火的地方起了火,被这位小伙子扑灭了。”
“小麓,没事没事,就烧掉了一大捆柴,其他没什么损失,这山上嘛,柴多的是。”
耳畔涌来不间断的安慰,卫隽麓大口大口喘气,他跑着回来,什么都顾不上,却没想到,在几米之外,被村民们围着的另一位青年,也与他遥遥相对着。
这安慰声里夹杂着当地方言,卫隽麓听不太懂,他想如同往常,客气的、真挚地表达感谢,可这一刻,他却像失去了声音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身后有紧跟而来的脚步声,停在他的脚边,卫隽麓平复呼吸,闭了一下眼睛,视线内的男人却走近来,微笑着,客气着帮他一一表达了感谢,随后为了应付乡民的热情,说自己是来找弟弟的,大家一看他高高的个子,纷纷感叹他们家三兄弟长得都好,江楠笑着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终于把乡民们送走。
卫隽麓看眼前的阵势不难猜出来,江楠上山来,绝不是像林攀那么傻乎乎走上来的,门口那两辆山地越野车就能说明,而且他跑来得急,这时候才听见身后陆续的车声,还有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的鞭炮声。
屋前剩了三人,江楠带的助理去了车子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江楠的吩咐。江楠还是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在这么冰天雪地的地方,笔直站着,仿佛永远也不会觉得冷。
16/44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