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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样的，凌爻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留不住外婆.......
无尽的哀伤将他吞噬，让他有种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
乔翼黎那边儿对此一无所知，医生不敢告诉他，凌爻又深陷哀伤暂时收拾不出心情来告诉乔翼黎，事情就这么暂时耽搁了下来。
外婆的情况也如医生所说的那样，没有丝毫的起色，只能靠着仪器来维持她的生命。
病房里长久的陷入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乔翼黎有心缓和凌爻的心情，却不得其法。这天，乔翼黎正在哄着凌爻再吃点儿东西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敲响。
乔翼黎眉眼间的温和在一瞬间转变为明显的不耐，问都没问来的是谁，直接道：“滚出去！”
门口那人静默了片刻后，再次敲响。
乔翼黎的心头无法言说的怒火愈发高涨，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粥，催促凌爻再吃几口，然后冷着脸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用力将门打开。
然后，他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打扮不俗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里提着东西，见乔翼黎脸色难看，微微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含笑道：“是翼黎吧？我是你崇山伯伯，还记得我吗？”
乔崇山，乔牧城的亲爹！
乔翼黎眯了眯眼睛，“你来干什么？”
见乔翼黎一点儿都不客气，乔崇山脸色微微一僵，不过到底是老油条，要比乔牧城会做人多了。他像是没察觉到乔翼黎的不耐一样，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听牧城说你朋友的外婆住院了，你在这儿，我就说过来看看。”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毕竟你来J市之后，还没跟你正式见过面。”
乔翼黎喉间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哼声，冷漠道：“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给你儿子撑腰的？”
那天乔翼黎带着专家过来，刚好遇到乔牧城。乔翼黎不由分说直接让保镖把乔牧城收拾了一顿。
保镖的手重，再加上乔翼黎特意吩咐，直接导致还没出院的乔牧城又下不了床了，刚接好的骨头，又断了。
乔牧城的妈当时差点儿把病房的房顶给哭穿了，声嘶力竭的要求乔崇山必须要给乔牧城讨一个公道。
可乔崇山哪里有这个本事？别忘了，他们虽然跟乔巍岳都是本家，但两家的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说的直白一点儿，他们家现在之所以能这么风光，很大程度上都是沾了乔巍岳的光。
所以乔崇山哪儿敢找乔翼黎的错？
可不敢却不代表心里没有怨恨。毕竟就这一个儿子，从小也是千娇万宠的，自己都不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却被乔翼黎接二连三的打进医院。
更甚于把人打进医院，别说道歉赔罪了，还一副兴师问罪，高高在上的姿态。
即便是乔崇山这种老油田都忍不住暗自恼怒。
当然，就算心里再憋屈，他脸上都得笑呵呵的好声好气的跟乔翼黎讲话，甚至还得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怎会？牧城惹你不高兴，你收拾他，伯伯还能跟你一个小辈计较吗？今天之所以过来，真的就是来看看病人的。”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礼物。
乔翼黎或许没听出乔崇山话语中的意思，但旁边的凌爻却是听的清楚。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淡淡：“这位先生，首先感谢你特意来看我外婆，作为家属，我很感谢。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乔牧城之所以挨打，不是因为翼黎性格阴晴不定，故意找乔牧城的麻烦，是他先动手再先，他先挑衅翼黎的。”
说着，他看了乔翼黎一眼，神色平淡，不卑不亢：“您不能仗着乔翼黎年纪小，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就把锅甩给他。您自己儿子什么性格，想必您再清楚不过。至于翼黎......他年纪小，性格冲动确实是事实，但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归根结底不是乔翼黎的错，当然，我也没有说是乔牧城的错。”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是乔翼黎想给我帮忙，才麻烦了您父子。至于现在的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想来也不是翼黎父亲想要看到的。所以我希望如果您不高兴的话，可以指责我，但不要往乔翼黎身上甩锅。”
这话一出，即便是乔崇山脸色都没忍住微微一变。他没想到凌爻竟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他的眼神下意识朝乔翼黎看去。
果不其然，乔翼黎已经反应过来了乔崇山的意思，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本就是桀骜不驯性格跋扈的人，被凌爻一提醒，自然是明白了乔崇山的意思。
于是冷着脸毫不客气道：“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但是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乔崇山的脸色没忍住铁青了一瞬。他在J市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被人阿谀奉承的存在，什么时候这么被人下过脸？更何况还是乔翼黎这种小屁孩？
但尽管心头恼的厉害，他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礼物放下，牵强的解释道：“翼黎，你误会我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今天过来就是单纯的想看望一下病人。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既然你不想让我过来，那我就先走了，礼物你收下。病人这边儿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联系我，我肯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
说完，似是不好意思的朝乔翼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礼物，又朝凌爻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但无人知道，在他看向凌爻的时候，眼里是浓烈到极致的冷意。
是，他拿乔翼黎没办法，他也得罪不起乔翼黎，但凌爻算是什么东西？
压下心中各种阴暗的想法，乔崇山笑呵呵的转身离开。
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乔翼黎厌恶道：“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出去！”
乔崇山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更深，同样的，眼里的狠厉也愈发浓重......
第25章 权衡利弊
乔牧城不是省油的灯，他爹乔崇山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度量也不大。被乔翼黎这么连翻下脸，自然心中愤愤。但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得罪不起乔翼黎。
他是拿乔翼黎没办法，但别忘了，还有一个凌爻。他动不了乔翼黎，还动不了凌爻了？
只要手脚干净点儿，别被抓住把柄，就算乔翼黎生气，还能真把他怎么样不成？
他就不信了，为了个外人，乔翼黎还能把他这个本家长辈处置了不成？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乔翼黎不肯善罢甘休，但他就不信乔巍岳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乔翼黎这么没有教养的对待长辈？
想通了这一点儿，乔崇山眸中的冷意愈发浓重。不过他并未轻举妄动。
毕竟他所说的这一切条件的前提都是不能被乔翼黎抓住把柄。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接下来的事情是他做的，乔翼黎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而病房里的乔翼黎和凌爻对此一无所知，见外婆一直没有起色，尽管凌爻什么都没说，但乔翼黎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
就在他准备出门去找医生问问情况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本是不想接的，但是上面赫然是他亲爹的名字。乔翼黎不耐的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乔巍岳一副血压升高的语气，咬牙切齿的把他训了一顿。
只听了两句，乔翼黎就知道乔崇山应该是跟乔巍岳告状了。
“他到底是长辈，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吧？这个样子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你没有教养........”
乔巍岳苦口婆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翼黎淡漠打断：“我有没有教养，不是谁都能评判的了的。他算什么东西？我的教养告诉我，我没把他打出去，已经算是给他脸了。”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乔巍岳再清楚不过，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又认真：“小二，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态度的话，我会考虑把你接回京都。”
这话一出，乔翼黎的嘴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拒绝的话正要出口的时候，就听乔巍岳无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作为人而言，情感里不能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有些人即便你再不喜欢他，看在其他事情的面子上，你都要礼让三分，要有所顾忌，有所衡量，你要考虑利弊，不能所有事情全顺着自己的心意。”
说着，乔巍岳顿了顿，继续道：“就拿这件事打比方，我知道你不想回京都，但你所做的事情有些失礼，会让我考虑到你的性格如果没人约束的话，一定会出事，所以让你回京的决定会占据绝大多数。而你，如果不想回京，就需要老实一些，让我知道就算我没在你身边，你也能约束自己。这就是权衡利弊。”
电话这头，乔翼黎用力捏着手机，久久无语。
乔巍岳也没催他，两父子隔着手机像是对峙一般。半晌之后，乔翼黎像是妥协，冷着脸淡声道：“我知道了，爸。”
得到回应，乔巍岳松了一口气，又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小二，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妥协，也不是想要改变你，我一直相信你是个会成长的好孩子，作为父母，我最大的责任是引导而不是压迫，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乔翼黎冷着的脸微微缓和，眼帘微微动了下，声音依旧平淡：“我明白。”
闻言，乔巍岳吐了口气，识趣的不再继续长篇大论的指责教导乔翼黎，而是道：“乔崇山的态度放的很低，说惹你不高兴也很抱歉，订好了餐厅，想请你吃个饭。”
乔翼黎抿着嘴唇没说话。
乔巍岳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儿子，这个台阶你要下，知道吗？毕竟这件事究根溯源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如今人家姿态这么低还不下台阶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仗势欺人。凡事都要留些许缓和的余地，对大家都好。”
乔巍岳都这么说了，乔翼黎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好，那我晚一点儿让人把时间地点发到你手机上，去吃个饭，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乔巍岳细心嘱咐道。
乔翼黎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乔翼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病房。
凌爻依旧是守在外婆床边。乔翼黎小心过去后，小声道：“幺儿.......”
这两天凌爻都习惯了乔翼黎对他的这个称呼，倒也没有什么不悦羞赧。闻言轻‘嗯’了一声，抬头与乔翼黎对视，用眼神询问。
乔翼黎又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干巴巴道：“我可能晚一点儿要出去一趟，晚饭你不用等我了，我让人送过来，你想吃点儿什么......”
凌爻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压了压乔翼黎翘起来的头发，低声道：“没事儿，我随便吃点儿就行，你忙你先去，外婆这边儿我一直都在，你别担心。”
乔翼黎点点头，有些不想去：“那我就去一下，你如果有事儿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一下就回来了。”
凌爻点点头，“去吧。”
说完，还朝乔翼黎笑了笑，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两人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么平凡就普通的一幕，竟是他们最后温馨的时刻，往后数年，乔翼黎再没见过凌爻这么温和又带着安抚的笑.......
第26章 罪恶的根源
乔翼黎这边儿刚走没几分钟，四五个高头大汉低头走进了医院。
他们或是打扮普通，或是穿着简陋，还有的更是一身矜贵，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几人一前一后进入楼层，然后再躲着监控进了病房。
从第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凌爻就察觉到了不对，皱眉驱赶，然而还不等他把人赶出去，另外三四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最后一个进来的甚至还把病房门给反锁了。
凌爻要是还没察觉不对，那就真是傻子了。他冷着脸挡在外婆的病床前，冷声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出去！”
几人都戴着口罩，一言不发，快速上前。
凌爻瞳孔一缩，正要张嘴大喊，两人眼疾手快，迅速控制住凌爻后，并堵住了他的嘴。
被大力压在地上，膝盖抵着他的背，凌爻动弹不得。他却顾不得自己，死命挣扎着想要起来。
因为他看到一个男人上前拔掉了外婆的呼吸机.......
凌爻目眦欲裂，却在三个大男人的控制下根本无能为力。三四个人压着他的手脚，按着他的身体，像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
眼看着因为断了氧气，外婆胸口的起伏愈发微弱，凌爻用力的用脑袋撞着地板，状若癫狂，像是磕头哀求一样。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凌爻以头抢地的闷响。没一会儿，凌爻的头就出现一片掌心那么大的青紫，可他却丝毫没有放缓动作。
额角暴起的青筋，血红的双眼无意识的掉着眼泪，他的双眼甚至看都没看那几个压着他的大汉，而是像一只垂死的天鹅一样，竭力仰着头，看着病床上的外婆一步一步离他远去，走向死亡.......
凌爻挣扎的太过激烈，三个男人险些压不住他。最后还是一人抡起床边他常做的凳子用力朝他背上砸了一下，他的力气才软了下去。
另一个人直直的站在病床前，冷眼看着外婆一点一点没了生气。
直到半个小时，确定了外婆真的死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将呼吸机插上，看着上面的数值，再次确定没有任何可以抢救回来的可能后，这才转身蹲在凌爻身边。
他的声音轻缓，若不是两人离得近，凌爻说不定都不一定能听得清。
“看着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死在面前，滋味不好受吧？”那个男人很谨慎，依旧没摘口罩，但口罩却挡不住他轻蔑嘲讽的话。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要怪啊......只能怪你自己。”
“别想着报警，没用的，没有任何证据。对着你们病床的监控已经坏掉了，拍不到任何画面。而且没有留下指纹，更何况.......老太婆本来就是要死的，没人会在意你的控告，你也找不到我们的......”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好叫你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真以为你攀上高枝儿就鸡犬升天了？我告诉你，蝼蚁就是蝼蚁，别想着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
说着，那人轻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你跟乔翼黎的关系好，但是你还不知道吧？他马上就要回京都了，他可是京圈太子爷，是站在金字塔尖儿上的人。跟你当朋友，不过是把你当排忧解难的工具而已，现在要走了，你说他会为了你，给自己的人生履历抹上什么污点吗？你不知道吧？他家给他铺的路，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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