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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几步之后，他再次停住了脚步。
“先把人带回去。”纳撒内尔在向着工厂地方向迈步时开口道。
“明白。”对于纳撒内尔的突然决定，华德自知只需要遵从就好，至于具体的细节……少将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回到工厂之后，纳撒内尔看到的便只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子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吸着。
“父君，你别死……”那个孩子将男子的头抱在自己的怀中低低啜泣着。
可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在听闻些许响动时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了纳撒内尔的身上。
“救……救救我的……孩子……”
男子将自己的手微微抬起，伸向了纳撒内尔的方向，那双含着泪水的眼中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不要！”
猛然垂下的手砸在地上，让孩子在短暂的怔愣后发出了一声哭嚎。
来到男子身边后，纳撒内尔自他的身旁蹲下，伸手将男子被血污所沾染的衣物撕开。
而在男人的心口处，那个被充能枪轰出了一个大洞的伤口依旧不停的向外冒着献血。
“哥哥，求求您救救父君。”男孩看着纳撒内尔，脸上的因为失去至亲而痛苦万分的面庞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不已。
“那个人呢？”面对孩童的求助，纳撒内尔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的双眼依旧是那般平静，就这般注视着面前的孩童。
闻言，男孩的抽噎停止了一下，而后他抬手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向着一个方向指去：“那个人，我以为他是好人，可没想到他……”
还没等孩子说完，纳撒内尔便抬手制止唤出了光脑界面，将讯息传递给华德。
不一会儿，华德便带着人赶到了这里。
“少将，这是？”看着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孩童，华德挠了挠自己的头。
怎么出来一趟忽然还多了个孩子。
“也带回去吧。”想要查到那个蒙面人，这个孩子看来是一个必要的存在。
纳撒内尔伸手将孩童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到华德怀中。
“还有这个人……埋了吧。”看着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纳撒内尔闭了闭自己的眼睛，随后向着男孩指过的方向而去。
“留下一艘浮空艇，将他们带回去后监视起来。”
纳撒内尔所说的“他们”，自然包括这个他刚刚捡到的孩童。
“是。”将自己怀中依旧在发抖的孩童用衣服裹了裹，华德领命后便在处理好尸身后带着一行人回到了军舰中返回军舰岛。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刚刚少将用了“监视”这个词。
看着那个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男孩，华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遇上他家少将，这个孩子也算是倒霉了。
在城市之间穿梭着康斯坦特将自己手中的充能枪重新收回后腰，而后于狭窄的巷子中靠于一边的墙面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刚才做了什么……
自己开枪了，可为什么打中的人是那个孩子身体的亲人。
面对着那样的局面，那样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们无冤无仇，那只是一个想要守护自己孩子的父亲。
可他眼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
“希望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艾尔莱克斯家的小少爷。”
在自己因为错杀而感到思绪混乱的时候，戴维斯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不想要你爱护的东西离自己而去，那就选择和我合作。”
“那样，他们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一句句话语萦绕在自己的脑海，在后背倚靠着墙面缓缓下滑的时候，康斯坦特低头将脸埋在双臂之中。
第一次，他有些痛恨自己拿起了枪。
直到耳边听闻了些许脚步声，康斯坦特才自情绪中抬起头来。
“看来你心情不太好。”
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进，但因为巷子的回音康斯坦特可以很清楚的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康斯坦特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
“要抽烟么？”纳撒内尔将打火机在手中甩开盖子，在点燃自己嘴上的烟后于手指尖把玩着。
因为这句话，康斯坦特抬头看向了巷子另一方的纳撒内尔。
在这月光无法照射到的角落，他竟然选择向着纳撒内尔的方向走去。
随着对方的一声哼笑，康斯坦特接住了对方向他掷来的烟盒。
对于这个特制的烟盒，康斯坦特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熟悉。
所以在将面罩拉下将烟叼在嘴角后，康斯坦特将盒子重新扣好扔了回去。
可这一次纳撒内尔并没有接住烟盒，而是任由其落在了地上。
在一片黑暗之中，这样特制的烟盒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明显，可纳撒内尔却依旧保持着靠在墙上的姿势，微微扬起了自己的头。
随着对方的吸气，火光也自黑暗中再次燃起，虽然只是些微的光亮，却让康斯坦特有了一种想要飞蛾扑火的想法。
所以在黑暗之中，他向着对方走近。
两人之间此时仅仅只是一步的距离……
纳撒内尔看着这个渐渐向自己靠近的黑影微微闭了闭眼，心中的所有怀疑似乎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接着，面前的黑影伸出手来，于低头之间，对方的香烟接触到了自己香烟的火光处。
他听到了对方在点燃香烟时的叹息声，那微微偏向一侧的头颅让他于睫毛的颤动间将目光定格在了对方的脸上。
火光微弱，可他们依旧看清了对方那张自己已然吻过千百次的面庞。
三月未见，康斯坦特看着自己眼前的爱人只感觉到心口的酸楚终于梗上了喉头。
“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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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少将少尉
“我在。”
看着康斯坦特略带忧郁的双眸, 纳撒内尔此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对方先一步认出了他，在自己那般步步皆是狠戾的进攻下选择防守与退避。
遮盖着圆月的云层在这时向着两边点点散去, 冰冷的月光撒进了这个幽暗的小巷, 将纳撒内尔一侧的面庞照亮。
因为位置与角度的关系, 康斯坦特此时只露出了衔着香烟的下半张脸，那火光渐渐向他的双唇靠拢, 直到最后的烟雾升起，将一切都挥散与空气中。
纳撒内尔抬手将自己的烟夹在两指间拿下, 口中吐出烟雾。
隔着那道烟雾, 他看见了将烟捻灭后向着自己靠近的康斯坦特。
两人之间的距离由原先的一步之遥缩减为零。
康斯坦特将额头贴到纳撒内尔的眉心处呼出一口气。
那带着无花果清香味的烟珠在刚才于他的口中爆开时他便知晓了纳撒内尔为何总是于每次战争结束后抽烟的原因了。
“那个孩子不对劲, 纳尔。”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康斯坦特知道对方会相信他：“夺取者戴维斯夺取了那副身体。”
“他可能觉得自己藏的很隐蔽。”对于那个孩子，纳撒内尔在刚才就有所察觉了。
将最后一口香烟吸入口中, 纳撒内尔抬眼看着自己眼前的爱人, 微微仰起下巴。
“现在, 可以吻我了么？”
三月未见的康斯坦特五官似乎因为长时间奔波的关系, 轮廓越发硬朗，那双如同深海般的眼眸更加深邃, 好像要将他吸入无底的深渊之中去。
混杂着烟味的亲吻在纳撒内尔贴近的时候变为了夹杂着信息素的安慰, 甘草的味道带着些许苦涩，夹杂着一缕辛辣的刺激让康斯坦特于低沉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伸手将纳撒内尔揽向自己, 康斯坦特俯首加深了这个让他沉醉的亲吻。
攀上他脖颈的双臂点点收紧, 在亲吻的空隙, 纳撒内尔的一只手自康斯坦特的脖颈滑下, 食指从对方脖颈处的血痕划过, 接着, 手掌缓缓落到了康斯坦特被匕首划伤的胳膊上轻轻抚摸。
那是他于不久之前在康斯坦特身上留下的痕迹……
“疼么？”纳撒内尔在康斯坦特将头埋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开口问道。
“……疼。”
对于纳撒内尔的询问，康斯坦特选择了最遵循客观事实的回答。
细想一下，这大概可以被称之为家暴。
“谁让你刚才一声不吭。”虽然嘴上如此说着，纳撒内尔却侧过头在康斯坦特的脖颈处吻了一下。
“纳撒内尔少将这样，不怕被人举报骚扰下属么？”
原本的阴霾因为爱人的安慰被驱散，康斯坦特自先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后，嘴角便在纳撒内尔亲吻自己的伤口时微微勾起。
“这还算不上骚扰，这位虫族的士兵。”
抬头对上康斯坦特的双眼，知道对方已经不再情绪低迷后渐渐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
“是少尉，纳撒内尔少将。”康斯坦特纠正了纳撒内尔话中的语病。
在听到这个军衔后，纳撒内尔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看来华德最近的工作出现了些许纰漏。”
看来自己要好好再问问他了……
但这些事显然不应该放在眼前进行。
“对于戴维斯的工厂你那边应该得到了初步的模型图。”因为从未和康斯坦特谈论过，所以纳撒内尔在此时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那是自家雄主，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哪家的雄主跑来这种地方和雌君一起沐浴在黑暗之中的。
“星际暗盗手底下的消息。”康斯坦特将光脑点开后把模型图的虚拟建构图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工厂的横切结构图被康斯坦特放大后旋转了一圈：“这里因为之前爆发过磁石场的原因被废弃了，现在作为戴维斯的据点之一。”
“嗯。”纳撒内尔将之前潜入工厂后看到的敌人分布位置指给他看：“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他并不在工厂中，所以在围剿的时候被他发现，从另一条通道逃了出去。”
“然后你就遇到了我？”对于纳撒内尔的解释，康斯坦特点了点头。
“通道一共有十七个，他撞上了华德驻守的那个通道。”
但在没有得知对方行踪的前提下，康斯坦特便在这个时候撞在了纳撒内尔的枪口上。
二人一路顺着结构图的布置进入工厂深处，在接连下了不知多少层楼梯后，一个幽兰色的巨大矿石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目光接触到矿石的时候，康斯坦特的脑海中依旧是刚刚自己在来的路上被纳撒内尔从尸堆上一把拎过来的场景。
也是在看到遍地尸体的时候，康斯坦特才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到了纳撒内尔“活阎王”之名的由来。
因为在从遍地的尸体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了那些异族的体温。
“艾尔？”纳撒内尔此时正站在那颗足有陨石大小的矿石前观赏着上面的花纹。
可当他回头时，他的雄主依旧还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了？”康斯坦特在听到纳撒内尔的呼唤后转过头向对方看去。
纳撒内尔用眼神示意康斯坦特面前这个古怪的矿石，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可以致幻的矿石集合体。”虽然身为艾尔莱克斯家族的人，但自己对于矿石信息的获取仅仅只能从儿时的记忆中提取。
纳撒内尔听着康斯坦特的描述后，打开了传讯装置。
“萨斯，你的猜测是对的。”纳撒内尔将自己面前矿石的整体图片用成像方式传输给了萨斯。
此时正留守于军舰岛的萨斯在看到屏幕中纳撒内尔面前的巨大矿石之后微微愣住了。
不，这和我的猜测不一样。
萨斯很想说自己从没有猜测过那个工厂中会有体积如此庞大的矿石标本，但眼前应该关注的不是这个。
而是因为纳撒内尔转身的时候被他的光脑镜头捕捉到的康斯坦特。
在这一刻，他知道华德想要隐瞒的那些事再也瞒不住了。
在纳撒内尔向帝国研究所接到纳撒内尔的信号后不久，驻扎于比尔亚巫城附近的研究队伍便迅速赶了过来。
但在离开的时候，康斯坦特却将脚边一块碎裂的矿石不动声色的用隔离布包住，放到了自己的暗兜之中。
在戴上面罩之后，康斯坦特随着纳撒内尔的脚步回了军舰岛。
在这座岛的四周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岛屿，因为原本便是军事重地，所以不被允许放入平民。
其中最为闻名的，便是最中心的那座状若军舰的岛屿，亦是这个军事重地的姓名由来。
第一次踏上这个岛屿的时候，康斯坦特没有想到这个自外面看起来山清水秀的地方在层层山脉的包裹下会是如此壮丽的景色。
悬浮艇自悬崖上俯冲而下的时候，康斯坦特微微抿住了自己的双唇。
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的心跳却骗不了人。
在一直腿踩到平整的地年后，康斯坦特终于将自己的心脏从嗓子眼咽回了肚子里。
刚才于悬崖的下方，两边窄小的距离仅仅只能够让一艘悬浮艇单独飞行，且只要驾驶者的技术出现问题，悬浮艇的一端侧翼一定会因为摩擦而失去推进力，导致最终迫降的局面。
“为了帝国的荣光！”
守在悬浮艇旁的士兵在看到纳撒内尔的时候恭敬地向他敬礼。
在纳撒内尔微微点头后，他抬手将还于原地缓解着自己心情的康斯坦特的衣领整理了一下。
对于纳撒内尔的碰触康斯坦特根本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他看到了那位士兵破碎的表情。
扭曲……是的，可以称之为扭曲。
所以在片刻的反应后，康斯坦特向着纳撒内尔眨了眨眼，示意还有他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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