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憔悴的女人连连道谢。
解小星看着心里难受,不想多聊,就要关门。
见他要关门了女人忙道:“对不起!小星,是姑姑对不住你。这是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的。”说着,小心翼翼将一张泛黄的相片递了过来。
解小星手一顿,接过后面目表情关上门。
关上门后他靠着门板,红了眼。他垂眼看着相片上的合照,手指慢慢摩挲着,除了他们一家,还有尚年轻的姑姑。
她早就不是他的家人了。
解小星将相片紧紧抱在怀里,眼角泛红。
当年的一场火烧掉了一切,什么都没留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里的那些面容也像是退了色的相片,愈发模糊。
如果他再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东西,早晚他连他们的面容都记不住了。
解小星以为黎政应该早回去了,没想到居然待了快两个月还没有回去的打算。
他有事和对方说。
“解二那件事不要继续了,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黎政此时还沉浸在他来找自己的惊喜中,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很久,才点了头。
“你什么时候回去?公司不忙吗?”
黎政目光落在他很显怀的肚子上,没头没尾说:“我本来还想再待一段时间的。”
在解小星眼神看过来时,他说:“解小星,和我回去吧。”
“我需要你。”
“我离不开你。”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是预产期快到了,再过段时间坐车你会受不住的。”
解小星眼里满是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唇嗫嚅着:“……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接你回家。”黎政目光坦然,没有一点躲避。
他想知道解小星的经历,知道他和哪些人相处,想在他生活的地方生活。
解小星眼神被烫到了,从黎政的所作所为其实他都看得出来,不敢相信罢了。
黎政牵住他的左手,将腕骨上那块黑色的手背摘下,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块黑色的。
解小星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无名指上是他们的戒指。
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解星星和我回家吧,母亲病了,我也病了。”
解小星目光先是担忧,后开始愣神,他压抑着心中升起的喜悦。
“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都改。”
“我是在做梦吗?”
黎政听见他的呢喃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认真道:“这不是梦,解星星。”
解小星震惊地望着那个新手表,发出的声音变了,像是他自己原来的声音。干净、清脆,又带着些迟钝的软绵。
“……这个声音?”
“是你真正的声音。”黎政拿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精巧的喉结,指尖一勾,不敢再落下,“这是最接近复原你声线的语音库了。”
黎政这段日子大部分时间就是拿着这块手表,走街串巷,去问当地人解小星小时候的声音,他哥哥的声音,他父母的声音。通过AI分析处理后,又拿去给他们听,如此反复,才真正做到了复原。
解小星眼睛红了。
“原来我长大后的声音是这样啊。”
“谢谢你,黎政。”
黎政深深看着他,闻言喉结一动,情不自禁搂住了他。
他很喜欢……解小星叫他的名字。
“但是我不能和你回去。”
后一句话如一头冷水泼下,黎政身体僵住了,他嗓子低哑:“为什么?”
解小星纠结地搓衣角,勇敢地抬头与他直视,用那道迟钝的、无害的声线说。
“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宝宝。”
“我们之间也不相匹配。”
一时间,黎政抓住解小星的手说不出话。
他说不出喜欢,就算他知道他喜欢。
“我只会有你,也只会和你有孩子,我不介意。”
“那为什么之前你故意疏远我,不戴戒指,不回来吃饭,不给我发消息,不接我电话。”解小星说都说不完。他不想重蹈覆辙了,他已经快要抽身,不想再次陷入泥淖再次经历割骨剥皮的痛苦了。
黎政嘴唇开合,却说不出话。
原来解小星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解小星很好奇。
“我能不能没有你。”
“答案呢?”
“我在这里就是答案。”黎政很冷静很清醒,他以最诚挚的态度、最大限度地回答解小星的问题。
“那天没有接电话,我非常抱歉。”
“你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能接电话?”这个答案对解小星很重要,他太在意那个太凑巧的时间了。
“我在隔离室里度过我的易感期。”
解小星微张嘴:“你,不是和王舒在餐厅约会吗?”
“谁和你说的?当时是张霜陪他去的。我前一天就已经进了隔离室,直到易感期结束。”
“所以你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是吗?”解小星眼角微红。
“当然,我出来后立马给你回了电话,但都打不通。”黎政报上了时间,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解小星当时从没想过黎政会给自己打电话,更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将对方拉黑只是因为不想要自己动摇。
他怕,怕忍不住又去打扰黎政的生活,怕自己又生奢望。
黎政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解小星摇头。
黎政说:“那我可以亲你吗?”
解小星瞪大了眼,不清楚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黎政的脸慢慢在眼前放大,微小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死角,像极了上帝的宠儿。
他情不自禁闭上眼,当柔软的唇落下,他的心剧烈跳了起来。
解小星想,他还是戒不掉名为黎政的毒药。
……一生都不行。
第50章
“所以说,你这几个月都待在山沟沟里?我怎么说都不见人呢。”
周明尚拿了粒花生米,张嘴往里扔了几颗,嚼了几下后道:“那之前说的哭也是真的了?这么有意思的嘛,Alpha易感期居然会哭?”
他一边感慨一边摇头。
一边的莫子晟轻笑,眼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道光亮:“我还是赌对了。恭喜。”
黎政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周明尚也连忙举起酒杯,道贺。
“阿政啊,你能细说一下嘛,我真是好奇得不得了了,你易感期的时候在想什么?”周明尚将脸凑近,眼睛眨巴眨巴的。
黎政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脸拨了回去,沉吟了一会儿:“……非要形容,就像是离不开爹娘的婴儿吧。”
周明尚哇了一声,手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是挺那个的。”他啧啧了两声,复杂地笑了。
“幸好我不这样,我们这年纪,怪丢人的,怪不得你遮遮掩掩的。”
黎政冷眼睨了他一眼。周明尚双手举过头顶,连连求饶。
“小星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吧?”莫子晟看着他们,无奈地摇头,对着黎政说。
“下个星期。”
“恭喜,要晋升为父亲了。”
黎政嗯了一声,微微低头,素来寡淡的脸多了一丝喜悦。
偏偏一边的周明尚又开始破坏氛围,他唉了一声:“你们都有妻有子了,可怜我一个孤家寡人。”他耷拉着脑袋,突然又抬起头来,“但很好的一点是,齐遂居然好久都没来烦我了,怪清静的。”
他自己嘀咕着,那天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更年期啊!我还不如去找刚成年温温柔柔的Omega,眼瞎了才会选你。”
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齐遂的脸色蹭地就变了,笑意褪去。
“是啊,我二十五了,当然比不过那些嫩得能掐出水的Omega。”齐遂神情很正常,说话的时候还笑了。
周明尚感觉格外违和,齐遂什么时候服过软、低过头,不和他顶嘴的模样还真挺不习惯的。
周明尚想再说什么,对方却直接离开了,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莫子晟从喉咙里溢出一丝笑。
“你笑什么?”周明尚奇怪极了。
莫子晟看了一眼旁边同样一无所知的黎政,装神秘般慢慢晃着酒杯,里面的液体流动着,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你们不知道吗?月初齐遂发布了为期一月的征婚贴,成为他伴侣的人将无偿获得齐家四分之一的财产。”
“今天几号?”周明尚扭头看他。
“三十。”
啪!
几乎是瞬间,周明尚将酒杯重重扣在桌面上,脸色难看到极致,扭头就跑。
“阿尚,你怎么了?”看着对方快走变为小跑,最后狂奔的背影,莫子晟伸手叫他。
“阿晟,你……”黎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不赞成,“你明知道……阿尚并不是对齐遂没有一点感情。”
“我这是帮他呢。”莫子晟耸肩,满脸无辜递过来杯子。
黎政无语,见状也伸了出去。
莫子晟仰头喝酒,目光透过三层玻璃变得朦胧,噙笑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愈发温文尔雅。
“齐遂,齐遂!”
周明尚到了齐宅门口,无视护卫的劝阻一定要进去。
“周少爷,您不能进去,少爷吩咐了。”护卫满脸为难,但也不敢动粗的,周明尚来齐家的次数不算少,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主人家的态度。
“放开。”周明尚停下,素来懒散的眼眸认真起来,带着战士的煞气。
挡在他面前的守卫脖子一缩,后背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却也没退后一步。
“少爷说了,真不能放您进去。”
周明尚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他后槽牙咬、紧下巴紧绷起来,对着里面喊。
“你大爷的,齐遂你给我出来!齐遂!”
二楼的落地窗前。
齐遂被这动静吵到了,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纠缠的人群,耳边的手机在通话中,他的侧脸平静。
“不要让他进来。”随即挂断了电话,转身准备离开。
外面得到指令的守卫都要哭了,他们谁都惹不起啊。
“不让是吧?”这时周明尚突然安静下来了,没有再试图硬闯大门进去。
守卫就看着他,瞠目结舌,大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眼睁睁看着对方幻化出机甲直接越过装着防御电网的围墙,就这么直接飞了进去。
背对着玻璃窗的齐遂发现周围的光线蓦然黯淡下来了,如有所感回头,触及窗外的黑影时,瞳孔紧缩,脚下生根了一般无法移动半步。
下一秒,周明尚驾驶着机甲直接穿破了玻璃,玻璃如同蛛网一样开裂,咔嚓一声,哗啦啦砸在了地上。
齐遂惊恐看着那些碎片,在即将被砸到时被机甲捞了起来,抱到了安全位置。
等他站稳了以后周明尚收回机甲。
齐遂心脏砰砰砰直跳,精神紧绷,随时要休克了一般。他大口喘着气缓慢收紧了手,眼里都是血丝,大喊道:“周明尚你有病啊!”
周明尚胸膛距离起伏着,眼尾泛红,情绪同样很激动。
“明明是你有病!找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你是有多想不开!”
齐遂震惊看着他,眉头一竖,喝道:“关你屁事,我爱找谁找谁,反正不是你这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我?毛没长齐?小屁孩?”周明尚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整个人毛了,“我二十六不是六岁!”
“我就喜欢三十多的,你这种二十多的当然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周明尚气得要死,眉头皱成一团恶狠狠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毛到底有没有长齐!”语罢,上来就将齐遂一把扛到肩头往卧室走,直接将对方扔在床上。
齐遂被扔得在弹性极好的床上下跳动,大脑晕乎乎的,刚抬眼看去,瞬间就瞪大了眼。
周明尚直接压了下来,开始扯他的衣服。
齐遂捂着身体死活不让他碰,期间拳打脚踢,但都阻止不了对方。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要把自己剥光了,他开始尖叫。
“神经病啊!给老子停手!靠,老子明天要去领证。”他全身凌乱露出大片白皙的领口,头发跟鸡窝头一般,呼吸急促红眼如魔鬼,“你要是敢再动一下,老子的事黄了我就杀了你!”
听到动静的齐父齐母到了门外,担心地不停敲门。
“遂遂,遂遂你没事吧?要不要爸爸妈妈进去?”
“你有事就说一声啊?遂遂?”
齐遂还在和周明尚对抗,听见后抽空喊了一声:“死不了,别进来!”下一秒,敲门的动作就停了,连声音也没有了。
“姓周的,老子明天就要和三十多岁的男的领证,你有多远滚多远!”
周明尚解他的衣服的手顿住了,红得要滴血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突然开始给他穿衣服。
“不就是领证吗?我丫的现在就和你领!”
齐遂愣神的剎那,又被周明尚一只手扛上了肩头,对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一刻钟后我要在民政局见到你!”
“对,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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