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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傅时清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傅时清似乎有点紧张，肩背都是僵硬的，宁柏舟捏了捏他的胳膊，他渐渐放松下来。
一夜好梦。
傅时清是热醒的。
他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身边还有一个暖暖的宁柏舟，想不热都难。
宁柏舟应该还没醒，他便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又慢慢伸直手脚。
和他不同，宁柏舟睡相很好，依旧是平躺的姿势，呼吸平稳。
傅时清趴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
怎么有人睡觉都好看？
他其实很少和炮友同床共枕，甚至不会在床上做。
睡觉也是一个失控的场景，他不想在床伴面前暴露任何秘密。
但宁柏舟可以。
也许是因为他会提问，但他没有逼迫傅时清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听到第一道闹钟微弱的响声，傅时清迅速按掉，又看了看宁柏舟，艰难地起床。
他要患上起床困难症了。
洗手间传来水流声，还有一堆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宁柏舟突然睁眼，眼神清明，完全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他伸手按在身边的床上，那里还留有傅时清的体温。他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再次闭上眼睛。
冯心怡问他起没起床，想聊聊工作。傅时清想了想，让她去酒店前台要张房卡，别砸门。
放下手机，傅时清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的头发……有一点好笑，帅哥也驾驭不了一侧长角的发型。他沾水去按，却没什么用。
再洗一次头？
可是吹风机有点吵，而做造型的时间很紧，他不想为工作人员增加帮他吹干头发的工作。
傅时清正纠结，便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嘀”。
冯心怡来了。
他从洗手间探出头，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声说话。
冯心怡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房间有人在睡觉。”
“这边聊。”傅时清把她拉进洗手间，又仔细关好门，还拉了两下，确保它不会自己打开。
“你这头发……”冯心怡有点想笑，但她颇有职业素养地憋回去了，“宁清艺的电影，考虑得怎么样？”
傅时清没有直接回答：“档期合适吗？”
“合适，九月中旬开拍。你这边杀青后，暑期档常驻一个综艺，休息几天进组，时间刚刚好。”冯心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片酬合适。戏份算二番，不影响品牌活动，不影响跨年。大女主戏，口碑和票房都是宁清艺抗。导演是宁清艺，新人编剧，但是联合编剧和制片方都很有实力。我和制作团队聊过，他们有野心，预备冲奖。”
傅时清笑了：“冯姐，你把我能找的借口都堵死了。”
“你也知道是借口啊？”冯心怡放下手机，“说吧，为什么不想接？”
傅时清：“宁清艺想让宁柏舟演男主。”
如果他接了这部戏，宁柏舟也确实演男主，那就是他给宁柏舟作配，无疑被压了一头。
“我试探过，这事还没定，宁柏舟好像不想接。”冯心怡思路清晰，“并且……需要解决这个问题的，一直是我，而不是你吧。”
她的目光好似探照灯，傅时清不得不避开。
糊弄不过去啊。
傅时清点头：“嗯，好吧，其实我是怕他不演男主。”
冯心怡：？
傅时清：“反正他演我就演。”
他还记得那个剧本，故事不算复杂，大致讲了一个女演员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最后有所成就的故事。傅时清感兴趣的有两点：这个故事和宁清艺的个人经历有多少重合？和女主角经历差不多结局却更完美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吗，或者说，宁清艺想表达的只是友情吗？
他相信这两点在电影里会更详细地讨论，也会是吸睛之处。
不过他不止对这一部电影感兴趣。在剧本中，他最喜欢的角色是男女主角，演女主角的儿子……没什么意思。
除非宁柏舟也在剧组里。
“你是怎么顶着二十八的高龄说出这种话的。”冯心怡气笑了，“我怎么和片方说？”
傅时清眨眨眼：“那就拜托冯姐把这话变成能和片方说的样子啦。”
“行，我尽力。”冯心怡叹了一口气，“但是，你不觉得你直接和宁柏舟讨论更有效果吗？”
傅时清愣了愣：“这……不好吧？”
“你想和片方说，不想和他本人说？”冯心怡扫他一眼，“片方一周内要回复。我先提醒你，因为你之前说有兴趣，所以我们的态度一直比较正面。之后拒了的话，可能要应酬一下。”
“啧，再说吧。”傅时清皱了皱眉，又看着冯心怡，突然两眼放光。
冯心怡警惕道：“干什么？”
傅时清：“要不你和邢美暄商量？你们是专业的！”
“你的大脑还在吗？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邢美暄和宁柏舟不是一边的。”冯心怡声音压得更低，“要我说，你做爱时问他一声更方便。”
傅时清瞪她：“你的大脑才不在了。这话说出来，我成什么了？”
“刚好”“有缘”在一个剧组，是意外之喜，但如果他特意提及……事情就变味了。
眼见两人逐渐走向互呛，傅时清叫停：“不说了。你先来看看我头发怎么办。”
冯心怡看一眼就笑了，笑够了才上手帮傅时清处理。不知道是不是男女生情况不同，她也没能压下傅时清顽强的头发。
她判断道：“没辙，你重新洗头吧。”
傅时清立刻拒绝：“不行，吹风机会吵到他，我湿着头发也很麻烦。”
“你找理由的时间够洗头了。”冯心怡看了看表，“你再不洗，迟到了才是真给工作人员添麻烦。”
傅时清也凑过去看冯心怡的表，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他取下花洒，吩咐冯心怡帮他找一下洗发水。
傅时清头发短，他又加快速度，洗完头也才过五分钟。
洗手间里只剩一条干毛巾，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冯心怡：“几点了？”
“还有十分钟，来得及。”冯心怡拿起吹风机，“我帮你吹个造型？”
傅时清的头发刚好不滴水，他摸了摸：“不用，直接去片场吧。”
他一开门，却看见宁柏舟站在门口。
傅时清一惊：“啊，抱歉，有点着急，没控制水流。”
“没事，声音不吵。”宁柏舟轻笑道，眼神看向他的头发，“又不吹头。这次也困了？”
昨晚的无理取闹被拿到白天说，傅时清抿了抿唇：“有点懒得吹。”
“我帮你吹。”宁柏舟摸了摸他的发尾，从冯心怡手里接过吹风机。
傅时清笑起来：“好。”
傅时清半坐在洗手台，微微低头，方便宁柏舟操作。
他的心情有点微妙。
昨天宁柏舟在这里凶狠地操他，今天，宁柏舟在同样的位置，温柔地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距离控制得刚刚好，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有时会碰到头皮，指腹的触感很温和。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傅时清喃喃出声。
话说出口他便想撤回，这么说宁柏舟又要误会他是在赶人。
他本以为宁柏舟不会听见，没想到宁柏舟说：“没有安排。”
傅时清反而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宁柏舟关了吹风机：“我今天没有安排，准备看电影。”
傅时清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今天收工后应该要和其他演员一起吃宵夜……你来吗？”
宁柏舟微微睁大眼睛，一时没说话。
傅时清：“没事的，他们的朋友也有探班过，一起吃吃饭玩玩游戏什么的。拍别的戏的时候，程方序很闲，经常找我。可能被拍，但是还好吧，之前拍过好多次，感觉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乱七八糟地说了什么啊。
宁柏舟也笑，他摸了摸傅时清泛红的耳垂：“好，我会来。”
吹风机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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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柏舟：（只是呼吸）
傅时清：怎么有人睡觉都好看？
第37章 37
“时清，方序，今天你们不喝酒了吧？”女演员笑意盈盈地问。
“那当然，姐，我今天滴酒不沾！他也是！”程方序信誓旦旦道，傅时清跟着点头。
女演员叫肖佳卓，在电影里演程方序的妈妈，傅时清和她没几场对手戏，平时也不在一个组拍戏，不太熟，看她素颜的样子才发现她还挺年轻。
“也就你俩敢喝，真羡慕你们喝完第二天脸不肿。”肖佳卓笑了笑，“走吧。”
“好。”程方序应下，挽着傅时清的手臂要拉他走，却没拉动。
傅时清抢在他开口前解释：“我等个人，你们先去吧，地址发我就行。”
“哪用地址，就在小餐馆，去过好几次那家。”肖佳卓看了看手机，“不早了，还是你们结伴吧，我先过去。”
她一走，程方序立刻问：“等谁？”
“……你真应该和肖姐一起走。”傅时清往酒店门口看了看，“我朋友，来探班的。”
“来探班你看酒店大门干嘛，路在这边。”程方序不依不饶。
“少打听。”傅时清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他看见宁柏舟了。
宁柏舟穿得很简单，牛仔裤和深灰色卫衣，黑色口罩挡了大半张脸，卫衣帽子戴在头上，短短几步路走得像男模走秀。
真神奇，他明明更熟悉宁柏舟不穿衣服的样子，但宁柏舟裹成这样，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程方序没注意，还在嚷嚷：“怎么，知道太多会被你灭口？没关系，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他忽然感觉挽着傅时清的手被拨开，程方序想对那人怒目而视，却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睛。
那人说：“不会被灭口，只是不太适合直男听。”
程方序：“……舟哥，你俩说话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傅时清幽幽道：“你只看他眼睛就认出来了？”
“他说话了啊。”程方序没在意，又亲热地挽上宁柏舟的胳膊，“人来了就行，走，吃饭去，我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你真爱做鬼啊。”傅时清忍了忍，没把程方序拉开。
宁柏舟看了他一眼，伸出另一只手牵傅时清。
傅时清愣了一下，立刻高高兴兴牵上去，也不在意他和程方序一左一右像架着宁柏舟走。
程方序略微自来熟，上次一起直播打游戏后，他已经把宁柏舟当好友，此时向宁柏舟告状：“舟哥，刚刚傅时清说是他朋友来探班。”
他有意在“朋友”上咬了一个重音。
宁柏舟似笑非笑地看他，傅时清微微偏头，但也没松手。
“是朋友不好吗？”宁柏舟转而问程方序。
程方序：“当然不好啦，谁都是他朋友。”
傅时清无语：“……程方序你哪边的。”
“哦——”宁柏舟拖长声音，“原来我只是你的朋友啊。”
“不是……”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傅时清还是有点急，张嘴了又不知道怎么说。
宁柏舟：“原来朋友都不算？”
傅时清语塞，杀气腾腾地看程方序：“你找死！”
两人十分幼稚地绕着宁柏舟打闹，五分钟的路程走出十分钟。
“年轻人真活泼啊。”肖佳卓感慨。
一个中年男演员看了一眼：“中间那个孩子有点眼生，不是咱们剧组的吧？”他在电影里演的是程方序的爸，也是傅时清的前老板，戏份多一点，对他们都比较熟悉。
另一个年轻男演员也跟着看了一眼，他微微睁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说。
中间那个人……有点像宁柏舟？
“说是时清的朋友，来探班的。”肖佳卓解释道，见门口三人闹个没完，她笑着开门，“来吃饭了，不饿吗？”
“哎，来了！”程方序立刻停手，笑嘻嘻地跑过去。
傅时清感觉脸上有点热。他平时真不是这种形象，都怪程方序！
他在心里给程方序记了一笔。
程方序跑了，他们两个人再挽着手有点不合适，傅时清便松开。
他的手臂滑过宁柏舟的小臂时，宁柏舟似乎动了动，肌肉发力，但最终没有挽留，只是用卫衣宽大的袖子蹭了蹭傅时清的手腕。
傅时清不动声色地贴近了一点。
看来程方序还有点用，他又默默地撤销那一笔。
肖佳卓把小票递给傅时清：“都是家常菜，看看有没有你朋友不吃的。”
傅时清顿了一下，接过小票，没有丝毫犹豫地递给宁柏舟。
他不知道宁柏舟有什么忌口。
宁柏舟扫了一眼就把小票放回去了。
他看着傅时清说：“我都可以。”
傅时清愣了愣，慢慢笑起来：“好。”
人已经在饭桌上，大家也都是圈里人，再戴着帽子口罩就不礼貌了。宁柏舟摘掉它们，微笑道：“大家好，我是宁柏舟，是傅时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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