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听他要这么多便问:“你啥时候要?”
“年前就行,我们这人多眼杂,我给你写个地址,到时候去我家找我!”
林钰将那纸条揣好:“放心,我尽可能帮你多弄点,但不一定是我来送,要是我朋友来送就说是你同学的兄弟!”
出了邮局林钰还挺高兴,他压下心中的喜悦转身去供销社买东西,其他知青这会儿都在里面呢,看到林钰苏朝阳便喊他:“小林,这来了不少新货,赶紧过来瞧瞧!”
林钰答应一声走过去,应该是知道大伙儿这会儿有钱,供销社里摆着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售货员这会儿态度也还行,不厌其烦的给大家介绍。
林钰转了一圈就注意到柜台里摆着好几种瓶装酒,最明显的要数中间那个白瓷瓶!
“这是我们刚进来的茅台酒,”售货员对林钰说:“一瓶八块不要票!”
八块钱,这价格对于林钰来说确实不贵,他忽然想起以前年会上,老板还跟他们显摆过一瓶据说已经价值上万的茅台酒,想起这些林钰忍不住有些想笑,他现在要是多收藏几瓶等到以后是不是也能卖出天价?
售货员见这好看的小青年不说话,就以为他是嫌贵,又开始介绍起旁边的酒:“小伙子,你要是不想买茅台,旁边这个西凤三块五一瓶,二锅头一块六毛五,还有吉省产的葡萄酒一瓶六毛,再就是散白了。”
散白肯定不成,二锅头档次有点低,人家大队长这回可是帮了他这么大的忙,林钰想了想还是决定买茅台。
“我要两瓶茅台,两瓶西凤!”林钰小声说,那售货员闻言也是一惊但随即心领神会道:“你先交钱,然后我带你去后面拿货。”
一个小伙子一出手就这么多钱,售货员明白他的顾虑,直接将票给他开好,然后带人去后头仓库拿酒。
到了没人的地方那售货员才说:“小伙子,说实话你要的这两种酒我们这一样就进了两箱,你要是还想要那就抓紧买,估计过完年也就没货了。”
林钰想了想,茅台以后能升值,于是就问那售货员:“这酒不限量吗?”
“限量?我们还怕卖不完呢!”那售货员实在的说:“这么贵的东西哪有啥人买啊!”
林钰一听没限制,索性又要了四瓶,营业员高兴的帮他把酒装好,林钰返回前面又补交了剩下的钱,六瓶茅台、两瓶西凤,光这一项就直接花了五十五块,林钰心想,得,半年的工分这就要花没了。
林钰在供销社转了一圈,除了酒他别的都没买,那些零食他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把包装拆掉,就当做是在供销社买的,然后连同猪肉一起趁人不注意放进袋子里,看谁敢翻他东西。
大伙儿买完东西,兜里有钱又想要“消费”了,知青们决定去国营饭店吃饭,呼呼啦啦一大群人直接占了两张桌子。
当然,钱还是各付各的。
林钰要了盘锅包肉,这是他很喜欢又不会做的一道菜,只是这道菜得趁热吃,凉了就硬了,再热也不是那个味儿。
可惜,薛丰年今天要是也来就好了。
菜很快上来,大伙儿又是一顿闷头干饭,林钰吃了盘锅包肉又吃了半斤米饭,撑得直打饱嗝,不过其他知青也都差不多谁也不笑话谁。
一行人赶回大队时已经到了下午,林钰将袋子拎回屋刚把东西收拾好,薛丰年就像是听着了信儿似的跑来了。
“坐车冷不冷?”薛丰年摸摸林钰的手:“今天外头风不小,给叔婶儿东西寄回去了?”
“嗯,”林钰想起来自己揽的活儿便问:“你今天上山没?”
“去了,能不去么,”薛丰年笑着说:“我那几个套子都逮着活物了……”
“丰年,我揽了个活儿,”林钰有点不好意思将事情说了一遍:“我是想着能比你往黑市那送价格高点就答应了,你没怪我吧?”
“怪你啥?”薛丰年说:“你想办法帮我挣钱,我还能怪你?中午吃啥了,吃饱没?”
“锅包肉,”林钰笑的腼腆:“一大盘子都让我吃了,没给你带。”
薛丰年不在意这个,他揉揉小知青被吹红的脸说:“你管好自个儿就行。”
林钰说完了正事又道:“我给水生叔买了瓶酒,我想着自己过去送怕太打眼,要不你帮我给带过去?”
薛丰年点点头:“也行,等我一会儿就给二舅捎过去,你买的啥酒?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林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这个,你说二舅能喜欢不?”
薛丰年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茅台?林钰你还能整着这酒呢?这可是伟*人喝过的!”
林钰看他那样忍不住笑:“供销社那新进的,我买了好几瓶,你要是想喝……”
“可别,这太贵重了,”薛丰年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留着以后带回去送长辈,这可太拿的出手了!”
第50章 送礼
算完工分大队部暂时就没什么事儿了,冬天天冷,干部们都各自待在家里,这样大队部不用烧炉子,能省不少柴火。
刘水生正坐在屋里摆弄那台老旧的收音机,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动静,气的他直拍桌子。
“要不你把收音机拍碎得了!”李兰枝进屋说:“没人丰年那两下子就少鼓捣,我看你要是鼓捣坏了修不好可咋整!”
“我还就不信了,”刘水生十分不服气:“凭啥这玩意到了年小子手里头就咋摆楞咋是,到我这就非得跟我作对!”
李兰枝瞪了他一眼:“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儿?你就不是这块料,可别捅咕了,我听着滋滋啦啦的闹心。”
刘水生无法,只能闷头抽烟带,外头冷不能出去遛弯,这又没啥事儿让他管,可不是闲的不得劲儿么!
“二舅!”薛丰年掀开门帘子进来:“二舅妈!”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水生招呼他坐下:“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玩意咋不好使了?”
薛丰年答应一声,坐到炕边儿就鼓捣起那台收音机,刘水生在一旁瞧着也没见薛丰年怎么拆装的,就那么随便弄了弄,收音机里就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就说还得是丰年!”李兰枝笑着说:“你二舅白扯,整半天也没整明白!”
刘水生听着收音机的动静心里高兴,“晚上在这吃,他们去河套下网给我送了两条鱼,我让你二舅妈炖了!”
“成!”薛丰年答应一声,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二舅,这是小林知青送你的,他自己不好意思过来让我帮忙捎来!”
刘水生闻言就笑了:“这小林也太客气了,我是看不惯他让人欺负帮着说了几句话,多大点儿的事儿,这咋还给我送东西了?”
“说明人林钰懂事儿,”薛丰年笑着说:“这就叫知恩图报!”
薛丰年将布袋打开,等刘水生看清楚里头是啥的时候连忙惊讶道:“这……这不是茅台么!”
薛丰年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二舅有眼光!”
“这是伟人喝过的酒!”刘水生更激动了:“这也太贵重了,不行咱不能要!”
说着就让薛丰年装起来给林钰带回去:“我还以为是二锅头啥的,那我收就收了,这酒可老贵了,不能让小林破费!”
“买都买了你就收着得了,”薛丰年咋可能再把酒带回去:“您以后多记着点林钰的好不就行了?”
刘水生摩挲着酒瓶犹豫半天才收下,还让李兰枝给他放好了,说留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喝!
“想当年还是在部队那会儿喝过这个,”刘水生忍不住感慨的说:“一晃好几十年过去,当年请我们喝酒的老首长人都没了!”
薛丰年跟着说:“以后条件越来越好了,这酒老百姓都能喝,到时候您想喝多少我就给您买多少!”
刘水生瞪了他一眼:“净扯淡!”
隔壁屋里,王三妮好奇的问李兰枝:“娘,那林知青为啥给咱家送东西啊,他是不是有啥事儿想求爹帮忙?”
李兰枝知道内情,但这事儿老头子跟她说过对外不能讲,王一杰身后现在有李会计家撑腰,闹出去不好听。
于是李兰枝笑笑:“小林那孩子实在,你爹以前没少帮他忙,我估摸着这是到年底了,人家想表示表示!”
王三妮一想还真可能是这原因便说:“到底是城里来的见过世面,我看爹平时也没少给村里人办事儿,也没见有几个给咱家送礼的!”
“这话不能乱说啊,”李兰枝皱眉:“你爹在这个位置那些事儿就该他干,政府还给他开工资呢……这话以后别说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王三妮没想到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竟然会被婆婆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难受但也只能答应,端着盆出去倒水了,李兰枝看着大儿媳妇的背影默默叹气,儿媳妇眼皮子太浅,她以后还是得盯紧点,要不容易给家里招祸!
又过了几天,上面终于下发通知了,王一杰的政审通过,来年三月去大学报到!
这可给李会计家高兴坏了,王一杰也总算是扬眉吐气一把,连带着最近出门腰板都挺直不少,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甚至还去了知青点跟老知青们聊了聊天,大伙儿听说这事儿也都是一阵恭喜,唯独孙宇因为当初的事儿还有些介怀,可到底没有扫大家的兴。
林钰看王一杰那样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明年就是76年了,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也不知道等他得知恢复高考后,会是个什么想法。
村里人知道这事儿也都纷纷恭喜李会计,说还是他命好找了个这么好的上门女婿,等过两年一毕业,还不得把他们全家都接城里去!
李会计嘴上高兴心里却对这个新姑爷不太满意,别的不说,就王一杰跟自己闺女平时相处,一看就是春杏上赶着的。
哪个当爹的乐意看到孩子这样,李会计心里有火却也不能这时候发,他转转悠悠的又去找刘水生唠嗑了。
“哪个大学知道不?”刘水生问。
“就咱本市的,”李三叔抽了口烟:“他是知青身份,去学校只能学农林专业。”
刘水生想了想:“农林专业……以后不能进工厂了吧,这也不对口啊?”
李三叔笑了笑:“应该是农技站啥的,我听红旗说咱公社农技站那几个技术员都是农林专业毕业的。”
刘水生闻言点头:“这也行啊,公社离咱这也不远,等王知青以后毕业了,天天还能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你也放心不是?”
“你说的是实话,”李三叔叹气:“要不是为了春杏,我压根不可能这么帮他,可要真把人放出去以后跑远了心野了,咱家春杏可咋整!”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刘水生跟着感叹:“好在王知青现在户口落咱这了,以后不管去哪也是咱这的人,就算毕业去了农技站那户口迁过去也不远。”
第51章 宋家完了
临到年底,京市的年味越来越重了。
以往这个时候,各个工厂和单位的领导们就要开始研究今年过年给职工发什么节礼了,而钢铁厂这边连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不过工人们现在也没心思研究节礼了,半个月前厂长在开会的时候说了改组的事儿,大伙儿现在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是被“改”掉的那一个。
什么节礼不节礼,工作最要紧!
住在某大院的宋家最近一片愁云惨淡,因为才刚开始改组,宋母就第一批被“改”下来了。
她那工作原本就是临时工,改组还真轮不到她第一批,但谁让宋母爱占小便宜,在后厨用保温瓶藏豆油让吃饭的工人给发现了,那工人本就是个“刺儿头”,当着食堂主任的面儿就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结果可想而知,宋母的临时工被撸了,不仅如此还扣了她当月的工资作为偷豆油的惩罚。
宋母本来还想找林厂长说说情,借着两家孩子套套近乎,结果直接被陆莹给拒在了门外,说林厂长没在家,她不好给人开门。
气的宋母拎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骂了一道儿,等到了家看到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看她,更是气的不行:“那一家子良心都喂狗了,老大赶紧给你弟写信,让他在东北别照顾林钰,等他们家儿子吃苦遭罪他们就知道咋回事了!”
这倒不是宋母瞎说,而是宋培书压根就没敢告诉家里,他跟林钰早就闹翻了的事儿,他想从家里这得好处,就得让家里人知道他还有“价值”。
“得了,多大的事儿,”宋父皱眉:“这事儿你也不能怪人家不帮你说话,还不是你自己不够小心?以前往回带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怎么偏偏这回就让人抓着了?我看还是你自己的事儿!”
“这咋能怪我?”宋母不服气:“他就说想喝点热水,食堂那会儿那么忙,我咋能看得住他,再说后厨那么多水壶,谁知道他就能瞄到我那个!”
钢铁厂有锅炉,一年四季日夜不停的烧着热水,所以很多职工上班都会带个暖瓶装热水回家,根本没有领导管这件事,时间久了宋母便起了小心思,她不用暖瓶装热水,而是偷着从后厨装豆油回来。
现在京市人均每月食用油定量半斤,宋家人多吃的也多,光靠那点定量油啥也不好干,就只能想其他办法,结果没成想就因为这个还把工作给弄没了。
“你偷着乐吧,”宋父叹气:“厂里还是给了我面子,这要是直接报给派出所,你现在还能待在这?”
宋母闻言忍不住有些后悔:“这么说我这工作就完了?彻底没办法了?”
宋父皱眉:“再说吧,这段时间改组肯定不行,等过了年我再想想办法,好歹我现在也是车间主任,他们怎么着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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